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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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趙柔嘉梳洗好請過安，處理了家中事務，就帶著紅衣綠綃腳上常興魯華想要出門，不料剛邁出沈香院就與趙雲逸打了個照面。
趙雲逸一襲月白色的長衫，長發披散在身後，臉色蒼白，看起來比以前更憂郁了，精致的五官依然如以前那樣好看，看不出頹廢的影子，似乎趙柔心逝去和孟氏的離開對他的打擊並沒有很大，唯有眼睛在看到趙柔嘉的時候驀地一暗，這一刻透出來的氣息，才讓人感覺到真真切切的悲傷。
“嘉嘉，你來給祖母請安了？”
他的聲音有點兒抖，有一絲小心翼翼地討好，又似乎極為尋常。
在被趙柔嘉拆穿他與孟氏的事情間接害死了鄭傾姿之後，趙雲逸就下意識地回避他們兄妹，也不知道是愧疚還是心虛，或者見了他們會損傷他可憐的自尊，讓他意識到他是一個薄情寡義的好色之徒，他的多情害死了一個無辜的少婦。
也許，面對這一雙兒女，會放大他心中的罪惡，讓他無顏維持好人的形象，不得不從雲間落到地上來，所以他這些日子一直在書房，沒有走親訪友，沒有拜訪同僚，沒有開展任何娛樂活動，似乎是改過自新重新做人了。
他的這一番悔改，讓趙老太太原諒了他過去的所作所為，趙老太爺更是對他讚賞有加，就連家中的仆人們都紛紛讚嘆二爺對逝去夫人的深情，……可是這一切在趙楊趙柔嘉心裏卻無比諷刺。
有這麽一種人，明明是做壞事，偏偏做出一副善良的模樣，表面上高風亮節，實際上卑鄙下流，明明對不起別人，卻表現得全世界只有他（她）一個人是好人，他（她）哪怕是做了壞事也是迫不得已，也是由於受了別人的蠱惑或者是為了關心的人才會這做，他的出發點是好的，之所以出現這樣的悲劇傷害到旁人，都是陰差陽錯的誤會，他的本心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兒！
以愛之名，傷害別人，站在道德制高點，制衡別人，時時刻刻保持有利地位，讓別人為他（她）犧牲。
趙雲逸就是這樣的人，一個慣會裝模作樣博人好感的人，一個害死了自己妻子卻依然讓旁人同情憐憫他的人。
然而趙柔嘉卻不吃這一套，她是天生的冷心腸，怎麽也忘不了割在身上的傷疤，只要人傷害了她，無論是打一拳還是插一刀，即便上了走好的藥，日後好了也看不出任何痕跡，她心裏卻是忘不掉。
這事兒是不能忘的！
因為，這事兒發生在鄭傾姿身上；因為，她上輩子吃了孟氏和趙柔心一輩子的虧！
“是的，父親。”
趙柔嘉墩身行禮，神情冷肅，擡起腳步履輕盈地從趙雲逸身旁走過，長長的廣袖拖曳著，在風中吹起一道道褶皺，大袖迎風，飄飄欲起，她窈窕的身子格外挺拔，堅定的背影一步步走遠，就如當年的鄭傾姿，風華絕世，端麗出塵，仿佛孤傲的雪蓮，立在山間，乘風歸去。
“嘉嘉！”他忽然大喊，“嘉嘉！”
在趙柔嘉還未走出視線的時候，趙雲逸激動地大叫，把人留住，仿佛再不出聲，這人就要永遠消失了一般。
趙柔嘉豁然回頭，清越的聲音順著風傳來：“父親喚我何事？”
腳下確實一步衛東，如釘子一般紮在地上，絲毫沒有走回來的意思。
趙雲逸一怔，好一會兒才道：“你最近可好？”
“好，多謝父親記掛。”
“你哥哥呢？”趙雲逸繼續問，語氣裏帶著一絲緊張。
趙柔嘉扯出一抹嘲諷的笑：“也好。”
她臉上的冷淡終究刺痛了他，趙雲逸的心裏忽然生出一股無名的郁氣。
他是做錯了，他對不起鄭傾姿，讓她在生產的時候動了擡起最後大出血而死，但他也是被人蒙蔽，受了孟氏的蠱惑才會如此，他以前對鄭傾姿一直很好，可鄭傾姿對他卻總是端著架子，平時總是一副高貴冷艷的模樣，一點兒不會溫存小意，沒有孟氏知情知趣，男人都會選擇對自己好的有味道的女人，這難道是他的錯？
就算出他的錯，一個巴掌拍不響，鄭傾姿本身也有問題。
好！
鄭傾姿已經死了，死者為大，他就不說什麽了。
可趙柔嘉呢，她憑什麽責怪他，憑什麽冷淡無視他？
他是她父親，他放下身段主動道歉，表示要對他們兄妹好，他把陪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孟氏送去家廟，他眼睜睜地看著沈香院裏關著自己的另一個女兒，然後看著她被活活燒死，他為了他們兄妹已經做了這麽多讓步，給出了能給的所有誠意，他們就是這樣回報他的好意的？
為什麽？
“嘉嘉。”
趙楊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一襲青色衣袍，頭戴冠玉，手持折扇的青年站在趙柔嘉身後，一雙大手攬著她的肩，與趙雲逸極為相似的鳳眼微微挑起，本來充滿風情的眼卻與趙柔嘉一樣的冷漠神情，就那麽直勾勾地面無表情地看著趙雲逸。
“父親。”
趙楊拉著趙柔嘉走到他面前，客套而疏遠地叫了一句，禮數上跳不出半點兒毛病，可那態度，十個人都能感覺到他的冷淡。
趙雲逸不是傻瓜，當然能感覺到，於是更加郁悶。
怎麽一個兩個都是如此，他們忘了他是他們的父親嗎，難道只有母親，他們就能夠憑空來到世上，他們憑什麽只心疼母親而苛責父親！
趙雲逸在愧疚之後，心裏湧起陣陣不甘。
“楊兒來了啊，給祖母請安嗎？”趙雲逸臉上露出一個無懈可擊的笑容，虛扶一下，“快進去吧，祖母等了你好一陣子了。聽說你最近要科考，可要努力。”
“是，父親。”
趙楊應了一句，發現與趙雲逸竟然無話可說，趙柔嘉更是如此。
而處於郁悶情緒當中的趙雲逸也沒有什麽心情扮演慈父，略說了兩句就離開了。
兄妹兩人望著趙雲逸離去的背影，對視一眼，長長嘆了一口氣。
“哥哥，近日讀書可曾累著？林大人有沒有尋你過去考校？”趙柔嘉笑瞇瞇地看著趙楊。
趙楊笑道：“放心，不會累著的，盡力就可，今次不行還有下次，我還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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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雲逸一襲月白色的長衫，長發披散在身後，臉色蒼白，看起來比以前更憂郁了，精致的五官依然如以前那樣好看，看不出頹廢的影子，似乎趙柔心逝去和孟氏的離開對他的打擊並沒有很大，唯有眼睛在看到趙柔嘉的時候驀地一暗，這一刻透出來的氣息，才讓人感覺到真真切切的悲傷。
“嘉嘉，你來給祖母請安了？”
他的聲音有點兒抖，有一絲小心翼翼地討好，又似乎極為尋常。
在被趙柔嘉拆穿他與孟氏的事情間接害死了鄭傾姿之後，趙雲逸就下意識地回避他們兄妹，也不知道是愧疚還是心虛，或者見了他們會損傷他可憐的自尊，讓他意識到他是一個薄情寡義的好色之徒，他的多情害死了一個無辜的少婦。
也許，面對這一雙兒女，會放大他心中的罪惡，讓他無顏維持好人的形象，不得不從雲間落到地上來，所以他這些日子一直在書房，沒有走親訪友，沒有拜訪同僚，沒有開展任何娛樂活動，似乎是改過自新重新做人了。
他的這一番悔改，讓趙老太太原諒了他過去的所作所為，趙老太爺更是對他讚賞有加，就連家中的仆人們都紛紛讚嘆二爺對逝去夫人的深情，……可是這一切在趙楊趙柔嘉心裏卻無比諷刺。
有這麽一種人，明明是做壞事，偏偏做出一副善良的模樣，表面上高風亮節，實際上卑鄙下流，明明對不起別人，卻表現得全世界只有他（她）一個人是好人，他（她）哪怕是做了壞事也是迫不得已，也是由於受了別人的蠱惑或者是為了關心的人才會這做，他的出發點是好的，之所以出現這樣的悲劇傷害到旁人，都是陰差陽錯的誤會，他的本心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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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趙柔嘉卻不吃這一套，她是天生的冷心腸，怎麽也忘不了割在身上的傷疤，只要人傷害了她，無論是打一拳還是插一刀，即便上了走好的藥，日後好了也看不出任何痕跡，她心裏卻是忘不掉。
這事兒是不能忘的！
因為，這事兒發生在鄭傾姿身上；因為，她上輩子吃了孟氏和趙柔心一輩子的虧！
“是的，父親。”
趙柔嘉墩身行禮，神情冷肅，擡起腳步履輕盈地從趙雲逸身旁走過，長長的廣袖拖曳著，在風中吹起一道道褶皺，大袖迎風，飄飄欲起，她窈窕的身子格外挺拔，堅定的背影一步步走遠，就如當年的鄭傾姿，風華絕世，端麗出塵，仿佛孤傲的雪蓮，立在山間，乘風歸去。
“嘉嘉！”他忽然大喊，“嘉嘉！”
在趙柔嘉還未走出視線的時候，趙雲逸激動地大叫，把人留住，仿佛再不出聲，這人就要永遠消失了一般。
趙柔嘉豁然回頭，清越的聲音順著風傳來：“父親喚我何事？”
腳下確實一步衛東，如釘子一般紮在地上，絲毫沒有走回來的意思。
趙雲逸一怔，好一會兒才道：“你最近可好？”
“好，多謝父親記掛。”
“你哥哥呢？”趙雲逸繼續問，語氣裏帶著一絲緊張。
趙柔嘉扯出一抹嘲諷的笑：“也好。”
她臉上的冷淡終究刺痛了他，趙雲逸的心裏忽然生出一股無名的郁氣。
他是做錯了，他對不起鄭傾姿，讓她在生產的時候動了擡起最後大出血而死，但他也是被人蒙蔽，受了孟氏的蠱惑才會如此，他以前對鄭傾姿一直很好，可鄭傾姿對他卻總是端著架子，平時總是一副高貴冷艷的模樣，一點兒不會溫存小意，沒有孟氏知情知趣，男人都會選擇對自己好的有味道的女人，這難道是他的錯？
就算出他的錯，一個巴掌拍不響，鄭傾姿本身也有問題。
好！
鄭傾姿已經死了，死者為大，他就不說什麽了。
可趙柔嘉呢，她憑什麽責怪他，憑什麽冷淡無視他？
他是她父親，他放下身段主動道歉，表示要對他們兄妹好，他把陪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孟氏送去家廟，他眼睜睜地看著沈香院裏關著自己的另一個女兒，然後看著她被活活燒死，他為了他們兄妹已經做了這麽多讓步，給出了能給的所有誠意，他們就是這樣回報他的好意的？
為什麽？
“嘉嘉。”
趙楊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一襲青色衣袍，頭戴冠玉，手持折扇的青年站在趙柔嘉身後，一雙大手攬著她的肩，與趙雲逸極為相似的鳳眼微微挑起，本來充滿風情的眼卻與趙柔嘉一樣的冷漠神情，就那麽直勾勾地面無表情地看著趙雲逸。
“父親。”
趙楊拉著趙柔嘉走到他面前，客套而疏遠地叫了一句，禮數上跳不出半點兒毛病，可那態度，十個人都能感覺到他的冷淡。
趙雲逸不是傻瓜，當然能感覺到，於是更加郁悶。
怎麽一個兩個都是如此，他們忘了他是他們的父親嗎，難道只有母親，他們就能夠憑空來到世上，他們憑什麽只心疼母親而苛責父親！
趙雲逸在愧疚之後，心裏湧起陣陣不甘。
“楊兒來了啊，給祖母請安嗎？”趙雲逸臉上露出一個無懈可擊的笑容，虛扶一下，“快進去吧，祖母等了你好一陣子了。聽說你最近要科考，可要努力。”
“是，父親。”
趙楊應了一句，發現與趙雲逸竟然無話可說，趙柔嘉更是如此。
而處於郁悶情緒當中的趙雲逸也沒有什麽心情扮演慈父，略說了兩句就離開了。
兄妹兩人望著趙雲逸離去的背影，對視一眼，長長嘆了一口氣。
“哥哥，近日讀書可曾累著？林大人有沒有尋你過去考校？”趙柔嘉笑瞇瞇地看著趙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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