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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怎麽會這麽強(盟主加更2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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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怎麽會這麽強(盟主加更28/35)

閻神般的影子投在地上,視野內的一切都仿佛當即消失,只留下那一抹閃耀的刀芒留在眼中,如黑白無常揮下的鐮刃般,急速放大。

——會死。

——接不下來。

——這不是現在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能面對的。

冰冷的銳氣像箭穿過靈魂,姜玲的思想在那一瞬凍凝了。大腦空白間,她只是想也不想地伸出手,拼出所有的氣力,推向旁邊。

那是她最後的一點本能。韓江塵還在她身側,這一下把他推開的話,說不定就能險險地讓他避過這擊,這是她能做的最後的事了。

但她推了個空。此時她側面已經空無一人,而在同時,一道身影卻已經出現在了她前方,如張開的大旗,正正擋在她面前。

沒人能看清那一瞬間他的動作,只能見得所有的劍光瞬時歸一,所有的青白寒氣流入他手上的長劍,將那劍刃擦得如千年寒冰一樣地亮。他朝著那排山倒海般的刀勢立劍而起,竟是迎著對手的刀芒揮出一記劈斬,正接那斬破天地的一刀!

一刻間,連那金人的臉上都似乎動了動。

憑這一刀,他曾力劈山岳、大破六國。在他讓九州為之顫抖的時候,他絕不會想到,在千年之後的某一天,一個十九歲的少年將立於這鋒芒之前,迎刀揮劍!

就如風火交接,無人能形容那一剎那所包含的殺機與魄力。姜玲的一聲驚喊卡在了嗓子裏,而在她發出聲音之前,鏗鏘的金鐵交擊聲已經震響。

鐺。

在感覺中,那一聲鐵音好像極度地輕。餘音才起,便已經被刮散在尖銳的勁風中。

風流掃過,他們背後一人來粗的石柱忽然一顫,憑空從中斷為兩截。勁力從中越過,拍擊在幾米外的石制墻壁上,就見那堅硬的墻皮瞬時開裂,斑斑的裂痕有如蛛網,網眼間灑著片片刺目的猩紅。

靈劍折斷音如同裂帛,幾道碎片叮搭掉落在地,浸在一片血泊中。

風勢之中,韓江塵如同一塊破布般被掃得直飛而出,巨力撞擊在那道墻壁上,一道觸目驚心的巨大創口橫切在他胸口,片片血滴開放般飛濺。

直至他的身影摔落墻前,旋飛而出的靈劍才緊接著落地,沾血的劍刃只剩半截。

......

棋盤上,男人的馬正欲跳起,卻忽然停住了。

這一馬跳出,他就能再吃解天揚這邊一個兵,但這時候,一個小兵卻不知道怎的出現在了馬前一格,“別住”了他的馬,使其無法再行。

“都是兵,卻要以這一子保另一子?”

男人笑笑。他縱觀全局,當然知道這是徒勞的。

這個突然出現的小兵堵住了馬的前進,使其無法跳過去吃掉前面那個並。但同時,他自身卻因此暴露在了埋在另一邊的車前。

一車跳出,將上前攔截的小兵直接吃掉,如方才一般瞬間消散。

“無論如何挪走,兵總歸只是兵,永不可能具有強子的潛能。”

男人收回手來,正對著棋盤另一側的解天揚道。

“開局一刻,這兵卒便註定了只為強子而動;為保車馬炮而犧牲兵卒,是再明智不過的手段,因為無論兵卒如何奮勇,只有強子才能真正決定勝負。這一切,都是為了大局,為了最終贏面。”

他說到這語氣幽然:“你說,是否該如此?”

解天揚緊緊撚起一子,力道幾乎要將其摁碎。

理智告訴他這時候必須冷靜,但他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

這玩意從一開始就不按常理出牌,現在他已經明白了,對手壓根就是想借這個局抒發他那一通演講,想要通過這幾步走棋,從心理上征服他們。

...等等。

不按常理出牌?

他擡眼看著對面的男人,那張臉上依舊保持著平淡,眼眸中倒映著棋盤的方格。

能看得出,這人是真的很認真地在對待這盤棋。

以雙方的實力差,根本沒有羞辱他們打心理戰的必要,這一點他自己也心知肚明。

難道說,這個男人並不是在挑釁,而是真的認真地在發問?

——為了最終的贏面,保下車馬炮而犧牲兵卒,真的就是最好的方法麽?兵卒天生就該為車馬炮犧牲麽?

他看著那雙幽深的眼睛,從中看到了“思考”的神色。

這個來自秦朝的男人、追隨始皇一生的男人,在晚年卻急流勇退,進入“大學”教學。他想要求的,就是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在質疑他追隨的帝王。

而現在,他將這個問題拋給了千年之後的這個學生。

解天揚長舒出一口氣,摁滅心中的躁火,對著棋盤撚著棋子,眸色暗沈。

就在同時,男人又挪動了一枚炮子,緩緩將其置於盤中,隔著一兵,與盤中相對。

“將軍。”

.....

內殿前。

王賁撤刀回側,金身直立,卻是不再動作。

在他正前方,韓江塵背靠著開裂的石墻,吐出滿口的血來。

那道創口深可及骨,讓他的雙臂像是斷掉了一般軟綿綿地搭在身側,再使不上半點力氣,只能坐在那,任著大片的血在身下流開,沒過眼前的斷劍。

他竭力想睜開眼,但視野被鮮紅糊滿了,什麽都看不清。

那一刻他甚至沒感覺到太深的疼痛,只覺得四周忽然變得很冷,聽不見聲音也碰不到東西,好像世界突然離他而去了。

這次,他算是守住自己說過的話了麽?

他用最後的意識這麽想著,沒等想通,神智便隨血流走了。

而在另一側,目睹這一幕的姜玲與蘇羽竹已然如泥雕木塑。

一個築基,居然敢去接那一刀?

如同電流流過全身,蘇羽竹只覺渾身都顫栗起來,前所未有的激動感灌註四肢百骸,讓他的血流都仿佛加速了。

曾經他以為,他已經足夠了解靈人的潛能,而他自己更是靈人中的佼佼者。但現在,他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自大。

這個人,比他見過的所有靈人都要強得多,而他卻是自凡人群裏走出來的,之前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從哪學到的這些?

蘇羽竹坐在那如此想著,周身顫抖。

在他旁邊,姜玲也在顫抖。

但她並沒有血液加速,相反,她看著那個浸在鮮血中的身影,只覺得心臟好像瞬間停跳了。

——她又要把人害死了。

巨大的恐懼如同巨掌攥住了她,這一刻她突然變得像孩子一般脆弱,就好像自己最心愛的布娃娃要被撕碎了、要被奪走了。

周圍陰兵的腳步忽然停住了,如同撞上了無形的墻。前方的蘇羽竹猛地回頭,視野聚焦的剎那,他仿佛看到有煉獄的惡鬼爬出地下。

似魔似鬼的黑芒如火騰燃,只在幾個呼吸間,那火化作黑色的巨人自中央矗起,詭秘氣場飄散,竟讓近前的陰兵都不由得後退半步。

這法畢竟力量不詳。此前她一直刻意不在人前使用此法,但現在,她要抱緊她的布娃娃。

…誰也別想搶走!

姜玲緩緩地揚起臉來,又緩緩地向著前方的兵群伸出手,身後的巨人隨她做出同樣的動作,就見那黑色的巨掌探出,沖著前方的兵團,一攥一拽。

在旁人的視角當中,這就像是隔空取物,有點突兀、甚至有點滑稽。

但就隨著她這一抓,近前的一個陰兵動作當即一頓,內裏煉化的魂魄被生生扯出體外,又在那黑掌中被捏得粉碎。

魂魄飄散,那前方的陰兵眼中鬼火一黯,當即化作碎裂的石塊跌落在地。像是殺雞儆猴,將欲圍剿的兵群居然後撤半步,那些石制的臉上好像都露出了人性化的驚恐。

它們開始失去判斷。明明這個女孩應該早已經透支了、傷重到站都站不起來了,但誰朝那個奄奄一息的少年邁出一步,她就要上去掐斷對方的脖子。

姜玲跪坐著揮臂橫掃,如法炮制,接連捏碎幾個上前的陰兵,面前灑滿斷肢般的殘屑。在那黑色巨人的威勢下,陰兵的隊伍竟是生生向後挪出一尺,似乎站在那的真是什麽殘暴的魔神。

在那後面,蘇羽竹已經是滿臉呆滯、徹底地靈魂出竅。

他從未想過凡人能有如此的力量。在來自歷史的大能面前,一個“人”居然能發出這樣的吼聲。

相比之下,他過去接觸到的一切、自以為淩駕於眾生的那個世界...簡直是懦弱得可笑。

他感覺全身的血液倒流起來,呼吸加快,全身迅速被汗液打濕。

作為不起眼的兵卒,他們敢於直面車馬的威勢,但這能改變結局麽?

答案很快就出現了:在先頭陰兵退卻的同時,另一道影子已經挪出了列陣。

姜玲擡起頭,看著那道陰影緩緩地攀爬上來,正站在面前。

那是一身金色的王賁,提著那柄半人長的巨刀,立足於他們面前,那鬼火般的眼中好像有著特別的情緒。

片刻的沈默後,他再度擡起了刀來,舉手一刻像是生生搬起了一座巨峰。他以長刀舉起這山峰般的重量,刀刃下落,就像戰場上取敵人首級那樣幹脆利落。

刃光臨前,那泰山壓頂般的威勢封鎖了所有方向,逃不脫亦無法逃。姜玲只是舉頭看著,看著那刀光淩空而來,映在眼裏像是金色的死神。

果真是威震天下的一刀。在這一刀前她連立起身都很難,不知道剛才修為還不如她的韓江塵是怎麽能沖上去的。

她已經能想象出自己的首級會怎樣被斬落,對王賁來說,這估計和殺掉一條野狗差不多。但既然作為一條野狗,她最後就還要咬這個戰神一口。

她擡起手,黑色巨人的雙臂隨之而起,欲做最終一搏。但就在那一刻,她聽到外部湧起奇特的風吟。

颶風從中騰起,無形的空間在地下展開,讓這足有數百畝大小的宮殿風雲驟起。駭人的震動席卷整片地域,讓這座恢弘的大殿剎那間如海浪中的舢板那樣顫抖。

在數十米的封土之上,守在陵墓周圍的考古人員齊齊驚跳起身。來自腳下的搖晃讓他們一陣不穩,周圍布置的鐵架和遮光板個個傾倒,似乎這裏正在發生一場微縮版的地震。

“地下檢測到強力靈力反應!強度疑似福地出現!”

儀器邊,盯視著曲線的作業員神色扭曲:“不...不對!這種強度,已經超出了目前監測儀的最高尺標!這不是一般的福地!”

這一句話如同驚雷響在整片考古營地裏,分散四周的人們如同被激活的蟻群般動作起來、又如蟻群般焦灼不安。

“到底怎麽回事?”

“波動來自地下,是陵墓裏的那幾個學生出了事嗎?”

“還能聯系上他們嗎?”

他們焦急地相互詢問著,但最後,還是被一句指令集體壓了下去。

“先都離開這裏!東西都先不用帶了!所有人乘車離開這!”

拎著工具箱的人從前跑來,粗著脖子大吼,額上條條青筋跳動。

“根據現有測算,這次靈力爆發的中心點範圍至少在五公裏以上。這下事情大了,趕緊上報、通知周圍所有的後援進入緊急待命狀態!”

“五公裏?”這個數字著實把人們嚇了一跳。

平時哪怕是福地出現,靈力的反應也都是點狀,範圍最多也就百米,按照靈力強度的指數增長比率計算,如果說平時的福地強度是火柴的話,那這一次的威力起碼也是個rpg。

這結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如果真是這樣,等到福地對現實的幹涉完全釋放出來,這片陵區會就地變成一個靈力版的核彈試爆場。

在場的人顯然都明白這一點,在命令下達的一刻,便已經開始迅速撤退。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情是,他們都經過了相當的專業訓練,面對如此險境也依舊井然有序。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陵園內部便已被清空,相對於之前的工程量來說這堪稱神速。

但也就是在這幾分鐘內,天色迅速地黯了下來。

人們舉頭看去,就見晴朗的天空瞬息間變暗,厚重的烏雲如同被召喚般當頭壓下、又如決堤的洪水般湧向四面八方,漫出郊野、漫向市區、漫向整個中原的心臟,直至陰雲蓋頂,狂風驟起,群山之上風雨欲來。

而就在同一時刻,昆侖大學校內,自仙運會以來始終環繞厚德書閣的白光忽然收斂,全部匯集到某一個小窗之後。

白光彌漫的內室之中,端坐的魏澤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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