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鵬飛一個趔趄，噗通一聲跌倒椅子上。

目光如刀：“你說什麽！”

薛文豪見他果然色變振恐，心裏升起一股得意。

他當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跟他一樣驚訝，所以不光是他一個人承受能力差，實在是這事兒太讓人驚訝，他才會那麽詫異。

薛文豪道：“就是你想的那樣。”

陶鵬簡直要罵娘。

他想什麽了，他想的那樣！

“你從哪兒得的消息，佟家不至於這麽……膚淺。”

陶鵬飛不相信，三年一度的主考官雖然極為難得，主考官是所有考生的監考這，與考生有天然發親近關系，接著主考的名頭，許多人會關註主考的喜好、學識、陣營，出來之後，若是主考特別看重那些人才，可以拉近關系，最最重要的是，主考有向天子推薦人才的權利。

出題、評卷、錄取……主考都說得上話，且說的話不止一般的分量。

出題不用說，主考有選擇試題審題換題的權利，評卷的時候主考有監察評定錄取的權利。

當然這權利是有限制的，比如怔怔的好文章不會被命脈，狀元之才落到誰手上，即便評價有所不同，偏好各有所取，總不會狀元之才的人連進士都考不上，但後面的名次呢？

第一名和第一百名，自然不同，但地五十幾名和第一百名呢，第一百名之後呢？

評判的標準不同，錄取的人便不同。

有些文章差之毫厘，你說誰好呢？

主考要是偏向其中一篇，能說他不公嗎？

顯然不能。

但是誰能讓主考偏向自己呢？

三皇子這次占據有利地位，因為主考是他的外祖父。所以三皇子一黨也許要多處幾個人了。

“不可能！”陶鵬飛擲地有聲，“你想多了。”

佟家不會這麽作死，這不是在幫三皇子，這是在拖後腿，佟達倫做到大司馬，是經年的老狐貍，怎麽會幹這麽弱智的事情？

“怎麽不可能？”薛文豪激動了，“我跟你說我消息的來源可靠著呢，要不是你總在我面前念叨要下場，我才不會把好不容易買來的試題給你看，怎們樣，像我這樣的好兄弟，你是不是要好好感謝我？”

呵呵！

感謝你個大頭鬼！

陶鵬飛問：“誰告訴你的？”

“這……我不能說。”薛文豪由於了一會兒，擺出視死如歸的表情，堅決扞衛消息的來源，絕不動搖，打死不洩密。

陶鵬飛冷笑：“真是傻啊，也就是你這樣的蠢人才會相信這些鬼話，話大價錢買人家廁紙上寫的塗鴉，還押題，你有點腦子好不好，那個正常人會像你這麽天真！”

陶鵬飛有些無力，他怎麽認識了這麽個兄弟，看看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麽東西！

母親說他不務正業交往的人也是草包紈絝，每一個頂用的，不像他大哥什麽都有計劃，從來不讓人擔心，他以前不信，現在卻不得不服了。

怎麽會有這麽蠢的人，現在還來忽悠他，氣死他了！

薛文豪不服，他才不蠢！

他是最具眼光，最善經營，最後門路的萬事通。

世上哪有人能偏他！

“阿飛我跟你說你別不信我，我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認為自己聽到假消息，所以我專門讓人打聽，還親自去查證，消息是真的！”

“真的？”

“真的！”薛文豪腰桿一挺，胸脯拍得震天響，“我親自聽到大司馬說的！”

“什麽！”陶鵬飛豁然一跳，差點兒站了起來。

他一把抓住薛文豪的衣領，寒聲道：“你把話說清楚！什麽叫你親耳聽到的！”

簡直駭人聽聞。

薛文豪眼眸一閃，有些躲閃，身子往後仰了仰，縮瑟著腦袋不出聲。

陶鵬飛心中一動，這小子不會又誇下海口胡言亂語博眼球了吧，當即手上用力，緊緊抓住領口。

“你放……開我，阿飛，你……放開我，我喘……不過……氣兒來……”他艱難地擡起雙手，構著陶鵬飛的手，卻無力扒開。

“說，你在哪兒聽到的，到底聽到沒聽到，敢說一句假話，老子今兒打死你！”陶鵬飛一只手緊了一把領口，而後微微松開，另一只手拍掉薛文豪的手背，與他對立而站，眼神如冰雪一般，冷得滲人。

薛文豪漲紅了臉，怒道：“爺不說，爺偏不說，看你能把爺怎麽樣！”

“嘭！”地一下，薛文豪的右眼上砸出一個黑眼圈，“嗷”地一聲叫出來：“陶鵬飛，你殺人啊！”

“老子就是想殺人！”陶鵬飛怒道，“聽聽你都說了什麽混賬話！”

薛文豪被他氣勢一懾，委屈道：“我真的聽到了，真的是大司馬親口說的，當時佟曜就站在他對面，我是趁他們不註意悄悄看的題目。”

陶鵬飛冷笑：“大司馬府沒有下人看著，你是怎麽摸到人家書房聽得如此機密的事情，還運氣好特別好地看到題目，你豬腦子嗎？”

呵呵。

陶鵬飛連冷笑都不想給他！

是啊，怎麽會呢？

薛文豪也有些疑惑，怎麽就好死不死地聽到了看到了，大司馬府豈是閑雜人等隨意進出的，更別說今科試題，佟達倫怎麽可能隨意說出口。

他果然是被騙了嗎？

薛文豪有些想哭，他真的蠢死了，這麽明顯的漏洞他怎麽就沒有發現，還一直以為是真的，歡歡喜喜地跑來跟陶鵬飛分享，要不是陶鵬飛警醒，他都信以為真了。

但是，但是……他真的聽到了啊！

“我真的聽到了。”這一次他的聲音有些低，沒有之前的篤定。

陶鵬飛不由有些狐疑，薛文豪雖然有時候不太靠譜，可這樣的事兒不會說謊，所以，這是真的？

但怎麽可能？

陶鵬飛煩躁地甩開手，在屋子裏踱來踱去，好看的眉毛皺成一團。

薛文豪終於得了自由，長處一口氣，看著陶鵬飛走來走去，不敢做聲。

半晌後，陶鵬飛終於出聲：“無論如何這事兒不要張揚，不管我們事兒，你小心一點兒，最近風頭緊，回家仔仔細細看書，不相幹的事兒不要做，不要論說話！就當你從來沒有見過他們！”

薛文豪連連點頭，然後期期艾艾道：“那，試題你要不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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