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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回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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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被人休了◎

雨下了一夜,次日上午總算出了點太陽。

今日京城有伯爵府嫁女兒,侯府與伯爵府是親戚,侯夫人一大早就去幫忙了,連帶著侯府的一些主子也跟著去參加婚宴。

是以上午的侯府很冷清。

江窈將薄薄的兩張紙收好,裝進匣子裏。

和離書她已經拿到手,這侯府她就不久留了。

她這麽急著要和離,有兩個原因。

第一是按原著劇情,蕭桓之現在還不知道他親爹在密謀造反,所以沒有將江家放在眼裏。

現在宣平侯正出京辦事,還有幾日就會回來,江父是個狡猾的商人,不會對宣平侯的意圖沒有半分察覺,所以江家和侯府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宣平侯不可能讓這門親事告吹,那時候她肯定和離不了了。

第二就是今日侯府的主子都不在,方便她離開不受阻攔。

幸好這個朝代對女子的管制沒那麽嚴,可以自由和離,只需要丈夫寫下和離書即可,和離後的女子和寡婦都可以再嫁。

昨日她提出和離後,蕭桓之猶豫沒多久就同意了,畢竟趙蕓才是他的真愛,只要沒有正室,再給趙蕓安排一個新身份,日後他繼承了宣平侯的爵位,就可以將趙蕓扶正了。

大丫鬟香蓮在門口稟報道:“小姐,東西都收好了,馬車也備好了。”

江窈點點頭,“好,叫他們提上行李,一切從簡,別叫人看出來。”

這次她們打的是回家省親的名頭,東西不能帶多了。

其實除了一些衣物首飾等貼身之物,她還真沒多少東西。

因為她的嫁妝在侯夫人手裏。

侯府表面花團錦簇,實則外強中幹,宣平侯背地裏練兵和籠絡人心需要錢財,侯夫人上下打點也需要錢財,侯府人口多,每月的開銷巨大。

江窈剛成親時,誰也沒把她放在眼裏,她的嫁妝自然也就被侯夫人據為己有,美名其曰“代為打理”。

雖然江窈手裏沒什麽錢,但她日子還是過得不錯的。

對於她什麽時候能生下侯府嫡子的事兒,江家人比侯府的人還急。

她“無意中”透露給了江家,自己需要調養身體才好備孕,江家便三五不時地送珍貴食材進來。

畢竟江家別的沒有,就是錢多。

一切收拾妥當後,江窈便領著自己陪嫁的下人往側門而去。

她今日照樣稱病沒去參加伯爵府的宴席,侯夫人也沒打算帶她去,免得丟人。

走到一半時,江窈突然停下了腳步,眼光照得她微瞇著眼,往前看去,見路邊立著一個身材纖弱挺著肚子的女子,很明顯是在等他們。

“小姐,那好像是蕓姨娘。”紫蘇小聲道。

江窈抿唇,一時間也摸不清趙蕓的來意,但顯然對方知道了她和蕭桓之和離的事。

躲是躲不了的,她擡腳繼續往前走,趙蕓屈膝行禮道:“妾身見過少夫人。”

江窈面無表情道:“你在這兒做什麽?也不帶個丫鬟?”

趙蕓長得很美,臉色有些發白,是叫人一見就心生憐惜的嬌弱美人。

她微垂著頭,溫溫柔柔道:“妾身是專門在此等候,想謝過少夫人的大恩大德的。”

她從袖子裏摸出一個精致的香囊,“這是我親手做的,裏面裝有安神的香料,有祈福和保平安的寓意,贈與夫人,希望夫人不要嫌棄。”

江窈打量著她,一時間也分不清她是謝自己同意了她進門,還是謝自己讓出了正室之位。

“收下吧。”她示意紫蘇接過香囊。

趙蕓又屈膝行禮道:“祝夫人一路順風。”

江窈點點頭,領著人離開。

趙蕓確實該感謝她,若是按原著劇情,原身可是會將其折磨得好慘。

一路順利地從側門出府,兩架馬車已經侯著。

守門的兩個下人問道:“少夫人,您此次要回娘家住多久?帶這麽多東西。”

紫蘇幫忙回答道:“主子的事兒輪得到你們過問嗎?”

“是是,是小的多嘴了。”

兩個下人皆不敢再言,幫忙把東西搬上去。

江窈在馬車上坐定,掀開簾子看了看侯府,這是她生活了五年的地方,但她並不十分留念,反而有種解脫了的輕松。

但是她也知道,這事兒不會這麽容易就結束,她還得想一個萬全之策才行。

馬車很快啟程,從侯府到江家需得兩個時辰才能到。

江家從南方發家,本家在淮州,十幾年前才來了京城。

但京城的好地段已經被占了,掛著出售的宅子江家老太爺又嫌棄太小太破,於是在京郊花重金修建了一處園子,占地面積比王府還大,甚至從十幾裏外的山上引了溫泉進去,只為了在冬季能看見不結冰的池子和池中的鯉魚、池邊的睡蓮。

正是如此豪氣的手筆,宣平侯才看中了江家與之結親。

江家是做絲綢生意的,有了侯府做後盾,就打開了鄰國和海外的貿易之路,甚至被朝廷選中成為皇商。

馬車搖搖晃晃,江窈靠在車壁上逐漸陷入了沈睡。

她又做了那個夢,夢裏是關於原著劇情更詳細的後續。

之前她主要夢見的是蕭桓之和趙蕓以及原身的結局,算是小說的主線,今天夢境裏卻出現了一些旁人的結局。

因為原身被蕭桓之一劍穿心,從此江家和侯府結仇,亂世來臨,江家想南逃,不再與侯府為伍。

但宣平侯先出手,派人刺殺了江父,又給江家安上了一個叛國的罪名直接抄家。

同時夢境中還出現了一個人,那是一個面容模糊的男子,他身著鎧甲,在硝煙彌漫的戰場上廝殺,他神勇無比,但是仍然不敵如潮水的湧來的敵人,最後滿身是血,戰死沙場。

江窈猛地一下從夢中驚醒,險些從軟墊上摔下去,旁邊坐著的紫蘇和香蓮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小姐你沒事吧?魘著了?”

江窈坐好輕輕喘氣,摸了一下額頭竟起了一層薄汗。

“我沒事,可能最近事兒太多了有些累。”

她掀開簾子往外看去,馬車已經出城了,行走在官道上,距離江府應該不遠了。

她也不知道為何會做這樣的夢,她甚至分不清這是夢還是原著劇情。

夢裏出現的那個男人應該是她的小叔,蕭桓之的二弟蕭宸之,一個早在五年前就戰死沙場的人。

他死的時候才十七歲,那年她剛與蕭桓之成親不久,消息傳來後侯府的人卻並不怎麽悲痛。

因蕭宸之並不是侯夫人所生,只是一個庶子。

馬車一路直行,很快便到了江府側門,盡管是側門,也修得很是高大氣派。

守門的兩個下人一見是侯府的馬車,遠遠地跑過來跪地迎接。

“是世子夫人回來了!快去稟報!把小轎備上!”

馬車穩穩停下,江窈扶著紫蘇的手下車,“都起來吧。”

“謝世子夫人!”幾個下人滿臉笑意地站起身,大小姐出嫁五年很少回門,這次單獨回來,準是有喜事。

側門大開,幾個下人跑出來,一番行禮後,殷勤笑道:“世子夫人請上轎。”

江窈道:“我爹他們在嗎?直接帶我去見他們。”

“在的在的,老爺夫人今兒正好都在府裏。”

江窈點點頭,“紫蘇和秋蓮陪同我去便可,你們把東西送進去安頓好。”

她吸了一口氣坐上轎子,轎夫穩穩擡起來,腳程極快地向正院走去。

平心而論,江府比侯府富貴太多,一路行來的亭臺水榭就可見一斑,難怪原著裏侯府與江家合作不成,就直接抄家。

可以說宣平侯的皇位,有一半是靠江家的財富撐起來的。

如今她是左右兩難的境地。

蕭桓之遲早會讓她讓出正室之位,宣平侯遲早會找機會吞並江家的財富,都只是或早或晚的事,與其到時候被掃地出門,還不如早點留後路。

約走了一刻鐘,轎子在正院門口停下。

此時已經有數十個人得了通傳在門口等候著迎接了,還有一些妾室等人在趕來的路上。

“拜見世子夫人!”

江窈一下轎子就見到面前跪了一地的人,道:“都起來吧,爹,你叫我名字就行。”

江父和繼母一臉笑意地看著她,“阿窈有幾個月沒回來了,快快快,裏面請。”

江窈一邊提起裙擺踏進門檻,一邊道:“這次我回來是有重要的事兒跟你們說,爹,你現在有空嗎?”

“有空有空!走,我們去書房。”

江父笑呵呵地領著她往書房走,繼母陳氏也跟了上來,江父看江窈沒反對,便也沒說啥。

進了書房後,江父屏退眾人,只留下他們三個在房裏才道:“來,坐下說。”

他撩開下擺在太師椅上坐定,端起茶杯正欲喝茶,誰曾想江窈撲通一下直直跪在了他面前。

“噗!”江父嘴裏的茶一下噴了出來,陳氏更是嚇得差點坐地上去。

“你這是幹什麽!”陳氏有些失聲地叫道。

江父把茶杯咣當一放站起身來,手抖地指著江窈,“發生了何事?為何下跪?”

江窈早就在心裏演練好了,藏在袖子裏的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醞釀好的眼睛一下紅了,擡起頭委屈叫道:“爹!女兒被休了!”

江父聞言一下沒背過氣去,手直抖,“你你你……”

陳氏連忙給他順氣兒,“老爺您別急,先問清楚怎麽回來要緊。”

江父灌了兩口茶總算緩過來一點,瞪著江窈道:“你犯了什麽事被人休了?”

江窈道:“因為女兒生不出孩子!不,也可能因為蕭桓之不能生反而怪我頭上!”

江父差點被這回答噎住,陳氏也聽得直皺眉頭,道:“侯府就因為你膝下無子就要休妻?”

他們這個朝代正室無子不能休妻,只會從庶子中抱養或者從堂兄弟房裏過繼一個。

江父大聲道:“豈有此理!宣平侯當初可是說……等等,什麽叫蕭桓之不能生?”

他和陳氏對視一眼。

江窈在心裏對蕭桓之說了聲對不起。

她在侯府受了五年冷落,如今利用一下他不過分吧。

她信誓旦旦道:“成親五年都沒孩子,何況我找了禦醫看了好幾次,也一直在吃藥調理,這到底是誰的問題一目了然。”

她眼神一轉,露出恨意道:“他把我休了是因為我發現了他的秘密!他帶回來了一個懷孕的妾室,我讓他把孩子記在我的名下他卻不肯!爹!我懷疑他有陰謀!”

陰謀二字一出,砸得江父差點站不穩,他一下跌坐在椅子上。

坐實了,真的著實了他的猜想。

他自然不太信是蕭桓之身體不行,他想到的是宣平侯在提防江家,故意不讓江窈生下侯府嫡子。

難道宣平侯一直只是把江家當做墊腳石,準備將來利用完就卸磨殺驢?

難怪江窈原先身體好好的,成親後就三天兩頭生病,請了多少名醫都不見好,說不定就是被侯府暗中使了手段。

可恨,實在是可恨!

陳氏沒江父那麽深的心思,她現在滿腦子想的就是自己侯府世子的丈母娘的頭銜沒了,以後還怎麽有臉出去見牌搭子們?

以後她的女兒出嫁,兒子娶妻就攀不上官家了!

她接受不了!

她看向江窈,叫道:“不可能!侯府怎會如此草率!那我們江家每年明裏暗裏給侯府的銀子豈不是白花了?定是你犯了什麽事!休書呢?休書在哪兒!”

江窈和這繼母一向不對付,懶得理她,只看向江父道:“爹,我們怎麽辦呀?做不成世子夫人,我不想活了!”

陳氏也道:“老爺你快想想辦法啊!”

江父一言難盡地看著她們,長嘆一口氣,“跟你們說了你們也不懂,這事難辦!”

他在房間裏來回踱步,道:“若此親事一斷,江家的皇商身份就將不保,到時候海外貿易也將難行……咱們現在還不能得罪侯府。”

突然他想起了什麽,看向江窈道:“你就這樣回來了?你的嫁妝呢?”

作者有話說:

感謝留評的寶貝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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