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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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嫣不是明星, 身後沒有團隊運作, 有人在網上散播些他被包養的輿論，水軍稍微帶帶節奏，當初相信他的微博粉絲就動搖了, 畢竟康嫣沒有作品，微博只有一條內容——就是當初感謝大家的照片。
早前有人扒出康嫣那一身衣服價值不菲，只是當時以為康嫣成了網紅可能要進軍娛樂圈，有了錢了。現在再看好像這身衣服就變質了，成了康嫣被人包養的鐵證。
隔著網絡未曾蒙面的人, 對康嫣的性格全然不了解，很容易相信一些所謂的證據。
孟棠美看到熱搜一點點靠前, 這一次比她自己上熱搜還要愉悅。一個不起眼的小網紅，她動下手指就能搞臭對方，這次只是給康嫣一點教訓。合了手機, 孟棠美語笑盈盈的周旋在酒會中, DW沒有眼光, 今天有另一個品牌，她一定要搞到手。
酒會是小型的私人酒會，孟棠美靠著現在追她的小開關系才進來的。小開是京城有名的富二代，家世很好，孟棠美很心動, 但也知道男人輕易得到手就不珍惜了, 因此一直不遠不近的處著, 只當朋友。
“糖糖, 那邊那位就是亞洲地區的執行總裁。”小開端著酒杯隔著遠處介紹。
孟棠美臉上帶著甜美的笑，望了過去。執行總裁是位亞洲男士，四五十的模樣，中等身高很儒雅，這會正跟另一位打扮精致的女士聊天，看得出來，那位執行總裁對這位女士態度挺殷勤的，不過那女人雖然保養得當，但能看得出起碼四十好幾了。
“那個女人是誰啊？”孟棠美好奇問道。
小開看過去，說：“是王阿姨，在□□工作的。你在娛樂圈工作，得罪誰都成，千萬別得罪王阿姨。”
孟棠美一聽暗暗咋舌，吐了下舌頭撒嬌說：“幸好有你，不然我真是兩眼一抹黑。”
“糖糖我說過，你要是答應我，我們就結婚，你以後不用在娛樂圈這麽辛苦了，我保護你。”小開深情款款說。
孟棠美自然願意嫁入豪門，但卻不太想完全退出圈子，她喜歡被粉絲稱讚歡呼的自己。
“我想自己奮鬥，雖然圈子亂了些，但是我喜歡唱歌跳舞拍戲的。”所以你快點給我介紹資源。
小開有些失望，不過很欣賞孟棠美身上的積極向上，說：“我帶你過去打個招呼，我們家跟王家有些私交，我小時候王阿姨還抱過我。”
孟棠美一聽，要是抱上了王阿姨的大腿，她在圈子裏真的是資源不愁了。
兩人前去打招呼。
“王阿姨，這是我女朋友孟棠美。”小開介紹。
“是陽陽啊。”王麗閣一看來人，是楊家的小兒子，頭腦沒大哥大姐精明不過人很單純，目光移到了孟棠美身上，這姑娘長得不錯，不過能讓楊家小子介紹進來心機也不淺。王麗閣笑笑，說：“你們好，小姑娘長得挺利落的。”
小開聽不出畫外音，笑呵呵說：“糖糖是在娛樂圈工作的。”
孟棠美想憑小開搭上關系，自然不會否認她不是小開女朋友這件事。現在笑的甜美接話，“是，我是選秀出道的，不過還是個小新人，王阿姨好。”
旁邊奢侈品品牌亞洲區總裁一聽自然的接話，正合孟棠美意思，幾人簡簡單單聊了起來。過了會，王麗閣助手過來，附耳說了句話，王麗閣臉色微微一變，笑著說：“失陪了。”便步履匆匆去了別處。
孟棠美離的近，隱約聽到了句少爺怎麽了，不過沒聽清。
王麗閣一走，亞洲區的總裁對他們就不冷不淡的，孟棠美在小開面前又不想掉人設去吹捧對方，還好小開有眼色一直幫她遞話，孟棠美面上露出感激神色，小開詢問到亞洲區代言的事情，對方被思量一二，決定給孟棠美一個機會。
先來試試鏡再說。
執行總裁正要將名片遞過去，王麗閣回來了，面上帶著寒意，掃了眼孟棠美，不客氣說：“我沒請過這位孟小姐，請你立刻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啊？”孟棠美懵了。
執行總裁反應很快，將手裏的名片收了回來，雖然不知道王麗閣為什麽突然對這個小明星發難，但是王家和小明星孰輕孰重再也明顯不過了。今天王麗閣說出這樣的話，不用多久，整個圈子裏大概都會聽到這件事，想給孟棠美資源，先看看王麗閣的意思吧。
總不能電視電影綜藝想拿批號，因為有個孟棠美，王部長直接給駁了。
“王、王阿姨——”孟棠美反應過來快哭了，這次是真的嚇住了。
“別這麽叫我，我不認識你，跟你沒什麽交情可言。”王麗閣扭頭跟助理說：“叫保安請孟小姐出去。”
孟棠美紅著眼看向小開，小開也急了，“王阿姨，到底怎麽回事，糖糖哪裏得罪您了？我替她——”
“楊嘉陽。”王麗閣叫了小開全名，神色冷靜，說：“她的錯你替不了，你是年輕小輩，我們兩家一直關系很好，你是想為了她，要跟我鬧不愉快？”
小開頓時喏喏不敢開口，他可沒膽子說出這樣的話，他們家近些年發展不如王家，大姐還在王阿姨手底下工作，要是真因為孟棠美跟王家鬧掰了，他先第一個撕了自己。
楊嘉陽雖然幼稚不聰明但家庭利益關系深深知道，沒有了楊家，他真的就沒立足之本。因此道歉說：“王阿姨您別生氣，我現在帶她出去，今天真是冒犯您了。”
孟棠美不可置信，沒想到小開會不幫她，反倒要帶她立刻。保安此刻也到了，這邊鬧得動靜太大，酒會人紛紛看了過來，孟棠美羞恥至極，也沒厚著臉皮留下，怕再惹出什麽岔子來。
出了會場，孟棠美忍不住哭的梨花帶雨，委委屈屈小聲說：“我、我以前不認識王阿姨的，我也不知道怎麽得罪她了，嘉陽你能不能幫我聯系下王阿姨，我私下向她賠罪都可以……”
這一次楊嘉陽沒有去抱孟棠美，立在原地，想了想說：“棠美，我先查查你怎麽得罪王阿姨了，她不是那種無緣無故發火生氣的人，你先別去找她，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那、那你呢？”孟棠美聽到小開喊她名字就覺得一切事情不對頭了。
“我回趟家。”
楊嘉陽是喜歡孟棠美，但一直被晾著其實也有些不愉快，再加上追求孟棠美這段時間時不時的聽到孟棠美跟哪位老板吃飯喝酒之類消息，楊嘉陽告訴自己孟棠美還不是自己女朋友，他沒資格去管孟棠美，可現在腦子不知道怎麽的就冷靜下來。
想到王阿姨的話，楊嘉陽要好好審視下這段感情值不值得他付出了。
孟棠美渾渾噩噩的回到自己公寓，她都不知道為什麽本來順順利利的事情突然變成這樣。沒一會手機響了，一看是經紀人，接了電話，對方先質問：“你是不是得罪了□□的王部長？”
“我、我不知道。”孟棠美沒想到消息流出的這麽快。
經紀人快要氣死了，公司花大把資源將孟棠美培養成搖錢樹，還沒搖幾年，現在就涼了。不由罵道：“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你到底做了什麽得罪王部長的？你知不知道王家背後錯綜覆雜的關系？你完了，在這行混不下去了，以後沒有哪個導演敢用你了，沒有哪個電視臺會要你了！”
孟棠美接受不了打擊哭出了聲，“我真不知道怎麽回事，明明一切都挺好的……”
電影院內。
康嫣坐在中間位置拉著段叔叔的胳膊，黑暗中一雙眼睛透亮，說：“叔叔，還有彩蛋的，再等等嘛。”
“哪裏有？上次沒看到。”話是這麽說，段棋鋒卻重新坐了回去。
康嫣有些小得意說：“咱們上次看完走的早，最後還有一個彩蛋，我在微博上看到別人提了。”
段棋鋒便陪著康嫣等完了序幕，看到最後的彩蛋。康嫣心滿意足，高興說：“謝謝叔叔。”
“小事情。”段棋鋒覺得自家小孩真是禮貌乖巧，拉著康嫣的手，問：“餓不餓？”
康嫣點頭又搖頭，說：“叔叔，我們回家吃吧，我想家了。”
段棋鋒眼裏的不自覺的溫柔起來，“回家。”
回去吃完飯，段棋鋒去了書房處理積壓的公務，康嫣一個人收拾行李，將帶給大家的禮物發給眾人，正好明天是年三十，這個正好是春節禮物。發完禮物，還有兩份，這才想起來給小六老凱的，在機場忘了給了。摸出手機一看，好多未接電話和微信短信。
康嫣以前就沒有手機不離身常玩手機習慣，他高三畢業才有部老式手機。現在換成了智能機，照舊跟往常一樣，他之前用手機躲在被窩裏背單詞，被段叔叔教訓後，第二天就有了一部電子詞典，手機的用處就更小了。
都忘了他手機靜音這回事。
點開一看都是小六的，微信上有以前學校舍友，康嫣先給小六打了過去。
“怎麽了？有急事嗎？”康嫣怕小六有急事找他。
小六一手啃著冰棍，哢擦哢擦的說：“三小時前的事，現在沒事了。”知道康嫣一腦袋霧水，小六在家穿著拖鞋吧嗒吧嗒走到自己房間，三兩口吃完冰棍，含糊不清說：“我跟你說了，你別多想。剛三個多小時前，微博上有人拍了你和老板在機場的視頻，說的比較難聽些，一看就是水軍帶節奏黑你，不過熱搜還沒靠前，一瞬間的事，微博上視頻全都沒有了，什麽話題啊刪的幹幹凈凈，連個水花都沒掀起。”
本來以為是個王者，結果小六還沒大展拳腳就消失的幹幹凈凈。
不過也想啊，這人連老板的視頻都敢外傳，真是不知者無畏。
“應該是老板做的，老板不喜歡上新聞版面很註重隱私的。”小六猜測，但也有些不對，要是老板下手那根本連熱搜的機會都不可能上。便順口問：“你那會在幹什麽？”
“我和叔叔在電影院看蜘蛛俠。”康嫣說著，兩條漂亮的眉毛擰了起來，擔憂說：“你剛說的會不會對叔叔有什麽壞的影響？”倒是不擔心自己的名譽。
小六說：“沒什麽，網上半點痕跡都找不到，不信你去看。”
康嫣掛了電話去微博搜，真的找不出話題痕跡，掃了眼他微博下的評論，也不在意那些罵他的人。康嫣松了口氣，沒有對段叔叔造成什麽壞影響就好。
書房中。
段棋鋒也知道看電影時網上流傳的視頻，電話就打了進來。
“網上的事情我幫你處理了。”王麗閣開門見山。
“嗯，謝謝。”
“知道不用我你也能處理，不過我這邊方便些。”王麗閣不在意兒子的見外，早前就有消息說段棋鋒包了個高中生小男孩，還親自帶人吃火鍋提書包，說的有鼻子有眼的，王麗閣不信，當年事情發生後，兒子對誰都不信，包括她這個媽。
十多年了，兒子一直單身，身邊從未有過緋聞。
今天看到那段視頻，王麗閣先是生氣，立即讓撤了視頻，網上痕跡清理幹凈。然後讓助理查誰放的消息偷拍的，對方明顯不把康嫣當回事，做的不細致，很快就查出來是那個叫孟棠美的小明星，剛還一口一個王阿姨。
之後就是酒會上發生的事情了。
王麗閣現在冷靜下來，雖然兒子身邊終於有個人，但性別不符年齡也不合適，不放心的試探問：“視頻裏那小孩誰家的？看著模樣還挺討喜的。”
段棋鋒本不想說這些，但聽到後面誇讚康嫣的話，語氣也溫和了些，說：“我家的，叫康嫣，性格很好。”
電話裏一陣沈默。
王麗閣有些玄幻，覺得那頭可能不是兒子。段棋鋒到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麽不對的，神色自若繼續道：“嫣嫣是三月一的生日，正好十八，圈子裏傳我的八卦我知道些，到時候那天替嫣嫣辦個生日會，你要是有時間也可以過來。”
“誒，好，我知道了。”王麗閣都不知道自己說什麽，掛了電話還是懵的。
她兒子真是打算出櫃了？
王麗閣又惱火又頭疼，卻拿段棋鋒無可奈何，只等三月一好好去看看那個康嫣。
剛剛兒子怎麽叫來著？
嫣嫣……
王麗閣胃裏一陣酸。
孟棠美動用私人關系，想著康嫣不入流，也沒加什麽掩飾，視頻偷拍各大大V轉發流傳，做的一切沒什麽遮掩，很容易就能查到。
到現在都不知道怎麽得罪王麗閣的，壓根沒往這邊想。
經紀人查了一通除了黑康嫣那個事也沒查出什麽來，反倒把孟棠美罵了個半死。孟棠美本來好脾氣聽著，確實是她捅了婁子，但經紀人一直這麽罵，孟棠美脾氣也沒壓住，最後發了一通火，經紀人氣得叉腰：“你脾氣漲了，我帶不了你了。”
正說著孟棠美電話響了，孟棠美剛懟完有些後悔，可又一想，得罪了王麗閣在圈子裏混不下去，那她就去跟楊嘉陽結婚好了，正好退圈當少奶奶，無所謂。因此半點沒有道歉意思，看到是楊嘉陽電話，孟棠美擦了淚，接通了。
聲音楚楚可憐帶著哭腔，“嘉陽……”
“你幹什麽要拍段大哥的視頻？還要放在網上，你腦子是不是壞掉了？”楊嘉陽也查清了，本來喜歡的就是孟棠美清純善良在圈子裏正能量，沒想到背地裏下手這麽黑，連帶著他也被大哥大姐教訓了一通，這會語氣有些硬，說：“咱倆不合適，你以後別找我了。”
孟棠美反應不過來，楊嘉陽已經掛斷了電話。
“嘉、嘉陽，餵，什麽段大哥？”
經紀人從頭聽到尾，這才想起來黑康嫣的視頻裏另一個人，現在反應過來，“段大哥？跟康嫣在一起的真是段棋鋒？好好好，我警告你不聽，現在徹底玩完了，嫌我管得多脾氣大，成，你這小祖宗誰愛伺候誰伺候。”說完摔門出去。
孟棠美握著的手機掉在地上，呆楞住了，沒想到對方真、真是段棋鋒。
可已經晚了。
當天淩晨左右，孟棠美同時跟兩位富商吃飯親密照被曝光。一時間微博爆了，她的經紀人前期炒流量炒熱搜，踩了好幾個快出頭的小花，給孟棠美造勢，硬生生將孟棠美拉到四小花位置上，惹得圈子裏一些小花不快，現在看到孟棠美反噬，一個個下場，這場渾水攪得更渾了。
娛樂圈吃瓜就是這樣，有了孟棠美的瓜，誰還在乎晚上那個素人康嫣被包養的瓜，再說視頻沒了，就算看過的也就是對方幫康嫣整理圍巾，大庭廣眾之下沒什麽出格的，可不比孟棠美在飯局包廂裏的大膽放蕩舉動。
孟棠美艹的可是清純不谙世事小白兔人設。
這瓜才是石錘，吃的夠勁。
康嫣倒時差睡不著，十點開始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折騰自己倒了十一點，一看時間段叔叔定的睡眠時間到了，他還是沒睡意，不由可憐兮兮的坐起來，想了想，大著膽子穿著拖鞋推開房門。
書房燈亮著，康嫣走到門口站了會，咚咚輕輕敲了兩下。
“叔叔，我睡不著。”
段棋鋒放下手裏的文件，讓進。康嫣擰開把手推門進去，站在那兒，語氣討好說：“叔叔我不困，我能不能去樓下畫會畫，實在是睡不著，我十點都上床開始睡了。”說的言真意切。
“過來。”段棋鋒招手。
康嫣乖乖的吧嗒吧嗒走過去，段棋鋒將桌上的沙漏遞給康嫣，“拿著，漏完了就上來睡覺，別一畫畫沒了時間。”
“謝謝叔叔。”康嫣頓時高興起來，捧著沙漏跟捧了個寶貝。他沒立刻就走，而是說：“叔叔，我等會還沙漏，你也不要工作熬夜了，一起睡。”
段棋鋒心裏熨帖，點頭說：“好，一會一起睡。”
“那、那我先下樓了。”康嫣聽到段叔叔說一起睡，耳朵不自覺的有些發熱，明明沒什麽意思的，怎麽就熱了。
樓下畫室燈亮著。
畫板紙布好，異國他鄉別樣的風景倒映在腦海中。
康嫣定了下神，甩開腦袋裏亂糟糟他自己都摸不來的躁動，拿起了畫筆開始唰唰唰上手。記憶深刻，下筆速度快，很快勾勒出一幅畫來，康嫣時不時的扭頭去看桌上倒放的沙漏，他還要叫段叔叔早點休息呢。
於是等沙漏流完，康嫣意猶未盡的收了手，他滿腦子都是色彩碰撞，可也不比不過讓段叔叔早點休息重要，最後捧著沙漏上樓去了書房。
“叔叔，要睡覺了。”康嫣將沙漏放在桌上提醒說。
段棋鋒一看滿目的文件，對上康嫣關心的眼神，將文件全都合起來，說：“不忙了，你也早點睡。”
“晚安叔叔。”康嫣乖乖道。
“嗯，晚安。”段棋鋒摸著康嫣腦袋。
康嫣回到床上，摸了下自己腦袋，剛剛段叔叔就在這兒摸的他，臉上不自覺的露出幾分傻笑，沒一會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第二天是大年三十。
段氏公司放了年假，段棋鋒也沒去公司留在家裏處理前段時間的公務，沒剩多少了。
家裏管家和傭人打掃完衛生做了早餐，段棋鋒和康嫣吃過後，將助理昨天送來的紅包給發了下去，祝大家新年快樂。管家和傭人今天開始放假三天，初三那天回來。
“叔叔，家裏就剩我們啦？”
段棋鋒嗯了聲，就見康嫣小模樣神氣的說：“叔叔，我會做家務還會做飯，我會照顧好你的，不會餓著你。”康嫣心想終於有機會讓他做點小事報恩了。
以往這三天段棋鋒不在別墅留，基本上會飛去海島度假，躲清靜。不過一看康嫣這認真樣子，不想打擊康嫣的積極性，段棋鋒點頭順從說：“那這三天要麻煩嫣嫣了。”反正才度了假回來，就當哄孩子開心了。
康嫣不自覺的背挺得筆直。
可高興了。
時間有的是，兩人像是又回到了在夏威夷度假時候，比那時候還要親密，因為老凱和小六都沒在。康嫣見段叔叔去樓上處理公務，自己也沒往畫室鉆，而是跑進了廚房。
冰箱裏什麽都有，康嫣琢磨著午餐食譜。
段叔叔喜歡吃面條，還有北方習俗過年要吃餃子的。
那就中午面條晚上餃子。康嫣下了決定，然後懵了下，餃子他、他不會包。
康嫣是地道的南方人，面條冰箱有現成的，他只需要炒個菜打個荷包蛋就可以，但是餃子他真的不會了，於是自信滿滿的小胸膛有些收了回去，吧嗒吧嗒跑去取了手機在廚房給小六打視頻電話。
小六家是北方的一定知道。
段棋鋒在書房處理公事，但忙了一會不放心康嫣，哄著小孩玩玩還成，真進了廚房萬一切到了手就不好了。於是也忙不下去了，下了樓，就看到廚房裏康嫣穿著圍裙正說話。
“……叔叔喜歡什麽陷我、我不知道，你知道嗎？”
“老板應該喜歡吃肉，你就包個豬肉白菜餡的，我給你問問我媽怎麽拌陷。”那頭是小六扯著嗓子喊媽，小六媽媽是個爽快的北方婦女，隔著電話老遠就能聽到嗔怪聲：“大過年的火急火燎的幹什麽？白菜豬肉餡？你又想吃這個口了，你怎麽那麽煩人呢，昨天不是說吃牛肉的，那我讓你爸再去超市買一趟，真是一天天給我找事——啊，不是你吃你老板吃？你老板那麽有錢自己包餃子？”
段棋鋒：……
康嫣頂著一張大紅臉——急的。等看到小六媽媽連忙規規矩矩道好，這可是他的餃子師傅。小六媽媽一見康嫣的乖巧模樣也喜歡，聲音敞亮說：“康康是吧？你別急，我聽小六說你是他好朋友，阿姨教你可簡單了，一學就會。”
“謝謝阿姨，我會努力學的。”康嫣一聽心裏有了底氣，露出笑，有些開心說：“我晚上想給叔叔包餃子，今年是我和叔叔第一次過年，家裏沒人了，我要照顧好叔叔的。”
“真是個乖孩子，我家小六放假回來整天抱著手機，不是打游戲就是看視頻，眼睛都快瞎了，一天天的。”旁邊小六在催促：“媽，親媽，求你別說了。”
要是以前康嫣會羨慕小六和母親的相處，可現在，他想到照顧他、關心他的段叔叔，心裏也暖洋洋的，嘴上自然而然的說：“我叔叔也不讓我熬夜，熬夜不好，我現在都聽話，十一點就要準時睡覺。”
語氣可驕傲了。
小六媽媽連連誇好孩子，轉頭說小六，“你看看康康，你要是能聽我話不熬夜，我可美死了。”
廚房外不遠處，段棋鋒聽到康嫣驕傲的語氣，心裏軟的一塌糊塗，現在終於知道養孩子的樂趣了。他家嫣嫣這麽乖，真是金都不換。
段棋鋒沒去打攪康嫣學習，也沒去樓上繼續工作，就站在不遠處看著康嫣忙忙碌碌。
是為他忙忙碌碌。
過年不過年對於段棋鋒來說沒什麽區別，他孑然一身，可此刻望著康嫣的背影覺得這個年有了年味。
康嫣忙了一早上，臉頰沾著面粉，臺面上卻收拾的整整齊齊，兩個竹子晾盤上放著餃子，這會低著腦袋仔仔細細的研究，將包的漂亮的放在旁邊的晾盤上，沒一會那只晾盤上全是小巧玲瓏肚子圓鼓鼓像金元寶的餃子，剩下的那個盤子裏都是歪七扭八樣子醜醜不能看的。
“這個漂亮的給叔叔吃。”康嫣心滿意足很有成就感，扯了保鮮膜打算裹好放冰箱。
段棋鋒進來了，一眼看到兩只托盤上的餃子，說：“都下了，中午就吃了。”
“叔叔。”康嫣被嚇了一跳，轉身說：“那晚上咱們吃什麽呀？我包的不多。”
“南方年三十吃什麽？”段棋鋒問。
康嫣眼睛亮晶晶的，“吃魚，初一早上吃湯圓。”
“咱們晚上吃魚。”段棋鋒道。
康嫣心裏暖洋洋的，燒了熱水打算下餃子，段棋鋒也不走，在旁陪著，看到康嫣先下那盤漂亮的餃子，直接拿著那盤五花八樣的餃子下了進去。康嫣氣得跳腳，說：“叔叔，這個醜醜的混起來了！”
“你還想一人吃好看的？”段棋鋒心情好故意逗著小孩玩。
“才不是，我想給叔叔吃好看的。”康嫣可惜的看著一鍋漂亮的餃子混著醜餃子，說：“我有的沒包好，一會要煮露餡了。”
段棋鋒不以為意，“露餡了，叔叔吃。”
煮過的餃子果真是美的一致，醜的千奇百怪。
康嫣耳朵紅紅的，專門挑醜的餃子下手吃。段棋鋒夾了一顆漂亮的放到康嫣碗裏，“乖乖吃飯，你這個小心思。”自己夾了顆煮破皮的，吃了點頭說：“嫣嫣手藝真好，味道很好。”
這是實話，這一碗餃子是他吃過最暖心的餃子了。
下午康嫣要去買魚，家裏司機園丁都放假了。段棋鋒陪著開車過去當散散步。
別墅區附近就有家進口超市，在裏面買到了活魚，康嫣還買了許多新鮮的菜。回到別墅，段棋鋒自己拎著袋子，康嫣想拎，巴巴的跟在後面，說：“叔叔我拎一個吧？”
“不重，去開門。”段棋鋒哄著說。
康嫣乖乖按了指紋，開了門。回到別墅康嫣立刻鉆進廚房開始料理晚餐了，段棋鋒見了有些無奈，倒了溫水遞過去，“先休息會。”
“叔叔我不累。”
段棋鋒端著水杯餵到康嫣嘴邊，康嫣立刻臉漲燒起來，忙放下手裏的東西乖乖捧著水杯。段棋鋒見了，問：“以後還乖不乖？”
“乖。”康嫣臉紅紅的捧著水杯乖乖點頭。
段棋鋒摸著康嫣的腦袋，知道小孩害羞了，沒在繼續說，溫聲道：“去睡會午覺。”
“好。”
康嫣乖乖上樓睡了午覺，醒來已經五點了，穿著拖鞋急謔謔的往廚房跑，就看到客廳有客人。
“……您今年沒出去，夫人怕您這邊沒人用，遣我過來看看有什麽需要打打下手的。”來人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說話禮貌客客氣氣。
段棋鋒臉色不愉，淡淡說：“我這邊不需要什麽幫忙。”後聽到腳步聲，段棋鋒回頭看到康嫣急巴巴的模樣，想了下改口說：“成吧。”
來人本來被拒已經習慣了，沒想到留了下來，楞了下，很快反應過來，規矩說：“好的先生。”
“叔叔你有客人嗎？”康嫣改成走下來。
段棋鋒嗯了聲，說：“方阿姨過來幫忙，不用太急了。”
“謝謝方阿姨。”康嫣忙對著來人道。他也不清楚對方是誰，不過年三十晚上能來幫忙真的是太感激了。
方阿姨客客氣氣說：“應該的，我先去廚房看看忙什麽。”再給夫人打個電話，說下這邊情況。
王麗閣知道兒子把人留下來了也是驚訝，電話裏問：“怎麽回事方姐？”
“少爺原先是拒絕了，後來我看二樓下來個男孩，少爺就同意了。”方阿姨是王家的老幫傭了，後來就跟著王麗閣，照顧了王麗閣十年多，對著王麗閣要親近，什麽都不藏直接說了。
王麗閣一聽就想到那個嫣嫣，沒再多問，說：“方姐今天辛苦你了，你那邊做完飯，我讓司機去接你送你回家。”
“不辛苦，夫人那我先忙了。”
方阿姨掛了電話，今晚照顧少爺夫人就給她大紅包，即便不是為了錢，這些年夫人單著一直後悔當年的事情，她看在眼裏也可憐同情夫人，能為夫人做點小事她也高興。
一回頭就看到剛才少爺很看重的少年，方阿姨臉上露出幾分尷尬，忙說：“我給夫人說下，廚房我來就成了，您去玩。”
“方阿姨您別這麽叫我，叫我康康就好。”康嫣年紀小，以前不熟時不好說別讓管家老凱稱他‘您’，現在膽子大了，說話也沒以前藏著，落落大方笑著說：“我想給叔叔做道魚。”絲毫沒有打探方阿姨嘴裏的夫人是誰的心思。
方阿姨沒了尷尬，騰了地方給康嫣，順著康嫣的話說：“那我就叫你康康了，晚餐你有什麽忌口的？”她在王家幹了二十來年，王家關系網深厚錯綜覆雜，每年見上門拜訪的客人有不少，方阿姨也練就一雙識人的好眼睛。
這少年不驕不躁的，禮貌懂事，不像外頭傳的什麽被亂七八糟小男孩。
“我不太吃的了辣，不過叔叔喜歡，他吃辣很厲害的。”康嫣眼裏都是崇拜，說完不好意思去料理魚。
方阿姨忙手裏的菜，一邊暗暗觀察，沒想到現在的小男孩做起菜來有模有樣，便放了心，一邊客氣聊天說：“聽你不能吃辣，是南方人吧？”見康嫣點頭，笑笑說：“我也是南方的，不過來北京太久了，手藝沒忘，一會你嘗嘗。”
“好的。”康嫣仔細處理完魚，轉頭看到方阿姨準備了許多菜，忙說：“方阿姨，今晚就我和叔叔兩個人，不用這麽多。”
方阿姨有些拿不住主意，她沒照顧過段棋鋒不知道什麽口味，就想什麽都來點。
“可以的。”康嫣看出方阿姨猶豫，點著腦袋自信說。
方阿姨便將拿出準備做的食材放了回去，這樣一來兩素兩葷一個湯，魚是康嫣做的，方阿姨輕松許多，七點多菜就準備好了。
“我去叫叔叔，阿姨這邊沒有車，我問問叔叔怎麽送您回家。”
方阿姨忙道：“一會夫人派車來接，你不用管我，我跟少爺說下。”
段棋鋒下樓將紅包遞了過去，方阿姨本想推辭但對著少爺心裏發怵，規矩接了紅包，說：“祝您新年快樂。”
方阿姨走後，家裏華燈亮了。
餐桌就兩人，四菜一湯。
“叔叔，魚是我做的，你嘗嘗味道。”康嫣眼裏閃著小星星緊巴巴的看向段叔叔。
段棋鋒第一筷子夾了魚肉，卻是放在了康嫣碗裏，見康嫣那小眼神，便笑著夾了第二筷子嘗了下，點頭稱讚說：“很好吃。”
“奶奶燒的魚最好吃，我偷偷學來的。”康嫣吃了口，是熟悉的味道，有些想奶奶，不由說：“今天買的魚好嫩沒有刺，以前過年都是草魚，草魚刺特別多，爺爺奶奶就說不愛吃魚都給我吃，又怕紮著我讓我慢慢吃，我就剔好魚刺給爺奶，我剔魚刺特別好。”
康嫣有些小驕傲了。
後來康嫣去了大伯家，每年年三十蒸的魚是鱸魚，刺少，魚一上來，大媽先給堂妹夾了半條，都是魚肉最嫩的地方，開開心心說年年有餘保佑康靈來年學習順順利利。康嫣在餐桌上吃不了什麽，現在好了，他有段叔叔了，段叔叔會給他夾魚肉。
康嫣眼眶有點發紅，是開心高興的。
段棋鋒見了，想著小孩估計是想爺爺奶奶了，沒說什麽，手裏給康嫣夾了菜。
吃完飯也沒收拾，段棋鋒拉著康嫣去客廳坐著聊天，電視裏放著春晚。這種體驗段棋鋒有些陌生，耳邊是電視裏的歡聲笑語，旁邊小孩乖乖的坐在沙發上看的認真，十多年冷封的心，現在慢慢暖了起來，伸手剝了顆糖塞到康嫣嘴裏。
“甜不甜？”
康嫣被餵了一嘴，含著吸了口，甜的眼睛笑的彎彎的，點著腦袋，含糊不清說：“叔叔，好甜呀。”
段棋鋒眼底也帶著笑意，比他自己吃了糖還要甜。
過了淩晨，新的一年。
“叔叔，新年快樂。”
段棋鋒發現小孩好像養的胖了點，臉頰有些嬰兒肥了，伸手摸了把，軟乎乎的，溫聲說：“嫣嫣新年快樂，早點睡，明天帶你出門玩。”
康嫣捧著臉頰回到房間，看到床頭放了個包裝漂亮的禮物盒子。
拆開一看是只手表。
表盤亮晶晶的閃著璀璨的光芒，康嫣現在不同以往，雖然不知道手表品牌但能看出這個很貴，因為那些閃閃發光的是鉆石。他捧著手表，心裏沈甸甸的，小聲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依戀，念著段叔叔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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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前有人扒出康嫣那一身衣服價值不菲，只是當時以為康嫣成了網紅可能要進軍娛樂圈，有了錢了。現在再看好像這身衣服就變質了，成了康嫣被人包養的鐵證。
隔著網絡未曾蒙面的人, 對康嫣的性格全然不了解，很容易相信一些所謂的證據。
孟棠美看到熱搜一點點靠前, 這一次比她自己上熱搜還要愉悅。一個不起眼的小網紅，她動下手指就能搞臭對方，這次只是給康嫣一點教訓。合了手機, 孟棠美語笑盈盈的周旋在酒會中, DW沒有眼光, 今天有另一個品牌，她一定要搞到手。
酒會是小型的私人酒會，孟棠美靠著現在追她的小開關系才進來的。小開是京城有名的富二代，家世很好，孟棠美很心動, 但也知道男人輕易得到手就不珍惜了, 因此一直不遠不近的處著, 只當朋友。
“糖糖, 那邊那位就是亞洲地區的執行總裁。”小開端著酒杯隔著遠處介紹。
孟棠美臉上帶著甜美的笑，望了過去。執行總裁是位亞洲男士，四五十的模樣，中等身高很儒雅，這會正跟另一位打扮精致的女士聊天，看得出來，那位執行總裁對這位女士態度挺殷勤的，不過那女人雖然保養得當，但能看得出起碼四十好幾了。
“那個女人是誰啊？”孟棠美好奇問道。
小開看過去，說：“是王阿姨，在□□工作的。你在娛樂圈工作，得罪誰都成，千萬別得罪王阿姨。”
孟棠美一聽暗暗咋舌，吐了下舌頭撒嬌說：“幸好有你，不然我真是兩眼一抹黑。”
“糖糖我說過，你要是答應我，我們就結婚，你以後不用在娛樂圈這麽辛苦了，我保護你。”小開深情款款說。
孟棠美自然願意嫁入豪門，但卻不太想完全退出圈子，她喜歡被粉絲稱讚歡呼的自己。
“我想自己奮鬥，雖然圈子亂了些，但是我喜歡唱歌跳舞拍戲的。”所以你快點給我介紹資源。
小開有些失望，不過很欣賞孟棠美身上的積極向上，說：“我帶你過去打個招呼，我們家跟王家有些私交，我小時候王阿姨還抱過我。”
孟棠美一聽，要是抱上了王阿姨的大腿，她在圈子裏真的是資源不愁了。
兩人前去打招呼。
“王阿姨，這是我女朋友孟棠美。”小開介紹。
“是陽陽啊。”王麗閣一看來人，是楊家的小兒子，頭腦沒大哥大姐精明不過人很單純，目光移到了孟棠美身上，這姑娘長得不錯，不過能讓楊家小子介紹進來心機也不淺。王麗閣笑笑，說：“你們好，小姑娘長得挺利落的。”
小開聽不出畫外音，笑呵呵說：“糖糖是在娛樂圈工作的。”
孟棠美想憑小開搭上關系，自然不會否認她不是小開女朋友這件事。現在笑的甜美接話，“是，我是選秀出道的，不過還是個小新人，王阿姨好。”
旁邊奢侈品品牌亞洲區總裁一聽自然的接話，正合孟棠美意思，幾人簡簡單單聊了起來。過了會，王麗閣助手過來，附耳說了句話，王麗閣臉色微微一變，笑著說：“失陪了。”便步履匆匆去了別處。
孟棠美離的近，隱約聽到了句少爺怎麽了，不過沒聽清。
王麗閣一走，亞洲區的總裁對他們就不冷不淡的，孟棠美在小開面前又不想掉人設去吹捧對方，還好小開有眼色一直幫她遞話，孟棠美面上露出感激神色，小開詢問到亞洲區代言的事情，對方被思量一二，決定給孟棠美一個機會。
先來試試鏡再說。
執行總裁正要將名片遞過去，王麗閣回來了，面上帶著寒意，掃了眼孟棠美，不客氣說：“我沒請過這位孟小姐，請你立刻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啊？”孟棠美懵了。
執行總裁反應很快，將手裏的名片收了回來，雖然不知道王麗閣為什麽突然對這個小明星發難，但是王家和小明星孰輕孰重再也明顯不過了。今天王麗閣說出這樣的話，不用多久，整個圈子裏大概都會聽到這件事，想給孟棠美資源，先看看王麗閣的意思吧。
總不能電視電影綜藝想拿批號，因為有個孟棠美，王部長直接給駁了。
“王、王阿姨——”孟棠美反應過來快哭了，這次是真的嚇住了。
“別這麽叫我，我不認識你，跟你沒什麽交情可言。”王麗閣扭頭跟助理說：“叫保安請孟小姐出去。”
孟棠美紅著眼看向小開，小開也急了，“王阿姨，到底怎麽回事，糖糖哪裏得罪您了？我替她——”
“楊嘉陽。”王麗閣叫了小開全名，神色冷靜，說：“她的錯你替不了，你是年輕小輩，我們兩家一直關系很好，你是想為了她，要跟我鬧不愉快？”
小開頓時喏喏不敢開口，他可沒膽子說出這樣的話，他們家近些年發展不如王家，大姐還在王阿姨手底下工作，要是真因為孟棠美跟王家鬧掰了，他先第一個撕了自己。
楊嘉陽雖然幼稚不聰明但家庭利益關系深深知道，沒有了楊家，他真的就沒立足之本。因此道歉說：“王阿姨您別生氣，我現在帶她出去，今天真是冒犯您了。”
孟棠美不可置信，沒想到小開會不幫她，反倒要帶她立刻。保安此刻也到了，這邊鬧得動靜太大，酒會人紛紛看了過來，孟棠美羞恥至極，也沒厚著臉皮留下，怕再惹出什麽岔子來。
出了會場，孟棠美忍不住哭的梨花帶雨，委委屈屈小聲說：“我、我以前不認識王阿姨的，我也不知道怎麽得罪她了，嘉陽你能不能幫我聯系下王阿姨，我私下向她賠罪都可以……”
這一次楊嘉陽沒有去抱孟棠美，立在原地，想了想說：“棠美，我先查查你怎麽得罪王阿姨了，她不是那種無緣無故發火生氣的人，你先別去找她，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那、那你呢？”孟棠美聽到小開喊她名字就覺得一切事情不對頭了。
“我回趟家。”
楊嘉陽是喜歡孟棠美，但一直被晾著其實也有些不愉快，再加上追求孟棠美這段時間時不時的聽到孟棠美跟哪位老板吃飯喝酒之類消息，楊嘉陽告訴自己孟棠美還不是自己女朋友，他沒資格去管孟棠美，可現在腦子不知道怎麽的就冷靜下來。
想到王阿姨的話，楊嘉陽要好好審視下這段感情值不值得他付出了。
孟棠美渾渾噩噩的回到自己公寓，她都不知道為什麽本來順順利利的事情突然變成這樣。沒一會手機響了，一看是經紀人，接了電話，對方先質問：“你是不是得罪了□□的王部長？”
“我、我不知道。”孟棠美沒想到消息流出的這麽快。
經紀人快要氣死了，公司花大把資源將孟棠美培養成搖錢樹，還沒搖幾年，現在就涼了。不由罵道：“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你到底做了什麽得罪王部長的？你知不知道王家背後錯綜覆雜的關系？你完了，在這行混不下去了，以後沒有哪個導演敢用你了，沒有哪個電視臺會要你了！”
孟棠美接受不了打擊哭出了聲，“我真不知道怎麽回事，明明一切都挺好的……”
電影院內。
康嫣坐在中間位置拉著段叔叔的胳膊，黑暗中一雙眼睛透亮，說：“叔叔，還有彩蛋的，再等等嘛。”
“哪裏有？上次沒看到。”話是這麽說，段棋鋒卻重新坐了回去。
康嫣有些小得意說：“咱們上次看完走的早，最後還有一個彩蛋，我在微博上看到別人提了。”
段棋鋒便陪著康嫣等完了序幕，看到最後的彩蛋。康嫣心滿意足，高興說：“謝謝叔叔。”
“小事情。”段棋鋒覺得自家小孩真是禮貌乖巧，拉著康嫣的手，問：“餓不餓？”
康嫣點頭又搖頭，說：“叔叔，我們回家吃吧，我想家了。”
段棋鋒眼裏的不自覺的溫柔起來，“回家。”
回去吃完飯，段棋鋒去了書房處理積壓的公務，康嫣一個人收拾行李，將帶給大家的禮物發給眾人，正好明天是年三十，這個正好是春節禮物。發完禮物，還有兩份，這才想起來給小六老凱的，在機場忘了給了。摸出手機一看，好多未接電話和微信短信。
康嫣以前就沒有手機不離身常玩手機習慣，他高三畢業才有部老式手機。現在換成了智能機，照舊跟往常一樣，他之前用手機躲在被窩裏背單詞，被段叔叔教訓後，第二天就有了一部電子詞典，手機的用處就更小了。
都忘了他手機靜音這回事。
點開一看都是小六的，微信上有以前學校舍友，康嫣先給小六打了過去。
“怎麽了？有急事嗎？”康嫣怕小六有急事找他。
小六一手啃著冰棍，哢擦哢擦的說：“三小時前的事，現在沒事了。”知道康嫣一腦袋霧水，小六在家穿著拖鞋吧嗒吧嗒走到自己房間，三兩口吃完冰棍，含糊不清說：“我跟你說了，你別多想。剛三個多小時前，微博上有人拍了你和老板在機場的視頻，說的比較難聽些，一看就是水軍帶節奏黑你，不過熱搜還沒靠前，一瞬間的事，微博上視頻全都沒有了，什麽話題啊刪的幹幹凈凈，連個水花都沒掀起。”
本來以為是個王者，結果小六還沒大展拳腳就消失的幹幹凈凈。
不過也想啊，這人連老板的視頻都敢外傳，真是不知者無畏。
“應該是老板做的，老板不喜歡上新聞版面很註重隱私的。”小六猜測，但也有些不對，要是老板下手那根本連熱搜的機會都不可能上。便順口問：“你那會在幹什麽？”
“我和叔叔在電影院看蜘蛛俠。”康嫣說著，兩條漂亮的眉毛擰了起來，擔憂說：“你剛說的會不會對叔叔有什麽壞的影響？”倒是不擔心自己的名譽。
小六說：“沒什麽，網上半點痕跡都找不到，不信你去看。”
康嫣掛了電話去微博搜，真的找不出話題痕跡，掃了眼他微博下的評論，也不在意那些罵他的人。康嫣松了口氣，沒有對段叔叔造成什麽壞影響就好。
書房中。
段棋鋒也知道看電影時網上流傳的視頻，電話就打了進來。
“網上的事情我幫你處理了。”王麗閣開門見山。
“嗯，謝謝。”
“知道不用我你也能處理，不過我這邊方便些。”王麗閣不在意兒子的見外，早前就有消息說段棋鋒包了個高中生小男孩，還親自帶人吃火鍋提書包，說的有鼻子有眼的，王麗閣不信，當年事情發生後，兒子對誰都不信，包括她這個媽。
十多年了，兒子一直單身，身邊從未有過緋聞。
今天看到那段視頻，王麗閣先是生氣，立即讓撤了視頻，網上痕跡清理幹凈。然後讓助理查誰放的消息偷拍的，對方明顯不把康嫣當回事，做的不細致，很快就查出來是那個叫孟棠美的小明星，剛還一口一個王阿姨。
之後就是酒會上發生的事情了。
王麗閣現在冷靜下來，雖然兒子身邊終於有個人，但性別不符年齡也不合適，不放心的試探問：“視頻裏那小孩誰家的？看著模樣還挺討喜的。”
段棋鋒本不想說這些，但聽到後面誇讚康嫣的話，語氣也溫和了些，說：“我家的，叫康嫣，性格很好。”
電話裏一陣沈默。
王麗閣有些玄幻，覺得那頭可能不是兒子。段棋鋒到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麽不對的，神色自若繼續道：“嫣嫣是三月一的生日，正好十八，圈子裏傳我的八卦我知道些，到時候那天替嫣嫣辦個生日會，你要是有時間也可以過來。”
“誒，好，我知道了。”王麗閣都不知道自己說什麽，掛了電話還是懵的。
她兒子真是打算出櫃了？
王麗閣又惱火又頭疼，卻拿段棋鋒無可奈何，只等三月一好好去看看那個康嫣。
剛剛兒子怎麽叫來著？
嫣嫣……
王麗閣胃裏一陣酸。
孟棠美動用私人關系，想著康嫣不入流，也沒加什麽掩飾，視頻偷拍各大大V轉發流傳，做的一切沒什麽遮掩，很容易就能查到。
到現在都不知道怎麽得罪王麗閣的，壓根沒往這邊想。
經紀人查了一通除了黑康嫣那個事也沒查出什麽來，反倒把孟棠美罵了個半死。孟棠美本來好脾氣聽著，確實是她捅了婁子，但經紀人一直這麽罵，孟棠美脾氣也沒壓住，最後發了一通火，經紀人氣得叉腰：“你脾氣漲了，我帶不了你了。”
正說著孟棠美電話響了，孟棠美剛懟完有些後悔，可又一想，得罪了王麗閣在圈子裏混不下去，那她就去跟楊嘉陽結婚好了，正好退圈當少奶奶，無所謂。因此半點沒有道歉意思，看到是楊嘉陽電話，孟棠美擦了淚，接通了。
聲音楚楚可憐帶著哭腔，“嘉陽……”
“你幹什麽要拍段大哥的視頻？還要放在網上，你腦子是不是壞掉了？”楊嘉陽也查清了，本來喜歡的就是孟棠美清純善良在圈子裏正能量，沒想到背地裏下手這麽黑，連帶著他也被大哥大姐教訓了一通，這會語氣有些硬，說：“咱倆不合適，你以後別找我了。”
孟棠美反應不過來，楊嘉陽已經掛斷了電話。
“嘉、嘉陽，餵，什麽段大哥？”
經紀人從頭聽到尾，這才想起來黑康嫣的視頻裏另一個人，現在反應過來，“段大哥？跟康嫣在一起的真是段棋鋒？好好好，我警告你不聽，現在徹底玩完了，嫌我管得多脾氣大，成，你這小祖宗誰愛伺候誰伺候。”說完摔門出去。
孟棠美握著的手機掉在地上，呆楞住了，沒想到對方真、真是段棋鋒。
可已經晚了。
當天淩晨左右，孟棠美同時跟兩位富商吃飯親密照被曝光。一時間微博爆了，她的經紀人前期炒流量炒熱搜，踩了好幾個快出頭的小花，給孟棠美造勢，硬生生將孟棠美拉到四小花位置上，惹得圈子裏一些小花不快，現在看到孟棠美反噬，一個個下場，這場渾水攪得更渾了。
娛樂圈吃瓜就是這樣，有了孟棠美的瓜，誰還在乎晚上那個素人康嫣被包養的瓜，再說視頻沒了，就算看過的也就是對方幫康嫣整理圍巾，大庭廣眾之下沒什麽出格的，可不比孟棠美在飯局包廂裏的大膽放蕩舉動。
孟棠美艹的可是清純不谙世事小白兔人設。
這瓜才是石錘，吃的夠勁。
康嫣倒時差睡不著，十點開始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折騰自己倒了十一點，一看時間段叔叔定的睡眠時間到了，他還是沒睡意，不由可憐兮兮的坐起來，想了想，大著膽子穿著拖鞋推開房門。
書房燈亮著，康嫣走到門口站了會，咚咚輕輕敲了兩下。
“叔叔，我睡不著。”
段棋鋒放下手裏的文件，讓進。康嫣擰開把手推門進去，站在那兒，語氣討好說：“叔叔我不困，我能不能去樓下畫會畫，實在是睡不著，我十點都上床開始睡了。”說的言真意切。
“過來。”段棋鋒招手。
康嫣乖乖的吧嗒吧嗒走過去，段棋鋒將桌上的沙漏遞給康嫣，“拿著，漏完了就上來睡覺，別一畫畫沒了時間。”
“謝謝叔叔。”康嫣頓時高興起來，捧著沙漏跟捧了個寶貝。他沒立刻就走，而是說：“叔叔，我等會還沙漏，你也不要工作熬夜了，一起睡。”
段棋鋒心裏熨帖，點頭說：“好，一會一起睡。”
“那、那我先下樓了。”康嫣聽到段叔叔說一起睡，耳朵不自覺的有些發熱，明明沒什麽意思的，怎麽就熱了。
樓下畫室燈亮著。
畫板紙布好，異國他鄉別樣的風景倒映在腦海中。
康嫣定了下神，甩開腦袋裏亂糟糟他自己都摸不來的躁動，拿起了畫筆開始唰唰唰上手。記憶深刻，下筆速度快，很快勾勒出一幅畫來，康嫣時不時的扭頭去看桌上倒放的沙漏，他還要叫段叔叔早點休息呢。
於是等沙漏流完，康嫣意猶未盡的收了手，他滿腦子都是色彩碰撞，可也不比不過讓段叔叔早點休息重要，最後捧著沙漏上樓去了書房。
“叔叔，要睡覺了。”康嫣將沙漏放在桌上提醒說。
段棋鋒一看滿目的文件，對上康嫣關心的眼神，將文件全都合起來，說：“不忙了，你也早點睡。”
“晚安叔叔。”康嫣乖乖道。
“嗯，晚安。”段棋鋒摸著康嫣腦袋。
康嫣回到床上，摸了下自己腦袋，剛剛段叔叔就在這兒摸的他，臉上不自覺的露出幾分傻笑，沒一會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第二天是大年三十。
段氏公司放了年假，段棋鋒也沒去公司留在家裏處理前段時間的公務，沒剩多少了。
家裏管家和傭人打掃完衛生做了早餐，段棋鋒和康嫣吃過後，將助理昨天送來的紅包給發了下去，祝大家新年快樂。管家和傭人今天開始放假三天，初三那天回來。
“叔叔，家裏就剩我們啦？”
段棋鋒嗯了聲，就見康嫣小模樣神氣的說：“叔叔，我會做家務還會做飯，我會照顧好你的，不會餓著你。”康嫣心想終於有機會讓他做點小事報恩了。
以往這三天段棋鋒不在別墅留，基本上會飛去海島度假，躲清靜。不過一看康嫣這認真樣子，不想打擊康嫣的積極性，段棋鋒點頭順從說：“那這三天要麻煩嫣嫣了。”反正才度了假回來，就當哄孩子開心了。
康嫣不自覺的背挺得筆直。
可高興了。
時間有的是，兩人像是又回到了在夏威夷度假時候，比那時候還要親密，因為老凱和小六都沒在。康嫣見段叔叔去樓上處理公務，自己也沒往畫室鉆，而是跑進了廚房。
冰箱裏什麽都有，康嫣琢磨著午餐食譜。
段叔叔喜歡吃面條，還有北方習俗過年要吃餃子的。
那就中午面條晚上餃子。康嫣下了決定，然後懵了下，餃子他、他不會包。
康嫣是地道的南方人，面條冰箱有現成的，他只需要炒個菜打個荷包蛋就可以，但是餃子他真的不會了，於是自信滿滿的小胸膛有些收了回去，吧嗒吧嗒跑去取了手機在廚房給小六打視頻電話。
小六家是北方的一定知道。
段棋鋒在書房處理公事，但忙了一會不放心康嫣，哄著小孩玩玩還成，真進了廚房萬一切到了手就不好了。於是也忙不下去了，下了樓，就看到廚房裏康嫣穿著圍裙正說話。
“……叔叔喜歡什麽陷我、我不知道，你知道嗎？”
“老板應該喜歡吃肉，你就包個豬肉白菜餡的，我給你問問我媽怎麽拌陷。”那頭是小六扯著嗓子喊媽，小六媽媽是個爽快的北方婦女，隔著電話老遠就能聽到嗔怪聲：“大過年的火急火燎的幹什麽？白菜豬肉餡？你又想吃這個口了，你怎麽那麽煩人呢，昨天不是說吃牛肉的，那我讓你爸再去超市買一趟，真是一天天給我找事——啊，不是你吃你老板吃？你老板那麽有錢自己包餃子？”
段棋鋒：……
康嫣頂著一張大紅臉——急的。等看到小六媽媽連忙規規矩矩道好，這可是他的餃子師傅。小六媽媽一見康嫣的乖巧模樣也喜歡，聲音敞亮說：“康康是吧？你別急，我聽小六說你是他好朋友，阿姨教你可簡單了，一學就會。”
“謝謝阿姨，我會努力學的。”康嫣一聽心裏有了底氣，露出笑，有些開心說：“我晚上想給叔叔包餃子，今年是我和叔叔第一次過年，家裏沒人了，我要照顧好叔叔的。”
“真是個乖孩子，我家小六放假回來整天抱著手機，不是打游戲就是看視頻，眼睛都快瞎了，一天天的。”旁邊小六在催促：“媽，親媽，求你別說了。”
要是以前康嫣會羨慕小六和母親的相處，可現在，他想到照顧他、關心他的段叔叔，心裏也暖洋洋的，嘴上自然而然的說：“我叔叔也不讓我熬夜，熬夜不好，我現在都聽話，十一點就要準時睡覺。”
語氣可驕傲了。
小六媽媽連連誇好孩子，轉頭說小六，“你看看康康，你要是能聽我話不熬夜，我可美死了。”
廚房外不遠處，段棋鋒聽到康嫣驕傲的語氣，心裏軟的一塌糊塗，現在終於知道養孩子的樂趣了。他家嫣嫣這麽乖，真是金都不換。
段棋鋒沒去打攪康嫣學習，也沒去樓上繼續工作，就站在不遠處看著康嫣忙忙碌碌。
是為他忙忙碌碌。
過年不過年對於段棋鋒來說沒什麽區別，他孑然一身，可此刻望著康嫣的背影覺得這個年有了年味。
康嫣忙了一早上，臉頰沾著面粉，臺面上卻收拾的整整齊齊，兩個竹子晾盤上放著餃子，這會低著腦袋仔仔細細的研究，將包的漂亮的放在旁邊的晾盤上，沒一會那只晾盤上全是小巧玲瓏肚子圓鼓鼓像金元寶的餃子，剩下的那個盤子裏都是歪七扭八樣子醜醜不能看的。
“這個漂亮的給叔叔吃。”康嫣心滿意足很有成就感，扯了保鮮膜打算裹好放冰箱。
段棋鋒進來了，一眼看到兩只托盤上的餃子，說：“都下了，中午就吃了。”
“叔叔。”康嫣被嚇了一跳，轉身說：“那晚上咱們吃什麽呀？我包的不多。”
“南方年三十吃什麽？”段棋鋒問。
康嫣眼睛亮晶晶的，“吃魚，初一早上吃湯圓。”
“咱們晚上吃魚。”段棋鋒道。
康嫣心裏暖洋洋的，燒了熱水打算下餃子，段棋鋒也不走，在旁陪著，看到康嫣先下那盤漂亮的餃子，直接拿著那盤五花八樣的餃子下了進去。康嫣氣得跳腳，說：“叔叔，這個醜醜的混起來了！”
“你還想一人吃好看的？”段棋鋒心情好故意逗著小孩玩。
“才不是，我想給叔叔吃好看的。”康嫣可惜的看著一鍋漂亮的餃子混著醜餃子，說：“我有的沒包好，一會要煮露餡了。”
段棋鋒不以為意，“露餡了，叔叔吃。”
煮過的餃子果真是美的一致，醜的千奇百怪。
康嫣耳朵紅紅的，專門挑醜的餃子下手吃。段棋鋒夾了一顆漂亮的放到康嫣碗裏，“乖乖吃飯，你這個小心思。”自己夾了顆煮破皮的，吃了點頭說：“嫣嫣手藝真好，味道很好。”
這是實話，這一碗餃子是他吃過最暖心的餃子了。
下午康嫣要去買魚，家裏司機園丁都放假了。段棋鋒陪著開車過去當散散步。
別墅區附近就有家進口超市，在裏面買到了活魚，康嫣還買了許多新鮮的菜。回到別墅，段棋鋒自己拎著袋子，康嫣想拎，巴巴的跟在後面，說：“叔叔我拎一個吧？”
“不重，去開門。”段棋鋒哄著說。
康嫣乖乖按了指紋，開了門。回到別墅康嫣立刻鉆進廚房開始料理晚餐了，段棋鋒見了有些無奈，倒了溫水遞過去，“先休息會。”
“叔叔我不累。”
段棋鋒端著水杯餵到康嫣嘴邊，康嫣立刻臉漲燒起來，忙放下手裏的東西乖乖捧著水杯。段棋鋒見了，問：“以後還乖不乖？”
“乖。”康嫣臉紅紅的捧著水杯乖乖點頭。
段棋鋒摸著康嫣的腦袋，知道小孩害羞了，沒在繼續說，溫聲道：“去睡會午覺。”
“好。”
康嫣乖乖上樓睡了午覺，醒來已經五點了，穿著拖鞋急謔謔的往廚房跑，就看到客廳有客人。
“……您今年沒出去，夫人怕您這邊沒人用，遣我過來看看有什麽需要打打下手的。”來人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說話禮貌客客氣氣。
段棋鋒臉色不愉，淡淡說：“我這邊不需要什麽幫忙。”後聽到腳步聲，段棋鋒回頭看到康嫣急巴巴的模樣，想了下改口說：“成吧。”
來人本來被拒已經習慣了，沒想到留了下來，楞了下，很快反應過來，規矩說：“好的先生。”
“叔叔你有客人嗎？”康嫣改成走下來。
段棋鋒嗯了聲，說：“方阿姨過來幫忙，不用太急了。”
“謝謝方阿姨。”康嫣忙對著來人道。他也不清楚對方是誰，不過年三十晚上能來幫忙真的是太感激了。
方阿姨客客氣氣說：“應該的，我先去廚房看看忙什麽。”再給夫人打個電話，說下這邊情況。
王麗閣知道兒子把人留下來了也是驚訝，電話裏問：“怎麽回事方姐？”
“少爺原先是拒絕了，後來我看二樓下來個男孩，少爺就同意了。”方阿姨是王家的老幫傭了，後來就跟著王麗閣，照顧了王麗閣十年多，對著王麗閣要親近，什麽都不藏直接說了。
王麗閣一聽就想到那個嫣嫣，沒再多問，說：“方姐今天辛苦你了，你那邊做完飯，我讓司機去接你送你回家。”
“不辛苦，夫人那我先忙了。”
方阿姨掛了電話，今晚照顧少爺夫人就給她大紅包，即便不是為了錢，這些年夫人單著一直後悔當年的事情，她看在眼裏也可憐同情夫人，能為夫人做點小事她也高興。
一回頭就看到剛才少爺很看重的少年，方阿姨臉上露出幾分尷尬，忙說：“我給夫人說下，廚房我來就成了，您去玩。”
“方阿姨您別這麽叫我，叫我康康就好。”康嫣年紀小，以前不熟時不好說別讓管家老凱稱他‘您’，現在膽子大了，說話也沒以前藏著，落落大方笑著說：“我想給叔叔做道魚。”絲毫沒有打探方阿姨嘴裏的夫人是誰的心思。
方阿姨沒了尷尬，騰了地方給康嫣，順著康嫣的話說：“那我就叫你康康了，晚餐你有什麽忌口的？”她在王家幹了二十來年，王家關系網深厚錯綜覆雜，每年見上門拜訪的客人有不少，方阿姨也練就一雙識人的好眼睛。
這少年不驕不躁的，禮貌懂事，不像外頭傳的什麽被亂七八糟小男孩。
“我不太吃的了辣，不過叔叔喜歡，他吃辣很厲害的。”康嫣眼裏都是崇拜，說完不好意思去料理魚。
方阿姨忙手裏的菜，一邊暗暗觀察，沒想到現在的小男孩做起菜來有模有樣，便放了心，一邊客氣聊天說：“聽你不能吃辣，是南方人吧？”見康嫣點頭，笑笑說：“我也是南方的，不過來北京太久了，手藝沒忘，一會你嘗嘗。”
“好的。”康嫣仔細處理完魚，轉頭看到方阿姨準備了許多菜，忙說：“方阿姨，今晚就我和叔叔兩個人，不用這麽多。”
方阿姨有些拿不住主意，她沒照顧過段棋鋒不知道什麽口味，就想什麽都來點。
“可以的。”康嫣看出方阿姨猶豫，點著腦袋自信說。
方阿姨便將拿出準備做的食材放了回去，這樣一來兩素兩葷一個湯，魚是康嫣做的，方阿姨輕松許多，七點多菜就準備好了。
“我去叫叔叔，阿姨這邊沒有車，我問問叔叔怎麽送您回家。”
方阿姨忙道：“一會夫人派車來接，你不用管我，我跟少爺說下。”
段棋鋒下樓將紅包遞了過去，方阿姨本想推辭但對著少爺心裏發怵，規矩接了紅包，說：“祝您新年快樂。”
方阿姨走後，家裏華燈亮了。
餐桌就兩人，四菜一湯。
“叔叔，魚是我做的，你嘗嘗味道。”康嫣眼裏閃著小星星緊巴巴的看向段叔叔。
段棋鋒第一筷子夾了魚肉，卻是放在了康嫣碗裏，見康嫣那小眼神，便笑著夾了第二筷子嘗了下，點頭稱讚說：“很好吃。”
“奶奶燒的魚最好吃，我偷偷學來的。”康嫣吃了口，是熟悉的味道，有些想奶奶，不由說：“今天買的魚好嫩沒有刺，以前過年都是草魚，草魚刺特別多，爺爺奶奶就說不愛吃魚都給我吃，又怕紮著我讓我慢慢吃，我就剔好魚刺給爺奶，我剔魚刺特別好。”
康嫣有些小驕傲了。
後來康嫣去了大伯家，每年年三十蒸的魚是鱸魚，刺少，魚一上來，大媽先給堂妹夾了半條，都是魚肉最嫩的地方，開開心心說年年有餘保佑康靈來年學習順順利利。康嫣在餐桌上吃不了什麽，現在好了，他有段叔叔了，段叔叔會給他夾魚肉。
康嫣眼眶有點發紅，是開心高興的。
段棋鋒見了，想著小孩估計是想爺爺奶奶了，沒說什麽，手裏給康嫣夾了菜。
吃完飯也沒收拾，段棋鋒拉著康嫣去客廳坐著聊天，電視裏放著春晚。這種體驗段棋鋒有些陌生，耳邊是電視裏的歡聲笑語，旁邊小孩乖乖的坐在沙發上看的認真，十多年冷封的心，現在慢慢暖了起來，伸手剝了顆糖塞到康嫣嘴裏。
“甜不甜？”
康嫣被餵了一嘴，含著吸了口，甜的眼睛笑的彎彎的，點著腦袋，含糊不清說：“叔叔，好甜呀。”
段棋鋒眼底也帶著笑意，比他自己吃了糖還要甜。
過了淩晨，新的一年。
“叔叔，新年快樂。”
段棋鋒發現小孩好像養的胖了點，臉頰有些嬰兒肥了，伸手摸了把，軟乎乎的，溫聲說：“嫣嫣新年快樂，早點睡，明天帶你出門玩。”
康嫣捧著臉頰回到房間，看到床頭放了個包裝漂亮的禮物盒子。
拆開一看是只手表。
表盤亮晶晶的閃著璀璨的光芒，康嫣現在不同以往，雖然不知道手表品牌但能看出這個很貴，因為那些閃閃發光的是鉆石。他捧著手表，心裏沈甸甸的，小聲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依戀，念著段叔叔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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