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柔嘉也道：“是啊，祖母，您仔細身子，好好修養，有大伯母在，家裏的事情您不用擔心。”

趙柔嘉也發現了，趙老太太這段日子身體垮的特別快，跟當年得知趙雲華遇險、趙琳瑾滑胎的時候一樣憔悴。

這可不是好兆頭，透著一股不正常。

“徐大夫上個月剛剛請過平安脈，這月的日子也快到了，就不用麻煩大夫，過兩天再看吧。”

趙老太太也覺得有些力不從心，但她自家知自家事，人年紀大了，哪有一點兒毛病當都沒有的？

就是請了大夫看，也就是那麽回事兒，無非是囑咐她好好調養罷了。

大夫也不能替她吃飯吃藥，溫養身子的事情最終還是靠自己。

大夫人擔憂道：“還是請大夫看看吧。”

趙柔嘉在旁附和：“是啊，祖母，還是看看吧。”

趙老太太搖頭，笑而不語。

正說著，三夫人帶著趙柔淑進來，還沒說上兩句話，四夫人和五夫人來了。

聽著他們在屋裏說話，趙柔嘉有些心不在焉，不自覺地往屋外瞥了好幾眼，孟氏為何還不來？

不會是提前得了消息，做了準備吧？

呵呵！

趙柔嘉啞然失笑，知道自己有些患得患失了。

心裏暗嘆：孟氏平日請安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早一點晚一點都是正常，是她自己心中藏了事，才會疑神疑鬼。

想也知道，她計劃的如此隱秘，孟氏如何知曉她今日要發難？

不可能的！

果然，當眾人都坐定，和和氣氣地說了一會子話，翡翠打起簾子，朝裏頭喊了聲：“二夫人、五小姐到了！”

趙柔嘉下意識地往外頭看，待看清了兩人，一刻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只要他們來，好戲就能開鑼，她一定能穩坐釣魚臺，網住這兩條死魚！

趙柔嘉吐了口氣，忽然就恢覆冷靜的心情，這一刻是真正安了心，臉上露出一個雲淡風輕的微笑，淡然的如得到的高僧。

孟氏和趙柔心一前一後站著，給趙老太太行禮。

一個道：“母親，兒媳來遲了，給母親請安。”

一個道：“祖母可用過早膳，大廚房的手藝可合祖母胃口？”

趙老太太擡頭讓兩人起來入座，笑著對她們說：“坐吧，小五吃了飯了沒，要是沒吃，祖母這裏有，剛剛和你四姐姐吃過。”

趙柔心聞言，不著痕跡地瞥了趙柔嘉一眼，笑得燦爛舒朗，撅著嘴嬌憨地說道：“已經吃過了，唉！早知道祖母這裏有飯吃，我就來祖母這裏蹭飯，誰知竟然不湊巧，沒混到祖母這裏的飯吃，好虧啊！”

趙老太太笑了：“你若是喜歡，明兒來祖母這裏吃，淑兒和敏兒也來，一起吃熱鬧。就是我老婆子吃的清淡，怕不和你們胃口，明兒我讓廚子做你們四姐姐愛吃的銀耳蓮子羹，你們若是有什麽想吃的，盡管點了來。”

平日裏，大家在各自的院子裏吃，趙柔嘉因為搬來與趙老太太同住，大多數時候都是於趙老太太同吃，偶爾會在自己屋裏開火。

不過最近趙柔嘉憂心夕照，在自己院子裏開火，買了許多補品藥膳，流水一樣地送到夕照桌前，因此也在自己屋裏吃的不少，來趙老太太這裏的次數少了很多。

趙柔心笑道：“祖母心慈，心疼孫女，可是心兒也心疼祖母，不想打擾祖母休息，讓祖母帶病招待咱們，那就是心兒的不孝了。”

這話趙柔嘉聽得不舒服，她來趙老太太這裏吃飯是打擾趙老太太，不孝？

慣會討人嫌！

趙柔嘉撇嘴：趙柔心果然一如既往地喜歡往人身上扣帽子，自始至終令人討厭！

三夫人呵呵一笑：“心兒果然孝心，什麽都考慮到了，可是一家人歡聚一堂，一起吃頓飯，原是尋常，母親身子不好，咱們就更應該多來沈香院盡孝，不勞動母親，替母親分憂，何來不孝之說？”

不帶趙柔心出言反駁，三夫人繼續道：“當然，我也知道心兒是好意，大家都是好意，母親既然說了，作為小輩，怎麽也不應該拂了她的意，大嫂，您說是不是？”

大夫人默了默，微微頷首：“三弟妹說的是，心兒也是好意。”

孟氏臉色驀地一黑，見三夫人把矛頭對準趙柔心，大夫人又是這個反應，心裏不爽快，卻又不能多說什麽，想要維護趙柔心，做得太明顯不好，她要是開口，不用兩句話，三夫人又會拿她開炮。

最近三夫人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總是與她作對，跟在大夫人身後做個跟屁蟲，時不時地幫幫腔，卻不想明明大夫人現在有三個孫子，就算趙榆瘸了，侯府的繼承人也會落到大房，大房勢頭大好，難道三房不是應該聯合二房一起鬥倒大房，才有出頭之日嗎？

這麽明顯的形勢都看不清，這個蠢貨，就會替人做嫁衣！

趙柔心卻不覺得被針對有什麽不好，看著三夫人賤兮兮的模樣，心情大好，暗道：你願意讓趙柔淑來吃，吃不死你！

屋裏的人一下子安靜下來，誰也不說話。

大夫人是剛剛說過，三夫人見孟氏不吭聲，感覺自己一拳打到棉花上，四夫人和五夫人在這種時候，一般都充當隱形人，極少說話。

而一種小輩也是乖覺的，知道輪不到她們出言。

詭異的平靜維持了一刻，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喧嘩，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劈裏啪啦的，似乎有很多人。

遠遠的，烏泱泱的一圈人堵在一個青色直裰的俊逸男子身前，七嘴八舌地勸說，然後隱隱傳來一聲怒喝：“沒眼力見兒的狗奴才，給我讓開！”

怒吼連連，聲音越來越大，聽動靜，這群人似乎離沈香院越來越近。

翡翠站在院子外，聽得最真切，隨手指了個澆花的丫頭，吩咐道：“去看看外頭怎麽回事兒。”

隨後走進屋裏稟報：“老太太，外頭有人過來，似乎出了些事情。”

趙老太太點點：“知道了，老大家的，你去瞅瞅，到底怎麽回事。”

其實外頭的動靜越來越大，不用出門，大家都聽到了動靜，不約而同地豎起耳朵，尤其是三夫人，耳朵一抖一抖，格外興奮。

“嘭！”

一聲清脆的重擊，似乎有什麽東西四分五裂，砸在地上散得到處都是。

然後，院子裏響起一大串聲音，雜亂無章，混合在一起，聽得人耳朵嗡嗡地作鳴。

“二爺！”

這是王管事的聲音。

“舅老爺！”

這是周管事的聲音。

“不能打啊！”

這是小廝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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