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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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正巧你的第二卷 《白狐傳》已經修訂過一回。到時候咱們書鋪可以出版你的《白狐傳》一卷、二卷。”朱弘光笑得挺開心, 他還提一個建議。
“四郎覺得好，我自然依你的話。就是我心中有一點忐忑不安，我這等破案內的奇怪志異小說。你說說，真的會有人喜歡嗎？”杜綿綿的神色似乎有一些的患得患失。
“我喜歡, 我相信有許多人跟我一樣喜歡。”朱弘光給一個肯定的答案。
此時朱弘光是執起杜綿綿手, 他笑著寬慰話，說道：“你往日還是多多的鼓勵我, 讓我也是走上小說一道。如今你倒是自個兒都不夠自信。”
“唉呀, 事到臨頭，我果然也不是一個能全然鎮靜自若的性子。”杜綿綿笑著回一話。
“四郎, 咱們得尋一個時間，一起去瞧瞧書鋪。我可得好好的觀察一下書鋪的位置。若是想書鋪與茶樓一起開張，咱們還得合計合計。”杜綿綿早先與丈夫朱弘光一起商量過。真想把事情辦起來，光是他二人自然是不成的。
說不得還得跟娘家的伯父借一借人手。一個信得過的掌櫃是必需要的。
後面書鋪想開張，想出版合心意的書籍，一個印書局還是拿捏在自家手裏的好。至於開茶樓, 這說書人，演著戲曲人的小戲班子。這些一一都得有一個心頭有數兒。
“對, 明個兒咱們一起去逛一逛街，到時候你親自去瞧一瞧書鋪如何。”朱弘光笑著提議。
“我出府合適嗎？”杜綿綿遲疑一下。她臉上的神色卻在說明著，我想去，我想去。
“當然合適。”朱弘光笑道：“我去跟祖母求一話, 就說一起去你查看一下你的嫁妝屋舍和鋪面。祖母是通情達理的人, 一定不會為難咱們兩個小輩。”
“一切拜托四郎，四郎你是最善解人意的好郎君。”杜綿綿雙手合十, 她是一幅我相信夫君的模樣。
杜綿綿此刻就是上演一出她的枕邊人最利害, 她是滿臉的崇拜之色。總之這會兒的杜綿綿就像是粉絲看偶像一樣的, 那是星星眼一閃又一閃，很是可愛又帶著楚楚可憐。
“小事一樁，一定能成。”朱弘光最樂得這些小事上，那是盡一份力量。讓自己的妻子能順心如意，這讓朱弘光生出成就感，讓覺得他不是一無事處。
哪怕在忠勇侯府的許多人眼中，朱弘光就是一個一無事處的人，但是在妻子面前，朱弘光還是努力的想挽尊。
杜綿綿這兒心情一好，她就是拉著朱弘光的手，她湊近他的耳畔，她小聲的說道：“還有一樁喜事與你說說。”
“什麽喜事。”朱弘光有一點點的興趣，他想得一個驚喜。
“我的月事遲了。”杜綿綿伸手，她執起他的手，然後擱到她的小腹上。
“嗯。”杜綿綿輕輕的哼了一聲。
“真的。”朱弘光是楞神一下，然後他的伸手撫在妻子的小腹上，朱弘光瞬間是反映過來。此時朱弘光的臉上是洋溢著笑容，那燦爛的跟一朵太陽掛臉上一樣，簡直是光芒萬丈。
“煮的。”杜綿綿回一句。
“啊。”朱弘光一時沒反映過來，這樣一個挺冷的冷幽默。
“當然是真的。”杜綿綿捏捏夫君的手指，她肯定的回覆一句。
“太好了。”朱弘光擁住妻子在懷，他想吶喊，他想高呼。
“我要當爹了。”朱弘光擁住妻子，他是覺得整個人就像擁住全世界一樣的幸福。
“你別再喊話，你莫急。”杜綿綿伸手，她的手是輕輕得拍一拍丈夫的手背。杜綿綿趕緊的說道：“如今還沒有請府醫呢，也有可能……”
“一定是真的。”朱弘光打斷妻子的話。
“萬一……是一場空歡喜呢。你先莫要光顧著高興。到時候一失落，我在你心中就成謊話精。”杜綿綿趕緊的補充一個可能。
如今只是月事遲到。
可能是懷孕，還可能只是月事遲到呢。杜綿綿先給一杯小冷水潑一潑。
朱弘光冷靜下來。
“沒關系的，咱們還年輕，咱們往後一定會生許多的孩子。”朱弘光心情挺好，他說話的語氣裏帶著輕松。
“你想生很多個？”杜綿綿問一回話。
“多子多福。”朱弘光說的理所當然。
“我就怕當爹娘後，咱家的孩子多起來，那一碗水不太容易端平。孩子們萬一……就覺得爹娘是偏心眼兒。這會是一個煩惱的。”杜綿綿覺得這世間最難做到的就是一碗水端平。十根手指頭還是有長有短的。
“我就想跟你生孩子，咱們的孩子全是嫡子嫡女。”朱弘光說道：“都是一個娘胎裏生出來的兄弟姐妹，不分什麽嫡庶有別。他們自是會相親相愛。”
在朱弘光受到的教育裏，只有嫡子嫡女與庶子庶女之間，那是區別太大。
“你放心，我往後一定不會納妾。咱們膝下沒有庶子庶女。”朱弘光握緊杜綿綿的手，他給出他的保證。
杜綿綿這一刻的心，那是暖洋洋的。
“嗯，我自然想著咱們多子多福。”杜綿綿又不傻，她是高嫁進侯府。
如果她不想著多生孩子，難不成等著嫡母給夫君塞小妾，讓小妾去給夫家是開枝散葉。這一刻的杜綿綿想到，也幸虧枕邊人沒在官場上混。
若不然的話，依著現在官場上的風氣，一送就是送美人是常態。
“那咱們請府醫來給您診一個平安脈。”朱弘光笑著提一話。
“先不急。”杜綿綿伸手，她是止住這一話。
“為何？”朱弘光有一點兒不理解。
“明天咱們要出府呢。等出府回來後，再是請府醫吧。若不然我擔憂祖母一念著曾孫，我這出府的行程鐵定沒戲。”杜綿綿有一點小小的幽怨，她是白眼兒一個給夫君。
“我一時太高興，我忘記了。”朱弘光趕緊的道歉。
杜綿綿當然不會真生氣。
夫妻二人還是圍著小孩子的話題，那是談著許多的事兒。
“四郎，我有一件事情不太明白。”杜綿綿在聊著聊著偏話題後，她那是閑話一起，就隨口問一回。。杜綿綿說道：“府上的嫡母、大哥兒全是一心向著東宮。如何二房的明二哥就是做了秦王府的長史。”
朱弘光笑著說道：“二哥說是秦王殿下的伴讀，是秦王府的長史。可二哥都是秦王冊封王爵前，才是被指派到王爺跟前的。”
“一切都是東宮的恩典。”朱弘光向著東宮的方向一指。
杜綿綿妙懂。
東宮的太子給弟弟指一個幫手，還是指著自己妻妹家的外甥。看似指著一個眼睛到弟弟身邊。便是轉念一想，說不得也能叫一句有人情味。這是給外甥補一頂官帽子。
秦王是太子的弟弟，這做弟弟的照顧一下小輩，那是一家親戚裏講一個團結友愛。
當天的夕食前，杜綿綿依舊跟夫君朱弘光一起進行晨昏定省的問安。先去慶暉堂，再到慶熙堂。
等著回到稻香軒，杜綿綿喚著傳晚飯。
這會兒的杜綿綿有些餓。朱弘光是坐在妻子對面，他準備陪著妻子一起用飯。
在堂屋的小桌上，食盒一一打開。
奶娘在瞧著桌上的食物後，她是神色一變，她說道：“四爺，四奶奶，這夕食的菜肴不對。”
“嬤嬤，怎麽回事。”杜綿綿的目光是望向奶娘，她的目光中有尋問之色。
“這一道甲魚湯，奴婢絕對沒有點過。”奶娘指著湯，她說的肯定，她道：“甲魚煲湯，孕婦食後會有墮胎的功效。”
“……”杜綿綿沈默。
朱弘光臉上的神情，那是在聽明白奶娘的話後，他整個人的情緒就變得陰沈陰沈。那等黑雲壓頂的感覺一出來，就跟暴風雨要來時一個樣子。
朱弘光的眼中有狠厲之色閃過。朱弘光在恨，誰想讓他沒出生的子嗣落胎。
是誰？是誰如此歹毒。
“今天的食盒是誰提的。”朱弘光問一句。
“綠珠提的。”奶娘趕緊的回一句。
杜綿綿抿一下嘴唇，她當然知道誰提的。她這是故意給綠珠的機會。抓賊抓臟，不把綠珠的把柄拿到手，如何打發這一個稻香軒裏是有異心的大丫鬟。
在杜綿綿的眼中，綠珠還是嫡母塞進來的人。沒一個名正言順的由頭打發掉，那就是在掃嫡母的臉面。
只是杜綿綿沒想到綠珠夠蠢，這般明晃晃的計謀，她就是真上套。
只能說天做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來人。”朱弘光是發火，他大喊一聲。
小紅進屋。
朱弘光說道：“去，稻香軒的人全喊來。”
小紅應一話，然後告退離開。
過去一些時間後，稻香軒裏的下人全數湊齊。甭管是粗使丫鬟和婆子，還是在朱弘光身邊侍候的兩個小廝吉祥和來福。有一個算一個的全到場。
下人們全數的站著，全是恭敬的等著上頭的主子們發話。朱弘光起身，他走兩步，他走到綠珠的近前。
在不太遠的地方，朱弘光的目光是盯著綠珠，他問道：“綠珠，你去提的食盒？”
“是。”綠珠在朱弘光問話時，她的聲音顫抖一下，然後回一個字眼兒。
“你提夕食回稻香軒，你檢查過今晚的吃食是什麽嗎？”朱弘光再問。去提食盒，自然要查看吃食是什麽。總不能在廚房裏提錯菜單子。
“是。”綠珠再回一話。
“甲魚墮胎，你知道嗎？”朱弘光再問一回。
“啊，婢子不知。”綠珠趕緊的跪下，她是連忙的回話。
“綠珠姐姐說的假話。”粗使丫鬟裏的小花趕緊的出聲。小花是跪下來，一邊回話，一邊是指責的說道：“婢子跟小朵咬耳朵，婢子就說過娘家嫂嫂講的故事裏。說是甲魚熬成湯，美味又好吃。就是孕婦不能貪嘴，孕婦一貪嘴就會落掉腹中的胎兒。”
“那一回綠珠姐姐在旁邊聽過一回話的。”小花說的肯定。
“小朵，有這麽一回事的。”小花跟另一個粗使丫鬟小朵問道。
“你們兩個確定綠珠是聽到這一回事情。”朱弘光的目光是望著兩個粗使丫鬟小花、小朵。
小花跪在地上，她回道：“婢子確定，婢子沒說假話。”
小朵趕緊跪下，她說道：“小花沒說假話，綠珠姐姐聽過這一回事情。”
“綠珠，你膽兒挺大的。”朱弘光怒極反笑。
“孫婆子，柳婆子，把這一個膽大的丫鬟綁了。”朱弘光指著綠珠，她對兩個粗使婆子喊道。
“四爺，四爺，婢子真的不知道。”綠珠跪在地上求饒。
杜綿綿坐在上首，她就是瞧著這一出戲，她不說話。她只是靜靜的瞧著。在綠珠哭泣求饒，在孫婆子、柳婆子楞神時。
杜綿綿開口喝斥一回，她說道：“四爺的話不好使嗎？孫婆子，柳婆子，你們還不趕緊的綁人。”
孫婆子、柳婆子二人是連忙的應一聲。
一人趕緊的去尋來繩子，一人把綠珠是壓跪在地上。等著尋來繩子，是把綠珠結結實實的綁住後。綠珠還在繼續的求饒，杜綿綿是聽得耳朵生疼。
“嬤嬤。”杜綿綿給奶娘使一個眼神。
奶娘走上前，一團帕子塞進綠珠的嘴裏。杜綿綿瞬間覺得耳根子清凈下來。
綠珠有什麽好冤枉的嗎？
杜綿綿覺得沒有的。她都讓人拿著臟物，只能說是自作自受。
“四爺，咱們是不是得去一趟慶暉堂，得請母親罰一罰這等心思壞掉的丫鬟。”杜綿綿尋問一回。
“既然是母親賞下來的人，沒得咱們罰了的道理。”朱弘光跟杜綿綿是一樣的心思。
孫婆子、柳婆子押著綠珠，朱弘光、杜綿綿是領著大丫鬟一道往慶暉堂去。這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有一點顯眼。
這等事情自然很快的在忠勇侯裏引起一點子波瀾來。
慶暉堂。
侯夫人魏氏在歇一歇，她是慢慢的養神。晴三奶奶賈氏拿著美人錘，她在輕輕的給侯夫人魏氏敲背。
賈氏的動作輕柔，這不像是兒媳應該幹的事情，倒像是大丫鬟的活計。
可偏偏賈氏已經幹過許多回，她本人已經習慣這等被婆母立規距日子。
“夫人，夫人。”魏嬤嬤小聲的喊話。
侯夫人睜開眼睛，她問道：“什麽事情。”
“夫人，稻香軒的四爺，四奶奶來了。一道來的還有被綁著的綠珠。”魏嬤嬤一進屋，她湊到侯夫人的近處，她小心的稟著話。
“綠珠，誰啊。”這一個名字聽進侯夫人的耳朵裏，那是聽一個寂寞。
綠珠這一等稻香軒的大丫鬟，侯夫人都是沒記著名字的人。這時候魏嬤嬤再一提綠珠的身份，她說道：“綠珠的爹，是您京郊莊子上的小管事。綠珠的娘，是您當年陪嫁的二等丫鬟。”
侯夫人魏氏聽懂魏嬤嬤的話。
綠珠就是她塞到稻香軒，那給庶子做通房備胎中的一個。
侯夫人魏氏往庶子的房中沒少塞人，不是每一個都有本事爬床成功。沒成功的備胎，侯夫人哪會去記住人名。
“哦，人呢，這會子在哪。”侯夫人問一句。
“奴婢請四爺，四奶奶到花廳候著您。”魏嬤嬤趕緊的回一句。
“走吧，去花廳瞧瞧，又是上演著什麽大戲。”侯夫人魏氏挺淡然，她是起身，她是施施然的領著仆人往慶暉堂的花廳去。
晴三奶奶賈氏跟一個背景板一樣的立在旁邊。在侯夫人離開後，她自然隨著一道往花廳去。
晴三奶奶賈氏有一點好奇，稻香軒的四弟和四弟妹準備上演一出什麽戲碼。她心頭嘀咕著，如果給嫡母魏氏添一些堵就更好。
慶暉堂，花廳中。
侯夫人魏氏一到，杜綿綿和朱弘光就是趕緊的行禮問安。
“兒子給母親請安。”
“兒媳給母親請安。”
朱弘光、杜綿綿都是庶子庶媳的身份，在侯夫人跟前自然是禮數周到，不敢慢待半分。
“起來吧，你們都坐。”侯夫人擺擺手，她倒是淡定自然回一句。
“謝母親。”朱弘光、杜綿綿謝過話後，她二人方是起身。
“說說，這是怎麽回事。”侯夫人魏氏指著下面跪著，還是被綁一個結實的綠珠，她是問一回話。
“這般時辰，本不應該打擾母親歇息。”朱弘光起身，他是趕緊的施一禮，才是歉意的說道：“奈何稻香軒裏出著一個心思壞掉的奴婢。”
“綠珠是母親拔去的下人，兒子不敢自專，但請母親給兒子和兒媳做一回主。”朱弘光伸手一指綠珠。
杜綿綿起身，她是拿出袖中的帕子，她是擦一擦眼角。杜綿綿說道：“兒媳的月事來遲。綠珠作為兒媳身邊得用的大丫鬟。她是知道兒媳八成懷孕的消息。偏偏這一個丫鬟的心思壞掉，她給兒媳提食盒時，還是提著甲魚湯。這甲魚湯有墮胎的效果。”
“求母親做主，這等心思壞掉的丫鬟，她不光是謀害兒媳，還是謀害四爺的子嗣。”杜綿綿是嚶嚶的哭起來。
杜綿綿這時候要把立場站住，她就是受害者。
“求母親做主。”朱弘光自然跟媳婦一個立場。
晴三奶奶賈氏在當背景板，這時候她心頭樂。
賈氏心頭嘀咕著，讓嫡母魏氏囂張，明明都是夕食結束，還不讓她這一個兒媳回去歇一歇，用一用飯食。把她留著當丫鬟使喚。這回慶暉堂裏是出簍子，出笑話了吧。
賈氏在想啊，最好是事情越鬧越大。把嫡母魏氏一張臉皮被揭掉。
“嬤嬤。”侯夫人魏氏的目光是望著魏嬤嬤。
魏嬤嬤得著侯夫人的暗示，她走上前，她是拿開綠珠嘴裏的帕子。魏嬤嬤喝問道：“你一個丫鬟，如何敢害四奶奶。你的心肝兒黑掉，你就不怕遺禍給家人。”
綠珠本來想喊冤枉，一聽著魏嬤嬤的話，綠珠是抖一個冷顫。她不是冷，她是害怕的。
“夫人，婢子真不知道甲魚湯墮胎。”
“四奶奶沒請府醫診脈，婢子也不知道四奶奶懷上小主子。婢子真的冤枉……”綠珠繼續的喊冤枉。
這時候哪怕知道冤枉沒一個好結果。綠珠一口咬定，她就是冤枉。若不然她的家人怎麽辦。
“去，請府醫來，給弘光媳婦請一個平安脈。”侯夫人魏氏吩咐一聲。
這等事情在綠珠的眼中，那就是天塌下來一樣禍事。
可是擱到侯夫人的眼裏，這都不是一個大事情。哪怕是庶子媳婦懷上了又如何？她又不是老媽子，至多讓庶子媳婦好好的養胎，平日不必立規距，表面做慈母的裝一裝就好心腸。
演技這等東西，侯夫人魏氏從來不缺少。
至於真當一個慈母，侯夫人只會對著自己生下來的孩子。至於庶子，侯夫人打壓的是前程。至於旁的，侯夫人魏氏是懶得管。
更多的時候，侯夫人給庶子塞小妾，那是在準備治一治庶子媳婦。這是逞的婆母威風。侯夫人魏氏要的是在侯府內宅裏立起她個人的權威。
府醫來的快。
一來後，府醫就得著侯夫人的吩咐，他給杜綿綿這一位四奶奶診一個平安脈。
府醫請杜綿綿換著兩回手，診過左右的手腕子的脈相後。
“恭喜夫人，恭喜四爺、四奶奶。四奶奶有喜，已經懷上一個半月餘。”府醫給出肯定的答案。
“既然懷上孩子，府醫瞧瞧，我這兒媳可要開一些保胎方子。”侯夫人魏氏問一回話。
“四奶奶身體健康，平日保持好飲食上的少量多餐，再是輔以適量的散步健強體魄。保胎方子再好，也是一記藥。是藥就有三份毒，四奶奶不必用保胎方子。”府醫的話，那是給出一個肯定的結論。
是藥就是三分毒。能不用藥，自然是最好不用。
“嬤嬤，賞大夫。”侯夫人魏氏吩咐一回。
魏嬤嬤應下話。
魏嬤嬤替侯夫人賞，朱弘光這一個當爹的，自然也拿出一份喜錢給府醫。府醫得著雙份賞，這是歡喜的告退離開。
府醫一離開，侯夫人魏氏的目光是望著綠珠，她說道：“既然是丫鬟的心思壞掉，嬤嬤，按著府裏的規距辦吧。”
“這等事情不容情面，府中自然是子嗣為大。”侯夫人魏氏交待一話。
“夫人說的是。”魏嬤嬤應下話。
不待綠珠又想求饒，魏嬤嬤把之前取出來的帕子又是團成一團，那是繼續的塞進綠珠的口中。
怎麽罰綠珠？
侯夫人都說按規距辦。這一回，不光是綠珠的前途沒著落，就是她的家人也會受到牽連。這一個時代裏，從來一個人不是孤立的。
有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同樣就會有一人被治罪，全家遭殃的結局。更甚者說，在官場上的倒臺，還可能出現一人被治罪，全族都會倒黴的慘淡下場。
牽連治罪，在抱團取暖的宗族社會裏，這是人治下的一個降低治理成本的好法子。
畢竟那些被治罪的人，他們得來的好處也不是一個人享受。親人們一一都是享受到這一份成果的。
慶暉堂裏，綠珠這兒有侯夫人的判決。
魏嬤嬤領人就去抄綠珠爹娘的家，包括綠珠爹娘和兄弟，全是被魏嬤嬤親自盯著拿下。最後按著府上的規距，自然是一一灌一碗啞藥。然後是一家人一起被發配到鄉下的莊子裏。
這等犯過錯的家生子，一旦被罰到鄉下莊子裏，往後的日子會很慘。因為有錯在前，他們不會有著被救贖的可能。
從慶暉堂離開時，杜綿綿得著侯夫人魏氏的安慰獎。不光是按著侯府的規距給著賞。同時侯夫人魏氏自掏一份腰包，又給杜綿綿的梳妝盒裏再添一整套的頭面手飾。
對於有銀子上的安慰，杜綿綿的心情非常好。
一回到稻香軒。
杜綿綿這兒迎來一波的賀禮潮。
慶熙堂的太夫人那兒有賞賜，世子夫人程氏那兒有賀喜的禮物，明二奶奶馮氏同樣差人送來賀喜的禮物。
晴三奶奶賈氏那兒，也是送來賀喜的禮物。
至於朱玉萱、朱玉蓁這兩姐妹們，這時候也是差著奶娘送來禮物。
禮物收下一波又一波，杜綿綿真開心。
“這懷一回孩子，真跟中著一大註的彩禮一樣。瞧瞧，人人都來沾喜氣，咱們是收禮，就收的手軟。”杜綿綿跟夫君朱弘光笑著談一回話。
一邊與丈夫說話，杜綿綿一邊又吩咐奶娘，她說道：“嬤嬤，各房送的禮，一一登記後入庫房。”
“四奶奶放心，奴婢省得，一定辦妥當事情。”奶娘應下差事。
杜綿綿把事情吩咐給奶娘後，她是與夫君一起回寢屋。
在梳妝鏡前，杜綿綿自己是慢慢的拆著發髻上的頭飾。她這會兒心情甚美。
“今個兒綠珠的事情，你故意的。”朱弘光說的肯定。
“……”杜綿綿的手上動作是停頓一下，她透過銅鏡，她是輕輕的頷首一下。杜綿綿說道：“四郎會心疼綠珠嗎？”
“一個心思壞掉的丫鬟，我心疼做什麽。”朱弘光說的不屑一顧，他走上前，他走到杜綿綿的背後。
朱弘光伸手，他是攬住妻子的肩膀。朱弘光說道：“我是心疼你。”
“我想做你和孩子們的一片天，我想護著你們。”朱弘光的心頭升起一種責任感。
他想起三哥朱弘晴的話。三哥想當官，為著自己，也為著孩子。就不想自己一輩子是一個白身。
朱弘光此時也有這一種念頭。
他想撐起妻兒的一片天，他不想當一個一事無成的人。
“四郎已經護著我，護著我們的孩子。”杜綿綿伸手，她握住丈夫的手。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無能，三哥去國子監讀書，三哥將來能當官。放眼望去，就是住在稻香軒的我……”朱弘光慢慢的說道：“我未來是一個白身，你是一個白身的妻子。你說，孩子們將來長大後會不會自卑。”
朱弘光的聲音開始變得低落起來。
“孩子們長大後會怎麽想，我不知道。”杜綿綿慢慢得握緊丈夫的手。
“可我知道的，三哥在國子監裏讀書，三嫂嫂的日子不好過。嫡母那兒變著法子的立規距，三嫂嫂跟泡在苦水裏一樣。”杜綿綿的唇畔是揚起一個嘲諷的弧度。
“孝字壓頭，三嫂嫂再苦，她還不能說一個累字。”杜綿綿挺同情三嫂嫂賈氏。奈何這是蓮子軒的事情，杜綿綿表示愛莫能助。
“三哥敢趟這一回的混水，想闖一片天地。想是支持三哥的嫂嫂……”朱弘光想一想後，他是肯定的回道：“嫂嫂應該有心理準備。”
不經苦難，哪來幸福。
做為侯府的庶子，想掙得一個前程，自然有一些的磨煉。甭管是庶子，還是庶媳，自然是各有各的難處。
在被人議論著的晴三奶奶賈氏。這會兒在蓮子軒裏，她在跟丈夫朱三爺議著話。
“今個兒的事情，我聽著就是心頭一陣的想笑。”賈氏這會兒心情甚好，明明累一天，她就是精神頭亢奮。
“你給仔細的說說。”朱三爺養傷中，他是趴在床上聽著媳婦講事情的經過。
晴三奶奶講一回。
朱三爺就是笑的拍床榻，他說道：“四弟、四弟妹倒是一對趣人。這一回母親是吃一個憋屈。”
“這等事情就是一時半會的讓母親臉上不好看。”晴三奶奶賈氏是心頭有數，這等事情對於侯夫人魏氏而言，壓根不算事兒。
“瞧著吧，父親那兒一定懶得理會後宅的小事。這事情就是風過無痕。”晴三奶奶賈氏說的肯定。
朱三爺一聽後，他是沈默片刻。
“是啊，這等事情父親是懶得管。”朱三爺能說什麽，在親爹的眼中，他這一個兒子可能都是可有可無。
平日裏，如果他不給家族的臉面抹黑，親爹當他不存在。
“我就是不甘心。”朱三爺握緊拳頭，他說道：“我總要掙出一份體面來。”
“我相信三爺。”晴三奶奶賈氏是趕緊的安慰朱三爺的一顆脆弱小心臟。朱三爺嘆息一聲，他說道：“我在府上養傷，我是瞧得清楚，我這在外頭是想掙一個體面。就是讓你在府裏受苦。母親那兒……”
“太過份。”朱三爺是咬牙說著這三個字。
“沒有關系，我挨得住。”晴三奶奶賈氏走到朱三爺的榻邊，她是坐在朱三爺的近處。晴三奶奶賈氏是攬住朱三爺的頭。
二人靠得很近。
晴三奶奶賈氏說道：“我等著三爺風風光光的一天，到時候咱們蓮子軒就是爭一口氣，讓人知道三爺是一個大人物。讓小瞧三爺的父親是好好的瞧一回，三爺是一個有能耐的人。”
朱三爺沈默下來。只是他在薄薄錦被下的手，那是握得很緊，那握緊成有力的拳頭。
次日，杜綿綿夢想的出行計劃，那是在杜綿綿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泡湯了。
忠勇侯府的日子在繼續。
因為懷孕的原由，杜綿綿在婆母侯夫人跟前立規距的事情。因為綠珠一個小狀況，侯夫人魏氏是開口免除掉。
杜綿綿樂得輕省一回。她就是不想裝賢惠人。明明婆母都讓她減負擔，她何苦去掙一個賢名。
杜綿綿就是賴在稻香軒，她是好好的養胎。
一直到五月初一日，忠勇侯府給太夫人司徒氏舉辦大宴，這一日是太夫人的生辰。
杜綿綿在這一日見到久違的親人。杜家老太太，三太太崔氏，這一對婆媳來忠勇侯府給太夫人拜壽。
稻香軒，杜綿綿招待祖母和親娘。
“祖母，娘，您們用茶。”杜綿綿親自遞的茶，遞到祖母手中，遞到親娘手中。
“我瞧著你今個兒是輕省的緊。你這當兒媳的在侯府裏少一份謹慎。這傳出去怕會惹來閑話。”三太太崔氏嘴裏在說著女兒，實則她是擔憂。
老太太的目光是望著杜綿綿，她笑道：“綿綿是一個好孩子，她這般輕省，一定是有輕省的原由。
“祖母最是了解孫女。”杜綿綿笑著回話，她是伸手輕輕的撫一撫小腹。
“我有喜了，還沒滿三個月，如今是在坐胎中。侯府裏的太夫人、夫人都是體諒我這一個小輩的。這不嘛，就為著這一胎，我是能落得一份輕省。”杜綿綿笑臉盈盈，她回話時的語氣裏帶著小小的歡喜。
“有喜了，太好了。阿彌陀佛，神仙保佑。”三太太崔氏是雙手合十，她是在念念有詞。
“你如何沒給娘家遞一個消息，你有喜，這是大好事。”三太太崔氏是趕緊的問一句。
“你糊塗。”老太太對兒媳點拔一句，她說道：“綿綿坐胎未滿三個月，給娘家遞消息才是不妥當。這容易驚著胎神。”
“哦……”三太太崔氏聽著婆母的話，她是回過神來。
“是我糊塗，我一時高興著。我這忘記坐胎滿三月往娘家報喜最好。”三太太崔氏是唉喲的叫喚一聲。她也是反映過來，自己太高興這是忘記自家女兒是別家媳婦的事情。
“祖母，娘，你們不必擔憂。我這一胎懷的穩當，不會驚著胎神的。”杜綿綿在娘家的親人跟前，自然是報喜不報憂。
像是綠珠那點小事兒，杜綿綿都當不存在。反正稻香軒的釘子拔除掉，杜綿綿落一個睡覺能安生。
“你這是頭胎，一切都得仔細。”老太太是叮囑一回，她說道：“回頭我和你娘一起整理一份孕婦註意事項的小冊子。你懷著孩子要緊，你得空多瞧一回。”
“嗯，讓祖母和娘掛心，我一定會註意的。”杜綿綿當然沒有掉以輕心。畢竟在侯府大宅裏生活，小心總不會容易出錯。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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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你的第二卷 《白狐傳》已經修訂過一回。到時候咱們書鋪可以出版你的《白狐傳》一卷、二卷。”朱弘光笑得挺開心, 他還提一個建議。
“四郎覺得好，我自然依你的話。就是我心中有一點忐忑不安，我這等破案內的奇怪志異小說。你說說，真的會有人喜歡嗎？”杜綿綿的神色似乎有一些的患得患失。
“我喜歡, 我相信有許多人跟我一樣喜歡。”朱弘光給一個肯定的答案。
此時朱弘光是執起杜綿綿手, 他笑著寬慰話，說道：“你往日還是多多的鼓勵我, 讓我也是走上小說一道。如今你倒是自個兒都不夠自信。”
“唉呀, 事到臨頭，我果然也不是一個能全然鎮靜自若的性子。”杜綿綿笑著回一話。
“四郎, 咱們得尋一個時間，一起去瞧瞧書鋪。我可得好好的觀察一下書鋪的位置。若是想書鋪與茶樓一起開張，咱們還得合計合計。”杜綿綿早先與丈夫朱弘光一起商量過。真想把事情辦起來，光是他二人自然是不成的。
說不得還得跟娘家的伯父借一借人手。一個信得過的掌櫃是必需要的。
後面書鋪想開張，想出版合心意的書籍，一個印書局還是拿捏在自家手裏的好。至於開茶樓, 這說書人，演著戲曲人的小戲班子。這些一一都得有一個心頭有數兒。
“對, 明個兒咱們一起去逛一逛街，到時候你親自去瞧一瞧書鋪如何。”朱弘光笑著提議。
“我出府合適嗎？”杜綿綿遲疑一下。她臉上的神色卻在說明著，我想去，我想去。
“當然合適。”朱弘光笑道：“我去跟祖母求一話, 就說一起去你查看一下你的嫁妝屋舍和鋪面。祖母是通情達理的人, 一定不會為難咱們兩個小輩。”
“一切拜托四郎，四郎你是最善解人意的好郎君。”杜綿綿雙手合十, 她是一幅我相信夫君的模樣。
杜綿綿此刻就是上演一出她的枕邊人最利害, 她是滿臉的崇拜之色。總之這會兒的杜綿綿就像是粉絲看偶像一樣的, 那是星星眼一閃又一閃，很是可愛又帶著楚楚可憐。
“小事一樁，一定能成。”朱弘光最樂得這些小事上，那是盡一份力量。讓自己的妻子能順心如意，這讓朱弘光生出成就感，讓覺得他不是一無事處。
哪怕在忠勇侯府的許多人眼中，朱弘光就是一個一無事處的人，但是在妻子面前，朱弘光還是努力的想挽尊。
杜綿綿這兒心情一好，她就是拉著朱弘光的手，她湊近他的耳畔，她小聲的說道：“還有一樁喜事與你說說。”
“什麽喜事。”朱弘光有一點點的興趣，他想得一個驚喜。
“我的月事遲了。”杜綿綿伸手，她執起他的手，然後擱到她的小腹上。
“嗯。”杜綿綿輕輕的哼了一聲。
“真的。”朱弘光是楞神一下，然後他的伸手撫在妻子的小腹上，朱弘光瞬間是反映過來。此時朱弘光的臉上是洋溢著笑容，那燦爛的跟一朵太陽掛臉上一樣，簡直是光芒萬丈。
“煮的。”杜綿綿回一句。
“啊。”朱弘光一時沒反映過來，這樣一個挺冷的冷幽默。
“當然是真的。”杜綿綿捏捏夫君的手指，她肯定的回覆一句。
“太好了。”朱弘光擁住妻子在懷，他想吶喊，他想高呼。
“我要當爹了。”朱弘光擁住妻子，他是覺得整個人就像擁住全世界一樣的幸福。
“你別再喊話，你莫急。”杜綿綿伸手，她的手是輕輕得拍一拍丈夫的手背。杜綿綿趕緊的說道：“如今還沒有請府醫呢，也有可能……”
“一定是真的。”朱弘光打斷妻子的話。
“萬一……是一場空歡喜呢。你先莫要光顧著高興。到時候一失落，我在你心中就成謊話精。”杜綿綿趕緊的補充一個可能。
如今只是月事遲到。
可能是懷孕，還可能只是月事遲到呢。杜綿綿先給一杯小冷水潑一潑。
朱弘光冷靜下來。
“沒關系的，咱們還年輕，咱們往後一定會生許多的孩子。”朱弘光心情挺好，他說話的語氣裏帶著輕松。
“你想生很多個？”杜綿綿問一回話。
“多子多福。”朱弘光說的理所當然。
“我就怕當爹娘後，咱家的孩子多起來，那一碗水不太容易端平。孩子們萬一……就覺得爹娘是偏心眼兒。這會是一個煩惱的。”杜綿綿覺得這世間最難做到的就是一碗水端平。十根手指頭還是有長有短的。
“我就想跟你生孩子，咱們的孩子全是嫡子嫡女。”朱弘光說道：“都是一個娘胎裏生出來的兄弟姐妹，不分什麽嫡庶有別。他們自是會相親相愛。”
在朱弘光受到的教育裏，只有嫡子嫡女與庶子庶女之間，那是區別太大。
“你放心，我往後一定不會納妾。咱們膝下沒有庶子庶女。”朱弘光握緊杜綿綿的手，他給出他的保證。
杜綿綿這一刻的心，那是暖洋洋的。
“嗯，我自然想著咱們多子多福。”杜綿綿又不傻，她是高嫁進侯府。
如果她不想著多生孩子，難不成等著嫡母給夫君塞小妾，讓小妾去給夫家是開枝散葉。這一刻的杜綿綿想到，也幸虧枕邊人沒在官場上混。
若不然的話，依著現在官場上的風氣，一送就是送美人是常態。
“那咱們請府醫來給您診一個平安脈。”朱弘光笑著提一話。
“先不急。”杜綿綿伸手，她是止住這一話。
“為何？”朱弘光有一點兒不理解。
“明天咱們要出府呢。等出府回來後，再是請府醫吧。若不然我擔憂祖母一念著曾孫，我這出府的行程鐵定沒戲。”杜綿綿有一點小小的幽怨，她是白眼兒一個給夫君。
“我一時太高興，我忘記了。”朱弘光趕緊的道歉。
杜綿綿當然不會真生氣。
夫妻二人還是圍著小孩子的話題，那是談著許多的事兒。
“四郎，我有一件事情不太明白。”杜綿綿在聊著聊著偏話題後，她那是閑話一起，就隨口問一回。。杜綿綿說道：“府上的嫡母、大哥兒全是一心向著東宮。如何二房的明二哥就是做了秦王府的長史。”
朱弘光笑著說道：“二哥說是秦王殿下的伴讀，是秦王府的長史。可二哥都是秦王冊封王爵前，才是被指派到王爺跟前的。”
“一切都是東宮的恩典。”朱弘光向著東宮的方向一指。
杜綿綿妙懂。
東宮的太子給弟弟指一個幫手，還是指著自己妻妹家的外甥。看似指著一個眼睛到弟弟身邊。便是轉念一想，說不得也能叫一句有人情味。這是給外甥補一頂官帽子。
秦王是太子的弟弟，這做弟弟的照顧一下小輩，那是一家親戚裏講一個團結友愛。
當天的夕食前，杜綿綿依舊跟夫君朱弘光一起進行晨昏定省的問安。先去慶暉堂，再到慶熙堂。
等著回到稻香軒，杜綿綿喚著傳晚飯。
這會兒的杜綿綿有些餓。朱弘光是坐在妻子對面，他準備陪著妻子一起用飯。
在堂屋的小桌上，食盒一一打開。
奶娘在瞧著桌上的食物後，她是神色一變，她說道：“四爺，四奶奶，這夕食的菜肴不對。”
“嬤嬤，怎麽回事。”杜綿綿的目光是望向奶娘，她的目光中有尋問之色。
“這一道甲魚湯，奴婢絕對沒有點過。”奶娘指著湯，她說的肯定，她道：“甲魚煲湯，孕婦食後會有墮胎的功效。”
“……”杜綿綿沈默。
朱弘光臉上的神情，那是在聽明白奶娘的話後，他整個人的情緒就變得陰沈陰沈。那等黑雲壓頂的感覺一出來，就跟暴風雨要來時一個樣子。
朱弘光的眼中有狠厲之色閃過。朱弘光在恨，誰想讓他沒出生的子嗣落胎。
是誰？是誰如此歹毒。
“今天的食盒是誰提的。”朱弘光問一句。
“綠珠提的。”奶娘趕緊的回一句。
杜綿綿抿一下嘴唇，她當然知道誰提的。她這是故意給綠珠的機會。抓賊抓臟，不把綠珠的把柄拿到手，如何打發這一個稻香軒裏是有異心的大丫鬟。
在杜綿綿的眼中，綠珠還是嫡母塞進來的人。沒一個名正言順的由頭打發掉，那就是在掃嫡母的臉面。
只是杜綿綿沒想到綠珠夠蠢，這般明晃晃的計謀，她就是真上套。
只能說天做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來人。”朱弘光是發火，他大喊一聲。
小紅進屋。
朱弘光說道：“去，稻香軒的人全喊來。”
小紅應一話，然後告退離開。
過去一些時間後，稻香軒裏的下人全數湊齊。甭管是粗使丫鬟和婆子，還是在朱弘光身邊侍候的兩個小廝吉祥和來福。有一個算一個的全到場。
下人們全數的站著，全是恭敬的等著上頭的主子們發話。朱弘光起身，他走兩步，他走到綠珠的近前。
在不太遠的地方，朱弘光的目光是盯著綠珠，他問道：“綠珠，你去提的食盒？”
“是。”綠珠在朱弘光問話時，她的聲音顫抖一下，然後回一個字眼兒。
“你提夕食回稻香軒，你檢查過今晚的吃食是什麽嗎？”朱弘光再問。去提食盒，自然要查看吃食是什麽。總不能在廚房裏提錯菜單子。
“是。”綠珠再回一話。
“甲魚墮胎，你知道嗎？”朱弘光再問一回。
“啊，婢子不知。”綠珠趕緊的跪下，她是連忙的回話。
“綠珠姐姐說的假話。”粗使丫鬟裏的小花趕緊的出聲。小花是跪下來，一邊回話，一邊是指責的說道：“婢子跟小朵咬耳朵，婢子就說過娘家嫂嫂講的故事裏。說是甲魚熬成湯，美味又好吃。就是孕婦不能貪嘴，孕婦一貪嘴就會落掉腹中的胎兒。”
“那一回綠珠姐姐在旁邊聽過一回話的。”小花說的肯定。
“小朵，有這麽一回事的。”小花跟另一個粗使丫鬟小朵問道。
“你們兩個確定綠珠是聽到這一回事情。”朱弘光的目光是望著兩個粗使丫鬟小花、小朵。
小花跪在地上，她回道：“婢子確定，婢子沒說假話。”
小朵趕緊跪下，她說道：“小花沒說假話，綠珠姐姐聽過這一回事情。”
“綠珠，你膽兒挺大的。”朱弘光怒極反笑。
“孫婆子，柳婆子，把這一個膽大的丫鬟綁了。”朱弘光指著綠珠，她對兩個粗使婆子喊道。
“四爺，四爺，婢子真的不知道。”綠珠跪在地上求饒。
杜綿綿坐在上首，她就是瞧著這一出戲，她不說話。她只是靜靜的瞧著。在綠珠哭泣求饒，在孫婆子、柳婆子楞神時。
杜綿綿開口喝斥一回，她說道：“四爺的話不好使嗎？孫婆子，柳婆子，你們還不趕緊的綁人。”
孫婆子、柳婆子二人是連忙的應一聲。
一人趕緊的去尋來繩子，一人把綠珠是壓跪在地上。等著尋來繩子，是把綠珠結結實實的綁住後。綠珠還在繼續的求饒，杜綿綿是聽得耳朵生疼。
“嬤嬤。”杜綿綿給奶娘使一個眼神。
奶娘走上前，一團帕子塞進綠珠的嘴裏。杜綿綿瞬間覺得耳根子清凈下來。
綠珠有什麽好冤枉的嗎？
杜綿綿覺得沒有的。她都讓人拿著臟物，只能說是自作自受。
“四爺，咱們是不是得去一趟慶暉堂，得請母親罰一罰這等心思壞掉的丫鬟。”杜綿綿尋問一回。
“既然是母親賞下來的人，沒得咱們罰了的道理。”朱弘光跟杜綿綿是一樣的心思。
孫婆子、柳婆子押著綠珠，朱弘光、杜綿綿是領著大丫鬟一道往慶暉堂去。這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有一點顯眼。
這等事情自然很快的在忠勇侯裏引起一點子波瀾來。
慶暉堂。
侯夫人魏氏在歇一歇，她是慢慢的養神。晴三奶奶賈氏拿著美人錘，她在輕輕的給侯夫人魏氏敲背。
賈氏的動作輕柔，這不像是兒媳應該幹的事情，倒像是大丫鬟的活計。
可偏偏賈氏已經幹過許多回，她本人已經習慣這等被婆母立規距日子。
“夫人，夫人。”魏嬤嬤小聲的喊話。
侯夫人睜開眼睛，她問道：“什麽事情。”
“夫人，稻香軒的四爺，四奶奶來了。一道來的還有被綁著的綠珠。”魏嬤嬤一進屋，她湊到侯夫人的近處，她小心的稟著話。
“綠珠，誰啊。”這一個名字聽進侯夫人的耳朵裏，那是聽一個寂寞。
綠珠這一等稻香軒的大丫鬟，侯夫人都是沒記著名字的人。這時候魏嬤嬤再一提綠珠的身份，她說道：“綠珠的爹，是您京郊莊子上的小管事。綠珠的娘，是您當年陪嫁的二等丫鬟。”
侯夫人魏氏聽懂魏嬤嬤的話。
綠珠就是她塞到稻香軒，那給庶子做通房備胎中的一個。
侯夫人魏氏往庶子的房中沒少塞人，不是每一個都有本事爬床成功。沒成功的備胎，侯夫人哪會去記住人名。
“哦，人呢，這會子在哪。”侯夫人問一句。
“奴婢請四爺，四奶奶到花廳候著您。”魏嬤嬤趕緊的回一句。
“走吧，去花廳瞧瞧，又是上演著什麽大戲。”侯夫人魏氏挺淡然，她是起身，她是施施然的領著仆人往慶暉堂的花廳去。
晴三奶奶賈氏跟一個背景板一樣的立在旁邊。在侯夫人離開後，她自然隨著一道往花廳去。
晴三奶奶賈氏有一點好奇，稻香軒的四弟和四弟妹準備上演一出什麽戲碼。她心頭嘀咕著，如果給嫡母魏氏添一些堵就更好。
慶暉堂，花廳中。
侯夫人魏氏一到，杜綿綿和朱弘光就是趕緊的行禮問安。
“兒子給母親請安。”
“兒媳給母親請安。”
朱弘光、杜綿綿都是庶子庶媳的身份，在侯夫人跟前自然是禮數周到，不敢慢待半分。
“起來吧，你們都坐。”侯夫人擺擺手，她倒是淡定自然回一句。
“謝母親。”朱弘光、杜綿綿謝過話後，她二人方是起身。
“說說，這是怎麽回事。”侯夫人魏氏指著下面跪著，還是被綁一個結實的綠珠，她是問一回話。
“這般時辰，本不應該打擾母親歇息。”朱弘光起身，他是趕緊的施一禮，才是歉意的說道：“奈何稻香軒裏出著一個心思壞掉的奴婢。”
“綠珠是母親拔去的下人，兒子不敢自專，但請母親給兒子和兒媳做一回主。”朱弘光伸手一指綠珠。
杜綿綿起身，她是拿出袖中的帕子，她是擦一擦眼角。杜綿綿說道：“兒媳的月事來遲。綠珠作為兒媳身邊得用的大丫鬟。她是知道兒媳八成懷孕的消息。偏偏這一個丫鬟的心思壞掉，她給兒媳提食盒時，還是提著甲魚湯。這甲魚湯有墮胎的效果。”
“求母親做主，這等心思壞掉的丫鬟，她不光是謀害兒媳，還是謀害四爺的子嗣。”杜綿綿是嚶嚶的哭起來。
杜綿綿這時候要把立場站住，她就是受害者。
“求母親做主。”朱弘光自然跟媳婦一個立場。
晴三奶奶賈氏在當背景板，這時候她心頭樂。
賈氏心頭嘀咕著，讓嫡母魏氏囂張，明明都是夕食結束，還不讓她這一個兒媳回去歇一歇，用一用飯食。把她留著當丫鬟使喚。這回慶暉堂裏是出簍子，出笑話了吧。
賈氏在想啊，最好是事情越鬧越大。把嫡母魏氏一張臉皮被揭掉。
“嬤嬤。”侯夫人魏氏的目光是望著魏嬤嬤。
魏嬤嬤得著侯夫人的暗示，她走上前，她是拿開綠珠嘴裏的帕子。魏嬤嬤喝問道：“你一個丫鬟，如何敢害四奶奶。你的心肝兒黑掉，你就不怕遺禍給家人。”
綠珠本來想喊冤枉，一聽著魏嬤嬤的話，綠珠是抖一個冷顫。她不是冷，她是害怕的。
“夫人，婢子真不知道甲魚湯墮胎。”
“四奶奶沒請府醫診脈，婢子也不知道四奶奶懷上小主子。婢子真的冤枉……”綠珠繼續的喊冤枉。
這時候哪怕知道冤枉沒一個好結果。綠珠一口咬定，她就是冤枉。若不然她的家人怎麽辦。
“去，請府醫來，給弘光媳婦請一個平安脈。”侯夫人魏氏吩咐一聲。
這等事情在綠珠的眼中，那就是天塌下來一樣禍事。
可是擱到侯夫人的眼裏，這都不是一個大事情。哪怕是庶子媳婦懷上了又如何？她又不是老媽子，至多讓庶子媳婦好好的養胎，平日不必立規距，表面做慈母的裝一裝就好心腸。
演技這等東西，侯夫人魏氏從來不缺少。
至於真當一個慈母，侯夫人只會對著自己生下來的孩子。至於庶子，侯夫人打壓的是前程。至於旁的，侯夫人魏氏是懶得管。
更多的時候，侯夫人給庶子塞小妾，那是在準備治一治庶子媳婦。這是逞的婆母威風。侯夫人魏氏要的是在侯府內宅裏立起她個人的權威。
府醫來的快。
一來後，府醫就得著侯夫人的吩咐，他給杜綿綿這一位四奶奶診一個平安脈。
府醫請杜綿綿換著兩回手，診過左右的手腕子的脈相後。
“恭喜夫人，恭喜四爺、四奶奶。四奶奶有喜，已經懷上一個半月餘。”府醫給出肯定的答案。
“既然懷上孩子，府醫瞧瞧，我這兒媳可要開一些保胎方子。”侯夫人魏氏問一回話。
“四奶奶身體健康，平日保持好飲食上的少量多餐，再是輔以適量的散步健強體魄。保胎方子再好，也是一記藥。是藥就有三份毒，四奶奶不必用保胎方子。”府醫的話，那是給出一個肯定的結論。
是藥就是三分毒。能不用藥，自然是最好不用。
“嬤嬤，賞大夫。”侯夫人魏氏吩咐一回。
魏嬤嬤應下話。
魏嬤嬤替侯夫人賞，朱弘光這一個當爹的，自然也拿出一份喜錢給府醫。府醫得著雙份賞，這是歡喜的告退離開。
府醫一離開，侯夫人魏氏的目光是望著綠珠，她說道：“既然是丫鬟的心思壞掉，嬤嬤，按著府裏的規距辦吧。”
“這等事情不容情面，府中自然是子嗣為大。”侯夫人魏氏交待一話。
“夫人說的是。”魏嬤嬤應下話。
不待綠珠又想求饒，魏嬤嬤把之前取出來的帕子又是團成一團，那是繼續的塞進綠珠的口中。
怎麽罰綠珠？
侯夫人都說按規距辦。這一回，不光是綠珠的前途沒著落，就是她的家人也會受到牽連。這一個時代裏，從來一個人不是孤立的。
有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同樣就會有一人被治罪，全家遭殃的結局。更甚者說，在官場上的倒臺，還可能出現一人被治罪，全族都會倒黴的慘淡下場。
牽連治罪，在抱團取暖的宗族社會裏，這是人治下的一個降低治理成本的好法子。
畢竟那些被治罪的人，他們得來的好處也不是一個人享受。親人們一一都是享受到這一份成果的。
慶暉堂裏，綠珠這兒有侯夫人的判決。
魏嬤嬤領人就去抄綠珠爹娘的家，包括綠珠爹娘和兄弟，全是被魏嬤嬤親自盯著拿下。最後按著府上的規距，自然是一一灌一碗啞藥。然後是一家人一起被發配到鄉下的莊子裏。
這等犯過錯的家生子，一旦被罰到鄉下莊子裏，往後的日子會很慘。因為有錯在前，他們不會有著被救贖的可能。
從慶暉堂離開時，杜綿綿得著侯夫人魏氏的安慰獎。不光是按著侯府的規距給著賞。同時侯夫人魏氏自掏一份腰包，又給杜綿綿的梳妝盒裏再添一整套的頭面手飾。
對於有銀子上的安慰，杜綿綿的心情非常好。
一回到稻香軒。
杜綿綿這兒迎來一波的賀禮潮。
慶熙堂的太夫人那兒有賞賜，世子夫人程氏那兒有賀喜的禮物，明二奶奶馮氏同樣差人送來賀喜的禮物。
晴三奶奶賈氏那兒，也是送來賀喜的禮物。
至於朱玉萱、朱玉蓁這兩姐妹們，這時候也是差著奶娘送來禮物。
禮物收下一波又一波，杜綿綿真開心。
“這懷一回孩子，真跟中著一大註的彩禮一樣。瞧瞧，人人都來沾喜氣，咱們是收禮，就收的手軟。”杜綿綿跟夫君朱弘光笑著談一回話。
一邊與丈夫說話，杜綿綿一邊又吩咐奶娘，她說道：“嬤嬤，各房送的禮，一一登記後入庫房。”
“四奶奶放心，奴婢省得，一定辦妥當事情。”奶娘應下差事。
杜綿綿把事情吩咐給奶娘後，她是與夫君一起回寢屋。
在梳妝鏡前，杜綿綿自己是慢慢的拆著發髻上的頭飾。她這會兒心情甚美。
“今個兒綠珠的事情，你故意的。”朱弘光說的肯定。
“……”杜綿綿的手上動作是停頓一下，她透過銅鏡，她是輕輕的頷首一下。杜綿綿說道：“四郎會心疼綠珠嗎？”
“一個心思壞掉的丫鬟，我心疼做什麽。”朱弘光說的不屑一顧，他走上前，他走到杜綿綿的背後。
朱弘光伸手，他是攬住妻子的肩膀。朱弘光說道：“我是心疼你。”
“我想做你和孩子們的一片天，我想護著你們。”朱弘光的心頭升起一種責任感。
他想起三哥朱弘晴的話。三哥想當官，為著自己，也為著孩子。就不想自己一輩子是一個白身。
朱弘光此時也有這一種念頭。
他想撐起妻兒的一片天，他不想當一個一事無成的人。
“四郎已經護著我，護著我們的孩子。”杜綿綿伸手，她握住丈夫的手。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無能，三哥去國子監讀書，三哥將來能當官。放眼望去，就是住在稻香軒的我……”朱弘光慢慢的說道：“我未來是一個白身，你是一個白身的妻子。你說，孩子們將來長大後會不會自卑。”
朱弘光的聲音開始變得低落起來。
“孩子們長大後會怎麽想，我不知道。”杜綿綿慢慢得握緊丈夫的手。
“可我知道的，三哥在國子監裏讀書，三嫂嫂的日子不好過。嫡母那兒變著法子的立規距，三嫂嫂跟泡在苦水裏一樣。”杜綿綿的唇畔是揚起一個嘲諷的弧度。
“孝字壓頭，三嫂嫂再苦，她還不能說一個累字。”杜綿綿挺同情三嫂嫂賈氏。奈何這是蓮子軒的事情，杜綿綿表示愛莫能助。
“三哥敢趟這一回的混水，想闖一片天地。想是支持三哥的嫂嫂……”朱弘光想一想後，他是肯定的回道：“嫂嫂應該有心理準備。”
不經苦難，哪來幸福。
做為侯府的庶子，想掙得一個前程，自然有一些的磨煉。甭管是庶子，還是庶媳，自然是各有各的難處。
在被人議論著的晴三奶奶賈氏。這會兒在蓮子軒裏，她在跟丈夫朱三爺議著話。
“今個兒的事情，我聽著就是心頭一陣的想笑。”賈氏這會兒心情甚好，明明累一天，她就是精神頭亢奮。
“你給仔細的說說。”朱三爺養傷中，他是趴在床上聽著媳婦講事情的經過。
晴三奶奶講一回。
朱三爺就是笑的拍床榻，他說道：“四弟、四弟妹倒是一對趣人。這一回母親是吃一個憋屈。”
“這等事情就是一時半會的讓母親臉上不好看。”晴三奶奶賈氏是心頭有數，這等事情對於侯夫人魏氏而言，壓根不算事兒。
“瞧著吧，父親那兒一定懶得理會後宅的小事。這事情就是風過無痕。”晴三奶奶賈氏說的肯定。
朱三爺一聽後，他是沈默片刻。
“是啊，這等事情父親是懶得管。”朱三爺能說什麽，在親爹的眼中，他這一個兒子可能都是可有可無。
平日裏，如果他不給家族的臉面抹黑，親爹當他不存在。
“我就是不甘心。”朱三爺握緊拳頭，他說道：“我總要掙出一份體面來。”
“我相信三爺。”晴三奶奶賈氏是趕緊的安慰朱三爺的一顆脆弱小心臟。朱三爺嘆息一聲，他說道：“我在府上養傷，我是瞧得清楚，我這在外頭是想掙一個體面。就是讓你在府裏受苦。母親那兒……”
“太過份。”朱三爺是咬牙說著這三個字。
“沒有關系，我挨得住。”晴三奶奶賈氏走到朱三爺的榻邊，她是坐在朱三爺的近處。晴三奶奶賈氏是攬住朱三爺的頭。
二人靠得很近。
晴三奶奶賈氏說道：“我等著三爺風風光光的一天，到時候咱們蓮子軒就是爭一口氣，讓人知道三爺是一個大人物。讓小瞧三爺的父親是好好的瞧一回，三爺是一個有能耐的人。”
朱三爺沈默下來。只是他在薄薄錦被下的手，那是握得很緊，那握緊成有力的拳頭。
次日，杜綿綿夢想的出行計劃，那是在杜綿綿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泡湯了。
忠勇侯府的日子在繼續。
因為懷孕的原由，杜綿綿在婆母侯夫人跟前立規距的事情。因為綠珠一個小狀況，侯夫人魏氏是開口免除掉。
杜綿綿樂得輕省一回。她就是不想裝賢惠人。明明婆母都讓她減負擔，她何苦去掙一個賢名。
杜綿綿就是賴在稻香軒，她是好好的養胎。
一直到五月初一日，忠勇侯府給太夫人司徒氏舉辦大宴，這一日是太夫人的生辰。
杜綿綿在這一日見到久違的親人。杜家老太太，三太太崔氏，這一對婆媳來忠勇侯府給太夫人拜壽。
稻香軒，杜綿綿招待祖母和親娘。
“祖母，娘，您們用茶。”杜綿綿親自遞的茶，遞到祖母手中，遞到親娘手中。
“我瞧著你今個兒是輕省的緊。你這當兒媳的在侯府裏少一份謹慎。這傳出去怕會惹來閑話。”三太太崔氏嘴裏在說著女兒，實則她是擔憂。
老太太的目光是望著杜綿綿，她笑道：“綿綿是一個好孩子，她這般輕省，一定是有輕省的原由。
“祖母最是了解孫女。”杜綿綿笑著回話，她是伸手輕輕的撫一撫小腹。
“我有喜了，還沒滿三個月，如今是在坐胎中。侯府裏的太夫人、夫人都是體諒我這一個小輩的。這不嘛，就為著這一胎，我是能落得一份輕省。”杜綿綿笑臉盈盈，她回話時的語氣裏帶著小小的歡喜。
“有喜了，太好了。阿彌陀佛，神仙保佑。”三太太崔氏是雙手合十，她是在念念有詞。
“你如何沒給娘家遞一個消息，你有喜，這是大好事。”三太太崔氏是趕緊的問一句。
“你糊塗。”老太太對兒媳點拔一句，她說道：“綿綿坐胎未滿三個月，給娘家遞消息才是不妥當。這容易驚著胎神。”
“哦……”三太太崔氏聽著婆母的話，她是回過神來。
“是我糊塗，我一時高興著。我這忘記坐胎滿三月往娘家報喜最好。”三太太崔氏是唉喲的叫喚一聲。她也是反映過來，自己太高興這是忘記自家女兒是別家媳婦的事情。
“祖母，娘，你們不必擔憂。我這一胎懷的穩當，不會驚著胎神的。”杜綿綿在娘家的親人跟前，自然是報喜不報憂。
像是綠珠那點小事兒，杜綿綿都當不存在。反正稻香軒的釘子拔除掉，杜綿綿落一個睡覺能安生。
“你這是頭胎，一切都得仔細。”老太太是叮囑一回，她說道：“回頭我和你娘一起整理一份孕婦註意事項的小冊子。你懷著孩子要緊，你得空多瞧一回。”
“嗯，讓祖母和娘掛心，我一定會註意的。”杜綿綿當然沒有掉以輕心。畢竟在侯府大宅裏生活，小心總不會容易出錯。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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