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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一大票觀眾按了暫停鍵。

因為……他們需要捋一捋。

牧也作為被老師們捧在手心的學霸在未來高科技技術的加持之下。

兩段素材合成的自然是相當巧妙。

圖瑜的男鬼造型, 同樣用1080的像素鑲嵌在老舊的畫面中。

甚至還要更加模糊一些。

仿佛他就是跟在寧導背後的幽靈朋友。

偷偷現形，幫助他拍戲順利。

按了暫停鍵後，所有人都在搜索原視頻。

發現寧導坐在躺椅上的竊竊私語, 實際上說得是：這進度太慢了，要不要砍點劇情。

而後面寧導對著天空舉杯的動作。

實際上是連下了十幾天雨之後, 終於放晴了, 心情倍兒爽。

所以舉杯感謝老天爺。

而且兩個鏡頭起碼相差了五六年，牧也順便把寧導的胡子和衣服P了一下, 竟然無縫連接。

【早就聽說剪輯師牛逼, 沒想到, 剪輯師+導演+演員，合謀起來這麽可怕。】

【要不是這個看著牧也拍的，我都要以為, 這才是真相呢。】

【什麽真相？堂堂國寶級導演，拍戲竟然是靠惡鬼作弊？】

【兄弟們，看下去啊, 你們會知道，編排知名導演拍戲作弊只是個弟弟, 牧也真的是膽大妄為。】

有了劇透黨的指引, 大家再次呼啦一下回去繼續看劇情。

後面連續好幾分鐘，都是寧導借用圖瑜的力量大殺四方。

成功拍攝了很多驚悚片電影。

年紀輕輕的, 就捧獲了諸多獎項。

而每一次，他的領獎，圖瑜都站在他的旁邊，兩人一起捧杯, 笑得格外歡樂。

剛剛笑著“吐槽”寧導作弊的人。

都為這種跨越生死的真摯友情感動了。

覺得這樣也沒什麽不好。

能禦鬼也是一種能力啊，憑借自己的能力拍電影獲獎……沒毛病。

就在彈幕一片歡樂的時候。

BGM瞬間變了。

要不怎麽說, 一個合格的導演永遠會在氣氛最溫暖柔和的時候開始發刀子。

一把古樸的寶劍中飄出了一個穿著斑駁鎧甲的古代將軍。

圖瑜一臉歡快的飄過去，恭喜好友閉關結束。

但是迎接他的，卻是好友的憤怒的責罵。

“靈異不顯人前，你們都忘記了嗎？”

寧導和圖瑜同時道歉，但是兩人眼裏同樣的不服氣。

嗯，明明年紀也不算小了。

但是生生的有一種，倆熊孩子的感覺。

粉絲們現在完全沒功夫去比對原視頻到底是什麽了。

瓜子飲料可樂端好。

這劇情好帶感，已經看出BE的節奏了。

話說寧導年輕的時候還有這種中二少年不服輸的表情？

大家回憶了一下自己記憶中的寧導。

德高望重的老藝術家，慈祥和藹，拍戲時嚴肅認真，為人風趣幽默，圈裏的很多很多人都很敬重他。

寧導年輕時候啥樣？

《DIY綜藝》這個節目的受眾群的顯然對不上這個問題的年齡。

先把這個點記一下，等會兒回去找找原視頻比對比對。

現在繼續看劇情。

果不其然，在牧也憤怒的呵斥之後。

劇情急轉直下。

有一次寧導只是正常的采風，明明離懸崖還有好幾米呢。

結果頃刻間，人竟然跌了下去。

前腳人掉下去，後腳就開始陰雲密布，狂風大作。

當年還孱弱的電子信號，頃刻間遭到了致命打擊。

護在寧導身邊的圖瑜和牧也立刻飛身而上救人。

兩鬼合力之下，寧導自然沒事。

只不過昏了過去。

可他們三人卻轉瞬間被困在一個奇怪的空間之中。

他們根本沒辦法用常規方法離開。

“是陣法？”

牧也立刻抽出劍，護在寧離面前。

圖瑜立刻開罵。

“哪個不要臉的雜碎，滾出來。”

“阿彌陀佛，以身飼惡鬼，誅之。”

全身金光繚繞的僧人從虛空中走出。

寶相莊嚴面相，眼眸中透露著悲天憫人的慈悲。

手上的權杖，敲擊在地上形成的佛音，讓人有清心凈神的舒暢感。

那是一位應該頃刻間帶給人安全感的得道高僧。

可這張臉，徹底挑動起了所有人刻在骨子裏厭惡DNA。

【法海？！】

【這不是法海嘛】

【還有法海的戲份啊！】

【我屮艸芔茻，這選擇絕了啊，還有比於老師的法海更讓人討厭的出家人嗎？沒有了！】

【都不用臺詞，他一出場我就知道，這和尚不是好人啊。】

【於老師今年才八十吧，哈哈哈，寧導都150了，寧導年輕那會兒，於老師還沒生呢。這是什麽跨越時空的愛恨情仇啊。】

【打戲來了，打戲來了！！】

是的，打戲來了。

人家上來都“誅之”，還有什麽可廢話的。

各種特效花裏胡哨的疊加著。

一邊金光閃爍，一邊鬼氣森森。

牧也和圖瑜二對一，卻也明顯落於下風。

因為法海這個不講規矩的禿驢動不動就偷襲昏迷在旁邊的寧導。

所有的觀眾都對這個畫面看得大呼過癮。

法海是屬於武法雙修的。

一招一式極為漂亮。

不僅僅法術絢爛，武打動作可是招招有料，看得人賞心悅目。

牧也和圖瑜，表現一點都不落下風。

圖瑜是走法師路線，手裏結印得動作都快比出了殘影。

搭配華麗的特效，每一次出招都足以讓人叫好。

牧也就更牛了。

穿著一身將軍鎧甲，身為厲鬼，打得比人還漂亮。

高難度的武術動作說來就來，回旋橫踢，踩空翻，平腰，鯉魚打挺之類的動作，做得都是幹凈又漂亮。

最後一個回馬槍，更是亮相得極為驚艷。

從頭到尾，有特寫，有特效，卻沒有慢鏡頭。

雙方你來我往，招數卻契合的天衣無縫。

整個打戲讓人看著酣暢淋漓，差一點都忘記了，這是剪輯鏡頭。

然而還沒完呢。

牧也在聯合圖瑜放了一個大招暫時性逼退法海之後。

鏡頭瞬間給了牧也一個特寫。

憤怒、焦慮，決絕，在這只有兩秒的特寫鏡頭中凝聚。

牧也看起來沒什麽表情變化，但是讓人看出了所有內心的獨白和心緒波動。

整個畫面的張力，撐得人心口發緊。

所有人都看出了牧也的意思。

他決定赴死了。

他決定用自己來拖住法海，讓圖瑜帶著寧導走。

那雙一直冷漠帶著殺意的眼神，在內心的決絕之後，流露出了一絲溫柔。

看向後面昏迷的寧導竟然出奇的溫暖。

【我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真可惜。】

他沒說話，也沒有旁白補全心理變化。

甚至BGM還是那麽的熱情燃燒。

可大家就是看出了他想說的話。

可所有人都覺得此刻二泉映月都拉起來了。

就在牧也轉身要吩咐圖瑜的時候。

那抹穿著長衫的身影，直接沖向了即將緩過來的法海。

“圖瑜，你在做什麽！”

“做你想做的事情。”

圖瑜化作一條鎖鏈，牢牢的捆住法海。

“牧也，帶他走，你做得到的。”

說著就開始燃燒自己，拉著法海同歸於盡，一點都不給牧也救他的機會。

牧也呢？

在圖瑜沖上去的那一刻，就能感覺到，他整個人都空白了。

就像是一個被設定的機器人一樣。

麻木的帶著寧導離開。

麻木的消耗自己的元神，遠遁千裏。

麻木的看著昏迷中的寧導吐出一口鮮血——契約已斷。

那個穿著民國長衫的鬼，已經不在了……

牧也的身軀忽明忽暗。

這一次，他也受傷不輕。

他必須撐住，如果他現在完了。

寧離在短時間內被兩次反噬，同樣活不下去。

一邊努力的維持住自己的狀態。

一邊看向逃離出來的方向。

圖瑜……

牧也窒息一般痛苦的模樣到讓所有人的心都跟著糾了起來。

那低單膝跪下，頭咬牙的樣子把失去友人的痛苦直接共情到了所有人的心裏。

明明沒有下雨，卻讓人覺得，現在的畫面，就該冰冷的雨夜。

明明天上還有明月，卻讓人覺得，這無邊的黑暗，沒有任何光芒。

失去的痛苦在於曾經的美好再也回不來了。

他那個大大咧咧的朋友，魂飛魄散。

再也見不到了。

那個笑著去嚇未來影帝。

樂呵呵的在寧離身邊捧杯的身影，再也無法出現了。

直到牧也的目光回到寧離身上。

那哀默至極的表情才多了一絲光芒。

他必須撐住。

寧離還需要他，現在不是完全放棄的時候。

法海肯定被圖瑜搞定了。

可是現在的問題是……當寧離醒過來後，該怎麽辦。

痛苦被煩惱逐漸取代。

寧離的安危喚回了他的理智。

就在此時，開場的時候，那個嬌媚的女聲出現了。

聲音的主人沒有登場，只是一團粉紅色的光團。

“嘖嘖嘖，真夠狼狽的呀~”

這聲調，這活潑勁兒，聽著好想讓人揍她。

“我們怎麽會被法海盯上。”

“你不早就知道為什麽？”

那團粉紅色的光芒就像是看戲的局外人，也像是負責推進劇情的NPC。

“靈異顯於人前，就會與凡間的聯系越來越緊密。凡塵濁氣就像是枷鎖，一步步把你們拉向深淵。”

“他們並沒有……”

“是是是，並沒有傷人性命，甚至可以說，不算是在做壞事，但是那又如何。遇到別的正道人士，也許還好說。可惜了，遇到的是法海。”

“那麽事情僅僅是偶然？”

牧也的氣勢徒然拉高，銳利的目光，似乎能把粉光球撕碎。

粉光球明顯被嚇到了。

隨機似乎是不滿自己竟然被身受重傷，已經是強弩之末的家夥嚇到，說話更加不客氣。

“修禦鬼之術的人，本來命數就薄，你們還讓靈異沾染凡俗……不是你們倒黴是誰？這一切啊……是偶然，也是命數。”

牧也沒有說話，輕輕的皺眉，似乎是不滿意這個答案。

“放心吧，這小子命數淺薄，命格卻不俗，反正法海已經死了，以後你們……嗯嗯嗯？你要做什麽？”

粉紅色的光球突然漲了一大圈。

肉眼可見的用形體表達了驚訝。

“我不能讓他知道真相。”

不能讓他知道，圖瑜的死因裏有他的錯。

“更不能讓這種事情再發生一次。”

這次運氣不好，遇到了法海，下次呢？

下次會不會運氣繼續不好？

“餵餵餵，你等等。”

粉紅色的光芒在旁邊不停的呼喊，卻拉不回牧也的決心。

回憶殺中，一個小小的男孩子，一臉懵逼的打開了封存的古匣。

充滿古韻的木匣中，裏面有一把古劍一塊玉佩。

還有兩個被困其中的亡魂。

意外簽訂的契約，懵懵懂懂的學習。

一人兩鬼磕磕絆絆的前行……

很多事情，他們只是知道不能，卻不知道為什麽不能。

曾經純真愉悅的笑容定格在了昨天。

定格在了，粉球的感慨之中。

“你想封印他？”

“是。”

“封印他的實力，封印他的記憶？封印一切過往？”

“是”

只有這樣，寧離不會因為圖瑜的事情傷心。

只有這樣，寧離才不會為了覆仇和佛門杠上。

只有這樣，他往後的歲月，才能平靜無憂。

“他有著極大的才華，日後會成為最優秀的導演，我和圖瑜，才是幹擾他人生的意外。”

粉紅色的光芒震驚過後，又開始了那種看戲一般的聲音。

“這可太有意思了。以魂為印，若是他此生都想不起來，也就罷了，他若是想起來了，就是你魂飛魄散的時候。”

“多謝告知。”

這他知道。

“若是他日後有難……”

“他已經是普通人，還是公眾人物，圈內人不會再找他，至於其他意外……我能救他一次。”

牧也的眼眸裏露出了淡淡的不滿，似乎不喜歡對面的猜測。

“有時候，你為他做的，未必是他想要的。”

“他想做的，不是我想要的。”

這一段的對話，牧也的神色一直是冷靜的。

一如他之前所有的出場。

冷靜自持，崩泰山而不改。

似乎永遠有著解決一切事情的自信和實力。

可是同樣的冷靜，如今的冷臉卻透露著淡淡的不舍和牽掛。

粉紅色的光球繞了一圈，似乎想說什麽，最後還是沒說。

等到天快破曉的時候。

光球才繼續問。

“他永遠不知道你為他做了什麽？”

“他若是知道了，我也就不能再為他做什麽了。”

“何必呢。”

牧也沒有回話。

似乎這個沒有疑問的疑問句很難回答。

似乎所有的回答，都在這沈默之中。

最後，似乎是對唯一聽眾的解釋。

也是對昏迷的寧離的解釋。

“活著的時候，一生都在服從命令，死了之後，就讓我……自私一下吧。”

這都是我，自己的決定。

是我，替他做的決定。

牧也整個人開始逐漸化為星光，組成一個個覆雜的字符，飄向寧離。

在他的額頭輕輕的貼了上去，宛若一條好看的額飾。

那個吃瓜的粉色光球大慈大悲的在最後的時刻，說一句。

“救他的人，很快就到了。”

寧導額頭的光帶閃爍了幾下，表示感謝，悄悄淹沒在寧導的額頭。

緊接著就是一系列眼熟的新聞視頻以及各種截圖。

是寧離滑落山坡後被救援的新聞報道，以及往後人生中，接受的各種采訪。

他笑著說自己滑下山坡，大難不死，不過因為腦震蕩，修養了很久。

“我不想再拍恐怖片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想。”

這是痊愈後的寧導。

“年少時候啊，輕狂，任性，如果能時間倒流的話……雖然不知道能改變什麽，但是我還是很想回去的。”這是七十歲的寧導。

“哈哈哈，自從那次大難不死之後，我的運氣一直不錯。”這是百歲的寧導。

“老了啊，最近安靜下來的時候……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麽。”

這是寧導120歲的時候的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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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短篇裏的，牧也和圖瑜就用本名了。

畢竟本來就是用來給自己打廣告的。

明天又是周六啦~

可以休息一下了。

麽麽麽，我們周日見。感謝在2022-03-03 12:16:24~2022-03-04 14:02: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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