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停屍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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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會交出來嗎？”吳淩恒問道。
吳軍閥似聽到了極為可笑的事，“他們是貪心過頭了，我自己帶出來的兵，憑什麽給他們。就算我肯給，他們駕馭的來嗎？”
“估計也只是問問，試探你們的態度。”吳淩恒也喝了一口酒。
他和吳軍閥討論的軍事上的事情，婉兮是半個字也聽不懂，卻還是忍不住豎起耳朵聽。
吳軍閥不以為意，冷淡道：“我管他們是什麽想法，對了，三兒，我有個想法，實在憋不住了。”
“你不忍那女屍繼續停在巡捕房的停屍間？”吳淩恒似是很了解吳軍閥的想法，一語道破道。
吳軍閥臉上的表情深沈了許多，“今天看河裏撈上來的那具嬰屍，不知道為何，想起了當年很多事。”
“是因為那具嬰屍，跟我剛生下的樣子，有些像吧。”吳淩恒嘴角邪異的揚起，看著像是在自嘲。
婉兮見他，這般自苦。
不知如何安慰，在桌下偷偷的握住他的手。
心中更是擔憂，那女屍已經從河裏撈上來那麽久了。
在巡捕房裏放著，多半是讓洋仵作勘驗過了。
說不定已然是開膛破肚，連個全屍都沒有。
現下就算要回來，若是個面目全非的樣子，他們父子看了心裏得有多難受啊。
突然，頭頂炸雷聲響起。
外頭電光四起，雷聲一聲高過一聲。
也不知是劈到了什麽，電燈居然短路了。
一閃一閃的，弄的很是詭異。
席間的女眷們膽小，許多已經是臉色發白。
婉兮雖長於鄉野，雷雨天上房修瓦的事情都做過。
可今夜這般驚雷四起的陣仗，也還是頭一回見。
也是心驚膽跳，手腳發涼。
“不過是打雷，不用怕。”吳淩恒將她摟在懷中，輕輕拍打著她的臂膀。
她小聲低吟，“怎麽幹打雷，不下雨。”
“啊……”
三姨太也不知受了什麽驚嚇，尖叫的昏厥過去。
吳軍閥過去，一把將三姨太抱起，“去，叫郎中來。”
瓢潑大雨，突然從天際傾瀉而下。
“大帥、大帥，巡捕房的張大……張大有要事要見您。”報信的家丁冒雨飛沖進來，跌跌撞撞的跪在地上。
吳軍閥剛踏出飯廳半步，又回過身來，“哼，巡捕房那頭，能有什麽天大的要事，大半夜的來叨擾。”
“說是……說是……”
家丁邁著碎步，來到吳軍閥身邊，附耳道：“和河邊那具女屍有關，如果您還承認她是吳府的，就過去看看。”
“放肆！”吳軍閥一聽之下，怒不可遏。
家丁磕頭如搗蒜，“大帥恕罪，大帥饒命。”
“媽的，老子有說要殺你嗎？饒什麽命啊。”吳軍閥慢慢的也冷靜下來，叫罵道。
家丁擡頭，臉上依舊籠罩著驚懼跟不安，“要不小的去回絕了張大。”
吳淩恒做主道：“把張大請進來。”
吳軍閥順手就把懷中的三姨太，塞進了一旁的丫鬟手裏。
交代了幾句，兩個丫鬟便領著三姨太回去休息。
少頃。
張大披著雨衣，跟著吳府家丁。
在雨中，一路小跑而來。
進門渾身濕透，已經是狼狽不堪。
“大半夜的來我吳府，肯定沒好事，有話就說，有屁快放。”吳軍閥卻沒給他好臉色。
張大是小人物，自不敢跟吳軍閥計較。
幹咽了一口唾沫，小聲道：“大帥，停屍房裏出了點變故。”
“什麽變故。”吳軍閥明明心裏很是在意，表面上還要故作姿態。
張大雖然對女屍和吳家的關系略有耳聞，卻還是知道的不多，謹慎道：“沈探長說，呃……您最好親自去看看，不過……”
“不過什麽？”吳軍閥問道。
張大緊張的，出了不少汗。
額頭上都不只是雨水還是汗水，隨手擦了一把，“停屍房那樣汙穢的地方也不適合您這樣的大人物踏足，您要是不願意，就當小的沒來過。”
“我去。”吳軍閥幹脆道。
張大有些意外，恍惚了須臾，才連忙虛引一下，“大帥請，我們沈大人，就在外邊的車上。”
“我才不坐他的臭車，我們吳府自己有車。”吳軍閥擺譜道，扭頭就去了車庫。
吳淩恒沒有跟去，對張大道：“我坐沈大人車。”
“我這裏有傘。”張大殷勤的湊到吳淩恒身邊。
吳淩恒看向婉兮，“我夫人也去。”
張大機靈，把傘遞給婉兮。
婉兮推著輪椅，一邊在後面給吳淩恒打傘，“外頭的雨這樣大，夫君要不要披件外套，別受凍了。”
“我也要去。”吳采采站起來道。
吳淩恒回頭，幽冷的看著她，“坐下，不許去。”
二姨太勸慰道：“二小姐，你一個婦道人家，怎好去那種汙穢骯臟的地方。”
“那個賤……弟妹不也是婦道人家，怎麽她就去得。”吳采采不甘道。
二姨太是個聰明人，機敏道：“你還是個清白的姑娘家，人家有夫君帶著，你有嗎？”
那頭，吳淩恒和婉兮已經出府了。
府外停著巡捕房的車，沈從之正坐在車裏。
一見吳淩恒，連忙下車幫他開車門，“三少爺終於來了，大帥呢？”
“他自己開車去。”吳淩恒手一撐輪椅，靈活的跳上車座。
哪裏像是體弱多病，纏綿病榻多年的人。
沈從之驚了一跳，卻沒多說什麽。
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吳淩恒的身上，“今兒天氣涼，三少爺別受凍了。”
婉兮在他身邊一坐下，吳淩恒又把她冰涼的小手。
踹進自己懷中，歉意道：“深夜要你陪我走一趟，真是委屈你了。”
“不委屈。”婉兮柔道。
吳府離巡捕房不遠，平時開車十五分鐘就到。
今夜大雨，開了二十分鐘左右。
到停屍房的時候，大門已經是打開的。
一股臭氣，撲面而來。
因為雨天停電，裏頭放了兩盞蠟燭。
瞧著還是黑漆漆一片，隱約間能看到兩個正在抽煙的人。
“爹。”吳淩恒進去的時候，喚了一聲。
吳軍閥低吼了一聲，“別……別進來，尤其是婉兮。”
可惜為時已晚，兩人已經到了近前。
停屍房裏有七八張鐵床，女屍躺在中間的那張鐵床上。
肚子裏被破開，裏面的五臟六腑已經被掏空了。
腹腔內被強行塞入，一具渾身發紫的嬰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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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也只是問問，試探你們的態度。”吳淩恒也喝了一口酒。
他和吳軍閥討論的軍事上的事情，婉兮是半個字也聽不懂，卻還是忍不住豎起耳朵聽。
吳軍閥不以為意，冷淡道：“我管他們是什麽想法，對了，三兒，我有個想法，實在憋不住了。”
“你不忍那女屍繼續停在巡捕房的停屍間？”吳淩恒似是很了解吳軍閥的想法，一語道破道。
吳軍閥臉上的表情深沈了許多，“今天看河裏撈上來的那具嬰屍，不知道為何，想起了當年很多事。”
“是因為那具嬰屍，跟我剛生下的樣子，有些像吧。”吳淩恒嘴角邪異的揚起，看著像是在自嘲。
婉兮見他，這般自苦。
不知如何安慰，在桌下偷偷的握住他的手。
心中更是擔憂，那女屍已經從河裏撈上來那麽久了。
在巡捕房裏放著，多半是讓洋仵作勘驗過了。
說不定已然是開膛破肚，連個全屍都沒有。
現下就算要回來，若是個面目全非的樣子，他們父子看了心裏得有多難受啊。
突然，頭頂炸雷聲響起。
外頭電光四起，雷聲一聲高過一聲。
也不知是劈到了什麽，電燈居然短路了。
一閃一閃的，弄的很是詭異。
席間的女眷們膽小，許多已經是臉色發白。
婉兮雖長於鄉野，雷雨天上房修瓦的事情都做過。
可今夜這般驚雷四起的陣仗，也還是頭一回見。
也是心驚膽跳，手腳發涼。
“不過是打雷，不用怕。”吳淩恒將她摟在懷中，輕輕拍打著她的臂膀。
她小聲低吟，“怎麽幹打雷，不下雨。”
“啊……”
三姨太也不知受了什麽驚嚇，尖叫的昏厥過去。
吳軍閥過去，一把將三姨太抱起，“去，叫郎中來。”
瓢潑大雨，突然從天際傾瀉而下。
“大帥、大帥，巡捕房的張大……張大有要事要見您。”報信的家丁冒雨飛沖進來，跌跌撞撞的跪在地上。
吳軍閥剛踏出飯廳半步，又回過身來，“哼，巡捕房那頭，能有什麽天大的要事，大半夜的來叨擾。”
“說是……說是……”
家丁邁著碎步，來到吳軍閥身邊，附耳道：“和河邊那具女屍有關，如果您還承認她是吳府的，就過去看看。”
“放肆！”吳軍閥一聽之下，怒不可遏。
家丁磕頭如搗蒜，“大帥恕罪，大帥饒命。”
“媽的，老子有說要殺你嗎？饒什麽命啊。”吳軍閥慢慢的也冷靜下來，叫罵道。
家丁擡頭，臉上依舊籠罩著驚懼跟不安，“要不小的去回絕了張大。”
吳淩恒做主道：“把張大請進來。”
吳軍閥順手就把懷中的三姨太，塞進了一旁的丫鬟手裏。
交代了幾句，兩個丫鬟便領著三姨太回去休息。
少頃。
張大披著雨衣，跟著吳府家丁。
在雨中，一路小跑而來。
進門渾身濕透，已經是狼狽不堪。
“大半夜的來我吳府，肯定沒好事，有話就說，有屁快放。”吳軍閥卻沒給他好臉色。
張大是小人物，自不敢跟吳軍閥計較。
幹咽了一口唾沫，小聲道：“大帥，停屍房裏出了點變故。”
“什麽變故。”吳軍閥明明心裏很是在意，表面上還要故作姿態。
張大雖然對女屍和吳家的關系略有耳聞，卻還是知道的不多，謹慎道：“沈探長說，呃……您最好親自去看看，不過……”
“不過什麽？”吳軍閥問道。
張大緊張的，出了不少汗。
額頭上都不只是雨水還是汗水，隨手擦了一把，“停屍房那樣汙穢的地方也不適合您這樣的大人物踏足，您要是不願意，就當小的沒來過。”
“我去。”吳軍閥幹脆道。
張大有些意外，恍惚了須臾，才連忙虛引一下，“大帥請，我們沈大人，就在外邊的車上。”
“我才不坐他的臭車，我們吳府自己有車。”吳軍閥擺譜道，扭頭就去了車庫。
吳淩恒沒有跟去，對張大道：“我坐沈大人車。”
“我這裏有傘。”張大殷勤的湊到吳淩恒身邊。
吳淩恒看向婉兮，“我夫人也去。”
張大機靈，把傘遞給婉兮。
婉兮推著輪椅，一邊在後面給吳淩恒打傘，“外頭的雨這樣大，夫君要不要披件外套，別受凍了。”
“我也要去。”吳采采站起來道。
吳淩恒回頭，幽冷的看著她，“坐下，不許去。”
二姨太勸慰道：“二小姐，你一個婦道人家，怎好去那種汙穢骯臟的地方。”
“那個賤……弟妹不也是婦道人家，怎麽她就去得。”吳采采不甘道。
二姨太是個聰明人，機敏道：“你還是個清白的姑娘家，人家有夫君帶著，你有嗎？”
那頭，吳淩恒和婉兮已經出府了。
府外停著巡捕房的車，沈從之正坐在車裏。
一見吳淩恒，連忙下車幫他開車門，“三少爺終於來了，大帥呢？”
“他自己開車去。”吳淩恒手一撐輪椅，靈活的跳上車座。
哪裏像是體弱多病，纏綿病榻多年的人。
沈從之驚了一跳，卻沒多說什麽。
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吳淩恒的身上，“今兒天氣涼，三少爺別受凍了。”
婉兮在他身邊一坐下，吳淩恒又把她冰涼的小手。
踹進自己懷中，歉意道：“深夜要你陪我走一趟，真是委屈你了。”
“不委屈。”婉兮柔道。
吳府離巡捕房不遠，平時開車十五分鐘就到。
今夜大雨，開了二十分鐘左右。
到停屍房的時候，大門已經是打開的。
一股臭氣，撲面而來。
因為雨天停電，裏頭放了兩盞蠟燭。
瞧著還是黑漆漆一片，隱約間能看到兩個正在抽煙的人。
“爹。”吳淩恒進去的時候，喚了一聲。
吳軍閥低吼了一聲，“別……別進來，尤其是婉兮。”
可惜為時已晚，兩人已經到了近前。
停屍房裏有七八張鐵床，女屍躺在中間的那張鐵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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