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蘇天師一不小心又開了嘲諷。

陳璋正因為手上的案子找不到頭緒而煩惱，加之一群長輩還在旁邊看著，警官大人給自己刷了個狀態，清空了仇恨值，轉臉繼續打電話。蘇玉那張臉，在陳璋眼中左邊寫著嘲，右邊寫著諷，根本不用出聲做表情，嘲諷和挑釁兩個拉仇恨技能無冷卻輪換施法，仇恨那是拉的妥妥的，只是現在陳大警官沒功夫理會某位得瑟的蘇姓騙子罷了。

相對於人類而言，妖怪們絕對算得上是生物竊聽器一類的逆天存在。即便蘇玉被陳璋嫌棄拋開了有一兩米的距離，電話那頭的聲音在蘇玉耳朵裏只怕是比在陳璋的耳朵裏還要清晰一些。

其實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大案子，只是這次報案的人有點特殊，搞得本來簡單的案子瞬間變覆雜了。

陳璋沒說幾句就掛了電話。很多事情在電話裏說不清楚，他又不是電視劇裏和隨便哪個小嘍啰都心有靈犀的山大王，拍兩下手就有人知道是想要幹什麽。這邊早飯吃完了，馬上就可以回去，還不如讓那邊的早點把資料全部準備好，等回去的時候可以直接開工來得快。

蘇玉見陳璋掛電話了，臉上諂笑著湊了過去：“是不是碰見麻煩了？放心，看在是熟客的份上，你找我幫忙我給你打折！”

陳璋看了眼湊過來的天師，側過身子擋住自己推開蘇玉的動作：“打折？打骨折？”

蘇玉默然。她不會承認如果陳璋反問的是打幾折她的回答是“骨折”這個答案的。

不過，每一個天師，最得意的本領絕對是對於臉皮的錘煉。更別說蘇玉還是天師這個行業中的個中翹楚。只見某位天師臉上諂笑變臉一樣消失，換上一副嚴肅認真的表情：“我沒有和你開玩笑，說真的，需要我幫忙嗎？”如果不是蘇玉的形象在陳璋心中基本已經定下了，說不準真的就相信蘇玉是個大隱隱於市的高人。

蘇玉在陳璋心中雖然是個騙子，卻是個難得的會真正做事情的騙子，反正風水這種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想通了也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買賣，介於蘇玉收費還算公道，陳璋雖然看不慣騙子行徑，也沒有過激行為。畢竟不是每一個警察都像電影電視裏面演的那樣，不是眼中容不得沙的就是和黑社會混成一團的。

陳璋撇了撇嘴，白了蘇玉一眼，沒接話，也沒理會。

“爸，你和媽什麽時候回去？工作上有點事情，要是不急的話你們就在這裏玩兩天，我再過來接你們？”陳璋走到陳爸爸身邊，彎腰湊到陳爸爸耳邊說道。

陳爸爸一楞，然後呵呵笑著拍拍陳璋的肩膀：“你有事先回去就是，我和你媽坐你二伯的車回去。”男人嘛，有事業心是應該的，反正正事已經搞完了，他們老一輩的話題年輕人也聽不進去。

陳璋和長輩們打了個招呼，拿了外套往山下走去。很奇怪的是，沒人註意到某個跟在陳璋身後一起走的天師。

陳璋一路下山，把停在人家院子裏的車開出來，一直到出了山路上了公路——

“現在很無聊哎，你給我說說你那案子怎麽樣？我們接觸過的東西不一樣，說不準我就知道些什麽事情呢？”

突然出現的聲音嚇得一向膽大的陳璋手上一抖，車子在公路上畫了個大大的S形。

“你怎麽會在這裏？！！！”好容易穩住車的方向，陳璋把車停在了路邊，盯著蘇玉大叫。

“小聲點，註意你的形象啊陳警官。”蘇玉揉揉耳朵抱怨。

這真的已經不是風度不風度，形象不形象的事情了好不好！是個人看見自己身邊突然出現一個人都會有這樣的反應好不好？！陳璋心中咆哮，望著蘇玉一眼不發。

蘇玉眨巴眨巴眼睛，純良的回望。

……

……

“好了，你說吧，怎麽會在車上的？”陳璋把頭扭開，悄悄使勁眨了眨眼睛——好痛，這騙子的眼睛是什麽東西做的！

“咦？”蘇玉偏頭，還在扮純良，“我跟在你後面走的啊，你上車的時候我就上來了啊。”眨巴眨巴眼睛，蘇玉眼中充滿了控訴，“難道倫家就這麽木有吸引力咩？和乃孤男寡女在一個密閉小空間裏相處了這麽久，乃居然都看不見倫家……嚶嚶嚶，倫家桑心了啦~~~~”

陳璋環視了車內一周，默默把空調關掉，打開了車窗戶。突然間，一向身體健康的陳警官覺得自己胃開始痛了，還很有節奏的伴隨著蘇玉說話的聲音抽搐著。

“警官大人乃腫麽不說話了捏？”蘇玉把頭湊近陳璋，眼睛繼續眨巴眨巴。

陳璋看著蘇玉靠近的臉，從未感到如此大的壓力和危機。不過這騙子的眼睛還真挺好看的，黑白分明的眼睛，長長的睫毛……打住！陳璋在心中給了自己一拳，然後在現實中給了蘇玉一個大大的手掌。

放心，不是一巴掌，而是用手把蘇玉的臉給推開。

“好了，有什麽事情你說就是，不要這樣……這樣了。”陳璋的語氣很頹，像跟腌黃瓜，有一種無奈認命的感覺。至於那個沒被說出來的形容詞，相信大家心中都明白的。

“早這樣配合不就好了嘛！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舒服！”蘇玉也沒繼續精神攻擊，大咧咧的拍拍陳璋的肩膀，一臉讚賞，“我聽見你電話裏說是哪裏游泳的人淹死了？”

陳璋嗯了一聲，突然反應過來，他的電話又沒有開免提，怎麽會被蘇玉聽見。

“嘿嘿，從一開始就和你說了本天師非常人，不要用那種低等的凡人眼光來看待本天師。”蘇玉在座位上轉了轉，側身面向陳璋，“快和我說說，究竟是怎麽回事？”

陳璋看著面前興趣盎然的臉，又想到那令自己胃痛的聲音，重新打火開車，找了個不會影響交通的地方停下，開口說道……

其實無論是哪個地方，只要是有人游泳的地方，都會死人。而且基本上都形成規律了，每年必定會死一個人。這種因為下水游泳結果溺水身亡的案子一般而言是不會報到刑事部門來的，頂多是在游泳池這一類有人管理的地方死了人才會有警察介入，其他的都只能自認倒黴。

可是這次的案子不一樣，短短十天之內，在同一條河裏已經淹死五個人了！

陳璋當初聽這案子的時候，其實很奇怪為什麽一條死了人的河裏短時間還會有人去下水游泳，難道不會害怕嗎？

之前幾個人都是自家處理的，出來游泳出意外，除了怪命不好意外，還能說什麽？指著淹死人的河水罵上一陣？又不是瘋子……

本來，那條河的記錄應該是十天之內淹死六個人的，可是第六個人命大，被救了上來。送到醫院一看，嗬！還是個身份不平常的人！市委書記的孫子！

雖然官二代官三代在網絡上廣被譴責，可是不可否認的是，那群指著幾個極品地圖炮的人裏總有那麽一些是在羨慕嫉妒恨。

這位官三代小少爺倒沒養出什麽讓人看了心中不爽的性格，從小到大成績優秀，特長廣泛，絕對是個發光體類型的人。這位少爺醒過來之後，說了個不得了的事情。

他在水中游泳，本來是帶著游泳圈的，結果游到河中間的時候水底下有手拉著他往下面沈。他一開始緊緊抱著游泳圈，以為可能是自己腿抽筋了產生的錯覺，想就這樣飄一會兒緩解一下就上岸。哪知道河底下那只手的力量越來越大，拉著他，連帶著那個游泳圈都一起往水底沈！

不習慣游泳的人在水裏是睜不開眼睛的，小少爺也沒看清楚拉自己的究竟是個什麽東西，只是說黑乎乎的一團，而且絕對不可能是水草之類的東西！好吧，因為這句話，書記還沒說話，下面懂事的人就已經開始行動了。

小少爺在書記的心中是個什麽地位，他們都是清楚的。嚴查是肯定的，誰知道是不是故意針對書記的什麽險惡行為？

陳璋一臉囧相，還有些許藏在囧臉下面的黯然。雖然時代稱人人平等，但究竟平不平等，還是只有自己清楚。

“我不是騙你啊，說真的。”蘇玉危襟正坐，“我還真知道這是怎麽會事。”

陳璋懷疑的看了眼蘇玉，就憑他剛才說的那點東西？騙鬼呢！

蘇玉沒有笑，也沒有反駁陳璋臉上顯而易見的鄙薄：“你們警察相信的是證據，是科學，可是做我們這一行的人信的不是這個，有些事情一般人不知道，有些東西一般人也看不見。你不要這樣懷疑的看著我，你自己也知道，所謂的科學，很多都是扯淡。”

蘇玉平平淡淡的敘述著一件事，身上氣息飄渺。

城市裏最常聽見的傳聞一定是鬼打墻或者鬼壓床，有科學說鬼打墻是人腳步每一次都會有細微的偏差，在一個幾千米直徑還是半徑的圈子裏，憑感覺走就會走回原地。可是經歷過鬼打墻的人都知道，哪來的千米半徑的圈子，很多時候就是在一個幾米的小圈子裏轉，甚至就是在原地！

路上有這些喜歡戲弄人的東西，水裏自然也有。

在水中溺死的人，如果沒有進入輪回就會被困在原地，靈魂不得解脫。也不是沒解脫的方式，如民間傳言一樣，找到替身就可以輪回。所以大多的河裏，每年都會有淹死人的事情發生。

當然，也不是什麽人都會被害。只有做了損陽氣的事情，或者是被身邊親密的人的氣運影響，兩邊肩頭和頭頂火焰低的人才會被溺死鬼選中。因為是陰魂，一般人是看不見的。

說到這裏，蘇玉笑笑，閉上了嘴。

“那季冬在水裏看見的是什麽？”陳璋皺眉問道，他心中其實信了七八分，畢竟當警察的接觸到不能用科學解釋的事情的機會也很多。

蘇玉轉頭看了一眼陳璋，臉上笑容猛地擴大，嘲諷挑釁之氣自體內轟然而出：“想知道？你求我呀~求我我就告訴你~~~”

作者有話要說：該交稅了啊！征稅征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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