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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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眾人正如火如荼的破題，時常爭辯得面紅耳赤，無半點讀書人的涵養。
將軍府的護衛目不斜視的走進,似乎已對這般混亂的場面司空見慣。
他拱手請示道：“方先生,門外有位自稱青山書院的學子求見。”
爭論的眾人這才找回一絲理智，在外人面前努力保住文人的風範。
殊不知他們唾沫亂飛的場面，早已無形象可言。
“可曾留姓名？”方淮是真怕了那些打著旗號來套近乎的人。
護衛：“有，今科排名二十位的貢士陳夥明。”
說著便把拜帖呈上。
方淮打開看了看,確認無誤，才道：“那請進來吧！”
江辰海低聲道：“他怎麽來了？”
似乎從他們被迫卷入紛爭，不管認不認識都主動避嫌。
直到馬永輝拿下會元才引來圍觀。
“無事不登三寶殿,來者不善啊。”牧明宇高深莫測的回應。
馬永輝直接一巴掌呼下,沒那心機裝什麽深沈。
“多思無益，等會不就知曉了。”陸清行失笑,靜靜看著他們鬧騰。
不久,一道挺拔的身影迎面走來,溫潤如玉，風度翩翩。
陳夥明作揖施禮：“方夫子，眾位同窗,多日不見,一向可好！”
眾人回禮,客氣問候。
方淮撫著胡須,滿意的點點頭：“斬獲前榜第二十名,依舊不驕不躁,甚好,繼續保持。”
陳夥明淡然一笑：“還得感謝書院的栽培之恩,以及同窗的友助之情。”
“天分和努力缺一不可,更多是你自己能力出眾，才得以取得好成果。望再接再厲，前程似錦。”方淮真誠祝願。
一番寒暄，疏離感頓消，陳夥明很快融入其中。
聊著聊著，話題轉到對未來的期許和志向。
同窗一頭霧水：“考科舉不就為了有朝一日走上官途嗎？”
而且已經離成功只差最後一步。
江辰海眼裏冒光：“看能否進入翰林院吧，那裏可是號稱擁有天下最多藏書的地方，若能在裏面學上三年，必定大有裨益。”
他如今對學問越發有探究的興趣，師父說他在詩詞書畫方面都很有悟性。
持之以恒，不斷鉆研，假以時日必能成一代大家。
牧明宇打破他的美好：“分配官職後，就得為朝庭辦事，你以為還能像書院一樣專註學問呢？”
江辰海：好吧，他忘了身份不同，拿俸祿，就代表身不由己。
哎，要是真適應不了官場，他也回書院當夫子算了。
陳夥明表示：“只要能留在京城，就算當個無權無勢的小官也不錯。”
人生最正確的就是當初拜了周銘為師，搭上國公府這層關系。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國公府對待至親血脈都是放任自流。
他預想的仕途順暢，一路高升的算盤，註定落空。
陸清行笑得風輕雲淡：“我倒是想外放，好好為百姓辦實事。”
京城達官貴人太多，誰都招惹不起。
何況如今正時皇子成年爭權奪利之時，他們這些小蝦米最容易被炮灰掉。
陳夥明見馬永輝沒有開口的打算，便直接問道：“不知馬兄有何高見？”
老師主動讓他來打探，必有其用意，好好完成囑托，再刷一波好感。
馬永輝意味深長的說道：“我只對賺銀子感興趣，考進士主要為了庇護家族。”
陳夥明乘勝追擊：“如今狀元已是馬兄囊中之物，對仕途就沒點其他想法？”
馬永輝一臉無辜：“有啊，當幾年官過過癮，再回去接手祖業。”
身旁的牧明宇肩膀抖動得厲害，咬緊牙關不讓狂笑噴湧而出。
陳夥明得到想要的，人也熱情許多：“還是馬兄灑脫。”
兩人相視而笑，一方透出想傳達的內容，一方獲取要知道的資料，各自都很滿意。
其他不明所以的圍觀人群：難道聰明人都靠意會？
陳夥明站起身說道：“時辰不早，就不叨擾各位溫習功課。”
方淮挽留：“這麽快要走啊，要不用過午膳再說。”
陳夥明溫和有禮致歉：“多謝夫子好意，主要是突然想起有事待辦，下次再登門拜訪。”
話到這份上，也是非走不可，方淮讓弟子相送一程。
將軍府門前，望著馬車遠去的影子，四人直接來到書房議事。
深知好兄弟脾性的牧明宇，戲謔道：“剛剛快笑死我，你居然也會裝無辜。說吧，打什麽主意呢？”
馬永輝答非所問：“他是皇上安排的人。”
話一出，三人震動不已。
陸清行驚訝：“你如何猜到？”
他最多以為是哪方勢力，來探聽會元突然炸裂的意圖。
江辰海感嘆：“陳夥明能耐啊，未到殿試就先在皇上那掛了名？”
馬永輝：“我記得清行曾說過，陳夥明在成為童生後便拜了當時的周知府為師。”
陸清行一拍手：“哦對，周大人出身超品國公府，是堅定的保皇一族。”
厲害，幾年前他只隨口提過一次，居然全記下了。
“所以換種說法，是皇上借國公府的途徑來打探我的想法。”馬永輝眼裏的信心更濃郁。
既然走到這一步，想來他的資料符合皇帝的郡馬要求。
牧明宇恍然大悟：“我說呢？陳夥明一向跟我們保持普通同窗情誼，如今卻主動談及未來，太過刻意。”
馬永輝扇子搖動加快，思路更為清晰：“皇上不會讓皇子插手兵權，而我傳達的意思是不想為官，正和他意。”
既杜絕皇子的拉攏，又註定走不上位高權重，徒增野心。
江辰海不解道：“陳夥明也未成婚，怎麽皇上不先選他。”
馬永輝失笑：“他拜了周大人為師，就註定無緣。老國公爺是上一任皇帝的忠臣，雖說咱們現任皇帝上位之時，國公爺便主動將兵權上交，全族棄武從文，因此消除猜忌。”
陸清行接上：“但皇帝就算再看重國公府，卻不會全然信任。”
“對！”
否則這兵權也不會落入安親王手中，這位可是與皇上一母同袍，又只對戰事感興趣。
牧明宇倒吸一口涼氣：“你是從哪查到的資料。”
明明整日與他們一起，怎麽知道得格外多。
“推敲出來的。”馬永輝一臉淡定。
牧明宇咬牙：果然很欠揍。
陸清行眨眨眼：“這麽說郡馬的身份基本定下是你了。”
“不出意外的話。”馬永輝留半分餘地，實則板上釘釘。
另一邊親王府中，伊樂打算趁著郡主午休之時，回一趟將軍府找人。
“伊鄉君，可否借一步說話。”負責掌管王府事物的鄭總管，突然叫住行色匆匆要出門的人。
伊樂停住：“當然，請問總管有何事要交代？”
“鄉君，王爺臨行之時給皇上遞了奏折，是關於賜婚的事。”鄭總管看在伊樂盡心盡力，保護郡主也救過他的份上。
決定將王爺私下的打算透露一些，省得她稀裏糊塗被迫嫁人。
伊樂笑稱：“知道啊，招郡馬的事早傳遍了。”
全京城的各方陣營都在牟足了勁爭奪殿試進入前五的機會。
鄭總管搖頭：“不，在下說的是鄉君的婚事。王爺唯恐這一去多年不得回京，憐惜你上無長輩。請求皇上在你十八周歲後賜婚，也好有個歸宿。”
作為忠心的奴才，有必要美化王爺的殘忍意圖。
伊樂少見的露出驚色：“我的？可我從沒想過嫁人。”
弟弟還撐不起將軍府，叫她如何能放手。
而且她鄉君之號威名赫赫，但身為女子的名聲卻不好。
鄭總管提醒道：“如今事已成定局，鄉君還是趁著未到期限，自己相中一個請皇上賜婚為好。”
哎，王爺也真是狠心，為了斬斷世子的念想，再欣賞的人，都能淪為棄子。
伊樂獨自站在長廊中，不知何去何從。
現下離她十八歲，只剩四個月。
她要在這個最後的時間挑選自己喜歡的。
或者，等待被賜下婚約，嫁人相夫教子，一輩子不得自由，郁郁寡歡。
不過她甩甩頭，正事要緊，她還有思量的餘地，先緊著郡主的事來。
伊樂回到將軍府，直接找上最熟悉的陸清行。
二人本就有很深的友情，加上一起養過伊蕭，更添志同道合之意。
她感覺陸清行為人靠得住，若雙方有意便讓郡主找皇上提提。
伊樂直言：“清行，你脾性好，相信不會讓郡主傷心難過。”
陸清行內心嘆氣：“你放心，郡主肯定能遇到與她有緣分的，但那個人不會是我。”
“為何？”伊樂皺眉。
陸清行只能向她表明：“永輝是會試頭名，郡馬應該是他。”
伊樂不想放棄：“你確定不爭取？安馨人很好的，活潑可愛，單純善良。”
背靠親王府仕途也能少走彎路，居然還有人不心動。
陸清行快氣炸，被喜歡的人推給別人，憋屈得要命。
“再好也不是我欣賞的那一個。”他低下眼眸，不讓裏面洶湧的情緒嚇到她。
伊樂遲疑道：“你是有心悅之人了嗎？”
那確實有些強人所難，卻不知因何有些悶得慌。
陸清行一激動，脫口而出：“對，那個人就是你，我喜歡你。”
伊樂失去冷靜，覺得就今日的沖擊太多，有些應接不暇。
在聽到眼前面紅耳赤的男子表露心意，她是欣喜的，心速在隨著激動逐漸加快。
伊樂輕聲道：“我快十八了。”
“我也是，正好相配。”陸清行破罐子破摔，反正心思都暴露了。
想再回到友情層面已不可能，幹脆說個痛快。
伊樂抿抿唇：“全京城都知道我命硬，一連克死兩代親人。”
“那些都是子虛烏有的東西，我只信我命由我不由天。”陸清行很心疼，她遭受了那麽多流言蜚語，肯定很難受。
“我不會刺繡。”
“可以請繡娘。”
“我不會管賬。”
“有師爺，他可一頂百。”
卓文渾身一抖：誰在內涵他？
“我不會廚藝。”
“那正好，我廚藝好，只要你想吃，我可以經常下廚。”陸清行半點沒有君子遠庖廚的念頭。
“我不想只活在後院。”
“你就是你，無需改變，我所入心的本就是那個英姿颯爽，意氣風發的奇女子。”
與其他人喜歡溫柔如水的女子不同，陸軒對有安全感，有主見的女子更為看重。
伊樂爽快：“好！我接受你的心意。”
陸清行不敢置信：“你，你這就同意了？是不是沖動的結果，要不你想清楚明天再答覆。”
伊樂定定的看著他笑，一眨不眨，春暖花開。
陸清行拼命壓抑住不安分的大腦：“抱歉，我太激動，有點語無倫次。你答應了就不能反悔。”
伊樂氣場十足：“嗯，不後悔，但君若無情我便休。”
陸清行堅定道：“你沒這個機會，因為我會一直陪你到白頭。”
兩人頂著烈日當空，傻呆呆相視而笑，雖都有些害羞，但誰也沒移開目光。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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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的護衛目不斜視的走進,似乎已對這般混亂的場面司空見慣。
他拱手請示道：“方先生,門外有位自稱青山書院的學子求見。”
爭論的眾人這才找回一絲理智，在外人面前努力保住文人的風範。
殊不知他們唾沫亂飛的場面，早已無形象可言。
“可曾留姓名？”方淮是真怕了那些打著旗號來套近乎的人。
護衛：“有，今科排名二十位的貢士陳夥明。”
說著便把拜帖呈上。
方淮打開看了看,確認無誤，才道：“那請進來吧！”
江辰海低聲道：“他怎麽來了？”
似乎從他們被迫卷入紛爭，不管認不認識都主動避嫌。
直到馬永輝拿下會元才引來圍觀。
“無事不登三寶殿,來者不善啊。”牧明宇高深莫測的回應。
馬永輝直接一巴掌呼下,沒那心機裝什麽深沈。
“多思無益，等會不就知曉了。”陸清行失笑,靜靜看著他們鬧騰。
不久,一道挺拔的身影迎面走來,溫潤如玉，風度翩翩。
陳夥明作揖施禮：“方夫子，眾位同窗,多日不見,一向可好！”
眾人回禮,客氣問候。
方淮撫著胡須,滿意的點點頭：“斬獲前榜第二十名,依舊不驕不躁,甚好,繼續保持。”
陳夥明淡然一笑：“還得感謝書院的栽培之恩,以及同窗的友助之情。”
“天分和努力缺一不可,更多是你自己能力出眾，才得以取得好成果。望再接再厲，前程似錦。”方淮真誠祝願。
一番寒暄，疏離感頓消，陳夥明很快融入其中。
聊著聊著，話題轉到對未來的期許和志向。
同窗一頭霧水：“考科舉不就為了有朝一日走上官途嗎？”
而且已經離成功只差最後一步。
江辰海眼裏冒光：“看能否進入翰林院吧，那裏可是號稱擁有天下最多藏書的地方，若能在裏面學上三年，必定大有裨益。”
他如今對學問越發有探究的興趣，師父說他在詩詞書畫方面都很有悟性。
持之以恒，不斷鉆研，假以時日必能成一代大家。
牧明宇打破他的美好：“分配官職後，就得為朝庭辦事，你以為還能像書院一樣專註學問呢？”
江辰海：好吧，他忘了身份不同，拿俸祿，就代表身不由己。
哎，要是真適應不了官場，他也回書院當夫子算了。
陳夥明表示：“只要能留在京城，就算當個無權無勢的小官也不錯。”
人生最正確的就是當初拜了周銘為師，搭上國公府這層關系。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國公府對待至親血脈都是放任自流。
他預想的仕途順暢，一路高升的算盤，註定落空。
陸清行笑得風輕雲淡：“我倒是想外放，好好為百姓辦實事。”
京城達官貴人太多，誰都招惹不起。
何況如今正時皇子成年爭權奪利之時，他們這些小蝦米最容易被炮灰掉。
陳夥明見馬永輝沒有開口的打算，便直接問道：“不知馬兄有何高見？”
老師主動讓他來打探，必有其用意，好好完成囑托，再刷一波好感。
馬永輝意味深長的說道：“我只對賺銀子感興趣，考進士主要為了庇護家族。”
陳夥明乘勝追擊：“如今狀元已是馬兄囊中之物，對仕途就沒點其他想法？”
馬永輝一臉無辜：“有啊，當幾年官過過癮，再回去接手祖業。”
身旁的牧明宇肩膀抖動得厲害，咬緊牙關不讓狂笑噴湧而出。
陳夥明得到想要的，人也熱情許多：“還是馬兄灑脫。”
兩人相視而笑，一方透出想傳達的內容，一方獲取要知道的資料，各自都很滿意。
其他不明所以的圍觀人群：難道聰明人都靠意會？
陳夥明站起身說道：“時辰不早，就不叨擾各位溫習功課。”
方淮挽留：“這麽快要走啊，要不用過午膳再說。”
陳夥明溫和有禮致歉：“多謝夫子好意，主要是突然想起有事待辦，下次再登門拜訪。”
話到這份上，也是非走不可，方淮讓弟子相送一程。
將軍府門前，望著馬車遠去的影子，四人直接來到書房議事。
深知好兄弟脾性的牧明宇，戲謔道：“剛剛快笑死我，你居然也會裝無辜。說吧，打什麽主意呢？”
馬永輝答非所問：“他是皇上安排的人。”
話一出，三人震動不已。
陸清行驚訝：“你如何猜到？”
他最多以為是哪方勢力，來探聽會元突然炸裂的意圖。
江辰海感嘆：“陳夥明能耐啊，未到殿試就先在皇上那掛了名？”
馬永輝：“我記得清行曾說過，陳夥明在成為童生後便拜了當時的周知府為師。”
陸清行一拍手：“哦對，周大人出身超品國公府，是堅定的保皇一族。”
厲害，幾年前他只隨口提過一次，居然全記下了。
“所以換種說法，是皇上借國公府的途徑來打探我的想法。”馬永輝眼裏的信心更濃郁。
既然走到這一步，想來他的資料符合皇帝的郡馬要求。
牧明宇恍然大悟：“我說呢？陳夥明一向跟我們保持普通同窗情誼，如今卻主動談及未來，太過刻意。”
馬永輝扇子搖動加快，思路更為清晰：“皇上不會讓皇子插手兵權，而我傳達的意思是不想為官，正和他意。”
既杜絕皇子的拉攏，又註定走不上位高權重，徒增野心。
江辰海不解道：“陳夥明也未成婚，怎麽皇上不先選他。”
馬永輝失笑：“他拜了周大人為師，就註定無緣。老國公爺是上一任皇帝的忠臣，雖說咱們現任皇帝上位之時，國公爺便主動將兵權上交，全族棄武從文，因此消除猜忌。”
陸清行接上：“但皇帝就算再看重國公府，卻不會全然信任。”
“對！”
否則這兵權也不會落入安親王手中，這位可是與皇上一母同袍，又只對戰事感興趣。
牧明宇倒吸一口涼氣：“你是從哪查到的資料。”
明明整日與他們一起，怎麽知道得格外多。
“推敲出來的。”馬永輝一臉淡定。
牧明宇咬牙：果然很欠揍。
陸清行眨眨眼：“這麽說郡馬的身份基本定下是你了。”
“不出意外的話。”馬永輝留半分餘地，實則板上釘釘。
另一邊親王府中，伊樂打算趁著郡主午休之時，回一趟將軍府找人。
“伊鄉君，可否借一步說話。”負責掌管王府事物的鄭總管，突然叫住行色匆匆要出門的人。
伊樂停住：“當然，請問總管有何事要交代？”
“鄉君，王爺臨行之時給皇上遞了奏折，是關於賜婚的事。”鄭總管看在伊樂盡心盡力，保護郡主也救過他的份上。
決定將王爺私下的打算透露一些，省得她稀裏糊塗被迫嫁人。
伊樂笑稱：“知道啊，招郡馬的事早傳遍了。”
全京城的各方陣營都在牟足了勁爭奪殿試進入前五的機會。
鄭總管搖頭：“不，在下說的是鄉君的婚事。王爺唯恐這一去多年不得回京，憐惜你上無長輩。請求皇上在你十八周歲後賜婚，也好有個歸宿。”
作為忠心的奴才，有必要美化王爺的殘忍意圖。
伊樂少見的露出驚色：“我的？可我從沒想過嫁人。”
弟弟還撐不起將軍府，叫她如何能放手。
而且她鄉君之號威名赫赫，但身為女子的名聲卻不好。
鄭總管提醒道：“如今事已成定局，鄉君還是趁著未到期限，自己相中一個請皇上賜婚為好。”
哎，王爺也真是狠心，為了斬斷世子的念想，再欣賞的人，都能淪為棄子。
伊樂獨自站在長廊中，不知何去何從。
現下離她十八歲，只剩四個月。
她要在這個最後的時間挑選自己喜歡的。
或者，等待被賜下婚約，嫁人相夫教子，一輩子不得自由，郁郁寡歡。
不過她甩甩頭，正事要緊，她還有思量的餘地，先緊著郡主的事來。
伊樂回到將軍府，直接找上最熟悉的陸清行。
二人本就有很深的友情，加上一起養過伊蕭，更添志同道合之意。
她感覺陸清行為人靠得住，若雙方有意便讓郡主找皇上提提。
伊樂直言：“清行，你脾性好，相信不會讓郡主傷心難過。”
陸清行內心嘆氣：“你放心，郡主肯定能遇到與她有緣分的，但那個人不會是我。”
“為何？”伊樂皺眉。
陸清行只能向她表明：“永輝是會試頭名，郡馬應該是他。”
伊樂不想放棄：“你確定不爭取？安馨人很好的，活潑可愛，單純善良。”
背靠親王府仕途也能少走彎路，居然還有人不心動。
陸清行快氣炸，被喜歡的人推給別人，憋屈得要命。
“再好也不是我欣賞的那一個。”他低下眼眸，不讓裏面洶湧的情緒嚇到她。
伊樂遲疑道：“你是有心悅之人了嗎？”
那確實有些強人所難，卻不知因何有些悶得慌。
陸清行一激動，脫口而出：“對，那個人就是你，我喜歡你。”
伊樂失去冷靜，覺得就今日的沖擊太多，有些應接不暇。
在聽到眼前面紅耳赤的男子表露心意，她是欣喜的，心速在隨著激動逐漸加快。
伊樂輕聲道：“我快十八了。”
“我也是，正好相配。”陸清行破罐子破摔，反正心思都暴露了。
想再回到友情層面已不可能，幹脆說個痛快。
伊樂抿抿唇：“全京城都知道我命硬，一連克死兩代親人。”
“那些都是子虛烏有的東西，我只信我命由我不由天。”陸清行很心疼，她遭受了那麽多流言蜚語，肯定很難受。
“我不會刺繡。”
“可以請繡娘。”
“我不會管賬。”
“有師爺，他可一頂百。”
卓文渾身一抖：誰在內涵他？
“我不會廚藝。”
“那正好，我廚藝好，只要你想吃，我可以經常下廚。”陸清行半點沒有君子遠庖廚的念頭。
“我不想只活在後院。”
“你就是你，無需改變，我所入心的本就是那個英姿颯爽，意氣風發的奇女子。”
與其他人喜歡溫柔如水的女子不同，陸軒對有安全感，有主見的女子更為看重。
伊樂爽快：“好！我接受你的心意。”
陸清行不敢置信：“你，你這就同意了？是不是沖動的結果，要不你想清楚明天再答覆。”
伊樂定定的看著他笑，一眨不眨，春暖花開。
陸清行拼命壓抑住不安分的大腦：“抱歉，我太激動，有點語無倫次。你答應了就不能反悔。”
伊樂氣場十足：“嗯，不後悔，但君若無情我便休。”
陸清行堅定道：“你沒這個機會，因為我會一直陪你到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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