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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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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梅無語的望了眼天空, 半晌,才坐在那黑布上拿起水囊洗了個野果吃了起來,野果又大又圓,汁多味甜。吃完一個雪梅就已吃個半飽, 這時水清秋出來, 頎長的身影猶如神祗,一舉一動瀟灑肆意, 狹長的丹鳳眼含著溫和的眸光, 臉龐如玉琢般白皙。

不得不說,水清秋也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水清秋把手圈成拳頭, 放在口中幹咳一聲, 而後盤膝在雪梅的旁邊坐下,似無意的問道:“冷護衛走了?”

雪梅輕點頷首, “嗯,走了。”

水清秋武功了得,而她剛剛跟小羽說的話也沒刻意壓低音量, 他聽到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那雪弟……你要在此處等雪荷花開?”水清秋擡眸看她,只見她手上拿著一個野果,另一只手卻是拿起水囊清洗,圓凈修長的小手摩挲著果子,細細的清洗果毛。

這場景,就猶如一副仕女畫般。

雪梅沒註意他的眸光,倒是把洗好的野果遞給了水清秋,“是, 這幾日就要叨擾水兄,陪我在此等候了。”

“不麻煩的!”如若讓他一直陪在她身旁,他也甘之如飴。

水清秋拿著鮮紅透亮的野果,舍不得下口,朗目如星辰般閃耀,這是雪弟――專門洗給我的果子呢。

他頓了頓,又接著道:“雪弟,咱們已經如此熟悉了,為何還一直喚我水兄?”

雪梅了然,展顏一笑,“清秋兄。”

“呃……”水清秋莫名被噎了一下,“你可以把最後一個略掉。”

黑色琉璃眸一轉,她輕聲喚道:“清秋?”

女聲輕輕柔柔的,尾音還拖長了語調,讓水清秋耳膜漸漸一紅。

“嗯。”水清秋輕點頷首,扭頭側眸看她,“吳雪不是你真名吧?”

“不是。”

“……那你大名是?”

雪梅把水囊隨意扔在角落,拿水眸睨視著他,調侃的看了他一眼,反問道:“水清秋可是你真名?”

“不是。”說這句話的時候,水清秋低垂的鳳眸一垂,眼底裏似是有什麽掙紮閃過。

半晌,他才道:“是我問太多了。”

他自己都沒有以真名相告,又如何讓雪弟能坦誠相待呢。每個人都有秘密,是他太過自以為是了。

看他一臉懊惱的神情,雪梅知道他當真了,忙解釋道:“清秋,我剛剛是同你開玩笑的,你別放――”在心上。

水清秋搖了下頭,“不,雪弟,你沒有做錯,我願意等你跟我坦白的時候。”

雪梅勾唇思量了一會,終是輕點頷首,“過幾日,待雪荷花開了,我一切……都會跟你說。”

不管是女扮男裝,還是她的身份,她都會同他說明。真心交心的朋友,就不該有所隱瞞,應該是坦誠相待,如若……到時他介意的話,她也不勉強。

出了雪域山,就橋歸橋、路歸路吧!

跟水清秋相處的這段時日以來,她知道他是一言既出信守諾言的人,他說了這幾日會陪她呆在雪域山,就肯定會一直陪著她。

她怕同他講了,他又心底介意,兩人相處下來,豈不是尷尬。

“好。”水清秋笑了笑,終是拿起那野果吃了起來。

時間很快,轉瞬三日已過,這一日天色剛蒙蒙亮,雪梅跟水清秋便蹲在那懸崖峭壁之上,看著離懸崖有兩米之遠的雪荷花,水清秋這才背起背簍,從裏面掏出小藥鋤,“雪弟,我下去了。”

雪梅看著那危險聳立的峭壁,細長的黛眉微蹙,終是擔憂的道:“嗯,那你小心點。”

“沒事的。”水清秋安撫道:“這對於我來說只是小事一樁,更何況有你編好的藤蔓,我一定會把雪荷花給你拿上來的。”

自從知曉雪蓮花對雪梅身體是有很大的效益,他早就恨不得把附近的雪荷花都給采了,只可惜,尋了這三日只有這麽一叢,而且聽雪弟說,雪荷花藥量也不可食多,食多了也沒什麽效果。

話音一落,水清秋就攥著那手腕粗厚的藤蔓徐徐往下方走去,他使用輕功一下就到了雪荷花旁一處可墊腳的地方,拿起藥鋤挖了起來。

仔仔細細完整無缺的挖好,水清秋這才輕手的將雪荷花放入背簍,在雪梅的眼簾下,只見某人向上攀巖著,毫不吃力的感覺。

然而就在這時,那下方峭壁不知哪裏冒出來了一條蛇,順著那藤蔓蜿蜒直上,速度極其快,牙尖嘴利張口就咬了水清秋的手,水清秋倒吸了一口涼氣,用藥鋤用力的插在了石壁上,整個身子在半空中輕輕晃晃的搖了起來。

雪梅臉色一白,大聲嚷道:“清秋,小心!”

話音剛落,就看那蛇吐著信子,蛇尾圈著藤蔓,半弓著上身蛇頭就朝水清秋攻擊了起來,水清秋一個偏身閃過,眼尖的看見蛇朝他後方背簍的雪荷花攻去。

他擡手就去拍開蛇頭,蛇頭轉了一圈竟然又猛地攻擊了過去,雪梅瞪著美眸,眼見著蛇三番四次攻擊的竟是那背簍,此刻哪有不明白的理,她焦急的開口道:“清秋,竟然這蛇要的是雪荷花,你把雪荷花給它便是,不要再掙紮了,給了它你就上來。”

哪知水清秋一邊躲避一邊說道:“不行!這雪荷花就只有這一株,給了這孽畜你身子怎麽辦?”

“大不了我再尋別的法子便是,你快上來,別同它糾纏了!”這雪荷花哪有人命重要,雪荷花沒了便沒了,大不了寒冬就盡量少出來,房裏升點火爐。

水清秋沈默了一會,而後擡手從背簍裏掏出雪荷花,雪梅剛松下一口氣,還以為他被說動了,而下一秒,雪荷花竟被他直直的往懸崖上拋去,雪荷花在半空中劃出了一個弧度,跌落在雪梅的腳下。

剛把雪荷花扔上去,就看見那蛇攀巖著蛇身徑直往上,水清秋一手抓住藤蔓,一手就抓住了那滑溜溜的蛇身,剛要揮開手上的蛇,手上藤蔓被利石一刮。

一人一蛇,就這樣摔下了懸崖。

“清秋!!!”歇斯底裏的聲音響徹雲霄,山底下回傳著她的回音,雪梅無力的癱倒在地,視線漸漸模糊,眼眸氤氳著一層薄霧。

她看著腳旁那株樸實無華,純凈潔白的雪蓮,她捶著心痛無比的心,淚如珍珠如雨下般,哽咽道:“都說了讓你上來了,還逞能!現在好了,就為了一株雪荷花把命給搭進去了,我要這雪荷花有何用!有何用!”

說完,她擡手就把雪荷花氣惱的往懸崖底下扔,捂著雙眼,淚如雨下的哭了起來。

是不是――她真的就是掃把星!

娘生完她,身子就每況越下,沒幾年,她就過逝了。一年前姐姐代她出嫁赤影,爹爹與哥哥也戰死了沙場。

在她身邊的人,沒有一個是好下場,沒有――一個是好下場的。

全部都是為她犧牲的人,竟然如此,她要這雪荷花還有什麽用,她怎麽可能還心安理得用著雪荷花,倒不如――早早去九泉之下給爹與娘賠罪,原諒她這個不孝女。

雪梅的哭泣從來不是歇斯底裏的,而是淚珠鬥大的往下掉,悶悶的哭了起來,這聲音比哭出聲響還讓人難受。

水清秋捂著悶悶發疼的胸膛,這一刻覺得無比的心痛,蹲在雪梅面前卻是把她一把擁在了懷裏,安撫道:“我沒事了,我沒事了……”

嘴裏不聽的念叨著這四個字,雪梅擡起手倏的抱緊他的脖頸,而後使勁拍打他的肩膀,怒吼道:“我讓你上來你不上來,你瞎逞強什麽!你腦袋瓜子到底是不是瓦特了,還是被炮打了,你是不是蠢!是不是傻子!雪荷花哪裏比得過人命,要你如此犧牲了!”

不知為何,此刻腦海裏回映著姐姐罵人的場景,有些話不知不覺的就搬了出來,所以她話一出,水清秋就懵了。

腦袋瓜子他聽懂了,瓦特了?被炮打了又是何物?

不過此刻看著她情緒如此激動,也不是問這個原因的時候。

水清秋無奈的苦笑了一會,手上攥著的雪荷花終究是揚了一揚,“我還納悶雪荷花不是被我拋上去了麼,怎麽又掉了下來,原來――”

話雖沒說出口,雪梅也明白他說的是什麽,她退出他的懷抱,語氣一冷道:“如若雪荷花是要用性命交換的,那我寧可不要!你下次再做如此危險之事,我永、生、永、世、也不會求你幫忙。”

她的王爺之位,又何嘗不是用她爹與哥哥的命交換的,所以――她寧可不要!

水清秋擡眸一看,這才看見眼眶濕潤紅腫著的水眸,他掏出絲帕小心翼翼的給她擦拭著,一邊哄道:“這次是我錯了,我以後永遠不會這般做法,你別擔心了。”

雪梅撇過頭,卻是不理會他,水清秋苦笑的輕嘆息了一聲,哄了半會佳人氣才消,他剛站起身,一抹昏厥就襲入大腦,對上雪梅不可置信的美眸,最後終究是說了聲,“雪弟,我撐不了――”

而後就暈了過去,其他接下來發生的什麽,他都沒意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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