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子不偏不倚的砸中了言玥，言玥只覺得額角疼了一下，接下來一小股血就留了出來。

看來那石子是尖頭的，劃破了自己的額頭。

程霽燁嚇了一跳，但還是忍住心中湧上來的歉意，嘴硬道：“你跟我二哥去眠中山吧！反正你們也不需要我，在二哥面前，你都是對的，我說什麽都是錯的，我還待在那裏做什麽？！”

言玥擦了擦自己的額角，不在意道：“你二哥欺負了你，可要我這個嫂嫂替你出口氣？”

聽到言玥這麽說，程戟瀚突然有些委屈，捂著臉道：“不要你，你才不是我嫂嫂……你，你殺了我大哥，害了我父王，還讓我二哥變成這個樣子……言玥，我討厭你，真的很討厭你。”

“我知道。”言玥嘆了一口氣，坐在了程霽燁的身邊，看著遠方波光粼粼的水面道：“有時候我也很討厭我自己，我在想，為什麽我這麽任性，任性帶來的後果太嚴重了，所以我不想你也這樣。”

程霽燁擡起頭，第一次發現自己對言玥有些心軟了。

是的，程霽燁嫉妒二哥和言玥之間的感情，那感情是自己不曾體會的。她也清楚，自小便送去舅舅家的她，其實比程戟瀚，比程戟宇都要好得多，可她就是不明白，一個人的力量會有這麽大嗎？

“你……你在亂說些什麽……”程霽燁悶聲道：“你有我二哥的寵愛，甚至於我聽說當初大哥也喜歡你，可我從來都沒有人喜歡過。雖然二哥喜歡我，但是，但是我知道那是因為小時候的感情罷了，說穿了……我根本就沒人喜歡。”

言玥看著程霽燁，這一次是真的感受到了她的確還是一個小孩子，便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好啦，我們回去吧，你二哥還在等著我們，若去晚了天就要黑了，這裏實在是不適合留宿。”說罷，牽著程霽燁的手一起回去了。

程戟瀚看著程霽燁上車，心中的怒火突然就沒了，對著言玥點點頭。

言玥關上馬車門，又開始駕車，程霽燁小心翼翼的坐到了程戟瀚最遠的位置，不發一言。

言玥連日駕車，很快便到了眠中山的山腳下，那裏有個鎮子，三人便先住了下來，打算明日再上山。

“小二，”言玥喊住替他們打點好一切，正要出門的小二詢問道：“你可知道要如何上眠中山嗎？”

“眠中山？”小二打量了一眼言玥，突然笑道：“客官您這是逗小的呢？那眠中山別說上去了，就連路都難找，眼下馬上就要封山了，客官還是打消了上山的念頭吧。”說罷，就要關門離開。

“封山？現在才九月，為何要封山？”言玥急忙攔住他，不解道。

“客官您是從外地來的吧？”那小二也算是有耐心，解釋道：“這眠中山不比中原的其他地方，雖然是九月，但是眠中山馬上就要下大雪了，半山腰以上的地方所有的路都會被雪覆蓋掉，根本就無路可走。”

言玥楞了一下，他們辛辛苦苦走到這裏，難道就要放棄了嗎？

“小二！”程霽燁忽然上前，扯下自己的一把簪子放在他的手裏道：“我們上山是為了找人，你可有其他法子能帶我們上去？只要上去了，其他的路我們自己找。”

那小二看著簪子，有些猶豫了，過了一會才咬牙道：“好，客官您何時上山？”

“就明早！”言玥迫不及待道，若眠中山要封山，那他們最好是越早上去越好，不然等真的下了大雪，恐怕人也就找不到了。

“明早……”小二思索了一下，點頭道：“那好，明日客官你們在客棧後門等著我，不過小的只能帶你們一段路。”

第二日一早，言玥和程霽燁就起床忙活了起來，程戟瀚強打著精神坐到輪椅上，跟著小二緩緩的向前走去。

一路上小二都在念叨著：“客官你們也真是稀奇，居然要挑這個時候上山，你們可不知道，去年這個時候，就有不少人想要上山采藥，這山中據說有仙人居住，那草藥是仙人的東西，這不，那些人藥沒有采到，結果都神志不清的被人丟下了山。”

一聽到有草藥，言玥便相信了那裴子越所說的故人定然在山上，不然這種事也太蹊蹺了。

小二繼續絮絮叨叨道：“所以呢，官府一到九月便封山，好多上山的小路都被人把守了。小的家裏經常上山砍柴，所以知道一些比較難走的路，還是能到半山腰那裏。你們上去呀，要是找不到人，便下來吧，半山腰以上就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了。”

說話間，三人已經到了山腳下，順著小二指著的地方，果然看到一條已經被雜草掩蓋住的小路。

“小的就只能帶路到這裏了。”小二對他們點點頭，沿著原路折返回去了。

程霽燁吃驚的望著那眠中山的山頂，山頂高聳入雲，完全看不到頭，而且周圍霧氣繚繞的，看起來真像是有仙人居住似的。

但言玥卻是有些犯了難，這小路明顯不可能推著程戟瀚上山啊……

想了想，言玥走過去，蹲在程戟瀚前面道：“戟瀚，你……你爬到我背上來。”

程戟瀚和程霽燁都楞了一下，程戟瀚道：“玥兒……你這是做什麽？”

“你看啊，這路這麽狹窄，我不背你上去的話，就沒辦法了。”言玥心中有十足的把握，這段時間程戟瀚消瘦的厲害，怕是也重不到哪裏去。

但程戟瀚擺手皺眉道：“你別胡鬧。”說罷，自己嘗試著要站起來，可腳才剛剛踏到地上，程戟瀚便一個趔趄，差點跌倒。

“你就別廢話了！”言玥有些不滿道：“再拖下去，真的封山了，你就死定了。你放心，你死了我肯定不會獨活！”

程戟瀚躊躇了一下，擡頭打量了一下眠中山，對言玥伸出手道：“玥兒，把季白交給你道藥，給我一顆。”

“你要做什麽？”言玥拿出藥瓶，還沒等自己動作，已經是被程戟瀚奪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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