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玥被裴子越突然提高的嗓門嚇的楞住了，淚痕掛在眼角，臉色有些茫然道：“你說什麽？”

裴子越靠近言玥，伸出手像是要觸碰她一般，但隨後，裴子越還是忍住了。

“玥兒，你的心裏，是不是還一直有程戟瀚的存在？”裴子越輕輕開口說道，可是那語氣卻帶著無盡的淒涼。

聽到程戟瀚的名字，言玥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她低下了頭，不敢去看裴子越那藏著無法掩蓋著的愛意的眸子。

裴子越蹲下身子，強迫言玥看著自己，幾乎是帶著哀求的語氣說道：“玥兒，我哪裏比不上程戟瀚？論身份，我也是世子，也即將是裴王。論文采武藝，我自認為不輸給他。難道就因為你們之前成過親？他是你第一個男人？”

聽到裴子越這麽問，言玥有些忍不住了，紅了紅眼眶道：“子越，你不懂，我和他之間並不是因為身份或者是你說的那些，而是我們之間經歷的那些事情，磨練我們的事情，升華我們的感情……這些，都是你不懂的。”

“可……當初是你主動和他和離的啊！”裴子越繼續說道，帶著不甘心和疑問：“如果不是你對他死心了，那為何你會離開他？”

言玥嘆了一口氣，看著裴子越緩緩道：“當初我之所以離開他，是因為我不想拖累他。子越，你不知道，當時我身上中了一種很詭異的蠱，我遇到你的時候……那蠱已經控制不住了，隨時都會要了我的命。”說罷，言玥頓了頓，帶了些歉意道：“子越很抱歉……”

“那你為何又要回到他的身邊去？”裴子越還是不放棄，他對言玥的感情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迫使他不想放棄言玥。

“你還記不記得，當時你我成親那日，戟瀚突然出現，把我帶走了，”言玥說著，面上露出一絲苦笑，哽咽道：“當時我並不知道，原來戟瀚他……不顧自己的生命危險，強行把我身上的蠱蟲引渡了出來，我當時並不知道，還竊喜以為自己已經沒事了……沒想到到最後，這份痛苦還是要他來幫我承擔。”

裴子越沈默了，他以為言玥只是身體底子差一些，所以看起來氣色不是那麽的好，沒想到言玥身上居然還有那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看見裴子越的樣子，言玥笑了笑，眼神也飄遠了，開口道：“我離開他，就是為了我在死的時候，他不會那麽傷心……結果天到好輪回，這後果，居然還是要我來承擔。”

“玥兒，你可不可以拋下這一切，跟我好好的在一起？”裴子越擡起頭，目光灼灼的看著言玥，心中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但他只是說出了這一句話而已。

言玥楞了一下，苦笑道：“子越，這是不可能的……這件事，我已經對你抱著歉意了，我不能再對不起戟瀚。”

“你不需要對我抱著歉意，”裴子越嘆了一口氣道：“當初……是我太過固執，明知道你的身份不一般，後來知道你就是程王妃的時候，我沒有放棄，而是選擇了拼一把，還卑鄙的拿對付我父王的事情來讓皇上妥協……說到底，這也有我的問題。”

言玥張了張嘴，還未開口，裴子越又繼續道：“按照你說的，那程戟瀚應當活不了多久了，你……可還心甘情願回到他的身邊？”

言玥之前也思考過這個問題，但答案是……

“是，我會回到他的身邊，無論以後會變成什麽樣子，我都不會後悔。”

這一句話言玥說的鄭重又堅定。

裴子越看著言玥，表情裏流露出哀傷，淡淡道：“既然你想好了……我也就不會再逼迫你了……但願你……”

後面的話，裴子越實在是說不下去了。

他不是沒有喜歡過別人，當初在東夷的時候，前來說親的人還是很多的，幾乎所有類型的女人他都去接觸過。可從未有一個女子像言玥這般牽動自己的內心。

當初自己奄奄一息倒在藥堂門口的時候，是言玥沒有嫌棄自己一個月未洗過澡，散發著酸臭味的身子，將自己帶進了藥堂，又悉心調理。

她在懷疑自己身份的時候，也沒有刻意逼問，而是等著自己慢慢坦白。

明明自己隨時都有可能會死去，可她臉上的笑容卻從未減少，似乎已經看淡了生死，看淡了這世間的萬物。

可沒想到，在言玥的內心深處，始終都存在著程戟瀚這個人。

裴子越有時候也忍不住卑鄙的想，若程戟瀚早一點死掉就好了，那麽他還有餘生的時間去討好言玥，讓言玥留在自己的身邊。

可眼下看著了無生趣的言玥，那雙總是閃閃動人的眸子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裴子越實在是有些不忍心。

“罷了，你去吧。”裴子越一轉身，甩了一下自己的衣袖，頭也不回的走了。

言玥看著裴子越的身影，小聲的說了一句：“抱歉。”

或許是體內的蠱蟲不再消耗自己的精力，言玥覺得自己的傷口恢覆比以往好得多，剛能下床的時候便忙不疊的跑去找楓飛舞。

“舞兒，你告訴我，戟瀚他們是從哪個方向走的？”言玥有些氣喘籲籲的，這幾日她一直在房間內養傷，天知道她多想趕緊出去尋找程戟瀚。

楓飛舞楞了一下，放下懷中的徐行一，疑惑道：“怎麽了？”

“我……我要去找戟瀚！”言玥看著楓飛舞，面色中透露出堅定：“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放棄了！”

“你……”楓飛舞有些詫異的站起身，隨後笑了開來：“這才是我認識的玥兒，不過戟瀚的方向……你大概要去問問靖宇了，是他送他們離開的……”

話還未說完，言玥風也似的跑走了。

楓飛舞在她身後苦笑，隨即回過頭看著坐在椅子上，望著言玥跑走的身影一臉疑惑的徐行一，抱起他蹭了蹭他嬌嫩的臉頰：“這一次……這些大風大浪終於要過去了吧，天氣也該漸漸轉暖了。”

徐行一看著楓飛舞，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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