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夫人的話沒有多少起伏，可是那沈沈的語氣，偏偏比激蕩的言辭更加咄咄逼人。

她站在離五夫人兩米外的地方，看著鬢發散亂的五夫人，眸光清澈，聲音冷淡，一步一步靠近五夫人，恍如一個鬥志昂揚的將軍，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五夫人狼狽地後退，一直到後背抵到假山的石壁上，退無可退，才擡起一雙驚懼的眼睛，可憐兮兮地望著四夫人，繼而冷了臉：

“四嫂，你這話什麽意思？汙人清白甚於要人性命，四嫂如此信口雌黃，惡意誹謗，是想要我的命嗎？”

“四嫂為何要害我？！”

五夫人擡眉，清秀的眉眼盡是冷然，死死地盯著四夫人，仿佛四夫人的她的生死大敵。

四夫人怡然不懼，回望五夫人，目光漸漸下移，由臉及胸，最後停在她的小腹處。

暗風拂過，一股陰冷的風在假山裏吹過，帶著一股淡淡的腥氣。

四夫人冷笑：“我害你？馮芳菲，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親眼看見的事情還做得假？原本我不想拆穿你，你有你的青梅竹馬心頭所好，只要不影響旁人我樂得不管，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懷了那人的孩子，至今還敢與人幽會！”

“你說我要是把這事兒捅到老夫人那裏，你會是何等下場？”

五夫人不為所動，定定地望著四夫人。

見她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四夫人惱怒萬分：“你以為你能瞞天過海，這世間的事只要發生就會留下痕跡，看看你的肚子，你以為前後一個月大夫看不出來？或者你買通了人，他就不會反被別人買通嗎？馮芳菲，三個月的肚子和兩個月的肚子雖看不出什麽差別，可是孩子出來的時間卻等不得，你不會想‘早產’吧？”

四夫人滿臉譏誚，眸光在在她肚子來回逡巡，帶著森森寒意。

話更加說的不客氣，似乎對五夫人的做法和言辭很不滿意。

“四嫂，你說什麽呢，我怎麽會這麽做，我這麽做有什麽好處，你這麽做有什麽好處？”五夫人反問。

“我家五爺是庶子，跟本不會跟你們掙什麽，到時候分一點家產搬出去，與人無害，與你無憂，你為何為空心思害我？四嫂，你是對我有意見，還是對五爺有意見，就這麽見不得我們好嗎？”

五夫人說到這裏，似極為委屈，嗚嗚地哭了：“我們成婚四年才有的孩子，你張嘴就說來路不正，這比要我的命還傷人，雲思微！我跟你拼了！”

說完，竟然不管不顧地往四夫人沖來，兩手掐住她的脖子，狠狠地往死裏按。

四夫人下了一跳，不料她說動手就動手。

脖子上傳來的力氣越來越大，那兩只手如鐵鉗一般，狠狠地夾住她。

四夫人張著嘴想要呼救，可是脖子被卡，哪兒能叫出來？

這個時候，四夫人有些後悔，因為見過五夫人在後花園的醜事兒，所以四夫人來的時候下意識地不想帶人過來，五夫人也是如此，如此陰*私之事，實在不適合讓人知曉，因此假山洞裏只有兩人。

若不是珊瑚和趙柔嘉偶然來到這裏，也不知道會撞破如此駭人聽聞的事兒！

兩人相視一眼，眸光裏都帶著疑問：要不要進去幫忙？

幫，還是不幫？

兩人都有些猶豫。

珊瑚是不敢進去，聽到這樣的事情，恨不得轉身就走，她的身份不合適，萬一被四夫人和五夫人發現她偷窺，珊瑚絕對會被兩人死咬著不放。

四夫人倒還罷了，五夫人恐怕想方設法都要拔出她這根刺。

所以珊瑚對趙柔嘉搖搖頭，可是看四夫人被掐的青筋畢現，臉色發青的模樣，她又有些猶豫。

不會真的殺人吧？

趙柔嘉心裏也很顧慮，這件事情她一定會告訴趙老太太，可是不想告訴四夫人和五夫人。

兩人猶豫著不敢動，因為兩人的位置在假山後，若是動作，必定被人發現。

四夫人感覺自己全身的血都在倒流，抽不上氣來。

眼珠慢慢變紅，看著五夫人近在咫尺變形的臉，那一口尖利的牙似乎要吃了她一樣。

她要殺她！

四夫人狠狠擡起腳對著五夫人的肚子踢去！

“啊！”

五夫人一聲慘叫，腹下痛如刀絞，手不由松開。

四夫人把人推倒在地，一個耳光狠狠地扇到她臉上。

那響亮的聲音，讓假山後的珊瑚和趙柔嘉呆了。

五夫人怨恨地看著四夫人，雪白的臉上沾上了泥土，鼻子和嘴角都露出一絲鮮血，看起來無比狼狽。

四夫人冷冷地看著地上的人，居高臨下地道：“馮芳菲，你果然蛇蠍心腸，為了掩蓋自己的醜事，竟敢殺人滅口，你以為，殺了我你就能逃脫，白日做夢，異想天開！”

想到自己剛才被這個女人掐死，四夫人就覺得怒火，擡起頭又是一巴掌打下去，直到打的舒服了才罷手。

“馮芳菲，你說我該怎麽辦，怎麽就遇上你這糟心事，唉，可真是為難啊！你說，我要不要把你打死？”

四夫人蹲下來看著她，欣賞她狼狽的樣子，語氣裏帶著無限遺憾，似乎真的在位此事為難。

一把一尺來長的匕首出現在她手裏，銀光閃閃，在她手裏隨意轉動，似乎隨時都會紮下來。

五夫人驚恐地求饒：“四嫂，你放過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說完哆哆嗦嗦地來拉四夫人的裙子，哀哀地哭了起來。

四夫人不為所動：“五弟妹，我以為你明白，你不止一次與那人幽會，我暗示過你，可是你不聽，現在更是連孩子都有了，你還想如何？趙家不能要一個奸生子，五叔更不需要一個假兒子，馮芳菲，我早就發現你了！”

奸生子，假兒子？

五夫人懷孕了？

聽四夫人的意思，最關鍵的似乎還不止如此，四夫人與人私通懷了孩子？

可是不對啊，趙雲平常年在漠北，上一次回來還是三月三……對了，這個時間懷孕現在顯露出來，是最合適的，但四夫人卻說這不是趙雲平的兒子。

奸生子，奸夫是誰？

五夫人面色大變，她竟然知道，真的知道！

如此篤定的語氣不是詐她，不是哄她，不是欺她，而是實實在在地告訴她，她知道她的底細！

“四嫂，我不明白，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五夫人連連搖頭，語氣堅決鏗鏘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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