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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七只鎮魂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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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吳軍閥面帶難色。

婉兮被香兒扶著,身子仍舊站不穩,“我知道這個請求很是無禮,可我真的很是思念他。”

方才發生的,並不像是夢。

她一定要打開棺材看看,裏面裝殮的到底是不是爛木頭。

“那就開棺吧。”吳軍閥竟是答應了。

副官都驚了一跳,“大帥……”

“誒!”

吳軍閥舉手,阻止副官往下說,“入殮後開棺是不合規矩,可這靈堂中又沒別人。”

“冒然開棺,會驚擾到三少爺吧。”副官在吳軍閥耳邊道。

吳軍閥瞇著眼睛,恨恨道:“驚擾就驚擾,不管他。”

“您怎麽這樣!”副官皺眉同他理論。

吳軍閥冷冷一笑,“他去找屍妖,自尋死路的時候,可考慮過我們?即是如此,就不用為他多做考慮了。”

不過只言片語,就堵的副官啞口無言。

只能聽令,找來工具。

準備把棺材蓋上的棺材釘,一根一根的卸下來。

“大帥,這棺材好像被人打開過。”副官摸著棺材蓋上的釘子眼喊道。

吳軍閥雙手背在身後,踱步而來,“我來看看。”

一看,也是驚了一跳。

棺材蓋上的七顆鎮魂釘,全都不翼而飛了。

只剩下七個洞眼,明顯已經有人提前開過棺。

按說,吳府戒備森嚴。

連只蒼蠅也飛不進來,怎麽可能有人無聲無息的進了靈堂。

還撬開了棺材!

吳軍閥退後了半步,“打開看看。”

“是,大帥。”

副官一臉嚴肅,用力推開了棺材。

沒有想象中的臭氣熏天,反倒還有一股蘭花的味道。

吳淩恒躺在裏面,身著一襲白色長衫。

臉上帶著面具,瞧不清容貌。

胸前佩戴一只銀色懷表,雙手交疊放在腹部。

手指幹凈修長,如玉石雕琢。

這麽熱的天,按說早就應該腐爛透了才是。

怎麽感覺……

一點變化都沒有。

副官看向吳軍閥,“棺材裏一切正常。”

“沒有少什麽東西嗎?”吳軍閥問道。

副官清點了一下,吳淩恒身邊隨葬的東西,“沒有,都在。”

“把面具拿下來看看。”吳軍閥道。

副官揭開了吳淩恒的面具,倒抽了一口涼氣,“大帥,三少爺,該不會也詐屍了吧。”

就見面具之下,他的面容如玉。

栩栩如生,似只是睡著了罷了。

只是在他的臉部正中,有一條很明顯的拼接的線。

“夫君。”婉兮輕喚了一聲。

捂著心口,潸然淚下。

為什麽……

不是木頭。

剛才發生的一切,真只是南柯一夢。

吳軍閥看到他的遺容,眼中也閃過一絲灼痛,“如果真是詐屍,怕就不能輕易下葬了。”

一般而言,屍身不腐不爛。

很可能就是屍變,冒然入土的話。

難保哪日就從土裏爬出來!

“須得尋個道士,或者和尚超度。”副官凝重道。

婉兮凝著棺中人,目光半刻也不舍離開,“唐放不是去龍虎山了嗎?”

“姓唐的怕是跑路了。”吳軍閥道。

婉兮一驚,“怎麽會?”

“都過去那麽久了,夠他在元術鎮和龍虎山往返好幾次了。”吳軍閥冷道。

說來還真是巧合,吳淩恒早早就讓唐放去龍虎山搬救兵。

若龍虎山的得道高人,按時被請來元術鎮。

定能降服屍妖,他們也不用自己想法子,出手對付屍妖了。

這時,吳有匪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一身正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茍。

腳步穩健,全然沒有一夜未睡的疲憊之態,“你們在聊些什麽?”

“聊恒兒有可能詐屍了。”吳軍閥幹巴巴道。

吳有匪面帶淡笑,掃了一眼吳淩恒清俊的面龐,“還真有這個可能,又不是放在冷藏庫裏,七天過去了還能保持成這樣。”

沒心沒肺的,就好似死的是別人的弟弟。

態度和前幾日吳淩恒剛死的時候,有著天淵之別。

“屍身不腐不爛,一般是有怨氣在心中。”婉兮雙手攥緊了棺材邊緣,手指扣進了木頭。

指甲蓋充了血,感覺隨時都會翻起來。

吳有匪瞥見她的手指,笑意褪去,道:“那就找個道士或者和尚超度。”

“現在就是不知,要去哪裏,才能尋得到鎮得住他的。”副官只道三少爺生前厲害,納的幾個通房都死了。

也就是正妻楚婉兮活下來,死後也肯定不是省油的燈。

尋常的道士和尚來了,萬一被三少爺弄死了。

吳府上下,可不得遭殃了。

吳有匪道:“可張榜招募。”

“那就張榜招募。”吳軍閥拍板作決定道。

隨後,吳有匪進了書房。

草擬了一份,招募的內容。

由吳家軍裏的文書,謄寫多遍。

在鎮上的角角落落,全都貼了個遍。

卻也不想想元術鎮雖大,可鎮上的人多為平庸之輩。

哪裏來像龍虎山一樣的高人,供他們驅策呢?

……

婉兮回小院後不久,吳軍閥請的任郎中便來了。

任郎中診脈後,問她:“少夫人近來可有嘔血的癥狀?”

“在靈堂裏,吐過一次血。”婉兮心中訝異,這郎中好生厲害。

不過把個脈,就知她吐過血。

郎中嘆氣一聲,連抓了好幾次自己的胡須。

眼看著,就要把稀疏的胡子抓沒了。

婉兮直言道:“我身子是不是不行了,老先生,有話直說吧。”

“您只是哀傷過度,傷及了心肺。”任郎中連連擺手。

婉兮不怕死,只是怕連累腹中骨肉。

手落在小腹上,道:“如果能治,您就看著用藥吧。”

“您這屬於內出血,得叫洋人醫院的大夫,和老朽一同診治才好。”任郎中謹慎道。

婉兮思索了一會,才有氣無力道:“這估計得問過吳大帥才行,蘭竹,帶郎中去見大帥。”

等了一個多小時,婉兮在病榻上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中,見有個金發碧眼的男人和任郎中同行進來。

蘭竹福了福身,“洋人大夫來了。”

“讓他診治吧。”她從頭至尾,都有些神志不清。

只覺得自己心口,被冰涼的金屬一樣的東西摁壓過。

又被任郎中,用銀針紮過。

然後,就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入夜時分。

蘭竹端來一黑色的湯藥,還有幾粒西洋藥進門,“少夫人,該吃藥了。”

“我自己吃吧,你上廚房看看,有沒有小魚小蝦之類的東西。”婉兮睡了一覺,覺得身子好多了。

自己下床,走到桌邊。

蘭竹見她似沒什麽大礙,退下了,“是,少夫人。”

“小東西,你想夫君嗎?”婉兮在繡墩上坐下,凝著那顆“蛋”道。

雖是在問它,卻更像在問自己。

那顆蛋蠕動了一下,好似聽得懂她說的話。

然後,竟然是震動起來。

指尖觸在上面,有一種發麻的感覺。

她眼中閃動了淚光,輕撫了幾下那顆蛋,“放心,就算夫君走了,我也一定會照顧好你的。”

風吹過耳畔,有個清冽的聲音在她耳邊柔道:“該吃藥了。”

“又發幻覺了。”

她自嘲的笑著,端起裝著褐色湯藥的碗。

低頭小口,小口的抿著。

胸前卻突然氣血翻湧,沒來由的吐了口血。

身子本要向後,飄零落下。

竟是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視線模糊中。

那人相貌俊秀、儒雅,滿臉充斥著對她的關心,“婉兮,沒事吧?”

“夫君,是你嗎?”她涼透的小手,觸摸到他的臉龐。

他身子觸電般的震了一下,將她打橫抱起,“你就當我是他吧。”

“夫君,我真好想你,我多希望在靈堂遇到你,並不是在發夢。”雙手勾住他的脖頸,小臉埋進他的胸膛。

眼淚,濕了他的衣襟。

他站在床前,本要將她放下,卻是定住不動了,“那當然不是在發夢,吳淩恒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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