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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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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四人正在進行割據戰。

鬧騰的聲音也一直傳到最前方, 落入最前方的杏黃色車輿之中。

在旅途中也未曾停下,一直勤勤懇懇批閱奏折的康熙和太子胤礽手中的動作同時頓了一頓,忍不住側耳傾聽外面的吵鬧聲。

這聲音非但沒有降低反倒是越發響亮了。

其中嗓門最大的是大阿哥胤禔, 康熙的心頭仿佛有數只小貓崽在輕輕搔抓著, 忍了許久之後還是忍不住。他掀開簾子詢問:“梁九功, 後面是怎麽了?”

梁九功不假思索地回答:“回稟皇上, 大阿哥吵著進馬車, 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不讓,正鬧在一起呢!”

倒不是他有眼色勁提前知道這件事。

而是因為在這無聊又寂寞的旅途中, 車隊裏稍有點風吹草動就能引發所有人的註意。四位阿哥的鬧騰聲一經出現那簡直就是轟動全場,別說梁九功第一時間發現, 就是其他的朝臣宗室侍衛官兵也頻頻側目。

探出頭來的康熙聽到的聲音不再模模糊糊, 可以明確聽見大阿哥胤禔死皮賴臉的聲音:“四弟,大哥還是不是你的好大哥了?讓大哥進去吧?!等回頭大哥給你尋一只漂亮的火狐貍如何?”

“切!區區一個火狐貍就能收買我嗎?”

“對啊!大哥你這耍的什麽離間計!?”

鬧騰聲是不絕於耳。

康熙聽得是不明覺厲。側耳傾聽好一會兒, 他還是略顯困惑地詢問梁九功:“不讓胤禔進去?為什麽?前頭朕記得他們還天天擠在一起, 玩那什麽……大富翁?胤礽你說胤禛腦子都記得什麽?就只記得錢!”

還大富翁呢!

太子胤礽倒是覺得不錯:“要不是胤禛天天記掛著那些銀錢, 哪裏會發現內務府之案?況且這大富翁游戲趣味性很強,讓弟弟妹妹們對金錢有個概念也好, 免得被奴才們所蒙蔽。”

“你啊就會給你弟弟們找借口。”

“回稟皇上, 最近阿哥們玩的不是大富翁了,是那個唔……走路棋?”

“走路棋又是什麽?”康熙頭頂冒出一個問號——十有八九又是諸人琢磨出來的古怪玩意。他沒放在心上又重新問了一遍:“他們為何不讓大阿哥進去?”

梁九功思考片刻。

他猶豫了下回答:“許是大阿哥自顧自去騎了一圈……馬?”

康熙有些鬧不懂兒子們的想法。

太子胤礽卻是樂得笑出聲:“說起來三弟騎馬還算可以,只是未曾在外面練習過, 至於四弟和五弟……”他表情有些古怪:“上一回曹侍衛似乎給四弟安排了一只毛驢?”

康熙還是頭一回聽說毛驢這件事。

他瞠目結舌:“胤禛射箭不行, 就連騎馬也不行嗎?”

太子胤礽噗嗤笑出聲。

緊接著他樂呵呵地說道:“四弟臨時學騎馬, 宮裏沒尋到合適的馬匹,曹侍衛才用毛驢替代的吧?汗阿瑪這話可不能直接對胤禛說,胤禛聽不得這個。”

“那布庫呢?”

“最後一次練習的時候胤禛可以絆倒三弟了。”太子胤礽笑著開口, 聲音裏隱隱帶著點自豪。

“胤祉這小子該生氣了。”

“的確。吵著鬧著和胤禛又來了好幾場,直到他又勝了才滿意。”太子胤礽忍俊不禁,腦海裏似乎浮現出胤禛想逃,三弟卻追在後頭的場景——說實在的那場景實在太過眼熟,上一次這樣好像是在剛開始施行考試的時候?

康熙略微舒了一口氣。

好歹能掀翻胤祉的話,這布庫總不會很讓人擔心了吧?

當然關於騎馬的問題他也很是上心,等到了駐紮地就把一串兒子給拎了出來,挨個檢查檢查騎馬程度。

太子和大阿哥的騎射不用檢查。

至於剩下三個……看了看滿臉無辜的五阿哥胤祺,康熙順手將他塞給太子:“帶著弟弟去玩吧。”

太子胤礽:…………

他和五弟大眼瞪小眼一小會,又齊齊到一邊遠遠圍觀場中情況。

被康熙嚴重盯梢的是胤禛和三阿哥胤祉。

胤祉半點也不擔憂,雖然他的騎射比不上太子二哥和大哥,但是比起四弟那簡直就是綽綽有餘——起碼他不能自己射自己。

胤祉昂首挺胸翻身上馬。

動作利落果斷,雙腿一夾馬肚,紅色駿馬與胤祉早已心靈相通,邁著輕快的步伐跑了一個圈。

康熙滿意地頷首:合格。

他目光轉回胤禛身上,唯獨騎過一次小毛驢的胤禛正在好奇地觀察著眼前的馬匹。

這是一頭臨時挑選出來的蒙古馬。

比其他馬匹略矮小的高度,以及斑駁的毛色讓它看起來略顯有點醜,唯獨出挑的大概是這如雪般的鬃毛。它的品相不算上等,不過性情溫順,讓初學者——比如胤禛這般拿來做騎乘訓練是再好不過的。

雖然不夠威風,但是起碼這是馬啊馬!

胤禛一點都不介意它斑駁的毛色,眉眼彎彎地湊上前圍著它打轉,順勢伸手摸上了它的鬃毛,揉了揉它的耳朵尖。

旁邊牽著馬匹的侍衛大驚失色,唯恐馬匹會大發脾氣——雖然不至於踢踹,但是朝著四阿哥噴口氣齜牙亦或是吐口水,唔……明天怕不是就可以加餐馬肉了。

意外的是這匹馬非常溫順。

非但沒有攻擊的舉動,也沒有受到驚嚇的反應,它安安穩穩的任由胤禛撫摸著它的鬃毛,輕輕甩動著尾巴,嘴巴裏空嚼著。

這反應……分明是臣服!?

侍衛的眼珠子都快彈出來了,康熙自幼練馬對於馬匹的小動作那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面前這般景象也讓他不由嘖嘖稱奇。

或許是他們太小看胤禛了?

想到胤禛在景山上被小動物圍繞的景象,康熙心中一動竟是笑著道:“胤禛,要不要上去試一試?”說完他一揮手便示意侍衛將馬鞍取來。

大阿哥胤禔皺了皺眉。

他忍不住開口:“汗阿瑪,第一次讓胤禛單獨上馬也太危險了……”

胤禔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和康熙面色齊齊一變,只見眼前的胤禛翻身上馬——甚至連馬鞍都還沒裝。他抱著斑點馬的脖頸,在康熙諸人勃然大變的臉色中學著胤祉踢了踢馬肚,斑點馬腳步輕快踏了出去。

“馬鞍……還沒裝。”

“該死!”康熙暗叱一聲。他翻身上馬,緊張地跟隨在胤禛身邊,死死盯著這個扯著鬃毛發出驚呼聲的笨蛋兒子。

胤禛居高臨下地看著四周。

胯|下的斑駁馬速度逐漸提升,在蒼茫的草原上暢快淋漓地奔馳著。兩側的風景在不停地倒退,胤禛沒有註意侍衛官兵們驚恐的目光,只顧著看那草叢裏被驚起的野兔、松鼠和小鳥,樂得止不住張開嘴歡呼起來。

當然胤禛覺得自己是歡呼,落在其他人眼裏那就是驚呼聲。所有人的心在此刻高高吊起,康熙用力拽緊韁繩,瞋目裂眥地看向前方,駕馭著馬匹追上前。

沒有馬鞍很難穩定住身體。

胤禛雙手緊緊抱著馬脖子,整個人都埋在裏鬃毛之中——在旁人眼裏只要四阿哥的手稍稍失去力氣,恐怕就是變成一件墜馬事故。

準備營帳的宮妃們也聽聞到外面的驚呼聲。

她們一個一個走出營帳,滿臉驚恐地望著呼嘯而過的馬匹。德妃整個人僵立在原地,雙眼直勾勾地望著前方,千言萬語卡在喉嚨裏,整個人都仿佛失去了力氣。

慢一步走出來的是榮妃。

她大驚失色,與大公主和二公主一起死死扶住德妃,驚恐萬分地看著面前的場景。

接二連三宮妃出去卻無人回來。

最後連佟皇貴妃也扶著太皇太後掀簾而出,眼前這一幕讓佟皇貴妃驚慌地睜大雙眼,她下意識地松開太皇太後的手,小跑著上前數步:“胤禛!!??”

胤禛聽到佟皇貴妃的呼喊聲。

他拽了拽斑點的鬃毛,斑點馬順從的一轉彎朝著佟皇貴妃的方向飛馳而去。胤禛沒有察覺侍衛離自己只有半寸的距離,差一點就可以將自己從飛奔的斑點馬上拉過去。

康熙的臉色越發黑沈。

到底是胤禛操縱著馬過去還是這馬匹循著佟皇貴妃的聲音過去的?現在無人能夠確定,唯一能夠確定的是這匹斑點馬正氣勢洶洶的朝著太皇太後的營帳而去。

佟皇貴妃冷汗瞬間從額頭冒了出來。

她不假思索地擋在太皇太後身前,厲聲吩咐蘇麻喇等人送太皇太後離遠一些。佟皇貴妃沒顧得上諸人的反應,急急上前一步,迎面朝著疾馳而來的斑點馬望去。

太皇太後心裏一咯噔。

皇貴妃出身於京城,年紀尚小便入宮為妃,性格和善柔順哪裏是一匹馬的敵手?這落在後頭若是受了傷……她被拉著退開兩三步,太皇太後就不肯走了。她猛地回頭向身後看去,恰好見到斑點馬已經來到佟皇貴妃的面前。

馬蹄高高揚起。

斑點馬直直地立起大半馬身,馬蹄猛地向下——從太皇太後的角度來看仿佛下一刻就要踐踏在皇貴妃的身上。她大驚失色,急聲呼喊:“皇貴妃!?”

更不要說在遠處的康熙了。

他冷汗瞬間潤濕了整件衣服,眼眸深處露出一絲惶恐與絕望,康熙拼了命地駕馬狂奔,聲嘶力竭地喊著:“懿兒!”

馬蹄穩穩落在地上。

斑點馬的鬃毛裏露出一張快樂的笑臉,胤禛笑得燦爛:“額娘!騎馬好棒哦~”

佟皇貴妃:……

太皇太後:……

大口喘氣的康熙:……

數雙眼睛齊刷刷地朝著胤禛望去,黑著臉的康熙翻身下馬一把揪住胤禛。還沒等他回過神,康熙一巴掌揍上了胤禛的屁股蛋:“你這個笨蛋——!!!”

這一頓揍可是結結實實。

不止是康熙,就是佟皇貴妃和德妃也露出了母老虎的一面又將胤禛狠狠揍了一頓。據大阿哥胤禔所說——胤禛的屁股蛋那是比猴屁股都要紅得多。

接下來的數日別說是騎馬玩耍了。

一連三四天,胤禛都是委委屈屈地趴在馬車裏前進的。這馬車顛簸得趴著難受,側著難受,至於平躺著……呵呵!要是馬車那麽震一下,就可以看到四阿哥直接竄上天的奇景。

眼看著天色不早馬車在一片空曠的草原上停了下來。心疼兒子的康熙停下馬車第一件事還是去看看胤禛,睡不香甜的胤禛可憐巴巴的跪坐在地上打瞌睡,瞧著和一只盤成球的小貓崽一般。

他的小腦袋一點一點的。

一個不註意就直接歪了下去,咣當撞在車廂上這才迷迷瞪瞪地睜開雙眼,打著哈欠往周遭看去。

一個正視。

胤禛恰好和康熙來了個對視。

他非但沒有像以前黏黏糊糊湊上去繞著康熙喵喵叫,反而像是一只被人傷害過的流浪貓,遠遠地警惕地張望著,將背脊的毛高高豎起,企圖將康熙嚇走。

康熙直嘆氣。

他翻身坐上馬車,伸手抓住胤禛的腳踝往外拖。任憑著胤禛貓的掙紮,康熙一臉嚴肅地脫下他的小褲褲,又仔仔細細給胤禛上了一通藥。

等康熙一放手,就見胤禛往裏逃去。

只是這車廂裏的空間有多大,胤禛根本無處可逃,只能可憐巴巴地蜷縮在角落裏。

康熙直嘆氣。

他索性脫了鞋子也坐進了車廂裏,拉著委屈巴巴的胤禛哄勸道:“你還好意思委屈呢?你兩位額娘還有朕,還有兩位太後都快被你嚇死了!你想想你額娘平日是怎麽樣的人?都被你氣成什麽樣了?”

佟皇貴妃素來溫柔。

她揪住四下逃竄的胤禛,打得他哭爹喊娘地叫救命的場景也是平生罕見。就連康熙和德妃到最後都不敢動手,嚇得連連勸說不已。

再打下去。

否則怕不是紅腫而是青紫……唔,指不定得骨折了!

胤禛心裏委屈。

他明明告訴額娘自己是主神,根本不會出事,沒想到額娘聽到他的解釋之後反倒是越發憤怒,下手也越發狠辣。可是這些話也不能和汗阿瑪說,胤禛哀怨地白了他一眼,決定繼續將自己裹成一顆球。

弱小,可憐且無助。

胤禛身上籠罩著厚厚的陰霾。

康熙心裏一咯噔,又趕緊換個話題:“朕看到外面有一片小湖,咱們去釣魚抓抓螃蟹什麽的好不好?總要下來活動活動的。”

“兒臣不想出去。”胤禛表示拒絕。

在傷好之前,他絕對不想踏出馬車一步。

不過康熙自有妙招。

他面帶遺憾直嘆氣:“今天曹侍衛剛獵到了一只羊,你額娘說打算做烤羊肉串,做羊雜碎吃……既然胤禛沒有興趣的話就算了吧。”

康熙搖頭晃腦,身體慢吞吞地朝外挪去。

果然不一會兒,一只小手緊緊抓住康熙的袖袍,胤禛小小聲地嘀咕著:“兒臣,兒臣要吃。”

康熙露出志得意滿的笑容。

其實兩三天時間足夠胤禛的屁股傷養得差不多了,雖然躺著還有點疼,但是小跑幾步已經無甚問題。等他被康熙抱下馬車的時候,只見周遭兄弟、侍衛和官兵們或是手持弓箭或是手持撈網,一個兩個興致勃勃地朝外出發。

曹寅打到了一頭羊。

這說明四周定然有不少獵物,太子胤礽和大阿哥胤禔背上弓箭,興致勃勃地帶著人打算四周轉一圈。至於三阿哥胤祉和五阿哥胤祺,樂呵呵地迎上前打算一同到湖泊邊瞧瞧。

湖水清澄如鏡,倒映著蔚藍的天空和白雲。湖邊長滿了茂密的蘆葦、香蒲以及一些不知名的野草,康熙見識多廣居然還在裏頭翻找到了不少野生的香料,比如蘭香——康熙撚下嫩嫩的葉頭笑道:“這物又叫羅勒,在廣東也有人叫其金不換,顧名思義就是用金子都舍不得換的好香料,無論放湯亦或是做涼拌菜都是上好的選擇。”

三阿哥胤祉似懂非懂。

胤禛眨巴眨巴眼,他托著下巴思考:“羅勒……披薩?”在主神空間裏用奶酪,番茄,蘑菇片和香腸等作出的披薩口感薄脆,拉絲的柔軟口感讓人難以忘懷。

胤禛沈浸在記憶中也只有一瞬間。

回過神的他連忙捂住嘴,不過康熙比他淡定得多:“閔明我和你提起過?他曾與朕說起過這名為披薩的食物,還有通心粉……”

胤禛楞了楞。

原來閔師傅是來自意大利的?他按捺住心中的好奇,順勢將這株羅勒給薅禿了,面對康熙疑惑的目光胤禛還振振有詞:“額娘萬一需要呢?”

康熙:……

他也沒在意,繼續翻看著雜草,很快又尋出一物。這一回尋到的是蔊菜:“這可以和黃豆同煮熟,再與醋和調味辣汁腌制食用,吃起來辣而鮮美。不過朕也聽說在南方還有人將其餘花椒生姜等一起腌制,彼此融合辣味更具特色。”

胤禛恍然大悟。

順便將這蔊菜也給薅了個幹幹凈凈,他依然是振振有詞:“野菜嘛,嘗嘗滋味這也算是體量民風,對不對三哥?對不對五弟?”

三阿哥胤祉和五阿哥胤祺齊齊點頭。

他們非但沒有勸阻,而且附和著胤禛的話:“既然出門了,咱們嘗嘗也無妨吧?”

康熙無奈地直搖頭。

他撥開草叢往裏走,耳邊圍繞著三個兒子清脆的笑聲。康熙東張西望,偶然映入他眼中的一物讓康熙眼底滑過一絲笑意。他轉頭將三個兒子招呼過來:“你們來看看,朕又找到了什麽?”

胤禛、胤祉和胤祺呼啦啦地圍了過來。

他們好奇地看向康熙手指的地方:這是一株其貌不揚的雜草,帶點褶皺般的葉片,綠色的花朵一眼望去還以為是嫩芽頭。三人仔細觀察一會,一雙眼睛眨巴眨巴看向康熙:“汗阿瑪,這是什麽?”

“這個啊……”康熙面容平靜認真介紹著:“這叫做羊蹄,有一則歌謠裏就曾說道我行其野,言采其蓫。婚姻之故,言就爾宿。而其中的蓫指的就是咱們眼前的這一株野草。從周朝起它就是記錄在冊的一中野菜,嫩葉可以煮成湯粥來喝,帶著縷縷酸味,風味獨特讓人留戀至今。”

“從周朝開始?”三阿哥胤祉面容肅穆,頗為敬畏的看著眼前這株不起眼的雜草。能從古流傳至今,味道一定特別好吧?這想法顯然不止三阿哥一人,胤禛和五阿哥胤祺也齊齊滾了滾喉嚨。

胤禛沒有任何猶豫。

嫩葉是不是?他努力薅用力薅,尤其這羊蹄草的數量還格外多,胤禛足足薅了三口袋才心滿意足。五阿哥胤祺已經樂得牙齒也露出來,仿佛想到今天晚上的大餐,倒是康熙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下,強忍住心中笑意。

沿途認識了七七八八的野草之後,他們也終於靠近了湖泊。只見湖面上野鴨野雁成群飛過不說,還可以看到白天鵝姿態優雅地從湖面上游過,偶爾還有肥碩的魚兒一躍出水面,又重重摔進湖水裏,濺起無數波瀾。

胤禛將野草放在小袋子裏,又喊著兄弟們去抓螃蟹。而侍衛官兵們則屏息潛伏,朝著那幾只悠閑自在的水鳥而去,康熙適時發下獎勵,誰能射中野鴨的大大有賞。

這可不止是賞賜的問題。

能在皇上面前出一出風頭,那就意味著未來仕途一帆風順。誰能沒這個想法?除去曹寅以外所有侍衛官兵那是鬥志昂揚,專心致志開始比賽。

至於胤禛、三阿哥和五阿哥,三阿哥胤祉跟著康熙一同甩起釣魚竿,而胤禛則和五阿哥胤祺沿著湖泊邊緣尋覓著蝦蟹的蹤跡。

白天日光猛烈,別說螃蟹了就連一根蝦米的蹤跡都沒發現,反倒是胤禛和胤祺走了許久感覺大汗淋漓,口幹舌燥。

兩人躲在樹下陰涼地吐著舌頭,一陣細細的啾啾聲在他們身邊響起,登時吸引了胤禛和胤祺的註意。扒開草叢,只見一只小小的雛鳥出現在諸人的眼前,灰白色的絨毛以及彎鉤般的嘴巴,跟在後面的曹寅驚呼一聲:“這是鷹隼的幼崽!”

他和侍衛警惕地往四周看去,果然在樹梢頂部發現一只白色與淺褐色羽□□間的獵隼。為了保護幼崽,鷹隼攻擊力可是非同一般,眼看著這頭獵隼發出一聲嘯音飛上天際,侍衛們心裏齊刷刷地咯噔一下!

這是攻擊的先兆!

曹寅迅速地想將四阿哥和五阿哥帶走,只是低頭一看卻發現四阿哥已經手捧著雛鳥了。

胤禛動作小心,他擡頭看向樹梢。

在晃動的樹葉間需要仔細的,長時間的尋找才能發現鳥巢的存在。胤禛示意曹寅:“曹侍衛,你能把本阿哥送上去嗎?”

曹寅瞬間明白了四阿哥的意思。

他面色驟然一變:“主子,這可使不得!雛鳥身上沾染了人類的氣息,只怕放入巢穴只會被其他幼鳥和母鳥攻擊,更何況——”

胤禛搖搖頭:“不會的。”

他聲音斬釘截鐵,作為這個世界的主神,沒有其他東西的影響動物根本不可能對他出手。

曹寅還想勸阻。

要知道獵隼看著並不大卻是極為兇悍的食肉動物,平時以野兔和其他鳥類為食,尖銳的爪子和嘴巴更是攻擊的利器……絕非溫順的小鳥。

曹寅試圖拿飛上天空的獵隼告訴四阿哥現在的情況有多危險:“上面的母鳥——咦?”

只是一擡頭他就茫然了。

先前飛上天空,疑似要進行攻擊的獵隼不知何時落在了草叢裏,蹦蹦跳跳地朝著胤禛靠近。

曹寅:……?

他揉了揉眼睛,再往前方看了一眼。這回獵隼已經貼著四阿哥的腳邊,甚至還把嘴裏叼著的肉塞進了幼崽的嘴裏。

曹寅:…………?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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