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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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節
兩個小妾用力撐住笑容,但是看著他陰晴不定的表情,好像說什麽都不太合適。
他終於還是放下筷子,綻放出一個笑容,盡量顯得溫和而愉悅,“早膳很不錯,我吃好了。”
司馬繁星不安道:“大人,你才吃了這麽一點……”說起來真讓人生氣,曹思琴為何巴巴地趕了過來?先前她與嘯天哥哥多有默契,現在卻弄得不尷不尬的,那種暧昧的氣氛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
曹思琴根本不理會她,招呼使女溶月端來漱口的清茶,又親自端了一盞清香撲鼻的茶湯,溫柔笑道:“大人既是吃好了,那就請用茶,這是您慣用的明前龍井……”她對自己的茶藝信心慢慢。這茶是先前就備下的,現在喝,時候剛剛好。
應嘯天果然露出一個欣賞的笑容,接過來喝了一口,忽然想起了什麽,又笑道:“對了思琴,你父親業已榮升荊州知府,想來過些日子便會來京領吏部文書,到時你們父女便可見上一面了!”
曹思琴微微一窘,笑道:“是的,大人!”
應嘯天也笑著站起身,“好了,改日再聊。我現在要去湖邊走走。繁星你先打點一下,我稍後便來接你。”
“是,大人!”司馬繁星的面色重新亮了起來。
二人跟在應嘯天身後,將他送到門邊,目送他頭也不回地走掉,然後彼此對望一眼,均是恨得牙癢癢。
***
婉媚向端王妃請過早安,便往芙蓉浦而去。從小到大,她無論什麽事都是自己扛,一直也沒有什麽知心朋友,直到遇見丹陽郡主,這個名義上的小姑,才感到莫名的投緣。
然而,獨立深秋,遙望鏡湖之濱,她終究還是止步不前了。因為,彼岸的丹陽郡主是那樣的純凈美好,相形之下,她自己卻是一個渾濁不堪的人。
曾經,她以為自己會一直簡單下去,擁有雲淡風輕的一生。避開俗世的紛爭,安居自在的一隅,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上雲卷雲舒。心靈純凈有如透明的水晶,見不到任何骯臟、罪惡。
可是嫁入端王府以後,慢慢的,她發現自己原來也是有欲望的。想將那些可惡的人狠狠踩在腳底。想與所愛的人長相廝守。想查出被掩蓋的真相。想登上權力的最頂峰。想改變所有不合理的秩序……
欲望的覺醒,讓她惶恐、興奮。或許它們早就流淌在她的血液裏,蠢蠢欲動,只等一個合適的契機,讓她看清。
可是,一旦正視欲望,她便開始改變,變得連自己也感到陌生。患得患失、抑郁不平、心腸狠辣,這些難以啟齒的性格,不時在她身上顯現。她抗拒過,苦惱過,掙紮過,最終還是做出決定:不想再淡然、出離,要敢於迎戰,滿足自己的欲望,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的心覆歸平靜!
但是,當好幾種欲望同時來到,她不免顧此失彼。為了生存下去,她現在最需要的是權勢。至於愛情麽,那是勝利者才配討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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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 秋水伊人
鏡湖邊,一個嬌柔的身影煢煢孑立。秋水,伊人,烏發如雲,月白色的披風在風中飛揚……應嘯天實在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她,可是再一想,好像又並不驚訝。
他走上前,對著那個背影輕喚一聲,“婉媚!”
那人回過頭來,深情而傷感的目光令他心碎。
“為何在風口裏站著?可是要去芙蓉浦麽?”他理了理她披風上的衣帶,嗓音裏有不可思議的柔軟。
她失神地搖搖頭,想了想,卻又微笑著點點頭。罷了,既然已經來了,那就看看丹陽郡主再走吧。
但也許這不過是個借口罷了。她只是舍不得與他的相聚,哪怕只有短短的半個時辰,也是好的……
見她同意,應嘯天甚是高興,遣開身後的使女,“你們都回去吧,不用跟著了!”
等到荷衣、菊籬退得遠了,應嘯天便牽起婉媚,向湖中遠遠喚道:“水大娘!”
船娘利落地答應一聲,將小船悠悠地搖了過來。應嘯天微微一笑,攬著婉媚的腰,拔地而起,淩空飛步,轉瞬間便輕捷地落在了船板上。
婉媚驚訝地瞪著眼睛,沈浸在這種新奇的感覺重。
然而撐船的水大娘卻搖搖頭,作勢不滿意道:“無忌這一招‘驚鴻照影’,竟是差了半分火候!”應嘯天屏退下人,又點出了她的名字,顯然是非常信任身邊的女子,她於是也就別無顧忌。
應嘯天神色甚是恭敬,抱拳道:“大娘教訓得是!原是無忌憊懶了,辜負了大娘的教誨!”
水大娘倒不是真的生氣。看了一眼婉媚,笑道:“呵呵,這位便是少夫人吧?”她見婉媚微微紅了臉,笑得更是愉快,點著應嘯天,故意把臉一沈,“罷了,看在你新婚的份上,今日便饒過你了!下一回,可仔細你的皮!”
應嘯天忙道:“無忌不敢!”
婉媚聽得疑竇暗生。也不知這水大娘是什麽來頭,聽起來與夫君極是熟稔,竟然還教過他輕功?
應嘯天似是看出了她的疑問,笑著拉過她,“婉媚。來見過我和千柔的授業恩師,峨眉山的水蓮舟水大娘!”
婉媚一驚,只覺得王府中奇人不少。連撐船的船娘都是江湖上的名門正派出身!更奇的是,堂堂丹陽郡主應千柔竟然也身懷武功!她來不及多想,已是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嘶啞著嗓子道:“拜見水大娘!”
水大娘連道“不敢”。笑著解釋說她只是船娘而已,雖然約略指點過無忌和千柔的輕功。但是從未以師徒相稱,至於應嘯天的恩師,其實另有其人。
彼此客氣了幾句,已是來到了芙蓉浦。
上了岸,應嘯天溫聲解釋:“婉媚,千柔學武的事,府裏其實沒幾個人知道。為了保守這個秘密,她的幾位師傅都做了仆從打扮。”
婉媚點點頭,表示了然。也是,以千柔的閉月羞花之容。有幾招防身之術,自然更為穩妥。可是這麽重要的事,夫君原是可以瞞著自己的。之所以肯透露,看來還是信任自己的吧?想到這裏。她不禁向應嘯天投去深深的一瞥。
應千柔的使女雙溪、畫橋接住他們,領著往主院而去。
應嘯天奇道:“千柔怎麽自己不過來?平常她知道我來,都會親自出來迎接。”
雙溪、畫橋對望一眼,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勉強鎮靜道:“回大人的話,郡主她,她方才作畫時不慎沾上了墨汁,現下正在更衣……”
應嘯天停住腳步,皺眉道:“胡說!千柔素有潔癖,作畫時一向小心,怎麽可能……”他忽然臉色大變,厲聲道:“你們兩個快說實話,是不是那個人又來了?”
兩個使女神色更顯慌張,垂著頭,支支吾吾地不敢答話。
應嘯天登時怒氣上湧,咬牙冷哼一聲,對婉媚道:“夫人,你在此等我!”然後身形一閃,已是在林木中不知去向。
雙溪、畫橋極是無奈,眼睜睜看著他往芙蓉浦後方掠去,俱是不敢上前阻攔。
婉媚也覺得蹊蹺,她甚少見到夫君如此急怒,也不知他到底疑心什麽人。是男是女?是友是敵?她心中甚至湧現了不好的猜想,該不會是千柔與人有染吧?但一想到千柔那秋水無塵的性情,忙又一一否定。
雙溪、畫橋交換了一個眼色,雙溪於是大著膽子,對婉媚匆匆道:“少夫人,奴婢想起來還有一件急事未報,在此先行告退!”
婉媚心中雪亮,這丫頭是要去向千柔報信吧?她一把扯住雙溪的胳膊,搖著頭,眼神慌亂道:“不!我好怕……你們兩個都留在這裏陪我!”
雙溪苦著臉,“少夫人……”
婉媚倔強地拉著她,只想給應嘯天多爭取一點時間,讓他好好地查個清楚。
兩個使女越發急亂,正在想著怎麽擺脫婉媚,卻見丹陽郡主應千柔已經輕快地走了過來,遠遠就笑道:“大嫂!”
婉媚的目光凝住了。千柔還是一如既往的絕美,可是這一刻親眼看到她,自己的心情卻有些覆雜。她會武功,還與她兄長不喜歡的人接觸……她其實也不像自己當初以為的那樣簡單吧?
這個王府,當真是有太多的秘密!
婉媚正待回答,卻見應嘯天已是從另一方回來了。他狠狠地盯著千柔,面色陰沈,分明是氣得不輕。
千柔看看應嘯天,又看看自己的使女,忽然明白過來,忙道:“大哥,你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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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還是放下筷子,綻放出一個笑容,盡量顯得溫和而愉悅,“早膳很不錯,我吃好了。”
司馬繁星不安道:“大人,你才吃了這麽一點……”說起來真讓人生氣,曹思琴為何巴巴地趕了過來?先前她與嘯天哥哥多有默契,現在卻弄得不尷不尬的,那種暧昧的氣氛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
曹思琴根本不理會她,招呼使女溶月端來漱口的清茶,又親自端了一盞清香撲鼻的茶湯,溫柔笑道:“大人既是吃好了,那就請用茶,這是您慣用的明前龍井……”她對自己的茶藝信心慢慢。這茶是先前就備下的,現在喝,時候剛剛好。
應嘯天果然露出一個欣賞的笑容,接過來喝了一口,忽然想起了什麽,又笑道:“對了思琴,你父親業已榮升荊州知府,想來過些日子便會來京領吏部文書,到時你們父女便可見上一面了!”
曹思琴微微一窘,笑道:“是的,大人!”
應嘯天也笑著站起身,“好了,改日再聊。我現在要去湖邊走走。繁星你先打點一下,我稍後便來接你。”
“是,大人!”司馬繁星的面色重新亮了起來。
二人跟在應嘯天身後,將他送到門邊,目送他頭也不回地走掉,然後彼此對望一眼,均是恨得牙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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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媚向端王妃請過早安,便往芙蓉浦而去。從小到大,她無論什麽事都是自己扛,一直也沒有什麽知心朋友,直到遇見丹陽郡主,這個名義上的小姑,才感到莫名的投緣。
然而,獨立深秋,遙望鏡湖之濱,她終究還是止步不前了。因為,彼岸的丹陽郡主是那樣的純凈美好,相形之下,她自己卻是一個渾濁不堪的人。
曾經,她以為自己會一直簡單下去,擁有雲淡風輕的一生。避開俗世的紛爭,安居自在的一隅,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上雲卷雲舒。心靈純凈有如透明的水晶,見不到任何骯臟、罪惡。
可是嫁入端王府以後,慢慢的,她發現自己原來也是有欲望的。想將那些可惡的人狠狠踩在腳底。想與所愛的人長相廝守。想查出被掩蓋的真相。想登上權力的最頂峰。想改變所有不合理的秩序……
欲望的覺醒,讓她惶恐、興奮。或許它們早就流淌在她的血液裏,蠢蠢欲動,只等一個合適的契機,讓她看清。
可是,一旦正視欲望,她便開始改變,變得連自己也感到陌生。患得患失、抑郁不平、心腸狠辣,這些難以啟齒的性格,不時在她身上顯現。她抗拒過,苦惱過,掙紮過,最終還是做出決定:不想再淡然、出離,要敢於迎戰,滿足自己的欲望,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的心覆歸平靜!
但是,當好幾種欲望同時來到,她不免顧此失彼。為了生存下去,她現在最需要的是權勢。至於愛情麽,那是勝利者才配討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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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湖邊,一個嬌柔的身影煢煢孑立。秋水,伊人,烏發如雲,月白色的披風在風中飛揚……應嘯天實在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她,可是再一想,好像又並不驚訝。
他走上前,對著那個背影輕喚一聲,“婉媚!”
那人回過頭來,深情而傷感的目光令他心碎。
“為何在風口裏站著?可是要去芙蓉浦麽?”他理了理她披風上的衣帶,嗓音裏有不可思議的柔軟。
她失神地搖搖頭,想了想,卻又微笑著點點頭。罷了,既然已經來了,那就看看丹陽郡主再走吧。
但也許這不過是個借口罷了。她只是舍不得與他的相聚,哪怕只有短短的半個時辰,也是好的……
見她同意,應嘯天甚是高興,遣開身後的使女,“你們都回去吧,不用跟著了!”
等到荷衣、菊籬退得遠了,應嘯天便牽起婉媚,向湖中遠遠喚道:“水大娘!”
船娘利落地答應一聲,將小船悠悠地搖了過來。應嘯天微微一笑,攬著婉媚的腰,拔地而起,淩空飛步,轉瞬間便輕捷地落在了船板上。
婉媚驚訝地瞪著眼睛,沈浸在這種新奇的感覺重。
然而撐船的水大娘卻搖搖頭,作勢不滿意道:“無忌這一招‘驚鴻照影’,竟是差了半分火候!”應嘯天屏退下人,又點出了她的名字,顯然是非常信任身邊的女子,她於是也就別無顧忌。
應嘯天神色甚是恭敬,抱拳道:“大娘教訓得是!原是無忌憊懶了,辜負了大娘的教誨!”
水大娘倒不是真的生氣。看了一眼婉媚,笑道:“呵呵,這位便是少夫人吧?”她見婉媚微微紅了臉,笑得更是愉快,點著應嘯天,故意把臉一沈,“罷了,看在你新婚的份上,今日便饒過你了!下一回,可仔細你的皮!”
應嘯天忙道:“無忌不敢!”
婉媚聽得疑竇暗生。也不知這水大娘是什麽來頭,聽起來與夫君極是熟稔,竟然還教過他輕功?
應嘯天似是看出了她的疑問,笑著拉過她,“婉媚。來見過我和千柔的授業恩師,峨眉山的水蓮舟水大娘!”
婉媚一驚,只覺得王府中奇人不少。連撐船的船娘都是江湖上的名門正派出身!更奇的是,堂堂丹陽郡主應千柔竟然也身懷武功!她來不及多想,已是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嘶啞著嗓子道:“拜見水大娘!”
水大娘連道“不敢”。笑著解釋說她只是船娘而已,雖然約略指點過無忌和千柔的輕功。但是從未以師徒相稱,至於應嘯天的恩師,其實另有其人。
彼此客氣了幾句,已是來到了芙蓉浦。
上了岸,應嘯天溫聲解釋:“婉媚,千柔學武的事,府裏其實沒幾個人知道。為了保守這個秘密,她的幾位師傅都做了仆從打扮。”
婉媚點點頭,表示了然。也是,以千柔的閉月羞花之容。有幾招防身之術,自然更為穩妥。可是這麽重要的事,夫君原是可以瞞著自己的。之所以肯透露,看來還是信任自己的吧?想到這裏。她不禁向應嘯天投去深深的一瞥。
應千柔的使女雙溪、畫橋接住他們,領著往主院而去。
應嘯天奇道:“千柔怎麽自己不過來?平常她知道我來,都會親自出來迎接。”
雙溪、畫橋對望一眼,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勉強鎮靜道:“回大人的話,郡主她,她方才作畫時不慎沾上了墨汁,現下正在更衣……”
應嘯天停住腳步,皺眉道:“胡說!千柔素有潔癖,作畫時一向小心,怎麽可能……”他忽然臉色大變,厲聲道:“你們兩個快說實話,是不是那個人又來了?”
兩個使女神色更顯慌張,垂著頭,支支吾吾地不敢答話。
應嘯天登時怒氣上湧,咬牙冷哼一聲,對婉媚道:“夫人,你在此等我!”然後身形一閃,已是在林木中不知去向。
雙溪、畫橋極是無奈,眼睜睜看著他往芙蓉浦後方掠去,俱是不敢上前阻攔。
婉媚也覺得蹊蹺,她甚少見到夫君如此急怒,也不知他到底疑心什麽人。是男是女?是友是敵?她心中甚至湧現了不好的猜想,該不會是千柔與人有染吧?但一想到千柔那秋水無塵的性情,忙又一一否定。
雙溪、畫橋交換了一個眼色,雙溪於是大著膽子,對婉媚匆匆道:“少夫人,奴婢想起來還有一件急事未報,在此先行告退!”
婉媚心中雪亮,這丫頭是要去向千柔報信吧?她一把扯住雙溪的胳膊,搖著頭,眼神慌亂道:“不!我好怕……你們兩個都留在這裏陪我!”
雙溪苦著臉,“少夫人……”
婉媚倔強地拉著她,只想給應嘯天多爭取一點時間,讓他好好地查個清楚。
兩個使女越發急亂,正在想著怎麽擺脫婉媚,卻見丹陽郡主應千柔已經輕快地走了過來,遠遠就笑道:“大嫂!”
婉媚的目光凝住了。千柔還是一如既往的絕美,可是這一刻親眼看到她,自己的心情卻有些覆雜。她會武功,還與她兄長不喜歡的人接觸……她其實也不像自己當初以為的那樣簡單吧?
這個王府,當真是有太多的秘密!
婉媚正待回答,卻見應嘯天已是從另一方回來了。他狠狠地盯著千柔,面色陰沈,分明是氣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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