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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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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有嗅覺後, 食物有了不一樣的味道,聞到花香會感到幸福,每一天中值得期待的事情比從前更多了。

一日三餐之外,阿梨會將在福利院唱歌比賽中拿到過第一名的那首歌唱給宗恕聽。雖然他聽不見了, 但阿梨仍唱得十分認真, 就像從前她的眼睛看不見時, 宗恕依然在點心上雕刻出精美的花朵,在房間裏為她亮一盞燈。

宗恕有興致時會坐在那架古老的木鋼琴前彈奏舊時的曲子,完全按照記憶中的指法彈奏,竟然也從來都沒有彈錯音。

每到這時, 阿梨便安靜坐在他身邊聽著,嗅著屋子裏木頭特有的清香和陳腐氣,然後才忽然意識到,原來從前宗恕讀盲文也只是靠著記憶罷了。早在失去觸覺後他就已經辨別不出盲文了, 之所以仍時常捧一本盲文書放在膝頭, 僅僅只是因為他清楚記得每一頁書上寫了什麽內容。

從前他們怕被人認出, 不敢輕易拍照片,現在卻已經無所顧忌了。阿梨便每天都拍下一張與宗恕的合照,打印出來裝在相冊裏, 比起電子數據,似乎這樣的方式更能令人感受到一段記憶是真實存在的。

他們的生活仍是快樂的, 阿梨每次想要與宗恕說點什麽時, 便走到他的身邊踮起腳吹吹他的耳朵, 宗恕便知道她有話要和自己說。偶爾他們意外地對話流暢,即使耳朵聽不見, 但宗恕卻總能猜出阿梨下一句會說些什麽。

除了這些事,阿梨最常做的就是用親吻向宗恕表達愛意, 情濃時就輕輕咬他,咬遍他的全身,她喜歡看宗恕臉上興奮難耐同時又夾雜著一絲痛苦的動人表情。他們之間並不需要感官的刺激,僅憑心中對她的愛.欲就能令他迸發,她帶給他的悸動和痛覺,就是世上最好的催,情聖藥。

即便世界只剩下無聲無息的黑暗,但宗恕仍然是一只兇猛的野獸,阿梨甚至覺得總有一天宗恕會死在她身上,全然的“事前聖成佛,事後淫如魔”。

這是件耗費體力的事,尤其是按照宗恕的風格和方式,好在每次宗恕都是那個出力的人,她只需要美美享受或是撒嬌求饒就可以了。阿梨想,一定是因為他們的頻率太高了,所以宗恕才會比從前需要更多的時間休息。

宗恕休息時,阿梨便自己一個人搬把小板凳,戴著宗恕送給的那些華貴的首飾們坐在院子裏聽歌,望著屋頂上那只不再說話的檐獸發呆。

五顏六色的寶石在陽光下亮晶晶的,每天換一樣戴都仿佛永遠也戴不完,她聽到歌裏在唱:

“我看見那洋溢著幸福的笑臉,就像一個生命正要破土而生。”

“站在黑暗的懷抱裏,我暴露在深深的寂靜中。”

“聽得到那已遠去卻回蕩在耳邊陌生的歡笑,我將自己埋葬,祭獻給一片無人的荒原......”

初夏,他們春天在弱水湖種下的那片荷花終於長成了。

以水為鏡,一面開花,一面結果。

宗恕撐船帶她去湖上采荷花、摘蓮蓬,選了些品相好的寄給望望,望望又回寄了些山上沒有的香氣獨特馥郁的果蔬給阿梨,比如芒果、荔枝、香櫞、佛手柑等等。

快遞放在了山下十幾公裏外一個村子裏的代收點,倉庫是一位阿婆經營的,身邊帶著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

阿婆去幫阿梨取快遞,小姑娘熱情地給她抓了一把花生。

阿梨笑著問她:“你爸爸媽媽呢?”

“他們進城打工給我賺學費。”小姑娘眨巴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姐姐你住在哪?我怎麽之前從來都沒見過你?”

“姐姐住在一座山裏面。”

“那你是山裏的神仙嗎?我外婆說從前這附近的山裏面住著一個漂亮的女神仙,會在夜裏偷偷帶走不乖乖睡覺的小孩。”

阿梨笑著從阿婆手中接過自己的快遞箱,沖小女孩眨眨眼睛,“是不會有人給神仙寄快遞的哦。”

這次是一小箱香橙,回去的路上,阿梨騎著顧念幫她弄來的一輛小電驢打給望望道謝,望望在電話那頭“咦”了聲,“我還給你寄了一箱蓮霧,你沒收到嗎?”

“可能是漏寄了?你把單號給我,我問一問快遞員。”

阿梨給附近的快遞站打去了電話,結果對方說沒有入庫過這一單,叫她們聯系海市那邊負責取件的快遞員看是不是弄丟了。

一聽這話望望頓時來氣,“前兩天剛發生過花店采購的鮮花被寄丟了的事情,這次說什麽我都不能再忍了,否則那群快遞員會認為我一個小姑娘開店好欺負,這次必須要投訴!”

阿梨欣慰於望望的變化,並表示支持。

回去時,宗恕正坐在小佛堂的窗前習字,阿梨捧著一只圓滾滾的橙子坐在他身邊,靜靜看了一會兒,然後想了想,問他,“宗叔叔,你想不想離開這?”

她說著,握起宗恕的食指沾了些硯旁的清水,在木案上一筆一畫地緩緩劃動,“山,走,我們。”

漫長的時光裏,這還是宗恕第一次聽到她主動提出想要離開這座山,他短暫失神了一瞬,隨後笑著將她攬入懷中,“阿梨想去哪裏玩?”

“我們一起去更遠的地方走一走,轉一轉吧,去從前沒去過的地方。”阿梨握著宗恕的手指畫了一個大大的圓。

宗恕有意逗她:“哦,阿梨是想吃月餅了。”

“不是不是。”

她一時沒想到有什麽筆畫簡單的字詞可以表述她剛剛那番話的意思,於是拉著他的手畫了一個更大的圓。

宗恕唇角噙著笑:“不是月餅,那就是阿梨想吃千層蛋糕了。”

“為什麽我就只能想著吃的呢!”

阿梨憤憤盯著宗恕,看著他說話間上下滾動的喉結越看越來氣,忍不住偏頭湊過去在最上面的那個尖尖輕輕咬了一口,然後掰正他的臉,用自己的唇碰著宗恕的唇,將那句話重覆了一遍,像兩片樹葉相互用葉片上的脈絡摩擦著彼此。

宗恕怕阿梨從自己身上掉下去,雙手在後握著她的腰,笑著用高挺的鼻梁碰了碰她柔軟的臉頰,溫熱的氣息鉆進她的皮膚裏,“我要是始終聽不懂,你是不是要一直重覆下去?”

“那是不是只有我這樣和你說,你才肯聽懂?”阿梨手滑下去,摸到那裏,果然已經石更得灼手。

她又將唇貼過去,一字一頓地與他融匯廝磨,“或許我們從今天起該約定些手勢的暗語,難不成等我們離開了這裏,當著旁人的面,宗叔叔還要我像現在這樣和你吞音吐字?”

宗恕被她握得又痛又爽,忍不住皺眉,“比如呢?”

“比如,摸摸肚子就是想要去吃飯,勾勾手指就是一起去彈鋼琴,捏捏耳垂就是不高興。”

宗恕笑起來,掐在她腰間的手指從半裙的腰際滑下去“那你應該最先想一個動作,在感到不舒服時用來制止我。”

“那可太簡單了。”阿梨湊過去,又在宗恕喉結上輕咬了下,看著被自己弄出的那一小塊殷紅心滿意足:“就這個。”

宗恕垂眸,笑“看”著她:“你就沒有想過,有很多種情況下,你是完全沒可能咬到那裏的?要不要我幫你演練一下?”

阿梨勾著宗恕的脖子,腦海中頓時浮現出許多從前的畫面,他還沒真的碰她,她現在就已經感覺到腰酸膝蓋痛了。

“......是要,好好研究一下才行。”她聲音艱澀,後背一片酥麻,感覺到他推進,帶著一絲無法阻擋的侵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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