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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雲上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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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炎炎,熱氣從地下上湧,而姜元月和姜元華兩兄妹卻如墜冰窖,他們心道:這廢物姜梨兒怎麽可能煉氣二層,她既無靈根,又無丹藥,除非是得了什麽大機緣,想到此處,兩兄妹瞪向姜梨兒,眼神中充滿了嫉妒和怨恨。

嬌蠻的姜元月從丹楓身後一步踏出,指著姜梨兒怒罵:“姜梨兒,就憑你一個沒有靈根的廢物也想入丹霞門墻!你做夢!”

丹楓見姜元月如此,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姜元華從小在父親身邊耳濡目染,有些察言觀色的本事,見丹楓如此,便知道妹妹犯了長老禁忌,不該丹楓和丹柳還未開口,她一個還未正式入門的徒兒就喧賓奪主,趕忙低下頭上前將姜元月拉了回來,擡手捂住了她的嘴。

丹楓見狀讚許的對姜元華點了點頭,轉頭便見丹柳冷氣外放,不禁疑惑,自己的師弟明明是來將這個女娃娃帶回門派的,又為何一副無比厭惡的神情。丹楓看向姜梨兒道:“小娃娃,面對兩位結丹長老,你為何不跪?!”那個“跪”字夾雜著些許靈力,正中姜梨兒胸口。

只聽“砰!”的一聲,姜梨兒生生抗下這一擊,小小身軀直直向後飛去,狀如離弦之箭,撞上身後大樹。姜梨兒背心劇痛,喉頭一甜,鮮血順著嘴角流下,如若不是她此時身體強悍,怕是直接會殞命此處。

丹楓身後的兩兄妹得意的挑了挑眉毛,扯動嘴角,絲毫不吝嘲笑之意。而丹柳,始終冷冷的看著這一幕,並沒有出手相助的打算。

姜梨兒用袖子抹掉嘴角血跡,不能倒下,一定要拜入丹霞派,不然娘回來會找不到她的!

“我姜梨兒跪天跪地跪爹娘,如若你是我師父,我便跪你!”姜梨兒大喝著爬起,烈日之下,她小小的面龐透著清冷和堅毅,丹楓只覺周身熱氣都被那清冷的眼神驅散,不由一震:這個小娃娃倒是有些毅力。

姜元月甩開兄長的手,沖上前怒道:“姜梨兒!你膽敢冒犯我師父,你...”突然,一股詭異的靈力當頭罩下,將姜元月禁錮在原地,她的聲音堵在嗓子裏,冷汗順著臉頰流下,她感覺自己此刻就像被千萬把隨時刺過來的利刃對著一般,隨時可能喪命。她艱難的擡頭看向自己的師傅丹楓,只見他正冷臉瞪著自己,在姜元月印象中,她的師傅還從未用如此對待過她。

“噗通!”姜元月雙膝一軟,直接跪趴在丹楓身後,低頭抿唇不語,身軀微顫,眼中淚光閃爍。

“如若你再如此目無尊長,就別怪為師不客氣了!哼!”丹楓大袖一甩,喝到!

“徒兒知錯!”姜元月哭道,身體顫抖不已。

姜梨兒才沒工夫理會這場師傅教育徒弟的戲,她也沒工夫看姜元月的笑話,只是盡量站直身軀,道:“請兩位真人收我入丹霞門墻!”

聞聲,丹楓收了對姜元月施展的術法,恢覆笑臉,轉頭對丹柳道:“這個小娃娃我看著倒是順眼,師弟若是...”

“我收下了!”丹柳冷言打斷丹楓,他既然已經答應青兒照看她,那便不會假手於旁人。

丹楓訕訕的收回笑意,瞇眼看著姜梨兒,能讓他這一直不肯收徒的師弟收入門下,這個小娃娃,真是讓他越來越感興趣了。

幾人沒有多言,出了姜流谷,丹楓放出飛行法器,馱了姜元華姜元月兩兄妹便當先離去。見丹柳祭出飛劍,姜梨兒趕忙撲上去,一把抓住丹柳衣角,生怕他反悔丟下自己。

飛劍之上,丹柳厭惡的轉頭掃了掃自己衣角上的黑手印,又看向還緊抓著他衣服的姜梨兒,她此刻正一臉癡呆,半張著嘴,完全被周身美景所吸引了。

丹霞派有一主峰丹霞峰,巍峨壯麗,森林蔥郁,瀑布流水,有如一副壯麗的山水畫一般。飛行於雲端,姜梨兒忍不住伸出手去,抓捕那虛無縹緲的白色雲煙,看它們從指縫中飄走流逝,抓不到,卻又近在眼前。姜梨兒想到自己,想到娘親,想到爹爹,想到這八年就如這過往雲煙,存在,卻虛幻,抓不著,看不透。記憶已被刻入靈魂,爹娘的眉眼都那樣清晰,可現在,卻被告知那些皆是虛幻,到底什麽是真什麽是假?爹娘是真是假?自己是真是假?眼中看到的皆不是真,那心中感受到的又是真是假?如此想著,姜梨兒眼中光華,漸漸退散。

丹柳突然感受到身後姜梨兒周身靈氣紊亂,回頭便見她眼神空洞,表情痛苦,嘴中喃喃:“什麽是真?什麽是假?”這是陷入魔障的征兆。丹柳瞥了一眼前方的丹楓等人,發現他們並沒有註意到這邊的狀況,便放慢了飛劍的速度,冷眼盯著姜梨兒許久,心中隱隱希望她就這樣死了最好。

突然想到當日青兒撕心裂肺的樣子,丹柳拳頭緊握,終是狠不下心看青兒再一次傷心欲絕,最終無奈的給姜梨兒傳音道:“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冷如寒冰,毫無感情的聲音,卻如同警鐘一般,瞬間驅散了姜梨兒心中迷霧重重,她嘴角微微勾起,喃喃:“真即是假,假即是真;真中有假,假中有真!何苦糾結,無為順從,真假自知!”

話音剛落,姜梨兒的身形突然就從丹柳的神識中消失,丹柳心中一顫,姜梨兒明明就在自己眼前,但用神識去感應時,只看到一個靈氣漩渦在那處,他萬年不變的寒冰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這小小孩童竟然如此就頓悟了,無為順從,使得周身孔竅大開,任靈氣洗刷她的身軀,自此之後,她吸收靈氣的速度將會比常人快上數倍。

看到此刻依然緊攥自己衣角的姜梨兒,丹柳的眼神漸漸柔和起來,周身溫度都上升了些許,他不由自主的禦劍向靈氣濃郁的主峰飛去,他想,如若他的女兒還在世,也就是姜梨兒這般大小吧。

長夜漫漫,月光幽幽。

姜梨兒轉醒之時,發現自己躺在一間昏暗的屋子裏,月光從門縫中穿進來,照亮了她攥在手裏的那件月白道袍。她不解的撓撓亂糟糟的頭發,拿著道袍跳下木床。屋中黑暗,但梨兒的眸子卻清亮如明珠閃爍,她小心翼翼的繞過床前木桌,伸手拉開木門。

“吱——呀——”

明月高懸,潔白的月光映亮了姜梨兒臟兮兮的小臉,她不由的瞇了瞇眼睛,慢慢適應這明亮的月光。小小院落,左青竹,右小池,中間一男子負手而立,僅著白色單衣,背對姜梨兒,幾縷發絲隨夜風飄蕩,使得他整個人宛如畫中走出的仙人一般。

“醒了?”清泉般的聲音流淌而出,男子緩緩轉身,卻是一張沒有任何表情的冰塊臉,雙目中亦是寒氣四溢,姜梨兒不由的打了個寒顫。

丹柳冷眼打量了姜梨兒一番,語含鄙夷,道:“雖然我收你入門,但我不會做你師父,也不會教你任何事,你在門派中做什麽,我都不會過問,我只是受你娘之托讓你活下去罷了!”

“我娘?!你見過我娘!”姜梨兒急切的撲上前去,卻還是被丹柳周身冷氣擋在三米之外。

“十日前你娘曾發傳音玉符於我!”提到葉青柳,丹柳的聲音稍稍柔和了些。

“那我娘現在在哪?我爹呢?他們為什麽不來找我!”姜梨兒仰頭睜著霧氣蒙蒙的雙眼,緊緊的盯著丹柳的臉,想要從他那一成不變的表情中讀出點關於爹娘的事情。

丹柳皺眉不語,望向姜梨兒的眼神越來越冰冷,手掌一翻,擲出一塊玉牌,擦著姜梨兒的頭皮飛過,直接釘進她身後門板之中,入木三分,“你爹娘之事與我何幹!”話罷,丹柳冷哼一聲,禦劍離去。

姜梨兒被丹柳氣勢所攝,呆立原地,頭頂上涼颼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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