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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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我也以為嘉嘉病了，昨天剛從大昭寺請了平安符，點了兩個長明燈。大昭寺的高僧法力無邊，一向靈驗，我特地求了一個回來。”
孟氏說著，解下一個紅色的荷包遞了過來：“嘉嘉，你帶著，佛祖一定會保佑你平安的。”
趙老太太皺眉，如他們這樣的人家，雖然對寺廟和道觀都會供奉，也會在一些時候專程去廟裏求平安，但指望一張符紙就能治病，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這麽多年，孟氏對趙柔嘉一向好，在趙柔嘉趙柔心一起生病時，扔下趙柔心照顧趙柔嘉，吃穿住用無一不先緊著趙柔嘉，誰也不能挑出什麽毛病。
總歸是孟氏一片心意，趙老太太沒說什麽，朝人招招手：
“嘉嘉，過來。”
趙柔嘉乖巧地走到跟前，趙老太太摸了摸她的額頭，入手一片滾燙。
心裏一驚。
竟然真的病了。
趙老太太瞥了孟氏一眼，見她依舊笑瞇瞇的樣子，心中不虞，還以為她真的關心趙柔嘉，原來也只是做表面功夫。
趙老太太壓下心裏的想法，看著趙柔嘉手上的繃帶，原本胖嘟嘟的臉變得削尖，顯得眼睛更加大。
黑乎乎的眼睛清澈透亮，全是慕濡之意，再無一絲嬌蠻撒潑的狠勁兒。
“祖母等會兒再請個大夫給你看看，一定把你的病治好。”
明明生病了，卻傳出不好的留言，說她生病邀寵，誣陷姐妹。
她竟然一點兒也不辯駁，直接認錯。
跟以前大喊大叫完全不同，卻真實地讓她感覺到她的委屈和懂事。
她先前誤會她，擔心她撒嬌使性兒。
如今看來，竟是料錯了！
趙柔嘉沒說好，也沒說不好，軟軟道：“祖母，二姐姐和六妹妹還在祠堂，您把她們放出來吧？”
還記得給姐妹求情，不錯！
趙老太太的聲音不覺柔和：“明兒就不用來請安了，等你好了，我給再指兩個人。”
再指兩個人？
姑娘身邊的丫鬟都是有定數的，趙老太太指的人，難道還能當小丫鬟？
可是趙柔嘉已經有四個大丫鬟了。
“謝謝祖母，讓祖母擔心，是孫女兒的不是。”
趙柔嘉笑瞇瞇地湊到趙老太太身前，抱著她的胳膊。
趙老太太嚇了一跳。
她一向很少和家裏的小輩親近，乍一被抱，身體不由僵硬。
“不過，孫女身邊已經有四個大丫鬟了，不能再多，要不，祖母給我個人，我再還祖母一個？”
見她還記得規矩，趙老太太笑了：“不用，就是兩個婆子，幫著你調教丫頭的，調教完了，我還要收回來，可不能便宜你！”
孟氏眼波一閃，調教丫頭？
就是說趙柔嘉身邊的丫頭不懂規矩，是她這個做母親的不稱職？
孟氏覺得大夫人和三夫人看向她的目光，帶著說不出的驚訝，讓她十分氣悶。
這麽多年，無論做什麽，趙老太太對她都淡淡的，遠不及對前頭的鄭氏親切。
為什麽？
老虔婆！
“母親，可是嘉嘉身邊的人有什麽不妥？都是我這個當母親的不稱職，對她關心少了。”
孟氏不打算被打臉，先表示了驚訝，再表示關心。
但趙老太太心中不高興，看著趙柔嘉右手的繃帶，想到她滾燙的額頭和離譜的謠言，沒給她留面子：
“嘉嘉身邊的人有問題，別告訴我你沒看出來，你是她名義上的母親，她身邊有不好的留言，對你有什麽好處，對侯府的姑娘有什麽好處？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有那些心思，不如好好想想，怎麽輔佐爺們兒好好上進，教育子女真正成才，才是正經。”
一番話說得孟氏臉上陣紅陣白，咬碎銀牙。
三夫人臉上也不好看。
大夫人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嘉嘉的傷好好養著，靈兒和淑兒從祠堂挪出來，再抄一百篇《女戒》。”
趙老太太做了決定，說出最終的懲罰。
三夫人憂喜參半，高興的是人終於從祠堂出來了，憂愁的是，禁足令還是沒有撤，趙柔靈怎麽去選公主伴讀？
“祖母，我沒事兒，別讓她們抄《女戒》了，要說有錯，我也有錯，祖母也要罰我抄嗎？”趙柔嘉抱著右手，跟趙老太太嬌嬌地求道。
孟氏驚訝地看著趙柔嘉，三夫人也目瞪口呆。
沒想到她會趙柔靈和趙柔淑求情到這個地步，真轉性了？
“既然你願意給他們求情，也就罷了。”
趙老太太心裏高興，沒想到趙柔嘉這樣乖順，看著竟是大變。
壓下心裏的詫異，趙老太太體露出疲憊的樣子，大家識趣兒地告辭。
待趙柔嘉他們走後，趙老太太靠著軟枕，幽幽道：
“梅香，你說小四是不是真的聰明了？”
陳媽媽的名字叫梅香，是老太太的貼身丫鬟，陪了她幾十年。
情分不同一般。
陳媽媽想了想，斟酌道：“也許吧，人都會長大的，我看四小姐比以前明白。”
趙老太太不置可否。
以前她從的憐惜趙柔嘉沒娘，對她十分看顧。
可是趙柔嘉長了一副聰明樣，卻沒有心肝，分辨不出誰對她好誰對她壞。
她就是再心疼趙柔嘉，顧念鄭氏的情分，也不會一直慣著她。
“再看看吧，希望她是真聰明。”
鄭氏溫柔美麗，脾氣溫和，說話做事有理有據，品貌俱佳，當年為了娶到鄭氏，他們可是費了好一番功夫。
鄭氏到了趙家，一切都好，就是死的太早，生趙柔嘉的時候，難產死了。
死之前，拜托她好好照顧她的兩個兒女。
趙老太太喜歡這個兒媳，答應了。
可是趙柔嘉這些年的表現，太讓她失望。
趙老太太皺眉，陳媽媽忙上前給她揉太陽穴。
嫻熟的手法和不輕不重的力度，讓老太太眉頭松開，不知不覺瞇起眼。
“嘉嘉，你去哪兒？”
孟氏見趙柔嘉往一邊走，當著眾人把她叫住。
大夫人和三夫人都停下來，想看看她怎麽應對。
剛才在沈香院，她的應變讓人刮目相看，他們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變了。
趙柔嘉盈盈一笑：“我去祠堂看看二姐姐和六妹妹。”
三夫人一聽，馬上跟他們告別，急慌慌地道：“我去靈兒和淑兒出來。”
“三嬸，等等我。”
三夫人哪兒耐煩等她？
這個時候，什麽事情也不及接趙柔淑和趙柔靈重要。
趙柔嘉對大夫人笑笑，跟了上去。
留下大夫人和孟氏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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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氏說著，解下一個紅色的荷包遞了過來：“嘉嘉，你帶著，佛祖一定會保佑你平安的。”
趙老太太皺眉，如他們這樣的人家，雖然對寺廟和道觀都會供奉，也會在一些時候專程去廟裏求平安，但指望一張符紙就能治病，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這麽多年，孟氏對趙柔嘉一向好，在趙柔嘉趙柔心一起生病時，扔下趙柔心照顧趙柔嘉，吃穿住用無一不先緊著趙柔嘉，誰也不能挑出什麽毛病。
總歸是孟氏一片心意，趙老太太沒說什麽，朝人招招手：
“嘉嘉，過來。”
趙柔嘉乖巧地走到跟前，趙老太太摸了摸她的額頭，入手一片滾燙。
心裏一驚。
竟然真的病了。
趙老太太瞥了孟氏一眼，見她依舊笑瞇瞇的樣子，心中不虞，還以為她真的關心趙柔嘉，原來也只是做表面功夫。
趙老太太壓下心裏的想法，看著趙柔嘉手上的繃帶，原本胖嘟嘟的臉變得削尖，顯得眼睛更加大。
黑乎乎的眼睛清澈透亮，全是慕濡之意，再無一絲嬌蠻撒潑的狠勁兒。
“祖母等會兒再請個大夫給你看看，一定把你的病治好。”
明明生病了，卻傳出不好的留言，說她生病邀寵，誣陷姐妹。
她竟然一點兒也不辯駁，直接認錯。
跟以前大喊大叫完全不同，卻真實地讓她感覺到她的委屈和懂事。
她先前誤會她，擔心她撒嬌使性兒。
如今看來，竟是料錯了！
趙柔嘉沒說好，也沒說不好，軟軟道：“祖母，二姐姐和六妹妹還在祠堂，您把她們放出來吧？”
還記得給姐妹求情，不錯！
趙老太太的聲音不覺柔和：“明兒就不用來請安了，等你好了，我給再指兩個人。”
再指兩個人？
姑娘身邊的丫鬟都是有定數的，趙老太太指的人，難道還能當小丫鬟？
可是趙柔嘉已經有四個大丫鬟了。
“謝謝祖母，讓祖母擔心，是孫女兒的不是。”
趙柔嘉笑瞇瞇地湊到趙老太太身前，抱著她的胳膊。
趙老太太嚇了一跳。
她一向很少和家裏的小輩親近，乍一被抱，身體不由僵硬。
“不過，孫女身邊已經有四個大丫鬟了，不能再多，要不，祖母給我個人，我再還祖母一個？”
見她還記得規矩，趙老太太笑了：“不用，就是兩個婆子，幫著你調教丫頭的，調教完了，我還要收回來，可不能便宜你！”
孟氏眼波一閃，調教丫頭？
就是說趙柔嘉身邊的丫頭不懂規矩，是她這個做母親的不稱職？
孟氏覺得大夫人和三夫人看向她的目光，帶著說不出的驚訝，讓她十分氣悶。
這麽多年，無論做什麽，趙老太太對她都淡淡的，遠不及對前頭的鄭氏親切。
為什麽？
老虔婆！
“母親，可是嘉嘉身邊的人有什麽不妥？都是我這個當母親的不稱職，對她關心少了。”
孟氏不打算被打臉，先表示了驚訝，再表示關心。
但趙老太太心中不高興，看著趙柔嘉右手的繃帶，想到她滾燙的額頭和離譜的謠言，沒給她留面子：
“嘉嘉身邊的人有問題，別告訴我你沒看出來，你是她名義上的母親，她身邊有不好的留言，對你有什麽好處，對侯府的姑娘有什麽好處？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有那些心思，不如好好想想，怎麽輔佐爺們兒好好上進，教育子女真正成才，才是正經。”
一番話說得孟氏臉上陣紅陣白，咬碎銀牙。
三夫人臉上也不好看。
大夫人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嘉嘉的傷好好養著，靈兒和淑兒從祠堂挪出來，再抄一百篇《女戒》。”
趙老太太做了決定，說出最終的懲罰。
三夫人憂喜參半，高興的是人終於從祠堂出來了，憂愁的是，禁足令還是沒有撤，趙柔靈怎麽去選公主伴讀？
“祖母，我沒事兒，別讓她們抄《女戒》了，要說有錯，我也有錯，祖母也要罰我抄嗎？”趙柔嘉抱著右手，跟趙老太太嬌嬌地求道。
孟氏驚訝地看著趙柔嘉，三夫人也目瞪口呆。
沒想到她會趙柔靈和趙柔淑求情到這個地步，真轉性了？
“既然你願意給他們求情，也就罷了。”
趙老太太心裏高興，沒想到趙柔嘉這樣乖順，看著竟是大變。
壓下心裏的詫異，趙老太太體露出疲憊的樣子，大家識趣兒地告辭。
待趙柔嘉他們走後，趙老太太靠著軟枕，幽幽道：
“梅香，你說小四是不是真的聰明了？”
陳媽媽的名字叫梅香，是老太太的貼身丫鬟，陪了她幾十年。
情分不同一般。
陳媽媽想了想，斟酌道：“也許吧，人都會長大的，我看四小姐比以前明白。”
趙老太太不置可否。
以前她從的憐惜趙柔嘉沒娘，對她十分看顧。
可是趙柔嘉長了一副聰明樣，卻沒有心肝，分辨不出誰對她好誰對她壞。
她就是再心疼趙柔嘉，顧念鄭氏的情分，也不會一直慣著她。
“再看看吧，希望她是真聰明。”
鄭氏溫柔美麗，脾氣溫和，說話做事有理有據，品貌俱佳，當年為了娶到鄭氏，他們可是費了好一番功夫。
鄭氏到了趙家，一切都好，就是死的太早，生趙柔嘉的時候，難產死了。
死之前，拜托她好好照顧她的兩個兒女。
趙老太太喜歡這個兒媳，答應了。
可是趙柔嘉這些年的表現，太讓她失望。
趙老太太皺眉，陳媽媽忙上前給她揉太陽穴。
嫻熟的手法和不輕不重的力度，讓老太太眉頭松開，不知不覺瞇起眼。
“嘉嘉，你去哪兒？”
孟氏見趙柔嘉往一邊走，當著眾人把她叫住。
大夫人和三夫人都停下來，想看看她怎麽應對。
剛才在沈香院，她的應變讓人刮目相看，他們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變了。
趙柔嘉盈盈一笑：“我去祠堂看看二姐姐和六妹妹。”
三夫人一聽，馬上跟他們告別，急慌慌地道：“我去靈兒和淑兒出來。”
“三嬸，等等我。”
三夫人哪兒耐煩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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