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河一臉驚訝，“虞小姐，我以為你還要繼續裝呢。怎麽現在就亮底牌了？”

虞露露把麥克風摘下來，坐到沙發上，“那不然呢，等你主動找我的麻煩再攤牌嗎？還是簡單一點好吧。”

殷河也把麥克風摘下來，“你想怎麽簡單法？”

“我想了解你的任務系統。”虞露露說，“我知道系統之間可以溝通，你要是肯讓你的系統和我的系統交流一番，讓它告訴我一些事情。我可以讓你全身而退。”

殷河鼻梁皺了皺，“我為什麽要全身而退，首先你肯定知道之前那個女主是怎麽消失的，我也不和你廢話了，那是我和她的恩怨，你取代了她但是你和她沒有任何關系，你會這麽無聊想幫她報仇吧。其次，我現在是當代李白，創作天才，樂壇等著我發揚等著我覆興。”

“你自己清楚，你只是歌曲的搬運工。”虞露露說。

殷河詫異地看著她，“你……你來自這本書的世界？”

虞露露楞了楞，“什麽意思？”

“看來你已經知道我是什麽系統了。這麽說吧，這個世界是一本書中的世界，而這本書誕生於另一個世界。系統給我的都是那個世界的東西。你知道它們的來源，那就說明你來自那個世界。你和我們不一樣。”

“你們？”虞露露追問，“你是說，徐雲峰、歐芝芝、莊騁還有你，你們？”

“你少提了一個人，是他讓我們來的。”殷河自覺失言，捂住嘴巴，“我說的太多了。你要怎麽告訴其他人呢？只有你和我知道系統的存在。”

“我自有我的辦法。”虞露露已經試過說服他了，“你就這麽不樂意原創嗎？林晨說你懂樂理，也有絕對音感，別人彈錯了你也能立刻指正出來。靠你自己做音樂也可以，依賴系統是沒有好結果的。”

“你沒有任務系統，當然說沒有好結果，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罷了。任何一個人和我一樣拿到搜索系統，不用花一點心思就能得到最動聽的旋律，所有人都圍著你，說你是天才，說你是樂壇未來的希望。”殷河攤開手，滿臉寫著無所謂，“那麽費心費力創作有什麽意義。”

這時編導敲門進來，“兩位老師，你們的麥克風是不是掉了？”

虞露露這才將麥克風夾好，“不小心掉了。”

殷河站起來，“我覺得有點累，虞小姐，明天再討論創作吧？反正我十分鐘就能寫一首，我作曲作詞，你唱，可以嗎？”

虞露露聳肩，“可以。”

第二天，第一期幫過虞露露的音樂人來了。

殷河趾高氣揚地把人趕走了，“我不需要幫忙，你們在這裏反而會影響我的思路。”

他所謂的思路就是把所有人趕走，房間裏只剩下攝像機和搭檔。

虞露露站在一旁，看著他閉上眼沈思，完全沒把她放在眼裏的樣子。

虞露露設了一個倒計時十分鐘的鬧鐘，在還剩一分鐘時忽然喊了一嗓子，“殷先生！”

殷河睜開眼，“我說了不要打擾我，我在頭腦風暴。”

“我想問你還需要多久，我有點餓了，如果你需要半個小時，我就去找點吃的了。反正你也說了不需要我嘛。”

“你可以直接走，不用問我。我一個人也能做完這件事。”說完再次閉上眼睛。

虞露露沒有出門而是叫了一份外賣，和她想的一樣，被打斷之後殷河就需要重新開始，十分鐘後才“搜索完畢”。

現實中搜索也會遇到網絡問題而卡頓。是否因為搜索系統使用的並不是這個世界，或者殷河來的那個世界的信息，才需要這麽久的時間檢索？

這就意味著殷河的臨場應變能力很弱。

殷河在紙上飛快默寫音符。

第一句歌詞是“素胚勾勒出……”。虞露露立刻認出是《青花瓷》。

第二期三組素人表演的都是國風歌曲，所以殷河抄了這首歌。

虞露露還想再多看幾句歌詞以驗證猜想，殷河卻收起了紙筆，“我還沒寫完，明天晚上會留兩個小時讓你練習的。”

說完拋給虞露露一個自信的笑，出去做別的了。

“說得好像那首歌真的是他寫的。”虞露露抱著手臂，滿臉無語，“這要是在我們那個時候，敢抄周奶茶的歌，會被一群人噴死。”

小愛好奇道：“這個叫周奶茶的人很出名嗎？沒有人抄過他的歌嗎？”

“有啊，照搬旋律比較常見，我穿過來之前那個世界很流行短視頻，一些平臺上所謂的神曲就是抄了很多實力歌手十幾年前的歌。周奶茶才是真正的天才，他說過華流才是最吊的，而且他確實做到了。”

小愛：“露露，你要怎麽揭發他？”

虞露露已經有想法了，“他既然這麽喜歡抄，那就讓他抄。”

**

第二期錄制前半小時，殷河才把通篇照抄的《青花瓷》交給虞露露。

幸好虞露露經常聽，才不至於在臺上忘詞。

這一期他們這組拿到了第一名，以四百九十三票的高分，三十名音樂人都投出滿分。

眾人讚不絕口之際。主持人邀請作曲和作詞人殷河分享創作心得。

“殷河你和虞露露同一組，那你作這首歌的時候，有沒有得到搭檔的啟發呢？”

殷河接過話筒，“我覺得虞小姐雖然是個演技還不錯的演員，但所謂隔行如隔山，像她這種完全不通樂理的音樂白癡最好還是不要參加這一類節目了。”

天才的沒禮貌在俗人眼裏就是“特立獨行”、“有風格”。

只有林晨生氣地站起來，“這個節目不就是鼓勵各領域的非專業人士一起探索新的可能嗎？如果像你說的，演員就能學音樂，學舞蹈，那是不是所有行業都要壟斷？讓你這種抄襲狗上位？”

現場嘩然。

旁邊劉星海忙說：“林晨你在說什麽，殷河沒有抄襲吧。”

蔡楠北：“說別人抄襲可是很嚴重的指責，林晨你沒有證據可別瞎說。”

“我沒有瞎說，他這期所謂的自己獨立創作的歌曲，網上已經有了，不但有曲譜也有歌詞。我們這個節目現在才錄的，總不可能穿越吧。你們用手機搜索周奶茶，青花瓷，作曲是方山。根本就不是殷河自己創作的。”

編導緊急停止錄制，先把現場觀眾遣散了。

眾人聽了林晨的話，紛紛拿起手機搜索，真的在一個公眾平臺上找到樂譜。

發布時間是昨天。

殷河昨天只寫了前兩句，為了鞏固“十分鐘天才”的人設，特意丟下曲譜，找了幾個朋友去玩密室。

監控能證明當時他不在錄制大樓，一個在密室中的人怎麽可能完成曲譜還發到網上？

殷河搜到那曲譜，對照時間，一下子明白這是虞露露的手筆。

虞露露在知道他打算抄襲青花瓷之後，就聯系了林晨。

林晨有絕對音感，虞露露又很熟悉這首歌，只是唱了一遍，林晨就把曲譜記下來了。

他們在殷河“覆制粘貼”這首歌之前，把曲譜發到了網上。

現場還在爭論不休。

“不可能，殷河是天才，他能十分鐘寫出有的人一輩子都寫不出的歌，他為什麽要抄襲？再說了網上這首歌比他早四個小時而已，他用得著去網上抄嗎？”

“之前就有人質疑過殷河是不是抄襲，他的曲風變化太大，不像一個人創作的。一個人寫的歌再多，也會有他自己的烙印。殷河的歌沒有烙印。”

“都別說了，既然殷河是十分鐘天才，那就讓他現場再寫一首和青花瓷一樣好聽的歌，我們所有人都看著，他不可能抄襲對吧。”

編導問殷河願不願意。

他必須澄清自己。殷河因為被虞露露擺了一道而冒火，“行，不就是再寫一首歌嘛，我寫給你們看。”

說完他還給了虞露露一個挑釁的眼神。

現場寫歌，虞露露想到過這種可能。她也想了辦法，那就是打斷殷河，這樣他就不能在十分鐘內完成一首歌，人設就崩了。

殷河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等節目組把鋼琴和桌子搬上來之後，他又說：“但是大家都知道，我寫歌的時候需要沈思十分鐘，這期間誰都不能打擾我，不然就要重新開始。”

這明顯是防虞露露的。

林晨特別高興地給虞露露發消息，“這下好了，他只會抄襲，大庭廣眾之下他怎麽抄？現在大家都能看清他的真面目了。”

如果不能在這裏揭露殷河抄襲，那被詬病的就會變成林晨。

其他人會說都是搞音樂的，他妒忌殷河的才華。

還有什麽辦法可以打斷他使用搜索系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虞露露忽然想到了，“小愛，你能試著和他的系統溝通嗎？這樣會不會打斷他使用系統？”

小愛：“應該可以，我試試看！”

看不見的細線從虞露露掌心飛出，停在殷河面前，猶豫一番後蜻蜓點水般觸碰他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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