第47章
關燈
小
中
大
“偏遠星是什麽樣子的？”雲晏秋側頭看站在一邊的連渝, 面前是隔著視窗依舊深遠不見底的宇宙，萬花鏡穿過大大小小或明或暗的星體朝著D122高速前進。
連渝遞給他剛泡好的咖啡，在現在這個時刻需要全神貫註提高精力。
“人挺少的, 大部分都帶著煞氣, 偷雞摸狗的人很多, 路上遇到的被遺棄的塑料袋裏不知道是垃圾還是殘屍。”她在旁邊坐下, 向後靠在椅背上。
雲晏秋臉側被藍光暈染，漂亮的臉加藍光顯得他像是個建模人物，扭頭看來發絲微亂粘在臉上，她伸手幫他佛開。
“我們到D122後去哪？”雲晏秋親昵地蹭蹭她的手。
“不知道，我之前來的時候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裏面亂竄。”她收回手，從空間鈕裏拿出微型裝置。
和口哨一樣大的銀色方形小盒子躺在她手上, 四周嚴密沒有縫隙。
連渝想起她那個由於太著急一不小心把女兒落在廁所的父親, 嘴角忍不住開始抽搐，希望他這次不要讓自己失望。
十幾天的飛行並不算長，和之前她獨自一人的漂流相比還挺溫馨。
兩人輪流觀察周圍, 當輪到連渝掌控萬花鏡的時候，雲晏秋總會把頭放在她的腿上，整個人橫躺在椅子上，無論他睡不睡覺。她想讓他到枕頭上睡, 畢竟她腿上的肌肉還是挺硬的，硌頭睡得肯定不舒服。但雲晏秋說沒關系, 躺在她身邊會覺得安心。連渝身上的每個部分都讓他覺得賞心悅目, 不管是線條分明的下頜線還是微微突出的喉結，都很性感。
雲晏秋想, 要是到D122之後還是找不到出路, 他們也可以像現在一樣開著機甲在太空漂流, 或者買一輛二手的飛船當自己的船長。如果另一個人是連渝的話，只有兩個人共度餘生他也不會感到枯燥。
連渝的路線設置得很謹慎，她讓萬花鏡在臨近的星球外晃蕩一會偽造自己即將進港，隨即又悄悄離開。
“殿下，醒醒。”皇宮時間淩晨五點的時候，連渝把腿上的雲晏秋叫起來。
“雲新追上來了！”他猛地坐起，神色焦急。
連渝輕笑，“不是，你看下面。”
下面是一大片的粉色，淺而夢幻。雲晏秋之前看的都是畫冊和游記上的照片或者視頻，如今是第一次發現從上面看，粉海竟然是一個愛心，雖然不太規整。
他激動地起來拍照，站在視窗旁邊依依不舍地看著粉海越縮越小，和自己越來越遠。
連渝走到他身邊，輕吻他的側臉，“我們以後還會來的。”
“以後會把那本書裏的地方都去一遍。”看著他失落的眉眼，她認真地向他保證。
從這天開始，雲晏秋會把自己所有想去的地方都加在這本書的後面，這是獨屬於兩人的情調。
……
還有不到兩個小時就可以到達D122，現在輪到連渝掌控機甲。她輕輕皺眉，雲新到現在都沒有什麽動靜，太過於完美的消息反而讓她感到不安，她沒有說出口，害怕因此影響到雲晏秋的心態，只能自己提高警惕，時刻關註周圍。
D122港口外停著幾輛陳舊的飛船，死氣沈沈，唯有偏暗的綠色指示燈證明它們還沒有報廢，閃綠燈表明在暫時停靠。
萬花鏡靜靜停在它們的視覺盲區，能源炮炮口露出，宛如一只伺機而動的兇獸。
港口停船是要收費的，所以有些人為了省錢會把飛船直接停在港口外，飄在太空裏。
平日裏稀松平常的現象讓連渝提高了警惕，她在旁邊蹲守了半個小時確認沒事發生才繞過它們，以一種偏快但不顯慌亂急促的速度通過港口。達港的歷程順利得不可思議，一切都在體現她剛剛的警惕只是疑心之舉。
連渝的面色並沒有變緩——
已經到達D122，但她口袋裏的微型裝置沒有任何反應，為了沒有結果的事自願跳進圈套實在是太虧了。
雲晏秋整理好衣服，“我們現在下去嗎？”
“嗯。”她回答道。
D122港口正處於深夜，一切靜悄悄的，周圍最有活力的是閃爍不停的路燈。
雲晏秋下機甲後把萬花鏡收起來，摟著連渝的手臂靠在她身旁警惕地看向四周。
“怎麽了？”他看她眉頭微鎖。
“太安靜了。”連渝道。
她沒見過這麽安靜的D122，之前她半夜在街道上流浪的時候，身邊有著不少無家可歸的醉鬼和癮君子在街上閑逛嚷嚷，強盜和小偷隱藏在漆黑一片的巷子裏挑選自己的目標獵物。
她把之前管家給的防護服拿出來往雲晏秋身上披，這衣服用處不大而且又厚又重，本以為一直都會被閑置，但她現在有點焦慮，潛意識覺得雲晏秋穿多一點就安全一點。
“你不穿嗎？”雲晏秋拉著衣服，擔心地問她。
連渝看起來狀態不太對，她已經開始往他身上套第二件了。
“我不用。”她低聲道，聲音小而發啞，說出口後就被風吹散在空寂的港口。
“說不定沒發現呢。”他輕聲安慰。
“嗯。”連渝應道，不知道聽沒聽進去，她拉著雲晏秋的手開始往對面的商業街走。實在沒辦法的話先去找個旅館住一晚。
“如果發生什麽，你進萬花鏡裏按我設定的路線跑。”
我不會丟下你的，雲晏秋想告訴她。
兩人走得很慢，他看著連渝深暗的眸色，沒有說話，她看起來神經已經崩緊到極點，得自己緩解。
他想得沒錯，連渝此刻調動了自己全身的精力關註周圍的聲音。
身為3S級的Alpha，她的聽覺一向靈敏，走了幾步後發現右前方的陰暗處在如同哭嚎一般的大風中傳來細微的摩擦聲。
皮鞋嗎？
她無聲示意雲晏秋把手和頭都藏到防護服裏，自己輕手輕腳地上前。
沒過多久，陰深的巷子裏傳來幾聲槍響和悶哼，雲晏秋覺得自己的心像海綿一樣被捏緊，滴下來的都是血，砸在胸腔裏。他什麽都幫不了，只能迷信地向自己已經在天上的媽媽祈禱。
一個人被從小巷裏踢出，在地上嗷嗷叫，冷白的路燈照出他暗黃的膚色，鼻青臉腫的面部和瘦削的身形。
還好，不是連渝，他放下心。
“是你。”連渝皺著眉頭走出來，眉眼裏全是厲色。
她記得這個人，他之前試圖搶劫她，但實力不濟反而被她拿走了自己黑色的積蓄。
黑一像條脫水的魚一樣在地上撲騰，全身都好痛，但沒關系，他已經把消息傳出去了，並且錢沒放在自己身上。不管怎樣，這次起碼不會倒貼了。
幾天前，有人在黑市裏發布一條酬勞可觀的尋人啟事，他費勁力氣搶到，驚喜地發現這人他認識，正好，新仇老賬一起算。
連渝手上拿著他的終端，淺淺看了眼聊天記錄，冷笑，“你以為這次打你一頓就夠了嗎？”
雲晏秋從他們的對話裏已經判斷出，自己和連渝的行蹤已經被發現了，“我們現在走嗎？”
“殿下，來D122可能是個錯誤，我們可能真的得去宇宙裏流浪了。”
連渝看著天上慢慢聚集的機甲們，反而笑了。
“別廢話了，快上來！”
雲晏秋馬上放出萬花鏡，叫連渝快點上來，別楞在原地一直不動。
身後傳來雜亂的腳步聲，狙擊槍的紅點在她額頭處挪動。
她回頭看了眼，在對方即將開槍的時候將地上的“老朋友”拎著衣領扔過去，在他的保護下成功跳進萬花鏡。
萬花鏡迅速關閉艙門，雲晏秋駕駛著它飛速駛向天空的空檔，速度極快，所到之際只剩下殘影。
他神情專註，帶領著萬花鏡巧妙地躲開每一顆射來的子彈，從機甲流暢的動作中可以窺見皇家骨子裏自帶的優雅。
躲開近十臺有著專業駕駛員的機甲的圍追堵截並不是很輕松，他連大氣也不敢出，滿腦子塞滿了連渝教給他的戰鬥機巧和對下一步的規劃。
“我們往哪走！”好不容易有空檔，雲晏秋焦急地問飛船裏血腥味的來源。
剛到D122時最緊張的當事人如今反而很淡然，慢悠悠地擦掉臉上被子彈劃傷而溢出的血，她擡頭看萬花鏡後部的顯示屏，“不用管他們，速度拉到最大，讓他們盡量聚到一起。”
城市的燈光照亮了後側的追捕者們，裏面有幾個熟悉的身影。
“雲新骨子裏和皇帝還是很像的，不愧是父子。”
都很自大。
以為把關節處藏著的縫隙剔除就好了嗎？
太天真了。
……
身後正在追捕兩人的機甲A和B的駕駛員正在連線交流。
A：“你從側邊過去，我放個炮把他往那邊逼。”
B：“行”
五分鐘後，
B：“靠，你怎麽還不放炮！”
A：“馬上馬上馬上。”
駕駛員B看著外殼花花綠綠的萬花鏡離自己越來越遠，回頭發現自己的同伴姿勢詭異。
B：“你發什麽瘋，為什麽把炮口沖自己！”
火光閃亮——
B：“你*******”
……
D122某條幽暗的巷子裏，有個小孩把誰在旁邊的媽媽搖醒。
“媽媽，你看，有人放煙花誒。”
身旁的女人睡眼朦朧，臉上的憔悴被漫天的火光照亮。說是煙花更像是天上的星星在爆炸，顏色單調無趣。
她反手用力敲了下小孩的頭，“一點也不好看，睡你的覺去。”
……
萬花鏡裏，雲晏秋驚訝地看向連渝，“這是什麽？”
“我給雲新做了點小設計。”她笑著說，“他永遠沒辦法對我開炮。”
“我們現在去哪？”
身後的追捕者清零，萬花鏡重回乏味寂寥的太空。
“殿下，你不是想去看粉海嗎，我們現在去吧。”連渝從口袋裏拿出一無是處的微型裝置，氣到想把它仍掉。
“那個東西打不開嗎？”雲晏秋問，但等了一會，身後並沒有人回答。
“連渝？”
他回頭，發現連渝怔怔地看著手上的微型裝置。
連渝看著手上自己殘留的血液滲進它毫無縫隙的外殼，等手上的血跡全部消失後，微型裝置外殼亮起繁覆的花紋，前方射出一條淡綠色的射線，但斷斷續續的，像是連接不穩。
鑰匙，是我的血嗎？
她馬上從旁邊的抽屜裏拿出一把美工刀，割開自己的食指，鮮紅的血液馬上流出，她把食指按在微型裝置上。銀色的裝置被血包圍，它像吸血鬼一樣貪婪地吞噬周圍的血液。
綠光趨近穩定，隨即光線越來越強。
雲晏秋驚訝地看著綠光指向。
“殿下，跟著它走吧。”連渝道。
“好。”雲晏秋調轉方向，把自動駕駛改為手動，萬花鏡順著綠光的指向飛行。
綠光並不智能，它不會自己繞開障礙物，所以經常需要繞路然後再向綠光靠近。
“連渝，你還好嗎？”他擔心地看著她的手。
半個小時來，連渝手上的血就沒停過。
連渝面色有點發白，“還行，沒事，撐不住的時候我會停下來。”
好在目的地並不遙遠，再過十幾分鐘，萬花鏡停在一個小型黑洞外面。
綠光直直地穿過它的中心。
在連渝的溫柔示意下，雲晏秋一鼓作氣地駕駛它飛進黑洞裏。
黑洞內部像一個永不停息的洗衣機，他勉強保持萬花鏡按著綠光前進。
等兩人在為午飯吃太多後悔之時，萬花鏡終於來到了黑洞另一端。
綠光消失，微型裝置停止吸血。
一道刺眼的白光射向他們的眼睛，兩人不自覺瞇起眼，眼前混亂的花紋旋轉。
…………
“有人來了。”
外面的聲音傳進機甲內部。
作者有話說：
完結，剩下的東西放在番外裏啦，番外從明天開始，同樣日更。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連渝遞給他剛泡好的咖啡，在現在這個時刻需要全神貫註提高精力。
“人挺少的, 大部分都帶著煞氣, 偷雞摸狗的人很多, 路上遇到的被遺棄的塑料袋裏不知道是垃圾還是殘屍。”她在旁邊坐下, 向後靠在椅背上。
雲晏秋臉側被藍光暈染，漂亮的臉加藍光顯得他像是個建模人物，扭頭看來發絲微亂粘在臉上，她伸手幫他佛開。
“我們到D122後去哪？”雲晏秋親昵地蹭蹭她的手。
“不知道，我之前來的時候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裏面亂竄。”她收回手，從空間鈕裏拿出微型裝置。
和口哨一樣大的銀色方形小盒子躺在她手上, 四周嚴密沒有縫隙。
連渝想起她那個由於太著急一不小心把女兒落在廁所的父親, 嘴角忍不住開始抽搐，希望他這次不要讓自己失望。
十幾天的飛行並不算長，和之前她獨自一人的漂流相比還挺溫馨。
兩人輪流觀察周圍, 當輪到連渝掌控萬花鏡的時候，雲晏秋總會把頭放在她的腿上，整個人橫躺在椅子上，無論他睡不睡覺。她想讓他到枕頭上睡, 畢竟她腿上的肌肉還是挺硬的，硌頭睡得肯定不舒服。但雲晏秋說沒關系, 躺在她身邊會覺得安心。連渝身上的每個部分都讓他覺得賞心悅目, 不管是線條分明的下頜線還是微微突出的喉結，都很性感。
雲晏秋想, 要是到D122之後還是找不到出路, 他們也可以像現在一樣開著機甲在太空漂流, 或者買一輛二手的飛船當自己的船長。如果另一個人是連渝的話，只有兩個人共度餘生他也不會感到枯燥。
連渝的路線設置得很謹慎，她讓萬花鏡在臨近的星球外晃蕩一會偽造自己即將進港，隨即又悄悄離開。
“殿下，醒醒。”皇宮時間淩晨五點的時候，連渝把腿上的雲晏秋叫起來。
“雲新追上來了！”他猛地坐起，神色焦急。
連渝輕笑，“不是，你看下面。”
下面是一大片的粉色，淺而夢幻。雲晏秋之前看的都是畫冊和游記上的照片或者視頻，如今是第一次發現從上面看，粉海竟然是一個愛心，雖然不太規整。
他激動地起來拍照，站在視窗旁邊依依不舍地看著粉海越縮越小，和自己越來越遠。
連渝走到他身邊，輕吻他的側臉，“我們以後還會來的。”
“以後會把那本書裏的地方都去一遍。”看著他失落的眉眼，她認真地向他保證。
從這天開始，雲晏秋會把自己所有想去的地方都加在這本書的後面，這是獨屬於兩人的情調。
……
還有不到兩個小時就可以到達D122，現在輪到連渝掌控機甲。她輕輕皺眉，雲新到現在都沒有什麽動靜，太過於完美的消息反而讓她感到不安，她沒有說出口，害怕因此影響到雲晏秋的心態，只能自己提高警惕，時刻關註周圍。
D122港口外停著幾輛陳舊的飛船，死氣沈沈，唯有偏暗的綠色指示燈證明它們還沒有報廢，閃綠燈表明在暫時停靠。
萬花鏡靜靜停在它們的視覺盲區，能源炮炮口露出，宛如一只伺機而動的兇獸。
港口停船是要收費的，所以有些人為了省錢會把飛船直接停在港口外，飄在太空裏。
平日裏稀松平常的現象讓連渝提高了警惕，她在旁邊蹲守了半個小時確認沒事發生才繞過它們，以一種偏快但不顯慌亂急促的速度通過港口。達港的歷程順利得不可思議，一切都在體現她剛剛的警惕只是疑心之舉。
連渝的面色並沒有變緩——
已經到達D122，但她口袋裏的微型裝置沒有任何反應，為了沒有結果的事自願跳進圈套實在是太虧了。
雲晏秋整理好衣服，“我們現在下去嗎？”
“嗯。”她回答道。
D122港口正處於深夜，一切靜悄悄的，周圍最有活力的是閃爍不停的路燈。
雲晏秋下機甲後把萬花鏡收起來，摟著連渝的手臂靠在她身旁警惕地看向四周。
“怎麽了？”他看她眉頭微鎖。
“太安靜了。”連渝道。
她沒見過這麽安靜的D122，之前她半夜在街道上流浪的時候，身邊有著不少無家可歸的醉鬼和癮君子在街上閑逛嚷嚷，強盜和小偷隱藏在漆黑一片的巷子裏挑選自己的目標獵物。
她把之前管家給的防護服拿出來往雲晏秋身上披，這衣服用處不大而且又厚又重，本以為一直都會被閑置，但她現在有點焦慮，潛意識覺得雲晏秋穿多一點就安全一點。
“你不穿嗎？”雲晏秋拉著衣服，擔心地問她。
連渝看起來狀態不太對，她已經開始往他身上套第二件了。
“我不用。”她低聲道，聲音小而發啞，說出口後就被風吹散在空寂的港口。
“說不定沒發現呢。”他輕聲安慰。
“嗯。”連渝應道，不知道聽沒聽進去，她拉著雲晏秋的手開始往對面的商業街走。實在沒辦法的話先去找個旅館住一晚。
“如果發生什麽，你進萬花鏡裏按我設定的路線跑。”
我不會丟下你的，雲晏秋想告訴她。
兩人走得很慢，他看著連渝深暗的眸色，沒有說話，她看起來神經已經崩緊到極點，得自己緩解。
他想得沒錯，連渝此刻調動了自己全身的精力關註周圍的聲音。
身為3S級的Alpha，她的聽覺一向靈敏，走了幾步後發現右前方的陰暗處在如同哭嚎一般的大風中傳來細微的摩擦聲。
皮鞋嗎？
她無聲示意雲晏秋把手和頭都藏到防護服裏，自己輕手輕腳地上前。
沒過多久，陰深的巷子裏傳來幾聲槍響和悶哼，雲晏秋覺得自己的心像海綿一樣被捏緊，滴下來的都是血，砸在胸腔裏。他什麽都幫不了，只能迷信地向自己已經在天上的媽媽祈禱。
一個人被從小巷裏踢出，在地上嗷嗷叫，冷白的路燈照出他暗黃的膚色，鼻青臉腫的面部和瘦削的身形。
還好，不是連渝，他放下心。
“是你。”連渝皺著眉頭走出來，眉眼裏全是厲色。
她記得這個人，他之前試圖搶劫她，但實力不濟反而被她拿走了自己黑色的積蓄。
黑一像條脫水的魚一樣在地上撲騰，全身都好痛，但沒關系，他已經把消息傳出去了，並且錢沒放在自己身上。不管怎樣，這次起碼不會倒貼了。
幾天前，有人在黑市裏發布一條酬勞可觀的尋人啟事，他費勁力氣搶到，驚喜地發現這人他認識，正好，新仇老賬一起算。
連渝手上拿著他的終端，淺淺看了眼聊天記錄，冷笑，“你以為這次打你一頓就夠了嗎？”
雲晏秋從他們的對話裏已經判斷出，自己和連渝的行蹤已經被發現了，“我們現在走嗎？”
“殿下，來D122可能是個錯誤，我們可能真的得去宇宙裏流浪了。”
連渝看著天上慢慢聚集的機甲們，反而笑了。
“別廢話了，快上來！”
雲晏秋馬上放出萬花鏡，叫連渝快點上來，別楞在原地一直不動。
身後傳來雜亂的腳步聲，狙擊槍的紅點在她額頭處挪動。
她回頭看了眼，在對方即將開槍的時候將地上的“老朋友”拎著衣領扔過去，在他的保護下成功跳進萬花鏡。
萬花鏡迅速關閉艙門，雲晏秋駕駛著它飛速駛向天空的空檔，速度極快，所到之際只剩下殘影。
他神情專註，帶領著萬花鏡巧妙地躲開每一顆射來的子彈，從機甲流暢的動作中可以窺見皇家骨子裏自帶的優雅。
躲開近十臺有著專業駕駛員的機甲的圍追堵截並不是很輕松，他連大氣也不敢出，滿腦子塞滿了連渝教給他的戰鬥機巧和對下一步的規劃。
“我們往哪走！”好不容易有空檔，雲晏秋焦急地問飛船裏血腥味的來源。
剛到D122時最緊張的當事人如今反而很淡然，慢悠悠地擦掉臉上被子彈劃傷而溢出的血，她擡頭看萬花鏡後部的顯示屏，“不用管他們，速度拉到最大，讓他們盡量聚到一起。”
城市的燈光照亮了後側的追捕者們，裏面有幾個熟悉的身影。
“雲新骨子裏和皇帝還是很像的，不愧是父子。”
都很自大。
以為把關節處藏著的縫隙剔除就好了嗎？
太天真了。
……
身後正在追捕兩人的機甲A和B的駕駛員正在連線交流。
A：“你從側邊過去，我放個炮把他往那邊逼。”
B：“行”
五分鐘後，
B：“靠，你怎麽還不放炮！”
A：“馬上馬上馬上。”
駕駛員B看著外殼花花綠綠的萬花鏡離自己越來越遠，回頭發現自己的同伴姿勢詭異。
B：“你發什麽瘋，為什麽把炮口沖自己！”
火光閃亮——
B：“你*******”
……
D122某條幽暗的巷子裏，有個小孩把誰在旁邊的媽媽搖醒。
“媽媽，你看，有人放煙花誒。”
身旁的女人睡眼朦朧，臉上的憔悴被漫天的火光照亮。說是煙花更像是天上的星星在爆炸，顏色單調無趣。
她反手用力敲了下小孩的頭，“一點也不好看，睡你的覺去。”
……
萬花鏡裏，雲晏秋驚訝地看向連渝，“這是什麽？”
“我給雲新做了點小設計。”她笑著說，“他永遠沒辦法對我開炮。”
“我們現在去哪？”
身後的追捕者清零，萬花鏡重回乏味寂寥的太空。
“殿下，你不是想去看粉海嗎，我們現在去吧。”連渝從口袋裏拿出一無是處的微型裝置，氣到想把它仍掉。
“那個東西打不開嗎？”雲晏秋問，但等了一會，身後並沒有人回答。
“連渝？”
他回頭，發現連渝怔怔地看著手上的微型裝置。
連渝看著手上自己殘留的血液滲進它毫無縫隙的外殼，等手上的血跡全部消失後，微型裝置外殼亮起繁覆的花紋，前方射出一條淡綠色的射線，但斷斷續續的，像是連接不穩。
鑰匙，是我的血嗎？
她馬上從旁邊的抽屜裏拿出一把美工刀，割開自己的食指，鮮紅的血液馬上流出，她把食指按在微型裝置上。銀色的裝置被血包圍，它像吸血鬼一樣貪婪地吞噬周圍的血液。
綠光趨近穩定，隨即光線越來越強。
雲晏秋驚訝地看著綠光指向。
“殿下，跟著它走吧。”連渝道。
“好。”雲晏秋調轉方向，把自動駕駛改為手動，萬花鏡順著綠光的指向飛行。
綠光並不智能，它不會自己繞開障礙物，所以經常需要繞路然後再向綠光靠近。
“連渝，你還好嗎？”他擔心地看著她的手。
半個小時來，連渝手上的血就沒停過。
連渝面色有點發白，“還行，沒事，撐不住的時候我會停下來。”
好在目的地並不遙遠，再過十幾分鐘，萬花鏡停在一個小型黑洞外面。
綠光直直地穿過它的中心。
在連渝的溫柔示意下，雲晏秋一鼓作氣地駕駛它飛進黑洞裏。
黑洞內部像一個永不停息的洗衣機，他勉強保持萬花鏡按著綠光前進。
等兩人在為午飯吃太多後悔之時，萬花鏡終於來到了黑洞另一端。
綠光消失，微型裝置停止吸血。
一道刺眼的白光射向他們的眼睛，兩人不自覺瞇起眼，眼前混亂的花紋旋轉。
…………
“有人來了。”
外面的聲音傳進機甲內部。
作者有話說：
完結，剩下的東西放在番外裏啦，番外從明天開始，同樣日更。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