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也太慣著他們了，丫頭該教的要教，該罰的要罰。紅衣不應該犯這樣的錯啊！”

張媽媽嘆氣，就算紅衣關了窗，現在趙柔嘉被風吹的病重，也該罰她。

“媽媽，我知道，我明白的。可是今兒的事被捅出去，我擔心紅衣被攆走，你知道我那位好母親，一直想把我身邊的人都攆走，窗戶不是紅衣開的！”

真的？

張媽媽狐疑的打量窗戶，回過頭來：“你知道是誰開的？”

讓她找出來，非得扒了她一層皮！

敢害他們小姐，吃了熊心豹子膽！

“沒看清人，我模模糊糊地看著有個人影，開了窗戶，就往花園裏走了，不是紅衣。”

時隔多年，她當年就不知道是誰開窗，是誰把她嚇得從假山上掉下來，如今更是不記得了。

張媽媽一怔，真不是紅衣，有人專門來開窗？

想幹什麽？

想到趙柔嘉之前的話，忽然面色一變。

“小姐，你怎麽知道太太要攆你身邊的人？”

這些年，孟氏慣會做表面功夫，在外人面前對先頭夫人鄭氏留下的兩個孩子，十分看顧，有什麽東西和好處都緊著趙楊和趙柔嘉。

可是張媽媽心中一直保持著警惕，看不出孟氏不對，卻明白孟氏不會對趙楊趙柔嘉好過趙松趙柔心。

趙松趙柔心才是孟氏的親生兒女，趙楊趙柔嘉算什麽？

趙柔嘉五歲的時候，鄭氏就難產死了，孟氏為顯賢惠，還將趙柔嘉抱在身邊養了幾個月。

後來鄭家來人，跟老太爺和老太太談了半天，之後就帶走了趙楊，趙柔嘉也才從孟氏的院子挪出來，由張媽媽自己看著。

“這次跟六妹妹吵架，是趙柔心擠兌的，她說我比不上六妹妹，六妹妹有母親和姐姐幫襯，就算欺負七妹妹，也不會像我這樣被人討伐，我氣不過才找六妹妹理論。”

趙柔嘉一句話，讓張媽媽陷入沈思。

不知道為什麽，張媽媽總覺孟氏看趙柔嘉的眼神不對，仿佛像把趙柔嘉當成寵物。

對了！

她總覺得趙柔嘉像一直炸毛的貓，時刻伸出爪子傷人，然後孟氏在旁佯作關心，她明明知道趙柔嘉不喜歡她。

孟氏一去，說兩句，趙柔嘉為了反駁她，也會往相反的方向走，偏偏孟氏說的都是對的，趙柔嘉跟她擰著來，自然會壞事。

明明是鄭氏的女兒，帶著滎陽鄭氏的血脈，卻被刺激地咋咋呼呼，沒有鄭氏女的溫婉毓秀，更別談鄭氏女出眾的氣質風度。

可惜，趙柔嘉雖然對她恭敬，卻不親近，她說的話，她基本聽不進去。

今兒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抱著她痛哭。

張媽媽十分感慨，畢竟是自己從小看到的女孩兒，身為乳娘，對趙柔嘉十分心疼，眼見她似乎懂事了，張媽媽想了想，勸道：

“小姐，以後別總聽的五小姐的話，她有娘，有娘的孩子像塊寶，孟氏會護著她，可是你，誰會護著你？”

張媽媽看著團子一般窩在懷裏的趙柔嘉，心疼地摸著她的臉。

這麽小就沒娘的孩子，懂什麽？

她要是不管，她會成什麽樣子？

“知道了，媽媽，我有媽媽疼，有祖母疼，還有哥哥，我有你們！”趙柔嘉乖巧地點頭。

“對啊，老太太才是真心疼你，有老太太疼你，你才能在家裏好過，小姐，你都半個月沒給老太太請安了，明兒可不能任性，早早去請安。”

趙柔嘉跌下假山，摔斷了手。

趙老太太她免了每日請安，讓她好好養傷，同時也罰了當時與她吵架的趙柔淑、和跟她起了沖突的趙柔靈。

姐妹之間吵架，竟然吵成如此嚴重的後果。

趙柔嘉為此斷手，半個月不能下床。

趙老太太為教育侯府的女孩兒，肅清家風，重重地罰人。

如他們這般有爵位有前途，處於上升勢頭的侯府，最重家風。

世家的底蘊，就是從規矩禮儀和對後輩的教育中體現傳承，對這些尤為看重。

因此趙柔靈和趙柔淑不光被罰抄《女戒》，還被要求跟趙柔嘉道歉。

趙老太太發了話，什麽時候趙柔嘉養好了手，原諒她們，她們才能解除禁足，從祠堂出來。

趙柔嘉聽到這話，心裏著實高興了一陣子，在有人心的教唆下，存著報覆的心思，躺在床上一個月沒下床，趙柔靈和趙柔淑一個月沒能出祠堂半步。

趙柔淑倒還罷了，年紀小，在祠堂裏最多悶得慌，可是趙柔靈就慘了。

皆因趙柔嘉故意拖延的那後半個月，恰好是八公主選伴讀的日子，趙柔靈本來在候選之列，可是由於不能出祠堂，生生錯過選伴讀的機會。

少了這個鍍金的路子，三嬸方氏對她從此就沒有好臉色。

想想也明白，三叔是家中庶子，趙柔靈雖是嫡女，卻萬萬比不上她這個二房嫡女，好不容易盼來給公主伴讀太身份的機會，又被她攪了，能夠釋懷才怪！

“好的，媽媽，我明兒就去請安，以後再也不沖動了。”

趙柔嘉的話讓張媽媽松了口氣，小姐想通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總歸是好事兒。

“小姐，二小姐和六小姐還在祠堂，你明兒去請安……”

說到這裏，張媽媽不由一頓，望向趙柔嘉，見她臉色沒有什麽不對，想說又怕她逆反，好不容易同意請安，可別因為這話又不去了。

“媽媽放心，我知道的。”

趙柔嘉莞爾一笑，露出粉嫩嫩的牙床，笑的十分討喜。

張媽心中一嘆，壓下紛繁的心思，笑道：“睡吧，明兒要早起呢。”

趙柔嘉乖乖抱著被子躺下。

她以為自己睡不著，沒想到藥勁上來，沒過多久就沈沈睡去。

張媽媽坐在一邊，眉頭緊皺，無限懷念：“夫人啊，小姐這樣子，真讓人擔心呢，你要是還在，那該多好！”

她無比懷念趙柔嘉的生母鄭氏。

第二日，趙柔嘉被張媽媽叫醒，梳洗裝扮完畢，看著站在身前的四個丫鬟。

紅衣、綠綃，是鄭氏留給她的丫鬟。

當年紅衣就是因為這次值夜，被張媽媽指責照顧不趙，傳出話後，被孟氏抓住錯處不放，攆帶外院幹粗使活兒，半年後被孟氏調到莊子上，此後再無消息。

而綠綃因為她派去跟謝允文傳信，祖母不同意她嫁謝允文，發作了綠綃。

黃絹、紫煙是祖母給的人，她全心信任，黃絹是個好的，紫煙卻是個黑了心肝的，辜負了祖母的信任，利用她的蠢笨，害了哥哥。

此刻，紫煙笑盈盈的端著蜂蜜花茶，站在她面前：“姑娘，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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