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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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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葉菲菲出現在山崖之上,張松就明白了過來,沈雁並非沒有去翠煙閣,而是薛紅綃沒能完成自己的任務,這臭婆娘被抓,才會供出總壇的方位,可恨他只想圍攻總壇之事可能跟沈雁有關,卻完全沒料到自己在翠煙閣設下的暗樁早就被人毀了個幹凈。

既然薛紅綃被抓,蝕骨*散肯定也落在了葉菲菲等人手中,用這玩意攻打天璇部,還怕炸藥不入手嗎?張松簡直都要被氣吐血了,他就沒料到手下那群廢物竟然能廢到如此地步,難不成豬腳光環還他媽能給自己這邊刷弱智Debuff嗎?!

然而張松氣的要死,沈雁等人可不會管敵人如何作想,灰燼尚未散去,三條身影就同時殺了出來。沈雁和甘三沖向那群摘星樓部眾,而嚴漠則如同一道鬼影,直逼魏淩雲身側。站在山崖之上,葉菲菲看著下面的景象,唇邊綻放出一抹動人笑容。

他們的計劃並未落空,一個簡單至極的計劃。當日打下摘星樓後,她就與沈雁取得了聯系,翠煙閣傳訊何其迅捷,不多時便於訂下這場伏擊。此處山坳本就是晉陽城前往少林路上最好的設伏地點,若是魏淩雲想要偷襲,怕也不會輕易舍棄這裏,只是葉菲菲原本打算讓慧心等人作餌,沈雁卻堅持把魚餌放在了自己身上。

然而浪子的選擇並沒有錯。魏淩雲此人多疑狡詐,若是讓慧心率領眾人作餌,怕是根本引不到這條大魚,相反會給那些正道人士惹來不必要的麻煩。然而在他面前故作姿態,擺出一副防備面孔後再兵分兩路,魏淩雲這小人定然會心疑他們用了什麽障眼法,當然不會去追慧心那邊的隊伍,只會從沈雁身上下手。

有了沈雁意有所指的“逃竄”,加上恰到好處的埋伏,哪愁不炸的這些摘星樓狗賊屁滾尿流。看著這一地殘屍,葉菲菲非但沒有半絲不適,反而發自內心的笑了起來。她笑,甘三笑,沈雁亦在笑,他們的笑聲中帶著肆意,亦有說不出的快慰。

當年李大死於震天雷偷襲,死於摘星樓之手,死得委屈、不明不白,而今日,他們拿出了震天雷,一舉轟掉摘星樓追兵,怎能不讓人笑逐顏開!還有甘三背上的汙名,還有菲菲失掉的武功,還有苦圓那條性命……光笑還不夠,他們還要讓這群渣滓拿命償來!

看著急沖而至的身影,張松不再想那些有的沒的,冷哼一聲,揮劍便向嚴漠斬去。他的劍法名為“奪風”,一旦使出便有風雷相隨,風為劍意,雷為劍鳴,這世界上想要比他的劍法還快還強,怕是沒有一個!

這次,也毫無例外。

嚴漠本就是使劍高手,然而就連他也未曾見過如此厲害的劍招,那劍不但來的快,還直指他的身法要害,就如同自己猛然撞到了劍尖之上。兩邊速度都迅如奔雷,若是其他人可能連變招都來不及,嚴漠又是何人?腳下禹步顛倒,黑色身影如同鬼魅,一劍未盡一劍又來,直刺向對方肋下,可是這招依舊未能使全,只因他面對的劍尖也隨之一晃,戳向自己雙眼,他能傷敵人手臂,而敵人卻能刺瞎他的眼眸,這劍只能再次落空。

轉瞬間,嚴漠的身影如同一道黑色的幽魂爆散開來,他的身法如此之快,快到如同數無數條殘影同時閃現,他手上的劍不再像一柄劍,更像是一團耀眼銀輝,閃爍著致命光芒,招招都能取人性命。可是如此犀利,如此恐怖的劍招,卻沒有一劍能夠刺中敵人,只因魏淩雲的劍比他更快,顛妙到了極處,讓人根本無暇去尋間隙。

只聽嗡的一聲劍鳴,嚴漠飛身後退,一道長長血痕掛在了肩頭,鮮血隨著手臂灑下,滴落在劍刃之上。這是第一次,他沒能傷到敵人分毫,卻被敵人所傷。

看著嚴漠肩頭的血光,張松露出了抹嘲諷的笑容:“殺我?癡心妄想!”

這奪風劍法是他從系統中得來的,但是身為金庸粉,張松又怎會看不出這劍法的精髓。什麽以快打快、尋找破綻、招招搶攻……不都是獨孤九劍要義嗎?這劍法如此牛逼,他簡直是拼了命的刷著熟練度,如今在這個世界,別說是沈雁這樣的角色,就算少林三惠同時向他動手,也絕對討不了好!

穿到這個世界又如何?身負系統的可只有我一個,這才是真正的主角待遇,是命中註定的贏家,你一個區區跑錯書的龍套,還想翻出什麽花來!

張松的目光中透出了狂熱,亦有濃濃不屑,他看著嚴漠的目光就像看一個死人那般,帶著居高臨下的傲慢。嚴漠卻沒有絲毫理會他的意思,長劍一震,再次沖了上去。只是這次,他的劍尖不再雪亮,反而慢慢染上了一層烏黑。

這劍上的色澤並沒有瞞過張松,他的唇角反而流出一抹嘲諷:“對付蘇子鴻那招?也不知你這臟腑藏毒功是怎麽練的,但是對付蘇老頭好使,對付我可就差遠了,天權本就是我的部下,你以為我會怕這區區小毒嗎?”

他的話語輕佻,但是手中長劍卻絲毫不亂,比起嚴漠的劍招似乎更加妖邪鬼魅。站在山崖上旁觀的葉菲菲皺起了眉頭,突然冷笑一聲:“不怕毒?來試試這個!”

一個色澤黢黑的壇子從山崖上飛了下來,哐當一聲砸在地上,壇中酒液迸碎,一股即苦又甜的滋味飄散開來。張松悚然一驚,不由自主飛身而退,他是能抵抗大部分毒物侵染,但是蝕骨追魂散不再其中,若是沾上了雖然不會馬上失去內力,但是武功也要大打折扣。然而只退了兩步,他突然醒悟過來,蝕骨追魂散可不是爛大街的貨色,這次為了對付蘇府他們已經拿光了總壇內的存貨,葉菲菲又哪來的毒散可用!

這賤婢!然而還未等他罵出聲,嚴漠的長劍就已遞到胸前。張松眸光一縮,險之又險的躲過了這劍,可是對方的後招如同驚濤駭浪,分毫不停向他撲來。只聽嗡的一聲,他手中長劍爆出犀利劍芒,一劍刺向嚴漠咽喉。攻其必守,自然能逼他變招!

這劍來得太快,快到尋常人根本無法躲過,但是嚴漠卻不在其中,若是想躲,他當然能夠躲過,然而這一劍他並未去躲,只是微微側身,任長劍刺入了肩胛之中,於此同時,那烏黑的劍尖也戳入了張松腹部。

一陣劇痛襲來,張松眼前就是一黑,他從未想過中劍居然如此之痛!這嚴漠是瘋的嗎?他怎麽可以不躲!!然而還為他等扛過那陣劇痛,背後突然傳來一陣寒意,這是系統在提示他有人偷襲!張松拼了命似得飛身一退,一點微弱光芒自他頸邊擦過,那是一根銀針,無聲無息,無跡可尋的奪命暗器。

這他媽不是沈雁的看家本領嗎?雖然只是擦到了一點,但是一陣麻意還是順著脖頸傳來,張松心中有著恐懼,有著焦躁,更多的則是難以掩蓋的憤怒。拖著沈雁和甘三郎的可有不少人啊,他們難不成都是豬嗎?!還能讓沈雁找到發暗器的空隙!

縱身急退幾步,發現嚴漠並沒有追上,張松才扭頭怒瞪那群不知在做什麽的愚蠢屬下,一聲呵斥脫口而出:“還楞著幹什麽,快殺了這三個賊子啊!”

然而一聲輕笑卻趕在了前面,沈雁慢幽幽的兩步,沖面前幾位摘星樓刺客笑道:“你看,來了震天雷他也不提,來了追魂散他也不提,摘星樓總壇已經覆滅,就連那傳說中的九龍環,也不再我手中。慧心大師正在趕來的路上,你們難不成還要陪他一起喪命嗎?”

葉菲菲扔下的那個酒壇,可不止嚇到了張松一人。適才沈雁就敏銳的發現,這些敵手似乎喪失了戰鬥意志,雖然還早圍攻他和甘三,卻根本不像當初拼死拼活隨時可以服毒的狀態,有了這點動搖,他怎麽可能錯過機會。

聽到沈雁所言,幾位黑衣客沒有絲毫反應,可是他們的步伐已經慢了下來,手中的刀刃也微微垂下。適才那壇酒就是最後一根稻草了,不論酒中是否有毒,他們的樓主依舊未有絲毫警告,只是自顧自的逃了開去。也許在他眼中,他們的性命亦如那些死去的同伴,根本沒有分毫價值。

張松氣得快要發起抖來,這些無名無姓的手下,在他眼中不過是一群連好感度都不用刷的NPC,被下了藥,一手操控,這樣的炮灰怎麽可能還會遲疑,罔顧他的命令!捂著受傷的腹部,他把狂亂的視線投到了還跟甘三郎戰在一處的影衛身上,一抹戾笑劃過面頰。

“開陽,動咒啊,讓他們嘗嘗背主的滋味!”

這是血衣門一脈傳下來的法子,給手下速成法門,教他們絕世武功,但是亦有藥物咒符控制,若是有人膽敢違命,自有護法讓他生不如死!而摘星樓的護法,正是對他忠心耿耿的影衛開陽!

開陽身形微微一頓,抽身退出了戰局,他的輕功已入絕頂,若是想要逃開,沒什麽人能留住他的腳步,甘三自然也不能。可是退出了戰局後,這位沈默的影衛並未遵從主人的意思,而是沖剩下那些手下輕一揮手。

“撤退,分隊走,小心少林。”

隨著這簡簡單單一句話,那些黑衣人如同被驚散了的鳥兒一般,悄無聲息向四周散去,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就消失在了視野之外。張松目瞪口呆看著面前的景象,有些抓狂的點開了腦內的系統界面,在開陽的屬性中,好感動還是一成不變的數字。

這怎麽可能?!這麽高的好感度,他怎麽可能還會違背我的命令!!那些血咒呢!張松幾乎都要喊了出來:“開陽,你也要背叛我嗎?!”

開陽卻搖了搖頭:“主人,我們該撤了。現在還能退走。”

憑他們的武功輕功,想逃脫三人的追擊依舊不難。雖然摘星樓已經覆滅,但是悅來客棧還在,他們手下也仍舊有些殘兵餘勇,想要重振摘星樓,怕也花不了太長時間。現如今,他們仍就有退路可尋。

“走?!你讓我放棄這樣唾手可得的九龍環,讓我錯失完成任務的機會?!”張松的呼吸猛然急促了幾分,又強自按捺下來,扯出一個算不上笑容的微笑,“開陽,我待你如何?當年花費了多少氣力才救出你的性命,你現在要棄我於不顧……”

他不死心!系統從未騙過他,那好感度並沒有改變,開陽應該是可以為他赴死的啊!

這話說得雖然柔和,但是怕是沒一個人肯信的,然而開陽的眸子仍是閃過一絲覆雜情緒:“主人救我性命,我自當為主人盡忠。只是這九龍環讓您發了瘋,您不該如此的……”

不該為了蘇府拼上摘星樓所有老本,不該為了沈雁浪費這最後一絲血脈,他的主人正在自取滅亡,他又怎麽可能看著那人墜向深淵。開陽抿緊了嘴唇,伸手一摸,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匣子,普普通通,連一點花飾都沒有的匣子。

張松只覺得腦中嗡的一聲,差點沒坐在地上。自家影衛手裏拿著的正是藏在悅來客棧裏的木匣,裏面放著他所有八枚九龍環佩!這匣子本該只有他才知道,他才能拿,怎麽會出現在開陽手中?!

“你想搶了九龍環?!你居然也垂涎我的九龍環!”張松身上迸出了濃濃殺意,似乎連腹部的劇痛都忘了個幹凈,目光中泛著冰冷兇狠的恨意。

開陽目光中微微閃過一絲痛楚,卻沒說話,只是伸手一拋,幾枚晶瑩閃亮的玉佩從匣中飛出,輕盈的飛向不遠處的巖壁。

“不!”張松沖了出去,畢生輕功運到了極處,他的身法如此之快,快到連殘影似乎都消失不見。可是在他之前,另一道身影來的更快,分毫不差擋在了他身前。

盛怒之中,張松哪裏還顧得上其他,手中長劍順勢一送,刺入來人腹腔,毫不留情,也毫不憐憫。那人並沒有躲開,只是如同一堵堅壁矗立在他面前,一抹鮮紅順著唇角墜落。

“主人,請跟我走吧。”

巖壁之上傳來叮當幾聲脆響,玉石再怎麽堅硬,也硬不過千年萬載留下的山壁,幾枚玉佩碎成了大小不一的玉塊,稀稀落落滾進了草叢和深深的罅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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