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楊瑩痛苦的表情，程戟瀚也顧不得手上的糕點，直接跑上前去將楊瑩小心的從地上扶了起來。

看到她後背那血淋淋的一幕時，程戟瀚的眸底劃過一抹覆雜的情緒。

雖然他對楊瑩無感，可她到底是自己父親最得力的幹將之女，於情於理，他都是應該照拂一二的，何況，他和那名副將的關系也不錯。

但，現在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玥兒，哪怕你要動手，至少也不要將人踢到這麽危險的地方？”看到幾塊碎瓷明顯的整個沒入了楊瑩的背部，他的心也跟著莫名的揪動了一下。

這種情愫，就好像愧對於長輩的關照一般，而非是男女之間的情懷。

可在言玥和楓飛舞看來，程戟瀚的表現卻在闡述著另外一個事實，這讓言玥感到十分的痛心，她才不管楊瑩和程戟瀚有什麽關系。

她只知道得罪自己的人，不會有好下場便是了。

“我做什麽，需要你來教？”言玥冰冷的話仿佛一桶冰水，在寒冷刺骨的冬天裏直接將他淋透。

“戟瀚，哥哥，我沒事，你不要怪言玥，她肯定不是故意的。”

圍觀的人們聽著楊瑩的話，心中百感交集，被打的這麽重了，還說不是故意的，若是故意的，豈不是下場會更慘？

一時間，圍觀者們私下裏小聲的嘀咕著，雖然沒有明目張膽的指名道姓，可也能從他們的眼神和語氣中聽出，是在責怪言玥下手太重的話。

對此，言玥不屑一顧。

弱者往往都是制造輿論的發起人，她不和這些膚淺的人們計較，一群墻頭草罷了，還沒有資格讓自己關註。

“戟瀚哥哥，我受了傷，怕是後日不能給伯母祭拜了，不然讓伯母沾染了血氣怕是不好。”楊瑩窩在程戟瀚的胳膊下，聲音輕柔一邊咳嗽的說著。

聽到楊瑩的話，程戟瀚這才意識到什麽。

是啊，後日便是母妃的忌日了，他居然給忘了！

若非楊瑩此刻的提醒，他怕是真的會忘記了，程戟瀚對自己的大意越發的感到了自責和後悔，而對楊瑩的態度也漸漸的變得溫和了許多。

“沒關系，等你傷養好了，可以晚一點去給母妃上香，她一定不會怪你的。”程戟瀚安慰的說道。

站在不遠處的言玥和楓飛舞卻是臉色鐵青，程戟瀚這事什麽意思？

他母妃的忌日卻讓一個不想幹的人去祭拜？就因為對方是他從小長大的青梅竹馬？難道言玥這個明媒正娶的世子妃還比不上一個連記憶都沒存下幾片的黃毛丫頭。

念及此，楓飛舞忍不住了。

可未等她跨步上前，手腕便被言玥一把抓住，楓飛舞原本想說服言玥什麽，可在看到她眸底閃現的那股子冰冷的寒芒時，一下子停下了想要上去找程戟瀚理論的心思。

認識了言玥這麽久，她自是知道言玥此刻的心情是個什麽狀態。

她大概是被程戟瀚真正的傷了。

楓飛舞看言玥的表情，她好像從來不知道程戟瀚母妃忌日的日期是在什麽時候？

算算時間，他們已經成親了大半年，可程戟瀚卻從來未跟他透露母妃的忌日，言玥能不多想嗎？

哪怕程戟瀚將自己的所有底牌都向言玥坦白和暴露了，可程戟瀚的母妃，程王妃是他最尊敬的人，可偏偏言玥卻不知道她的忌日。

程戟瀚也沒有告訴過她，言玥能不多想嗎？

由此可見，程戟瀚對言玥的感情也要從新估量一下了。

“玥兒，我們出來的時間也夠久了，回去吧？”楓飛舞暗叫一聲不好，連忙想辦法讓言玥離開這裏，說著便緊緊的握住她的手朝著人群外面走去。

可就在此時，楊瑩卻好死不死的再次火上澆油起來。

“戟瀚哥哥，伯母真的不怪我嗎？可是我，我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白日裏我在京城逛了一整天，腳底都磨出水泡了，才找到伯母生前最喜歡穿的衣料，冰璃蠶絲十分稀少，哪怕是京城我也只找了一家有賣的。可當時，都怪我不小心，出門的時候沒註意看前面，和對面來人撞在了一起，將那塊僅有的冰璃蠶絲布帛撞掉在了地上弄臟了，哪怕後日裏，就算我去祭拜伯母，布帛也已經配不上伯母了。”

說完這些話，楊瑩的大眼中更是如地底下冒出的泉眼一般，止不住的淚流滿面起來。

程戟瀚在聽到自己母妃生前最喜歡的布帛被人給弄臟之後，心底也跟著狠狠的惋惜了一下，冰璃雪蠶絲可是萬年難求的寶貝，可遇而不可求。

據他的消息，整座京城除了皇宮之中有兩匹外，只有玥兒的珍品閣內有售，難道楊瑩所說的地方是在珍品閣？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程戟瀚幾乎是下意識的看向言玥的方向。

因為他一旦遇到了關於母妃的事情，他整個人便會變得急躁和不安，思緒上便有些混亂，以至於他忽略了此刻自己的神色。

他沒有在意，可言玥卻真真切切的從他的眼神中感覺到了疏離，這一刻，言玥下定了決心，她也許和程戟瀚真的不能回到從前了。

“我們走吧！”言玥未等楓飛舞催促自己離開，便率先轉身離去了。

在她轉身的那一剎那，一顆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眼角處滑落而下。

“玥兒，你等等我！”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楓飛舞，連忙小跑著追上了言玥，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們那裏還有什麽心情去逛街，直接坐上馬車回到了言府。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開口，壓仰沈悶的氣氛一直到了言府。

“玥兒，今天玩了一整天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我已經讓柒兒他們準備熱水了。”楓飛舞站在言玥身側，小心翼翼的開口，生怕說錯一個字，惹得言玥更加傷心。

言玥沒有開口，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便擡腳走到了屏風後面。

楓飛舞站在原地，銀白的貝齒輕輕的咬著下唇，俊美不羈的容顏上卻透著與面容不符合的沈悶，好半晌之後，楓飛舞這才擡腳出了主屋。

來到院子內，楓飛舞對著暗處喚了一聲。

“莫凜，我知道你在，幫我做一件事。”楓飛舞沈著嗓子說道。

隱匿在暗處的莫凜聽到楓飛舞的話，沒有遲疑立馬現身出來，他知道今晚發生了事情，自是不會顧及什麽規矩，因為以他的了解，楓飛舞很快要行動了。

“楓小姐，有何吩咐？”莫凜平靜的開口，冰冷的話語比往常更甚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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