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上面寫著，黑死病病不是控制住的，是自己消失的。”吳淩恒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來。

翻開到其中一頁，面朝著那洋大夫。

醫生掃了一眼上面的文字，“確實有這麽一回事，可那只是傳說。”

西歐對待黑死病，是幾乎沒有任何辦法的。

只能勉力為之，大力滅鼠。

焚燒深埋黑死病患者，實則這樣的法子杯水車薪。

根本趕不上，病毒的蔓延。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從某一個時間開始。

這個病逐漸開始消失，就好像神明顯靈了一樣。

“具體是什麽傳說，說來我聽聽。”吳淩恒所執的那本書上，並未記載相關的事宜。

洋大夫嘆了口氣，“傳說是一個火裏走出來的人，留下了藥方。”

“火裏走出來的人？”吳淩恒反問了一句。

他的表情很無奈，“那只是神話故事，火裏走出來的，只能是天父吧。”

“天父、天父……”

吳淩恒反覆咀嚼著，西洋人對敬畏至高神的稱呼。

沈思了一會兒，拍了拍醫生的肩膀，“也許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父呢。”

“什……什麽？”洋大夫楞住了。

吳淩恒幽冷的眼神，平覆了許多，“我要出去一趟，你給她打一針，緩一下病勢。”

“您要去哪兒？”洋大夫問道。

吳淩恒輕輕道：“去教堂祈禱。”

“我還以為，你不是一個迷信的人。”洋大夫幽幽道。

吳淩恒眼有痛意，嘴角卻染上了些許的笑意，“任何人都有迷信的時候，你自己不也信教嗎？”

洋大夫聽後，低頭看了一眼掛在胸前的十字架。

想到剛才質疑天父的能力，心中愧疚了一下。

雙手握住十字架，閉目禱告。

婉兮在床上，咯血的厲害。

本來吳淩恒在的時候，還能心安片刻。

能強行壓制住，身體上的不適。

此刻，沒了支撐。

心肺焚燒之下，彎著腰。

對著床下的銅盆，劇烈的咳嗽。

鮮血好像不要錢一樣，從嘴裏湧出來。

“吳夫人，你的身體怎麽樣了？”洋大夫的禱告被打斷了，急忙飛奔過去。

婉兮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一點點流逝。

扯住了他的白褂，虛弱道：“給……給我打針。”

“你會說英文啊。”他有些驚訝。

婉兮滿嘴都是粘稠的血液，說話都有些不清楚了，“快！”

“好，好的吧。”洋大夫很無奈的，給她註射了一劑抗生素。

心想著黑死病，根本沒法治。

註射抗生素，不過是心理安慰。

隨著針劑註入體內，婉兮的呼吸漸漸平覆下來。

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洋大夫問了一句，“好點了嗎？”

“好多了，我想喝水。”婉兮沒有睜開眼睛。

洋大夫到了涼水，給婉兮餵下，“元術鎮不讓外來人進鎮，你怎麽會染上傳染病呢。”

餵了水之後，又給她測量體溫。

對她的手和腳，都做了檢查。

雖然病中的反應，減輕了不少。

可是黑死病，還在惡化。

雙手大面積的肌膚，都變成了黑色。

“真的沒有外人進鎮嗎？”婉兮嘴角一揚，淡笑了出來。

洋大夫見她病入膏肓了，還笑得婉約。

在她慘白的小臉上，平添幾分淒美。

像是雕零在地上，可憐的梔子花。

他看呆了，直到婉兮提醒他，“您在想什麽？”

“哦，我就是想到，鎮上新來的，也只有昨天孔家的那些人。”洋人回過神來，想到那孔家來人。

送的正是給吳淩恒做妾的新娘，只覺得唐突冒犯了婉兮。

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了。

婉兮輕咳幾聲，道：“所以事無絕對，有人的地方就有可能發生任何疾病。”

“您這個病是絕癥，就一點也不擔心嗎？”洋大夫問道。

婉兮淡淡一笑，“我丈夫不是去替我，找尋醫治的辦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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