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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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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楚樂貞在司徒宅住下。在這四舅舅的家中, 楚樂貞得到了在忠勇侯府裏享受不到的輕松與愜意。那是一種心靈上的放松。

究竟原由,楚樂貞也知道是因為朱佑禧表哥待她太好,好到與他的母親發生爭執。在這一個時代裏,子女是不能與父母頂撞的, 這是大錯。

偏偏這一個罪名侯夫人馮氏舍不得罰兒子。這等錯處自然就落到楚樂貞的身上。

過於沈重的愛意是壓力, 還是跟山岳一般的沈重。壓得楚樂貞快喘不過氣來。在司徒宅就不同,楚樂貞像是回到水裏的魚兒, 她能得著自己的歡喜。

這一日, 楚樂貞與司徒瀅瀅一起忙碌管家的事宜。楚樂貞非常認真的學習著,實踐著。對於她這等出身的孤女而言, 管家是必不能少的技能。能得著學習的機會,她一定不會錯過。

在司徒宅的楚樂貞過得開心起來。在忠勇侯府裏,失去表妹蹤影的五爺朱佑禧就是不開心。朱佑禧過了十三歲的年紀,虛歲十四。在這一個時代裏,能成婚,當一個成丁來看待。

於是他想做主自己的姻緣。當然是逆了侯夫人馮氏的心思。

這一回表妹不見了, 朱佑禧很擔憂。他與身邊的小廝吩咐話,讓一定要查到表妹的蹤跡。當然也是避開親娘侯夫人馮氏。

忠勇侯府, 慶暉堂。

侯夫人馮氏與身邊的嬤嬤問道:“佑禧那兒沒問題吧。”

“夫人,五爺最近一直勤於習文讀書,真沒出什麽問題。就是五爺身邊的小廝在打探表姑娘的行蹤。”馮嬤嬤沒隱瞞事實,她是小心的回著話。

“哼。”侯夫人馮氏是冷笑一聲。

“嬤嬤, 我吩咐下去的話, 讓侯裏的人把嘴巴閉緊。誰敢多嘴,我是饒不了的。”侯夫人馮氏提一話道。

“夫人, 侯府沒人敢多嘴。可府學那一邊, 七爺那兒……”馮嬤嬤嘴裏的七爺, 自然便是司徒佑淇。

“一旦七爺那邊告知五爺的話,不是前功盡棄。”馮嬤嬤勸一話。她當然也是擔憂著出著問題來,侯夫人馮氏可不會真的輕饒。

“放心,四弟妹與我保證過。佑淇那一邊不會多嘴。”侯夫人馮氏肯定的回一話。

“既然七爺那一邊不提這事兒,府上的下人沒一個敢逆了夫人您的吩咐。”馮嬤嬤保證的回一話。

“那嬤嬤你得盯緊了。”侯夫人馮氏吩咐一句。馮嬤嬤自然是應下話。

楚樂貞在司徒宅,從夏小住到秋。

入了秋,天氣最宜人。朱佑禧前面再多的折騰,到這等時候也被現實給打擊的夠嗆。他算是明白過來,在母親馮氏這兒,真是想收拾人的時候。侯府裏自然還是長輩做得主。

朱佑禧不敢再鬧騰,他到底知道親娘是會心疼他。可親爹忠勇侯那裏一直是最看重兄長。他這一個兒子哪怕是嫡子,還是比不過兄長朱佑礽。

真是惹惱親爹,家法免不了。朱佑禧還是怕挨家法的。誰讓忠勇侯府立家時,就是武勳的傳承,這家法挨起來是真的板子與鞭子。那一頓下去,就得歇上好幾個月來養傷。

這一年的秋,忠勇侯府的四爺姑娘朱蘭珍成婚。

杜綿綿是長輩,她這兒當然要到侯府賀喜。也是這等時候,楚樂貞是回到忠勇侯府。畢竟表姐成婚,她總要露臉兒。

杜綿綿這一日帶著女兒司徒瀅瀅向三嫂賈氏賀喜。當然,她這頭是女客。

忠勇侯府的男客在另一處,那裏自然便是司徒弘光領著兒子們在賀喜。兩處便宜,都是來沾一沾忠勇侯府的喜氣。

三太太賈氏還是笑呵呵,一派歡喜的模樣。

倒是楚樂貞這一邊在恭喜了表姐朱蘭珍後。她想避一些風頭,於是悄悄的回著自己在侯府住的小院。

剛到寢屋,還沒踏進去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樂貞妹妹。”

“佑禧表哥。”楚樂貞回頭,她看見朱佑禧一臉歡喜的神情,那般的真誠,不摻著半分的虛假。偏偏就是這等歡喜,讓楚樂貞受用的同時,又是心頭壓力傳來。

楚樂貞對著朱佑禧福一個禮。她笑道:“今個兒是蘭珍表姐的大喜之日,佑禧表哥怎麽沒有在前頭招待來客。今個兒侯府非常熱鬧的。”楚樂貞提一話。

“都是一些應酬,我不喜。”朱佑禧回一話。

“樂貞妹妹,你這些日子去哪兒了。我一直讓人尋你,就是偏偏尋不到。我好擔心你,如今見著你安然無恙,我心頭才算得踏實。”朱佑禧的關心是寫在臉上。他是真的仔細得打量過楚樂貞,見著她氣色好,眉眼彎彎。

朱佑禧心頭就是一片的歡喜。不知道為何,他就想與樂貞妹妹多說說話。就像是見再多回,也是瞧不夠一樣。

“我都挺好的。”楚樂貞抿緊嘴唇。她有一些緊張。她不知道她還應該講一些什麽。

“佑禧表哥一切安好嗎?”楚樂貞到底忍不住的關心問一回。

“我不好,沒見著樂貞妹妹,我飯都是用得不香。”朱佑禧回著心底的大實話。楚樂貞擡眼,她打量著面前的朱佑禧。她瞧出來,他此時的歡喜,還有眼底一些掩不住的憔悴。

楚樂貞看出他的關心,還有他一直尋她的焦慮。她亦是擔憂他。

可楚樂貞到底還是狠下心,她只道:“佑禧表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你如今正是學業要緊的時候,你總尋我,會擔憂你的進學。”

“不會的,樂貞妹妹,知道你安好,我才能全心全意的讀書。知道你在,知道你好,我心頭踏實。知你不在,不知你安否,我心難安。”朱佑禧趕緊的說著心底話。

這一片癡心,楚樂貞感受到了。偏偏她福薄,又是受用不起。楚樂貞回道:“佑禧表哥,你與二舅母的爭執,我全知曉。我這般離開侯府,去外面小住兩季,也就是盼著佑禧表哥能與二舅母好好的相處。你們是親母子,豈能傷著彼此的一番心意。”

“佑禧表哥,往後你莫要與二舅母爭執了。若是一切因著我,我豈能再寄居於侯府裏。那般境地下,我無顏面留下的。”楚樂貞低頭,她是說出狠心的話來。

楚樂貞吐露自己的心事。

朱佑禧聽完後,他楞在當場。朱佑禧又不傻,他哪會聽不懂表妹的話中那一片拒絕的意思。

在朱佑禧楞神的時刻,楚樂貞是打開門,她進屋中。然後,當著朱佑禧的面,楚樂貞是關上屋門。

朱佑禧站在屋外,楚樂貞則是關門後,她的背貼著屋門。

屋外的朱佑禧是全然的失神,他是被現實打擊到。他巴巴兒的捧著一片真心,他以為會得到心上人的歡喜。結果是對方的拒絕。少年初動心,結果不盡如人意。

在屋中,楚樂貞無聲的哭了。少女初動心,奈何般配不上。門不當,戶不對,這便是最大的錯處。

楚樂貞伸手,她是捂住自己的嘴。她沒吐出來半點的聲音。她只是默默的流著淚。

最後朱佑禧在屋外說道:“樂貞妹妹,你一定乏了,我不打擾你歇息。”朱佑禧一直等著屋中的回應。

屋中沒有回應,帶著失落的心情,朱佑禧離開了。

這裏的一切自然有人在瞧著。這一切自然也是報到侯夫人馮氏的耳邊。馮氏對身邊的嬤嬤說道:“看來我這一個外甥女沒昏頭。至少還知道一點子體面。”

馮氏當然瞧出來了,這一樁所謂的感情裏,八成就是自家的兒子一頭擔子熱乎。楚樂貞這一個外甥女倒是冷靜的很。

馮氏心頭想著,這般也好。如此就好收拾局面。

秋,在朱蘭珍出嫁後。忠勇侯府裏,就是侯夫人馮氏在忙碌著準備給朱佑禧挑著未來的嫡妻人選。

明明是最好的時節。

北地傳來不美妙的消息。

司徒宅。

這一天晚間,在歇息前,杜綿綿聽著丈夫司徒弘光是提著一件事情。杜綿綿聽後,她是驚呼起來。

“如何會?”不怪杜綿綿難以相信,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之外。

“侯府那一邊如今是什麽態度。”杜綿綿忍不住的問一問丈夫。司徒弘光聽著妻子的話,他是說道:“侯府怕是一片傷心。”

“哪料想到,佑禛、佑礽都是感染上時疫。”司徒弘光也是嘆息一聲。

“佑禛、佑礽如今是下一輩裏撐起家族體面的子嗣。他二人無恙還好,一旦他二人有損,對於侯府的打擊不可謂不重。”司徒弘光也是流著朱氏一族的血脈,他也是真關心兩個侄兒。

杜綿綿聽著這話,她也是嘆息一回。

“盼著佑禛、佑礽是趕緊的痊愈。”杜綿綿這是真心話。這些日子以來,杜綿綿算是瞧出來了,在這一個時代裏,階級是有的。還是森嚴的很。

人有高低貴賤,這是在律法中都是明晃晃的。在這等情況下,一個家族可能犯著一些事情,那都不要緊。畢竟哪一個家族總會出現一些枯枝敗葉。但是,只要有支撐門戶的子弟,那麽就能一直延續下去。

如果家中的子輩沒能耐,那就會變得非常危險。因為朝廷也是需要新鮮血液的。朝廷每一回的清洗,就在清掉身上的腐肉。

在帝王眼中,要分有用與無用。有用之輩,就有價值。無用之輩,最可悲的就是沒利用的價值。那麽沒有利用價值的人,一旦被拋棄時,上位者不會有半分的憐憫。只會像是扔掉一塊破舊的無法再利用的抹布,那是順手就丟了。

“侯府如今是一個什麽樣的打算。有派人手去北地嗎?”杜綿綿問一話。

“北地離京都太遠。那頭的消息傳到京都都是延後的。如今怕是北地已經有結果。只是要晚些時候到京都。”司徒弘光給一個肯定的回覆。

“侯府難了。”杜綿綿只能感慨這一句話。

杜綿綿沒到忠勇侯府去。她都能想像到這般的情況下,候府人心不穩。因為忠勇侯府的大房朱佑禛膝下,如今還沒有兒子。大房就一個女兒。在這一個時代時,沒兒子就是絕嗣,就是斷掉這一房的香火。畢竟女兒都是要出嫁的。

至於招婿,那得分人家。也得分情況。大房是絕嗣。可忠勇侯府的二房、三房是有子嗣的。只不知道後頭又是一個什麽樣的情況。依著杜綿綿的想法,還是盼著朱佑禛一定要平平安安。若不然的話,他娘和他媳婦,還有他的女兒,未來都不會舒心。

再到二房這一邊,朱佑礽是忠勇侯府的世子。他是繼承人。他出事,那麽忠勇侯府就要面臨繼承人的爭端。要知道朱佑礽是有兒子的。偏偏侯夫人馮氏除著朱佑礽外,還有朱佑禧這一個兒子。

這就又是一筆糊塗帳要爭執起來。畢竟誰讓上頭有一個先例,乾元帝沒冊立兒子,而是冊立的皇太孫。

有皇太孫的存在,朱佑礽的媳婦出身顯貴,這一位當娘的一定會為自己的親兒子爭一爭世孫的位置。

這能不亂起來嗎?關系到世爵的繼承問題,家族裏再是親人,那在利益面前也可能打破頭的。

杜綿綿從來不介意把人心揣測的黑暗一點。這樣就不會更失望。

“盼著佑禛、佑礽一定要平平安安。若不然,侯府那一邊一定有變故。”最後杜綿綿只得這般嘆息一回。

杜綿綿離著產期不遠。

在杜綿綿一天一天算著產期時。關於北地的消息,還是傳到杜綿綿的耳中。杜綿綿會關註更多,那等著離著京都太遠,按說沒多大影響的地方。

其一就是為著忠勇侯府的朱佑禛、朱佑礽的近況。其二便是關心一下楊姨母以及她的女兒。因為杜綿綿接到楊姨母的來信,這一位一直與杜綿綿還是有人情往來的。

主要是在楊楚楚當上庶妃,又是生下一個女兒後。她在王府裏有一點地位了,楊楚楚這能來往的親戚裏,如今最靠著頭一拔的人就是杜綿綿這兒。

雙方都有心加深關系,這自然便是越處下來,越是感情不錯。

在接到楊姨母最新的來信。杜綿綿看完後,她是楞在當場。因為信中的消息太駭人。杜綿綿再是看一回,這一回她看的仔細。最後確認是真的。

杜綿綿楞神在當場。

最後,杜綿綿將信折好,又是塞回信封中。

杜綿綿準備在丈夫回來後,她是要與丈夫商量一回事情。

秋,八月二十四日。

這一天,司徒弘光在衙門裏,他有些心神不寧。

司徒宅。

杜綿綿跟往常一樣的,她是圍著自家的小花園走一走。她的心情卻不是太美妙。只是她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就在走動了比平常多一圈時。杜綿綿感覺到了肚子的疼痛。做為生第三胎的母親,杜綿綿有一點熟悉這一種感覺。

“嬤嬤,我要生了。”杜綿綿對身邊的奶娘吩咐一聲。

奶娘也是老手,這時候很鎮定。她是攙扶著杜綿綿進早備好的產房。然後,奶娘是按著早前的章程,先是吩咐丫鬟去請產婆,去廚房裏備吃食。

奶娘是在產房內守著。當然,也不會忘記差人去給司徒老太爺稟一回消息。然後,再是告知姑娘司徒瀅瀅,由著司徒瀅瀅護好兩個兄弟司徒佑泓、司徒佑浦。不敢讓這兩個小兒來後宅。

產婆是臨近產期,就是提前請來家中的。這會兒,產婆來的快。

產婆進屋瞧過情況後,只道還有一些時辰。於是杜綿綿又在產婆的攙扶下,她是在地上慢慢的走著小圈子。杜綿綿是靠著墻,她是一邊有人攙扶著,一邊自己也是攙扶墻在小小的走動。

不過一小會兒,丫鬟送來吃食。杜綿綿本著積讚體力,她是用起吃食。

待著用完一碗吃食後,杜綿綿跟奶娘問道:“瀅兒那裏有吩咐話嗎?這一個家,暫時就托她這一個管家的頂住。”

“太太放心,姑娘那裏回話了,道是一切有她在,必是穩穩當當。”奶娘給著回話。

對於女兒,杜綿綿當然是相信的。畢竟司徒瀅瀅的管家理事一直在杜綿綿的觀察下。杜綿綿滿意著女兒的能幹。不止一次的,杜綿綿覺得女兒是生錯時代。這一個時代裏,讓女兒發揮聰明才幹的機會都沒有。真是太屈才。

“那便是好。”杜綿綿也是放心下來。有女兒在,兩個小兒就不會來後宅。前院那頭又有司徒老太爺在,想是一定能讓司徒宅裏的仆人,也是各守規距,不會亂著分寸。

不是頭一回當娘,杜綿綿也是知道自己的感覺。

當然哪怕如此呢,這生孩子的痛苦,應該接愛的還得接愛。杜綿綿只能咬著嘴裏的錦帕,她是忍著痛的繼續。

一直到產婆瞧著情況差不多。

產婆是給杜綿綿調整著呼吸,一邊指揮,一邊發話。杜綿綿也聽著產婆的指揮,她在努力的調整呼吸,在用著力氣,忍著痛苦的生孩子。

“吸氣……”

“吐氣……”

“……”產婆的話,在杜綿綿的耳邊響起。杜綿綿只盼著這等時候,越快過去越好。當然,這只能是她的幻想。

又過了多久?

在生產中,杜綿綿是忘記了時間的長短。

“哇哇……”小嬰兒的啼哭聲傳來。在杜綿綿耳中,這是天籟之音。真的聽著美妙。可杜綿綿沒有感覺到輕松。

因為這是頭一個小嬰兒降生。要知道杜綿綿肚裏不止一個孩子。

產婆把小嬰兒收拾妥當後,奶娘是接過來,奶娘是把小嬰兒抱到杜綿綿的枕邊。奶娘說道:“恭喜太太,咱家添一位姑娘。”

杜綿綿聽著奶娘的話,她是輕輕點頭。她說道:“這是咱家的二姑娘。”這會子,杜綿綿在努力的積讚力量。

產婆走到杜綿綿的身邊,產婆瞧著情況,她是給杜綿綿摸著胎,又是慢慢的調整一回。杜綿綿感覺到疼痛。

那一種疼,疼到骨子裏。杜綿綿讓奶娘把錦帕又是塞到她的嘴邊。她咬緊了。這時候,受著這一種痛楚。杜綿綿只有著一個想法。這是她的最後一胎。

她不生了。哪怕司徒家真不缺著養孩子的銀錢,真不缺著養孩子的祿米。她也不想生了。主要是家中真不缺人丁。

“太太,吸氣……”

“吐氣……”

“太太……”產婆在旁邊說著話。杜綿綿聽著對方的指揮。杜綿綿讚足了力氣。她忍著那一種來自骨頭縫兒裏的疼痛。

這時候,杜綿綿已經忘記一切,她只想著生下孩子。

又過去多久?只能說生孩子現場的杜綿綿是忘記時間,忘記一切。她只是模糊模糊的在用力,在聽著產婆的話,一切像是一種本能。

“哇哇哇……”小嬰兒的啼哭聲又是傳來。

杜綿綿這時候整個人跟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她渾身有一點脫力了。產婆這時候挺忙碌,她在給小嬰兒剪掉臍帶。在給小嬰兒包裹好。

等著產婆將剛出生的小嬰兒收拾妥當後,奶娘是趕緊的接過小嬰兒。奶娘把新出生的孩子是又抱到杜綿綿的跟前,再是小心翼翼的擱到杜綿綿的枕邊。

“恭喜太太,咱家添一位三姑娘。”奶娘是臉上帶著笑容的恭喜。

“那咱家就是三朵金花。”杜綿綿這時候聽清楚奶娘的話,她還是難得的開一個小玩笑。

“可不是嘛,咱家有三位小爺,三位姑娘,正正巧的湊三個好字。”奶娘是把話撿著最好聽的講。

“是啊,湊上三個好字。”杜綿綿對於這話很受用。

“等等……”杜綿綿這時候有感覺。她感覺到肚子裏似乎還有動靜。然後,正在給杜綿綿處理著生產事宜的產婆,這一位產婆也有發現。

產婆還是伸手,她是摸一摸杜綿綿的肚子。產婆說道:“太太,您這懷的怕不是雙胞,這是懷的三胎。”

產婆挺緊張的。這三胎比著雙胞,那可危險的多。

杜綿綿這時候也是緊張的。前頭生兩個孩子,她是把積讚的力氣消耗一空。這時候,杜綿綿渾身都是乏力的。

“太太,您這兒還得再加把勁兒。”產婆在鼓勵話。

杜綿綿能說什麽?孩子還在肚子裏,這得趕緊的卸貨。孩子在肚子裏,可不能久擔擱的。

“嬤嬤,你替我摸一摸胎位。”杜綿綿提一話。

產婆應下話,她是摸一摸杜綿綿的肚子,依著經驗說道:“沒問題,只要太太加把勁兒,很快就把肚子裏的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來。”

產婆這等時候可不會瞎說什麽壞話。這時候產婆就盼著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然後,得著主人家的喜封。

杜綿綿深呼吸,然後,她在產婆的話語裏,她又是調整呼吸。她是把吃奶的力氣都是使出來。在痛楚中,杜綿綿是覺得她這一回真的很努力了。

好在最後一個孩子挺是生的順利。比著前頭兩個姐姐,更是順順利利的生下來。這擔擱的時間還不久。

在聽著“哇哇哇……”的嬰兒啼哭聲時,杜綿綿心頭精氣神兒一輕松。

奶娘是給嚇唬一跳。

還是產婆過來一瞧後,產婆說道:“沒事兒,太太是一時脫力。無大礙。”小嬰兒這裏很快收拾妥當。

產婆就給產婦收拾後頭的事宜。然後,杜綿綿在產婆把小嬰兒收拾妥當後,又是奶娘抱到杜綿綿的枕邊。

這時候的杜綿綿真的很疲乏。她是強忍著痛楚與乏力。杜綿綿聽著奶娘說道:“恭喜太太,太太生下咱家的小四爺。”

杜綿綿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她是打起精神來,她瞧一眼旁邊的小嬰兒。比著前頭的兩個姐姐,最後的小四郎個頭很小。真的很小。

杜綿綿心頭有些擔憂。

“嬤嬤,差人去請大夫了嗎?”杜綿綿問一話。

“太太放心,下人已經去請了。”奶娘肯定的回著話。杜綿綿的目光又是轉到產婆的身上,杜綿綿說道:“嬤嬤,給產婆三份的喜封。加外差人去衙門報喜,報給夫君知道。”

奶娘聽著杜綿綿的吩咐,她全是應下話。這時候的奶娘還是頗歡喜的。便是產婆那兒聽著三份的喜封,也是連連道謝。

“我乏了,先歇一歇。嬤嬤,一切就按著前頭的章程辦事。”杜綿綿吩咐一話後,她是沈沈的睡去。

前院,司徒老太爺得著後宅的丫鬟來報喜。

司徒老太爺一聽著孫媳這一回生的三胎,還是兩個曾孫女,一個曾孫兒。司徒老太爺是非常高興。

他連連稱讚。這時候,司徒老太爺都想點一點自己的私房錢。他覺得給幾個曾孫輩得好好的算一算,將來他百年之後,每一個曾孫輩能分多少?會不會家底兒太薄了一些。

司徒老太爺這兒高興。

當然,這不擔擱司徒宅請大夫來家,還是給親戚們報喜,給衙門裏的司徒弘光報喜。

衙門裏。

司徒弘光得著家中仆人來報喜。一聽著他當爹了。司徒弘光是真高興。這時候,他哪還有心思在辦差上。

只是礙於最近的是朝廷似乎風聲又不太對頭。司徒弘光沒請假。他只是賞了報信的小廝,讓其先回司徒宅。

司徒弘光這兒在衙門裏,那是強裝鎮定。可一臉的歡喜之色,怎麽都是掩不住的。

至於司徒宅的各路親戚,那自然也是一一報喜。畢竟這洗三宴,那是要舉辦的。這等事情,司徒老太爺是發話了,一定不能怠慢曾孫女和曾孫兒。

京都外城,杜宅。

三太太崔氏得著司徒宅的消息,她知道女兒生了。她是真歡喜。畢竟,她是當著外孫母,也是盼著小輩多。

三太太崔氏還是與妯娌,與杜家老太太分享這一個喜訊。杜家這兒,自然是人人歡喜。便是大太太顧氏那兒,還是給杜貞貞寫一回書信,與女兒提一話。這自然是洗三宴時,這李家、杜家可以一起去參加司徒宅的洗三宴,就兩個字“順道”。

只二房這一邊,二太太趙氏在杜家老太太那兒也是吹捧一下話,還是說一說洗三宴的事情後。一回到二房住的院子。

佟氏就是問一話,她道:“娘,三妹妹那兒可要去信,三妹妹是否參加外甥女和外甥的洗三宴。”

二太太趙氏是聽著兒媳的問話後,她問道:“你覺得參加合適嗎?”杜家有一個和離的女兒,在這一個時代裏,真不是什麽好名聲。二太太趙氏還是有一點小小的忌諱啊。

“我覺得三妹妹應該去參加。二妹妹可是官宦人家。這來來往往的多是官眷。若有合適的姻緣,也許能給三妹妹牽牽線。”佟氏勸一回話。

主要是佟氏聽著丈夫杜敏提過。三妹妹和離後,往後的婚事一定得提一提,總要讓人知道杜家女離開範家子,那是日子越過越好。

“你說的有道理。”二太太趙氏聽著兒媳的話後,她說道:“寧寧如今不太合適懷孕。那麽,那挑著婚事,也是不介意做別人家的填房。這般能攀上更好的人家,同時也沒了子嗣上的壓力。”

做填房,能不能生,一般都不太重要。因為娶填房的人,大多數前頭是有子女的。

“填房?”佟氏聽著婆母的話,她遲疑一下後,她說道:“就三妹妹的和善性子,怕是會委屈著。”

在佟氏瞧來,三妹妹杜寧寧的性子太軟。這當填房,怕被元配前頭留下來的人手,那能壓得立不起來。

佟氏還是覺得可以再慢慢挑一挑。畢竟杜家如今的日子越來越好。

“不急,且再看看。”二太太趙氏琢磨著兒媳的話也有道理。實在是範家那般簡單人丁的,庶女杜寧寧都是擺不平。這做人填房,怕是杜寧寧更不成。對於庶女的性情,二太太趙氏不放心。這一眨眼的功夫,這一位庶女保不齊在哪處又吃虧了。

二房這兒一對婆媳在議論。

三房,三太太崔氏跟兒媳朱氏也在提一話。她笑道:“綿綿生下子嗣,我去參加外孫女和外孫的洗三宴。這是大好事。”

“也盼著啟兒的婚事快一點的說定啊。”這時候三太太崔氏自然又是提到兒子的婚事。主要是沒尋著那般合適的人選。有前頭的朱氏在,三太太崔氏選擇小兒媳時,她是真的挑不太中合心意的目標。

對於小兒媳,三太太崔氏自然是寧缺勿爛。在三太太崔氏想來,兒子年歲也不算太大。這等男子娶妻一事上,若能科舉場上得功名,那時候說親更容易。

京都外城。李宅。

杜貞貞不光收到娘家的來信,她也收到司徒宅的請貼。杜貞貞一瞧見二堂妹杜綿綿又是添著兒女,她是真羨慕的。

“唉。”杜貞貞嘆息一回。她膝下就一個兒子,她這是覺得兒子太孤單。也盼著給兒子添一個兄弟。在杜貞貞瞧來,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也不可否認的,杜貞貞還是覺得兒子多一點保險。主是兄弟多了,總容易出一個讀書種子。想得著朝廷的敕命、又或者誥命,杜貞貞在心底有這等想法太久。這是壓根兒的快成杜貞貞的心魔。

杜貞貞心頭萬般想法。一切還得靠兒子讀書才成。

這等時候,關於司徒宅的洗三宴,她肯定得參加。誰讓一眾姐妹裏,在京都的姐妹中就數著二堂妹杜綿綿如今的日子最好過。

當然送洗三禮,杜貞貞跟往常的想法一樣。她肯定不能讓李家小二房出這一份禮。還得李家的公中來出。

於是杜貞貞帶著請貼,她去著主院尋著李家太太。

“娘。”杜貞貞一進屋,瞧著不光李家太太在,李家大奶奶也在。

“大嫂。”杜貞貞喚一聲話後,她還對著李家大奶奶福一禮。

“不必多禮。老二媳婦,坐。”李家太太很客氣。也很熱絡。杜貞貞謝過話後,她一落坐,她就把貼子遞上去。李家太太接過來。李家太太看後,她是滿臉的笑容。

“司徒宅辦洗三宴,這是大喜事。安人添著兩女一兒,真是福從天降。”李家太太瞧過後,她是感慨連連。

李家太太一瞧著司徒家的從六品安人又添子嗣。然後,她的目光是掃一眼大兒媳,再是瞧一眼小兒媳。

這時候李家太太還是覺得李家的孫兒太少。

“添丁是好事。這一回洗三的賀禮,自然是公中出錢。”李家太太的話一講,杜貞貞心頭一輕松。

“倒是借著這般喜氣,我也想著抱孫子。老大媳婦,老二媳婦,咱們李家的人丁還是單薄了一些。”李家太太提醒一話。

李家大奶奶很淡然。她膝下有兩個兒子。她是腰桿兒很硬的。

李家二奶奶杜貞貞更淡然,她的娘家是家世好。在婆家裏,因著娘家的家世背景,她是一直得著寬待的。

李家太太瞧著兩個兒媳的態度,她還有什麽不懂的。李家太太也不再多講話。兒媳這兒不給態度,沒關系。

李家太太準備跟兒子講一講,跟兒子催一催生。

當天。司徒宅。

司徒弘光跟往常一樣的時間歸家。他一回來後,先去給司徒老太爺問安。然後,帶著歡喜的心情,司徒弘光去產房。一進屋後,他是瞧著妻子枕邊那一溜排開的小嬰兒。每一個小嬰兒這會子醜醜的,可司徒弘光瞧著卻是覺得醜的可愛。

在這醜醜的小嬰兒們的身上,司徒弘光還是看出,哪一個孩子的眉眼像著哪一個長輩。特別小兒子,司徒弘光覺得小嬰兒像他,長大後一定是一個俊俏的郎君。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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