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楊瑩來京，程戟宇自然是私下調查過的。

楊瑩的父親楊政隨程王程曄征戰四方，立下不少汗馬功勞，因此很受程曄的器重。

後來楊政受傷，不能再上戰場，於是程曄替他置辦了宅子，再封地頤養天年。

楊政老來得子，很是寵愛這個嫡長女，兩家也有意交好，可惜程曄最終還是讓程戟瀚上京做質子。

聽說掌上明珠不見了，楊政幾乎是急的一病不起，程戟宇知道計劃得逞之後，修書一封到封地。程曄自然是大怒，覺得這個二兒子不懂事不說，還和楊瑩發生了什麽，這才怒氣沖沖的要回來。

看著程戟宇笑的有些讓人膽寒，程戟瀚沈著了一下，繼續道：“大哥，如果你肯告訴我玥兒在哪，我便讓出這個世子之位，且永遠都不會和你爭。”

拿著茶盞的手頓了一下，程戟宇挑眉看著程戟瀚，沒想到言玥在他心中的份量這麽重？

呵，可惜的是，言玥本來就是自己的，這世子之位也是自己的，程戟瀚算什麽東西？

內心腹誹著，程戟宇不動聲色道：“二弟，你這話說的就有些重了。我的確不知道言玥去了哪裏。”

見他始終不肯松口，程戟瀚只得作罷，在起身的瞬間，程戟宇突然開口道：“我不知道，但是有人應該知道。”

言玥坐在村頭的一塊大石頭上，望著在京城不多見的藍天發呆。

阿南說替自己打探消息，可去了半日都沒回來，自己幫他指明了自己來時的方向，阿南也打著包票說只要半個時辰便能找到人。

可到現在他還沒回來，言玥不由得有了幾分擔心。

“玥兒。”身後忽然傳來青夫人的聲音，言玥回頭，看著她正面露笑容的看著自己。

“青夫人，”言玥起身對她回了一個禮：“晨兒沒事了嗎？”

“拖夫人的福，晨兒現在已經沒事了。”青夫人點頭，走到言玥身邊，輕聲道：“我雖不知你是誰，是何來歷，但晨兒這次能脫險，全靠夫人了。”

“舉手之勞而已。”言玥也笑的溫和，近距離打量起青夫人。

青夫人約莫四五十歲的模樣，雖然眼角周邊有了細小的皺紋，可那雙手和那身姿，不難看出年輕的時候也是一位美人。

“恕玥兒無理，”言玥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夫人可是從京城出來的？”

聽到京城兩個字，青夫人眼中劃過一抹痛楚，但隨即掩飾道：“我從未去過京城。”

見她否認，言玥也不再追問，點點頭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這裏是馬家村。”青夫人回答，眼神飄向遠方：“以前是一位書生發現了這個地方，便帶著家人安居了下來。這座山叫玉馬山，時常有人上山迷路過來，於是人也慢慢增加，後來就形成了這座村莊。”

說著，青夫人眼神溫柔的看著自己身後的村莊：“這裏雖然不大，可大家都很友善，若玥兒沒什麽親人了，便在這裏安居吧。”

這裏確實是個安居的好地方，可言玥滿心滿念的都是莫蘭他們，還有要仔細查清楚究竟是誰毀了青舍。

兩人繼續交談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就看見阿南扶著一個人艱難的走向他們。

“阿南！”言玥見阿南回來，急忙迎上前。

阿南扶著一個全身血跡的老者，氣喘籲籲道：“回去再說。”說著，帶著兩人去了自己的屋子。

一進屋，阿南將那老者放下來，擦了擦身上的汗珠，低聲道：“玥兒夫人，我剛剛去了青舍。青舍果然被毀於一旦，而且是被人下的死手，我在裏面尋了一圈，也算有個結果了。”

說著，看了一眼那個昏迷的老者。

言玥從未去過青舍，所以並不認得這個老者。

“他是青舍的管家，被人砍了一刀在背部，索性傷勢不重，只是流血過多所以昏迷了。”阿南解釋道。

看著那個老者，言玥蹙眉想了一會，問道：“那傷口是什麽模樣？”

沒想到言玥會這麽問，阿南道：“傷口不深，但可以看出來下手的人快準狠，就是沖著一刀斃命去的。”

說完，他將老者側身翻過去，掀開衣物。

那傷口果然如阿南所說，刀口整齊，從肩胛一直到腰部，也難為這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可以撐到現在。

言玥摸上傷口，卻感覺到指尖有一點刺刺的感覺，又輕輕的翻開那傷口檢查了一邊，心下已經有了答案。

“玥兒夫人，可是發現了什麽？”阿南有些緊張的問道，隨即讓老者躺好。

“阿南，我記得沒錯的話，五步青一般只生活在北狄？”言玥的腦中思索著，答案漸漸清晰了起來。

阿南點點頭：“確實，五步青只存活於天氣幹冷的地區，這裏確實不多見。”

那為什麽在這裏會有五步青出現，而且……如果言玥猜的沒錯，滅了青舍的人，應該和北狄人有關。

北狄人大多孔武有力，且行動迅速，為了配合自己的靈活行動，北狄人常用的是一把很特別的刀，那刀身同中原沒什麽區別，只是在刀口上有很多細細麻麻的像是鋸口一樣的東西。

因此第一刀下去，刀口平整，然而那只是表面的，翻開皮肉，看見被鋸口所劃過不平整的地方。

北狄、五步青、青舍這三個，有什麽聯系嗎？

言玥想的出神，阿南也不好打斷她，看著她專註的側臉，阿南心中忽然升起詭異的感覺。

“唔……”床上的老者突然呻吟一聲，睜開了眼睛。

看到陌生的房間和陌生的人，老者一個激靈，就要起身抵禦起來。

“老人家。”言玥急忙上前安撫道：“老人家你別怕，我們不是什麽壞人。這位是阿南，是救你的人。叫我玥兒就可以了。”

老人家警惕的看著他們，一聽到面前的女子稱呼自己為玥兒，眼神就是一亮，剛想開口又被言玥打斷了。

“老人家，有什麽話等您休息好了再說。”說罷，給老者一個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講話。

老者心領神會，艱難的擠出兩個字：“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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