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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093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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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架◎

西奧多比起熒惑想象中的要好更說話一些。

得到了這樣的回覆之後, 熒惑因為緊張又或是激動而劇烈跳動的心臟逐漸趨於穩定。

她眼中流露出淺淺的笑意。

“那就…感謝老師給我的機會。”

每當這種信息素產生交互、進行著標記的時候,系統不會出現。

因此熒惑沒辦法詢問它現在西奧多的好感度究竟有多少。

她有些吃不準西奧多的表情中所蘊含的意味。

不過,只要撞開了那扇門, 接下來的事情一定會簡單得多。

但現實又和熒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接下來的幾天裏, 西奧多就又恢覆了一開始的相處模式。

只要在研究院中心,他就像是那種認真負責又嚴厲的導師,一點水也不肯放。

系統給了熒惑回覆。

【其實好感度還蠻高的…但似乎不足以讓他成為你可用的工具。】它向著熒惑鼓勁,【加把勁!我覺得是完全沒問題的!】

熒惑:“……”

你不用動當然悠閑得很!看現在可不是完全沒問題的樣子!

西奧多察覺了她的天賦,在壓榨她的潛力這件事上也絲毫不手下留情。

類似於,原來一小時只要做一張試卷,現在一小時要做三張卷子。

熒惑倒是不覺得累, 這些知識比起她自學的那些要更先進也更準確,還有些更晦澀, 但學起來就是要舒適很多。

她有些困惑:“其實以前我在垃圾星的時候, 其實沒有這樣的學習效率。”

【omega為什麽要學這些啦…精神力用在更有用的地方不好嘛!】

熒惑看著面前西奧多的臉發呆了半晌:“其實我一直都很好奇…是什麽契機讓你覺得Alpha和Beta沒什麽區別,大家都是平等的呢?”

如果做出這些舉措、有這個認知的人是Beta,那或許沒人會奇怪, 但西奧多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情和想法這麽做的呢?

他是Alpha中心的受益者才對。

西奧多聞言擡起頭。

男人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眸中呈現出一種讓人一眼就能安定下來的氣質,明明顏色不同, 卻能讓人聯想到廣袤包容的海。

“人類為了抵禦蟲族產生了分化, 某種程度上說是為了更好存活。”

Alpha作為戰士, Beta作為鞏固社會的基石。

“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我都在困惑, 在ABO的三種關系中, omega占據了什麽樣的地位。”

在人類已知的訊息中,omega一直都處於金字塔的底端、是附庸物。但基因分化不應該出現這樣的矛盾。

西奧多說話的語氣很平穩, 像是在和熒惑說著些什麽學術上的訊息:“人們到現在才發現, Alpha的強大也要依靠omega維持。”

“其實是很簡單的道理。”

他見過很多明明很優秀的Beta碌碌無為, 也見過沒用的Alpha高高在上。

西奧多說:“如果你出生的時候就一直在被人灌輸“omega是最柔弱的、無法自保的”這樣的認知,那麽等你遇見或是成為這樣的人的時候,理所當然就會冠上這樣的標簽。”

他說話的時候語氣沈穩,明明是和世界認知完全不同的道理,他卻說的仿若真理。

實際上,omega擁有這樣的精神力,本不應該處於這樣的境地。

熒惑撐著臉頰,擡腿的時候無意間蹭到了西奧多的腿。

西奧多沒繼續說,面無表情地瞪了她一眼。

熒惑立刻舉起手:“這次是不小心的!”

雖然這樣的狀況下她的學習效率直線上升,但是就算沒有西奧多在這裏,她自己也能學進去。

有關於機械和機甲的這些東西只要簡單一眼,就像是印刻在了熒惑的腦子裏一樣。

剩下的,就是對那些可以調用的零件的拼裝了。

關於自己的第一個定制機甲是為誰建造的——

熒惑首先想到的是遲晝。

雖說她一開始會對機甲感興趣,想要成為機甲師的契機是時牧淵,但後者現在畢竟是已經被攻略下來的人物。

遲晝需要安全感、需要在熒惑這裏感受到愛與關註,那付出這些對於熒惑來說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不過現在遲晝的狀況如何,問西奧多也不清楚,到處都沒有消息。

系統:【別管他啦,反正沒死。】

它表現出來的不在乎讓熒惑有些奇怪。

西奧多說的話越多、越是接觸,熒惑就越是想要他。

沒有人能夠拒絕知曉一切已知知識的Alpha成為自己的助力。

她秉持著行事要張弛有度的原則,不打算直接把大學士逼得那麽緊。

比如今天中午。

熒惑收起桌上的面板,在西奧多還沒結束自己的研究的時候騰地一下站起來。

“我去吃飯了!”

順便忽視了他看上去想要說我們一起去的意圖。

感受到身後的視線一直都追隨著自己直到離開,熒惑松了口氣。

系統:【這是做什麽呀!】

熒惑:“晾晾他。”

如果說沒有被標記的omega是移動的小蛋糕,現在留下了屬於Alpha氣息的熒惑就是有歸屬的小蛋糕了。

——不過,從她身邊路過的人似乎不那麽認為。

“大學士是不是有些心不在焉?”熒惑還聽見路過的Beta說,“之前三天的時間就能給部門十幾組數據,是研究停滯了嗎?”

“不會吧…我猜是不是因為熒惑?”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那名beta好像還有些羞澀,說話的聲音不由得輕了很多,“要是我站在她面前的話,無論如何也是沒辦法認真研究的。”

其實熒惑一般不會在食堂用飯。

因為不論在哪個角落,都會有人圍上來,不論是要簽名還是合照,這麽一套流程下來會浪費她很多的時間。

但食堂又確實是一個獲得外界信息的好地方,再加上研究院的人們一般都比較克制,熒惑的基本行動還是能夠完成的。

“在大學士的研究地待久了,就是會染上他的信息素的嘛。”竊竊私語聲順著風傳到了熒惑的耳中。

“西奧多先生應該不會趁虛而入的,他不是那樣的人。”

“不過…相比起那些危險的Alpha,我覺得還是大學士更適合熒惑一點吧。”

熒惑收回了偷聽的精神體。

觸手討好地在主人的小拇指處輕輕纏繞了一下,隨後又縮回了身後,像是打哈欠那樣一張一合。

熒惑感覺到了好多人的視線,面前坐下了一個人。

是塞繆爾。

這位上次出現時候顯得有點狼狽的學者今天將自己打理的整整齊齊。

長袍和他的身材很貼合,學者有些長的頭發垂在肩側,頸部的弧度一路蜿蜒滑入了領口。

塞繆爾一落座就吸引了眾多目光,他卻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研究院這種地方,雖然不會區分Alpha和Beta,但還是有一套食物鏈的。

在學術上的造詣越高,代表著他擁有著更多的話語權,想要做什麽自然也自由地多。

塞繆爾和西奧多走得近,當然是因為他的能力強,又和大學士有著密切的研究合作。

他坐下後說:“應該沒有打擾到你吧?”

熒惑剛吃完餐盤裏面的最後一口飯,她搖搖頭,毫不避諱地註視面前溫潤學者的眼眸。

“有什麽事嗎?請說。”

被熒惑這麽看著,塞繆爾卻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的視線有些輕微地游移。

Alpha下意識地擡手搭在了自己的後頸上,語氣略微有些飄忽:“…也沒什麽,就是來問問,你和大學士相處的怎麽樣?”

其實壓根就輪不到他詢問。

但是在走進食堂的那一刻,腳步不知為什麽就朝著這個方向走過來了。

塞繆爾也清楚,這裏群狼環伺,但坐在位置上的不是什麽小綿羊。

熒惑身上,有著和沾染氣味不同的Alpha信息素。

熒惑回答:“除了有時候比較古板…剩下的感覺還好?”

塞繆爾單片眼鏡之後的眼眸輕輕眨動了一下,聽見自己的聲音脫口而出:“你來食堂吃飯,西奧多怎麽沒有一起出來?”

他說完就意識到自己說這句話有些冒昧,學者臉上閃過些許懊惱,很快調整了自己的說法。

“…抱歉,只是覺得你一個人出來可能會遇上危險,沒有別的意思。”

熒惑:“這裏什麽人都一樣,不是嗎?”

不過熒惑適時表現出一副自己不太清楚的模樣:“不過嘛…感覺西奧多一天到晚都待在那裏,叫他一起吃飯有點奇怪,他不會連晚上都住在中心吧?”

“嗯?你不知道嗎?”塞繆爾擡手動了動自己的單片眼鏡,一個緊張的小動作,“西奧多住在我們樓上。”

這樣嗎?

熒惑還沒有在宿舍的位置感受過西奧多的信息素,沒想到他會住在那麽接近的位置。

塞繆爾應該只是看見熒惑後來打個招呼,熒惑下午還要去中心繼續構造給遲晝的機甲,於是和青年匆匆道別。

臨走的時候,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失落。

她在回程的路上聽見系統的念叨聲:

【好可惜,被這麽多優秀的Alpha關註暗戀也只能漲這麽一點數值了,這幾個關鍵的家夥也太難搞了。】

熒惑卻很冷靜:“這些都是我omega的身份和信息素暴露之後才會對我產生好感的人。”

分化之前,可沒有那麽多的關愛啊。

她擡手按了按自己的腺體,垂下的眼簾遮掩住了眼中的大多數情緒。

她走在路上,光是看樣子,誰也想不到這就是那名引起了整個帝國轟動、現在星網上都是重金求她信息的人物。

熒惑問:“我現在的數值有多少了?”

系統:【精神力強度:85%;身體素質:70%;信息素影響力:100%;Alpha信息素抗性:75%。這些都已經是很優秀的數據了,我認為沒有必要在其餘的人身上浪費時間,專門攻克那幾個就好了。】

熒惑沒回答它。

晚間回到自己的寢室,熒惑就接到了聖子的通訊申請。

她這段時間都在忙著對西奧多下手,不論是對聖子、尤加利還是時牧淵都沒怎麽關註。

銀發藍眸的聖子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熒惑還有些發楞。

……這麽看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呢。

他今日穿了一身樸素的長袍,領口有些低,月桂造型的掛飾裝點在頸部和手臂至手掌的皮膚上,襯得皮膚很白。

熒惑下意識:“很好看。”

聖子楞了一下,那張沒有表情的時候呈現出神性的精致面龐上露出一抹笑。

“謝謝。”

他對情緒的掌控比起之前變得更嫻熟了一些,這些表情做起來很靈動。

Alpha察覺到了熒惑剛才一秒的楞神,他輕聲詢問:“你有些心不在焉,怎麽了?”

這樣一個身居高位的人體貼的時候,總是讓人難以招架的。

和尤加利不同,或許是自幼就是聖子這樣的身份,聖子更有讓人向他傾訴的欲望。

熒惑做了個深呼吸,挑選了自己這段時間可以吐槽的事項。

……主要還是關於大學士究竟是個怎麽樣古板的木頭!

說著說著,熒惑及時為自己的話頭按下了暫停鍵,她說:“你的狀況如何呢?應該處理的差不多了吧?”

聖子:“嗯,上次蟲族入侵的事情已經處理好,神殿也打算派人去協助清剿邊防線的蟲族。”

他說,還會給前線提供能夠緩和Alpha精神力的晶石,不過因為需要他的精神力,最近可能沒有辦法來找她。

這點熒惑當然不介意。

聖子沒有提到遲晝,他忘不了上次熒惑為此而流淚的畫面。

所有的想法都在催促著讓他要把有關於遲晝的存在盡可能地清除掉,這樣熒惑就不會為他傷心難過。

熒惑沒有想到那一點,上次她會流淚也不僅僅是因為自己竹馬的失蹤。

提到給Alpha做精神力疏導,熒惑問:“有我可以幫助的地方嗎?”

聖子搖搖頭:“不用麻煩到你。”

他說道這裏又頓了頓:“在研究院的感覺如何?除了和大學士的相處以外,我知道他是個很嚴厲的老師。”

聖子可見的未來中,熒惑身邊自然也有這一位的存在,對於他來說,說出這些的時候舌尖還泛苦。

或許擁有感情也不是一件多愉快的事情,畢竟人類是由負面情緒和正面情緒共同構成的生物。

想要抓住一個心並不維系在自己身上的人,顯然不是那麽容易。

熒惑並未察覺到鏡頭另一邊面容精致、舉止優雅的Alpha產生了多麽黑暗的情緒。

熒惑:“剛剛不是說大學士真的是個很難接觸的人嘛,在研究院我都在他手下,幾乎是綁定的狀態了。”

聖子在視頻的那一頭,他那雙色澤淺、又漂亮得過分的眼眸靜靜看著熒惑,似乎充當著一個合格的傾聽者。

實際上,指尖近乎掐進了肉裏,疼痛反饋給大腦,聖子的面貌卻又極其平靜。

“或許,換個相處方式會好些。”

他真的像是個為心愛的人出謀劃策的軍師:“研究院聽話的人太多了,醉心於學術,總會有些鈍感。”

這場通話比起熒惑想象中的持續要久些,每當熒惑打算結束通話的時候,聖子似乎總有方法讓這場對話延續下去。

偏偏他說的信息還是熒惑不曾掌握的——

比如說,時牧淵率領的軍隊又一次獲得了勝利,帝國的利刃再次將蟲族的一條防線撕碎。

從火中淬煉出來的武器總是要更鋒利些。

又比如說熒惑還知道了王室的國王陛下病情有了一定程度的好轉,晶石源源不斷輸送進去,大約也是他不著急讓熒惑進宮診療的原因。

……諸如此類,還有很多。

最後還是熒惑看了眼時間,苦著臉說自己得睡覺了。

聖子緩緩掛斷了通訊。

在那之前,他看見了熒惑擡起的手上的手鏈。

那是尤加利送的。

尤加利在熒惑的身上留下了自己的痕跡,起碼在熒惑擡手的不經意間,有那麽一兩個可能可以想起他。

黑暗的情緒幾乎將聖子包裹。

一個原本無情無欲的人驟然接觸了情感,難以將其平衡也是情理之中。

患得患失的、被遺棄的小狗,要怎麽樣才能得到主人的再次註目呢?

珀修斯撐著臉,他默不作聲地磨了磨牙後槽,那張稚嫩的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

——當然,幼時的他一如自己的成年體,有些不高興。

聖子閉了閉眼,銀色的、綢緞般柔軟的長發隨著仰頭的動作晃了晃。

他的住處原本供奉著無數的神像,它們曾經有著模糊的面貌,現在全部都變成了熒惑的模樣。

穹頂傾瀉的光芒落在神像的面龐上,恰如救世的聖母。

有時聖子會想,只要有他的神明在身邊,自己甚至不需要陽光。

那是他唯獨可以汲取到的救贖。

珀修斯說:“我不喜歡西奧多。”

聖子沒有接腔,他平靜道:“K537星球的產業鏈挖到了,只不過遲晝分化之後的那段時間,元帥把知情者遣散。現在要找到,有些困難。”

珀修斯:“真是的…一點都不著急。”

聖子終於瞥了他一眼:“如果她需要那些人,我會把他們送到她身邊。”

至於利用過後、價值全部榨光的那一刻會面對的是什麽……

這一點,聖子自己也不知道。

為了能在熒惑身邊多待上一段時間,他會保持自己的“價值”。

實際上,熒惑並未入睡。

她的腺體在發燙——這個認知讓熒惑有些難受。

臨時標記的效果在熒惑不在西奧多身邊的時候展現出來。

常理來說,被臨時標記以後不會有這樣的反應,畢竟信息素已經註入,體內的狀態也應該穩定下來了才對。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整天都浸泡在梔子花的香味裏面,熒惑很清楚現在自己還處於易感期的附帶狀態中。

…很想讓西奧多過來一下。

她正這麽想著,門扉就被從外面敲響,少女有些驚訝地一挑眉,起身去打開了門。

熒惑看清楚了門外的人。

大學士很高,走廊的燈光打在他的身上,陰影向著房間內部傾瀉。

或許是剛才的念頭影響到了Alpha,吸引著他前來此處。

畢竟臨時標記一直都是相互影響的。

西奧多不說話,垂在身側的手背上有些青筋暴起,像是一尊沈默的雕像——如果忽視他有些紅的臉。

熒惑明知故問:“呀,大學士這麽晚來找我嗎?”

西奧多看著她,胸口似乎大幅度起伏了一下,隨後他往後退了一步,眼看著像是要走。

熒惑:“……等一下!”

怎麽會有人說走就走啊?白來一次都不生氣嗎?

西奧多是個忍耐力很強的人,光是從他的信息素就能夠看出來。

原本只是打算來看看熒惑是不是身體出現了問題,但當她拉著自己的手走進那間格局和自己房間完全相同的寢室的時候,他沒能夠忍住誘惑。

她的信息素在臨時標記的牽連狀態下,像是實體化的一只手,始終不輕不重地抓撓著他的心臟。

於是,在魔女的誘惑下。

他們保持著早上導師與學生,晚上偷偷見面的關系。

當然,西奧多每次都是熒惑刻意召喚到自己身邊的,這位研究院大學士每一次都帶著一種對頑劣學生的無奈。

熒惑喜歡咬他。

脖頸、手臂、前胸到腹部,整齊的牙印像是刻印,為Alpha留下了潛藏在衣物下的嶄新勳章。

這點和大學士認知中的omega就有著極大的不同。

他總是忍耐,直到忍無可忍才會把她反過來,一聲不吭地打碎她的聲音和呼吸。

……在這種狀況下,大學士研究進度的減緩就是能預見的事情了。

西奧多:“臨時標記應該不會讓你一直都保持著這樣的狀態。”

熒惑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觸手又蠢蠢欲動想去觸碰他的後頸:“可每次你也很開心啊,老師。”

Alpha語氣沈沈的,警告版地喊了一聲:“熒惑。”

他擡手觸碰到了熒惑的嘴唇,後者張嘴咬了上來,虎牙磨到的時候還有些疼痛感。

熒惑咬他抵在唇邊的手掌,言語有些含糊不清:“也不知道是誰在半夜偷偷上學生的床?”

西奧多動作一頓。

他的唇抿得很緊,視線沈沈壓在熒惑身上。

她剛才說的話冒犯到了這位古板又嚴肅的大學士,言語的利刃紮進了他強烈的道德感中。

看樣子,是真的生氣了。

“……你來這裏做什麽?”

楚十七臉上蹭了灰,他拿手背抹了一把臉,那些顏色全都糊了開來,顯得他像是剛從壁爐中鉆出來的貓。

熒惑頗為惆悵地嘆了口氣。

楚十七沈默了幾秒,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走到撐著臉還在發呆的熒惑面前。

“大學士讓你過來?”他猜測一般這麽說著,又皺了皺眉,“不太可能,你的模擬數據還沒有傳輸到這裏。你惹到他了?”

自從上次被熒惑看見自己灰頭土臉的樣子以後,這位制作機甲的天才似乎就沒怎麽註意自己的形象。

大學士某種程度上來說算是他的養父,楚十七還算是理解他。

熒惑撐著臉靠在面前的桌上,視線依舊很放空。

“……我也不知道。”

誰能想到她就這麽被西奧多掃地出門了呢?

大學士像是刻意在躲一樣不願意出現在熒惑面前。

……那要怎麽證明給他看?現在就開始奪權造反?

系統也說:【好難搞的Alpha啊!】

熒惑:“所以說目標是太理智的人也不是什麽好事。”

楚十七看著她的側臉,少女今天制服的領口豎了起來,遮住了脖頸,頗有些欲蓋彌彰感。

熒惑自己或許都不知道,除了分化成omega以後的吸引力以外,身上還有另外的、讓人會長時間將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的氣質。

明明所有人都想要靠近她一點,但大多數都會在某個瞬間小小退縮。

並不僅僅是因為她身邊那些已有的Alpha,更像是…知道這是不會屬於自己的、不該覬覦的人。

楚十七不知不覺看的有些久了,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快速收回了目光。

他是個向來就很清楚自己定位的Beta。

熒惑又一次嘆了口氣:“大學士有什麽喜歡的東西嗎?”

楚十七:“研究成功?”

熒惑:“……”

熒惑換了個說法:“不是這樣,這麽說吧……他之前有沒有喜歡的Beta啊?”

否則為什麽一直都一副守身如玉的樣子?每次做親密事情的時候也一副自己是不得已的模樣?

楚十七:“…我好像和你說過我們搞學術研究的一半不怎麽會談及到情愛。”

在熒惑可憐兮兮的註視中,楚十七的話語聲逐漸弱了下去,他擡手別扭地捏了捏眉心:“不過,這個倒是沒有。”

比起感情,說這些實驗數據情報室是西奧多的愛人還更可靠些。

熒惑呼了口氣:“這樣啊。”

楚十七的目光落在了熒惑的領口:“別告訴我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

一般Beta對信息素的敏感度比較低,但能夠在研究員做研究員,又是天才機甲師,楚十七的敏銳程度本身就比較高。

熒惑聳聳肩:“沒有啦,別多想。”

楚十七剛想說什麽,卻被熒惑終端突然響起的鈴聲打斷。

熒惑看了一眼,發現是重黎。

太子殿下許久沒有聯系,熒惑沒掛斷,楚十七轉身走遠了些。

和研究院大多數人一樣,他避開重黎和聖子相關的爭端。

男人的紅發和以前一樣耀眼,一雙金色的、類蛇的眼瞳緩緩擡起,捕食者鎖定獵物一般落在了熒惑的身上。

“好久不見,”他開口,聲線中帶著不輕不重的笑意,彬彬有禮,“看起來過得不錯。”

熒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重黎了,他看上去…似乎比起前段時間更加沈穩?

重黎說:“雖然不想麻煩你,但不得不要讓你來一次了,下午有時間嗎?”

他說話時候的語氣表現出和熒惑很熟悉的模樣,楚十七就站在不遠處,少年皺眉要站地更遠一些,重黎又開口。

“沒關系,不是什麽機密的事情,不用避開。”

正好,熒惑在西奧多這裏進度滯緩,去一趟也不會影響到什麽。

重黎笑起來:“那麽,稍晚我會去王宮門口接你。”

掛斷通訊之後熒惑看見楚十七微微皺起來的眉。

“他很危險,”天才機甲師出於好心警告她,“誰都可能會被他利用,接觸重黎一定要小心。”

熒惑笑:“好,謝謝你的提醒。”

她笑得真切,反而是楚十七不好意思地別開了臉,輕聲說自己只是提醒,沒有要關心熒惑的意思。

這麽接觸下來,楚十七是什麽性格熒惑已經很清楚了,她順著他的話說了兩句,又恢覆了幾分鐘前的狀態。

下午來接的人熒惑完全不認識,對方態度恭敬,又有王室的勳章,不過熒惑還是和重黎仔細確認了身份才登上飛船。

還以為會是認識的人呢…不知道D最近去做什麽了?

重黎如他所說出現在了王宮的門口。

Alpha穿著白色為主基調,金色刺繡點綴的宮廷制服,站在那裏讓人一眼就能夠註意到。

“我聽說國王陛下最近的狀態有所好轉,”熒惑伸手搭上他的手心,態度自然地從飛船上走下來,“那麽多晶石用來拯救他,你應該很高興吧,殿下。”

重黎不著痕跡地觸碰了一下熒惑的指尖:“等你看到的時候,就會明白了。”

外界的信息一致傳輸的都是國王已經逐漸恢覆的消息,不過熒惑想著重黎應該不會那麽輕易放棄早日登上王位的想法。

現在看見他的表情和狀態,原本的猜想也就成真了。

“放出的輿論是假的?”進入密閉的房間之後,熒惑才問,“你不會已經達成目的了吧?那我可要走了。”

重黎看著她:“怎麽這麽不相信我?”

他語氣裏有些笑意,明顯就是逗弄熒惑後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也是,畢竟帝國的媒體全都已經掌握在重黎的手中,這一次蟲族的入侵雖然帶來了傷害,但不可否置的是,重黎借著這次的事件處理掉了很多原本的麻煩。

比如元帥,半個月前就被送上了斷頭臺,現在軍部身份最高的就是繼承了父業、並且早有名聲的時牧淵。

時牧淵和重黎在同一戰線。

熒惑不太相信他:“國王現在怎麽樣了?”

重黎:“還活著。”

他手閑閑環胸,朝著另一側緊閉著的大門擡了擡下巴,“不過和死了也沒什麽區別。”

熒惑很快就了解到什麽叫做“和死了沒什麽區別”。

在那個她來過一次,並且感覺不是很好的昏暗房間內,守衛已經全部都消失不見。

“他的人該死的死,其餘的也差不多都叛變了,這裏只有我們兩個,說話不用擔心。”

熒惑看見了國王的精神力。

枯萎的、幹涸的、比起之前見過的還要糟糕。

現在的國王,不過是個植物人罷了。

熒惑:“我以為你會給他一點晶石用用,他現在能聽見我們說話嗎?”

重黎說:“當然可以,當然用了。”

他瞥了一眼老國王是不是動一下的眼皮,語氣輕快:“只是刺入他的精神體,做一些小小的變動罷了。”

儀器檢測到的數據都是正常的,但國王的生命力每分每秒都在流失。

重黎像是後知後覺想起來,補充了一句:“他之前想讓你做他的王後。”

話語是輕快的,金色瞳孔中卻流露出強烈的殺意,“否則,還沒打算讓他變成現在這樣。”

重黎這是做什麽?

熒惑感覺到他似乎在對自己示好。

熒惑挑了挑眉,她看著使勁睜眼,似乎想要重新見到光明的老國王。

不過他這麽說,熒惑是相信的。

國王上次見到熒惑的時候,那種目光就已經讓熒惑很不舒服。

她對這些惡意本來就有著很敏銳的感知,更別說成為了omega後。

重黎雙手抱胸,他站在床邊,那雙黃金瞳垂著註視床上的國王。

“變成這個樣子真可悲,你說呢?”

站在另一側的熒惑沒說話,她的指尖繞過枯木一樣的精神力,隨意地打了個結,床上的人一個抽搐。

冷漠的模樣不像是小白羊,反而像是剛從戰場上下來的、對生死看的很平靜的戰士。

“是啊。”她說,“明明精神還存活著,做著想要得到唯一的omega的美夢,現實裏卻連眼睛都睜不開。”

國王抽搐地更厲害了。

重黎看了熒惑一眼。

他動作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似乎沒料想到熒惑也會表現出這樣的攻擊性。

在他的觀念中,熒惑還是需要其餘頂級Alpha保護的omega。

這段時間經歷了什麽,發生了什麽樣的變化?

重黎沒有在這裏問出口,他聲音算得上溫和,輕聲對熒惑說:“走個過場就行了。你先去外面休息,我稍後就出去。”

看來,這對父子還有話要說。

熒惑起身走出房間,門口的仆人立刻就迎了上來。

“請跟我往這裏走,休息室準備了茶點,辛苦您了!”

對方態度殷勤地讓熒惑還有些不好意思,一雙眼睛亮晶晶地一直看她。

她把熒惑帶進了一個房間中,房間裏精致的不像會客室,反而像是宴會的現場。

仆人只站在門口,朝著熒惑鞠了一躬。

“您可以在這個房間裏隨意做什麽,殿下稍等就會過來。”

門扉關上了。

空氣中彌漫著房間的熏香味,熒惑並未放松下來。

好安靜,安靜到詭異的程度。

熒惑轉身朝著大門走去,精神體甚至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一股奇特的香味席卷了鼻腔。

熒惑微微睜大眼睛:“……!”

那個距離此處最近的Alpha的名字還沒有喊出來,她的眼前迅速一黑,身體的力量也被盡數抽走。

系統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像是夜空中滑過的流星再無聲息。

……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熒惑感覺到了顛簸。

不是汽車或是小型飛船的顛簸,更像是當初、最開始在宇宙海盜飛船上的感覺。

一個想法立刻占據了熒惑的大腦。

——被綁架了啊。

是針對重黎的?還是針對自己的?是國王還是其餘的勢力?

有圖謀還是單純撕票?

熒惑還是第一次直面權利端的惡意,她動了動手腕,麻繩綁的很緊,手腕有點痛。

……在王宮裏綁架人,看起來是沒有把重黎放在眼裏嘛。

不知是不是omega看上去柔弱些,熒惑感覺到嘴裏的塞著的布都要松一些。

她的精神力還能用,稍稍一勾就能將繩索和布條弄掉。

少女起身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在這個倉內踱步起來。

——沒有攝像頭。

只有一扇門,沒有窗戶,看上去就是個關押人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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