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軒，哥選了離考場最近的‘華風’客棧，包了整整五天呢。”陸二風風火火的跑進來，在看到站在一旁的妻子後秒變正經。

最近懷孕的劉小草越發暴躁，他不想當炮灰。

陸軒搖了搖頭，無奈道：“每日只考一場，住家裏就是，何必費那個錢。”

路線他都提前踩點過，從考場跑回家只需要半個時辰。

陸二卻不讚同：“來回跑多累啊，祖父讓訂的，反正現在也退不了，你就安心住著，科考重要，到時候我去照顧你。”

“可別，二嫂這剛懷上，你不在家陪著怎麽行，再說還要照看子恒呢。”

陸二抓抓頭：“那大哥去？”

“更不行了，娘親如今一邊要照顧著繈褓中的雙胞胎，一邊還得伺候大嫂坐月子呢，大哥走了小婉靈誰帶。”

兩個混世魔王沒人看著，還不得翻天啊。還有家裏的生意得送貨上門加安裝，哪裏走得開。

陸軒見他還要說，急忙打斷道：“我自己能行。”

考個試而已，整得全家人都緊張兮兮的。

“不可，必需選一個人陪同，不然家裏不放心。”眼見陸二就要被說服，劉小草走上來搭話。

陸軒沒招了，只得選個最有空的：“那就爹爹吧，地裏的活先停幾天。”

夫妻倆這才放過他，親親密密相攜回屋。

陸軒表示沒眼看，天天灑狗糧，一點都不顧及他成熟的心靈。

午後，陸軒在書房溫習，鞏固一下學過的內容。

簡稱臨時抱佛腳，一天天悠哉悠哉的，家人都以為他是有十足的把握。

然而，事實很無奈，反正他腦子塞滿了，剩下的就看運氣。

“小叔叔，子恒把小木屋拼好了。”陸子恒探進來一顆小腦袋，小聲詢問道。

平日裏再怎麽調皮搗蛋，上面的兩巨頭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若是打擾到看書寫字的小叔叔那就升級成全家一起揍的大災難。

得過一次教訓的他很機智的再也沒犯過。

陸軒很給面子的鼓掌：“哇，這麽快就完成了？比叔叔還厲害。”

得到誇獎的陸子恒非常開心，如果沒有接下來的話就圓滿了。

“快進來，叔叔教你認字。”陸軒起身想把小人兒抱進來。

陸子恒呆住，下一秒轉身撒腿就跑。

那速度跟逃命似的。

陸軒挑挑眉，好笑的搖搖頭，小侄子真是深得他真傳。

天知道他也不想跟書本打交道啊。

過了沒多久，陸婉靈頂著一張小花臉回來了。

“小叔，跟我玩躲貓貓。”

她是專挑好的長，大眼睛秀氣鼻小嘴唇。

雖才三歲，卻能從稚嫩的面容看出是個標志的美人。

名字是陸軒取的，但也讓他經常有種想改名的沖動。

因為名字與小侄女的性格特別不符，活潑過頭。

陸婉靈這回的運氣不太好，還不等陸軒答應，陸有糧從大門走進來。

眼珠子一瞪，說道：“別耽誤你小叔，找子恒玩去。”

陸婉靈扮了個鬼臉，甩著小辮子蹦蹦跳跳跑走。

陸軒：……他也想玩。

時間一晃而過，縣試的日子終於到來。

陸軒狠狠松了口氣，總算能解脫了。

他一直以來都是很鹹魚的態度，打算看科舉卡在了哪一關，便不打算再繼續。

若連縣試都沒過，說明他沒有讀書的天分。趁早去找個記賬的工作，或者回家種地。

有著話本上的收入，小日子應該過得不錯。若是運氣好成了童生，那就開個小書屋，簡簡單單。

再往上的他沒想過，也不敢奢望。自己有幾斤幾兩，他還是很有數的。

“排好隊別擁擠，等待檢查入場。”

望著前方好幾百號的超長隊伍，陸軒有點緊張。

天不亮被老爹扒起來的時候，他還覺得太早。

結果打臉了，就如今他站的位置，連考場的大門都看不清。

每日只考一科，真是排隊兩時辰，考試兩個時辰。

好處是天天都可以出來，壞處是連續五日都得到場排隊檢查。

縣試由主考官知縣負責，取前五十名通過。

按夫子的說法，只要背熟書本上的內容，要過第一關並不難。

陸軒：？

我信你個鬼，這種毒雞湯他早聽膩了。

連續五輪考試下來，陸軒感覺身心被掏空，起碼瘦了七八斤。

反正他是會寫的都寫了，接下來就聽天由命吧。

“要放榜了。”衙役一現身，人群瞬間混亂起來。

爭先恐後追著衙役們的腳步，都想快點知道結果。

這次來的是陸一，理由是人高馬大有力氣，還認識簡單的字。

陸軒隨意的站在路邊，啃著剛買的面餅。

從太陽出升等到正午，如果說一開始還有點緊張的話，現在已是平常心。

“小軒你在這等著，哥去看看。”陸一扒拉兩下衣衫，一個助跑就要飛奔上去。

陸軒嚇了一跳，趕忙拉住：“大哥，別急呀，紅榜貼那又不會跑，現在人多，晚點再去看。”

踩踏事故了解一下，前方密密麻麻全是人，可不能冒險。

“沒事，哥厲害著呢。”陸一比了比強壯的身軀，收到弟弟的關心更有勁了。

一個錯眼的功夫，沒看住，人已經紮進人堆裏了。

陸軒無奈嘆氣，又見他擠的方位不太對。

提醒道：“大哥，你往那邊去，只需要看後十位裏有沒有我的名字就行。”

人家前邊的那些都是才子精英，他充其量就是個湊數的。

也許是陸軒太漫不經心，引起一旁同為考生的少年關註。

只聽他自來熟的說道：“看兄臺年紀尚小，頭一回下場吧，過不了也正常。像我此次已是第三回 參加，也僅有八成把握。”

雖說前兩回都是因為過於緊繃，引起高燒中途退場。

少年越靠越近，一臉同情道：“哎，今年出的題型有些難度，賢弟時運差點。不過別灰心，多考幾次攢攢經驗。”

陸軒盯著這位熱情的仁兄，重點還是個話癆。

少年被‘崇拜’與‘求知’的眼神看著，說得更有勁了。

沒一會連自己小時候幹過的糗事都爆了出來。

“呵呵！”陸軒抽抽嘴角，他能怎麽辦，他也很抓狂。

誰他麽想聽你被只小奶狗追得滿院跑的事。

少年突然一拍腦門道：“對了，相逢即是有緣，兄臺怎麽稱呼。交個好友行不。我叫江境，字辰海，十四歲，三代單傳。”

好似不太滿意，他又加上：“家住月崗莊，有百畝良田，山林兩座，算是小有資產。”

江辰海想著既然要成為好友，那就應該坦誠相待。

陸軒：……？

前一刻還是不熟悉的陌生人，幾分鐘後就成了好兄弟。

這關系發展快得他無所適從。

“陸軒，未取字，年十二，陸家村人士。”出於禮貌陸軒也只能自薦。

雖有點煩他話多，不過此人眼神清明。又一副熱心腸，非常適合成為朋友。

科舉路上得遇一二好友，互相督促上進，不孤單。

“嗯哼，還有呢？”江辰海眨眨眼，眼巴巴的等著。

陸軒嘆氣：“蛤，有兄弟三人，田地不多，偶爾做點小買賣。”

“好，以後咱倆就是好友了。”終於交上朋友的江辰海很興奮。

以前家裏看得緊，莊子上不是長工就是下人，沒有同伴玩。

也曾上過書院，但小地主的身份很多人看不起他。

後來家裏幹脆花大價錢請了一位舉人老爺在家教習。

“好的，江兄。”陸軒點頭應承。

“直接叫我辰海吧，我喊你陸軒，等你有了字再換。”

江辰海望著新出爐的好朋友，洪荒之力再也按耐不住。

是否榜上有名已不在他關心之內。

現在只想拉著好友下館子，逛書鋪，野外踏青等等。

一連串計劃不帶停頓的。

好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將陸軒拯救出苦海。

“中了，中了，哈哈哈，我弟弟中了。”

“同喜同喜，我兒也中了。”兩個陌生的人因為上榜的因素，產生共鳴。

進去難，出來卻容易，人群自覺給他們讓出一條道來。

陸一露出滿口大白牙，欣喜若狂的沖過來：“小軒太厲害了，一猜一個準，榜上第二位就是。”

陸軒捂臉：“正確來說是第四十九，後數第二。”因為他哥是從後面開始找。

還有，他不是聰明，而是有自知之明。若後幾位沒有，那前頭就更別指望。

陸一抓抓頭，開心絲豪沒有減少：“反正是中了，走，快回去讓大家也高興高興。”

江辰海趕忙插進來一顆憨憨腦袋：“大哥好，我是江辰海。”

眼見好友就要被拉走，他心裏還有一肚子話沒倒出來。

等會讓書童找個客棧，好與陸軒促膝長談整夜。

“小軒，這誰呀？”陸一嚇了一跳，哪冒出來的傻小子。

“剛認識的朋友。”陸軒介紹道。

見他有點失落，默默加了句：“一見如故，已是好友。”

江辰海耳朵動了動，剎那間內心火花綻放。

陸一憑著自己二十幾載‘閱人無數’的經驗，認真打量了一圈。

確認此人傻呆呆的，欺負不了弟弟。

嗯，可交。

江辰海拍著胸脯道：“既然是陸軒的大哥，那也是我的大哥了。”

“你不錯，有時間到陸家村玩。”陸一拍拍他的肩膀，相當滿意。

“我可以去嗎？太好了。”江辰海激動的原地跳步，那叫一個開心。

陸軒：？

不理解樂點在哪？上門訪友不是常規操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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