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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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子vs太子◎
帝國星網上, 國民的討論度空前的高。
新神代替了舊神——剛從神殿出來的聖子殿下說出了這樣令人心驚的消息。
沒有人能夠準確地剖析出這句話所代表著的含義，畢竟信徒們所能追尋到的神旨素來都源自於聖子殿下。
神權側必然會動蕩不安一陣子，那些追隨著聖子的家族必然會想辦法將這件事情的影響度降到最低。
為了延續他們的權利和地位：
縱使舊神已死, 新神需要被高高捧起。
只不過聖子沒繼續留在神殿, 讓他們有機會圍上來商量後續的事宜。
雖說這些家族和神殿是合作關系，但對接的也只是神殿的其餘神侍。
是他們需要聖子，並非聖子需要他們的支持。
他向來是高高在上的、類似神祇一般的人物，目前為止，只有尤加利這類的頂級Alpha值得他親自接觸。
星網最大的社交軟件上，熱度前三全是圍繞著聖子的詞條。
“細扒，聖子一從神殿裏出來就殺到天宮, 是不是新的神明決定清掃王權側！”
-不會吧？就算聖子殿下是頂級Alpha，單槍匹馬地上去不會太過於莽撞了一點嗎？
-天, 有生之年能看到兩個頂級Alpha的戰鬥場面嗎？
-好奇天宮裏面到底是什麽構造, 聖子能不能打下來給我們看看？
-早知道這麽熱鬧我就不去旅游了，這就買回帝星的航班，希望他們能晚點再打起來TUT。
“你們說新神和舊神會有什麽區別啊, 怎麽突然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最近聖子殿下的討論度都高了很多，之前他一直都在神殿呆著, 很少會在人面前露面的。”
星網上的討論還針對一個事項——頂級Alpha的精神體竟然還發生了變化。
“第一次聽說Alpha的精神體還可以變化！之前一直都覺得聖子殿下的團雀很可愛和他本人形象很有反差感, 變了好可惜！”
“雖然現在飛行器用起來都很方便了, 但看起來還是覺得有精神體的人好爽啊！我也想體驗一下站在鳥上飛的感覺！”
-但是重黎殿下的精神體好像是蟒蛇？食物鏈上蛇不是吃鳥的嗎？怎麽還反向進化了。
-啊…如果是這個精神體的話聖子不是很吃虧嗎？還不如之前的捕夢網呢, 看來這次王權側要輕松很多咯。
-你說什麽呢！怎麽不說也有鳥會吃蛇？
-看了眼上面那人的主頁, 那家夥是太子的粉絲，有這個閑心拉踩不如好好擔心一下你們太子能不能活過今天晚上, 王權派的走狗！
-這位哥, 你們神權才是封建迷信表好吧, 整天神神叨叨的說什麽過去未來。
……
討論愈發激烈、也愈來愈偏離原本的主題。
星網上逐漸變成了重黎粉絲和聖子粉絲大罵戰，不過這些絲毫都影響不到現實中的幾個主人公。
站在甲板上的A和O不知道，或者說目前並不在意這些星網上的流言蜚語。
熒惑從聖子身上落下來的時候，D已經像是幽靈一樣把自己隱藏到了人群的後方，一副自己怎麽都不會參與進這場亂戰的保平安模樣。
Alpha能做到他這麽佛系的程度，也是蠻新奇的。
遲晝、重黎還有聖子三名頂級Alpha齊聚一堂，三人都對熒惑的真實身份心知肚明，也就是顧忌著她才沒有釋放信息素。
銀發Alpha低下頭，他的聲音輕輕落在熒惑耳畔：“我服從你的意見，如果需要的話…現在就可以接你回去。”
作為臨時標記了熒惑的人員，聖子很自然地站在少女身邊，仿佛自己天生就應該處於熒惑的最近處。
重黎瞇了瞇眼，黃金豎瞳更與他的精神體類似，他打斷了聖子還想繼續說下去的話。
“聖子殿下突然到訪，未免太不把我看在眼裏。”
他這麽說的時候，倒是沒表現出什麽生氣之類的情緒，而聖子像是完全沒聽到這位死對頭說話的聲音。
那巨大的蟒蛇身軀蜿蜒著向著聖子精神體的方向緩緩游動過去，蛇信吐出收回，那雙黃金瞳似乎在打量著能否一口吞下面前的獵物。
鐮刀狀的月亮這時候極快地斬了下來。
聖子的目光只落在熒惑身上，那雙淺色的、並無情感的眼眸只有在註視她的時候才泛起那麽一點波瀾。
熒惑看過去，蟒蛇被打斷動作，朝著一側發出極其危險的嘶嘶聲。
重黎瞇了瞇眼：“嗯？別多管閑事。”
聖子緩緩道：“如果沒有辦法控制精神體，還是收回去比較好。”他語氣毫無波瀾，目光還是聚焦在熒惑身上，溫聲問詢，“被嚇到了嗎？”
熒惑搖搖頭說沒有。
已經不是原來大小的團雀一點都不慫，它氣勢充足地朝著重黎的精神體罵了幾聲，撲扇翅膀的時候掀起小小的風潮。
此時此刻已經完全冷靜下來的熒惑瞅瞅互相投以目光、卻沒有一個願意示弱的頂級Alpha們。
三個精神體站著的位置三點一線，呈現出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今天帝國首都必然要面臨一些不可避免的創傷。
但不行，這幾個Alpha對熒惑來說都大有用處，大家要是能放下成見和平相處那就再好不過了。
周圍的Beta侍從們不敢說話，只有她能充當中間的氣氛緩和對象，於是開口：“能不能先去室內？我覺得上面有點冷。”
熒惑一說話，幾個人的視線同時落在了她的身上。
聖子只穿了簡單樸素的長袍，他小幅度皺了下眉——這樣的微表情放在以前絕不會出現在他的臉上。
“抱歉，這次是我考慮不到位。”聖子的聲線清冷而溫和，“我所看見的時間線已經全部錯亂，可能需要一點點學習。”
畢竟他更換了信仰。
精神體中捕夢網的那一部分雖然仍然保存著，但聖子入夢的時刻不再直接鏈接未來的景象。
他需要主動調動自己的精神力，來主動地檢索探知，否則根本就沒有辦法看見未來。
表面看起來沒什麽區別，但畢竟習慣了一直都按照著已知的步調行動，現在和嬰兒學步也沒什麽區別。
遲晝和精神體一樣站在中間段的位置，他動作熟練又快捷地將外套脫下來披在熒惑的肩部。
重黎眼見著和自己不同陣營的兩個Alpha這麽和諧地一左一右服侍中間的熒惑，他視線微凝，也不知道短時間內想了些什麽。
後方的D自然而然地收回了視線。
他像是幽靈一樣消失在了人群中。
既然熒惑都這麽開口了，重黎當然不會讓嬌弱的omega真的就在外面繼續吹下去，那些Beta侍從都跟松了一口氣一樣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崗位。
三個頂級Alpha的精神體這時候才稍稍冷靜下來，不再用那樣的狀態對峙。
熒惑清了清嗓子：“那現在我們開始真心換真心，首先是聖子殿下——你來的主要目的是？”
“帶走你。”他輕聲說，坐在沙發上坐姿筆挺，仿佛隨時都可以離開，“僅此而已。”
“這裏的危險程度很高，遲晝的戰鬥力足夠強，但是一個人不夠。”
很難想象向來冷靜自持、沒有情感的聖子會這麽做，就連重黎也很明顯地感覺到了聖子在說話和與人相處模式上的變化。
……簡直就好像，只要熒惑說什麽他就會義無反顧地過去幹一樣。
熒惑看了眼重黎：“我現在暫時不下去的話，他可以一起待在這裏嗎？”
那一瞬間重黎看向熒惑的表情，仿佛她說了一句多麽可笑的笑話。
“親愛的，”他甚至還擡起手抓了抓自己的紅色短發，原本固定好了的造型淩亂了幾分，“你覺得，在我的宮殿收留我的敵人，這種消息會在帝星引起怎樣的轟動呢？”
熒惑：“好吧！那這個問題我們先往後推。”
遲晝沒什麽欲求，他不看她，只是平靜道：“你在哪裏，我去哪裏。”
他們把她保護的很好。
但也正是這樣，兩個頂級Alpha刻意就拉開了熒惑和重黎接觸的距離、減少了對話之類的機會。
重黎舌尖抵了抵牙，他身體微微後仰，雙手扣合搭在膝蓋上：“別在我眼前演繹這一幕。應該不需要我來專門提醒…縱使你們想要獨占Omega，但實際上沒有辦法完全保護她。”
他說，元帥過不了幾天就會讓遲晝出動去尋找omega，畢竟這是目前唯一能夠救助他兒子的方法。
熒惑扭頭看向遲晝。
他的表情不太好，那種沈沈的陰郁感翻湧上來，像是火山口沸騰的巖漿。
“當然，你我知道出去尋找也只是做無用功……但Omega還沒有出現在帝星，這一點你們兩個能明白吧。”
如果沒有辦法24小時都關註著熒惑，她omega身份暴露之後不僅僅會引起帝星的轟動，更可能包含一些潛在的騷擾。
重黎手中掌握的權利多得數不清，他側過頭對熒惑說：“你和我達成的協議中，還需要幫他緩解一下精神波動。”
否則過不了幾個月的時間，時牧淵的精神體就會完全崩潰，到時候就算是omega也救不了他。
聖子輕聲問：“你想嗎？”
熒惑點點頭：“嗯，否則之後就很難在不暴露分化結果的情況下才能接觸到他了吧。”
“時牧淵不能在我這裏停留多久，最多還剩下三天。”
重黎瞥了眼熒惑的後頸，眼中流露出對其餘Alpha信息素的強烈嫌棄。
“你的臨時標記還要幾天才能散掉？”
本來時效就差不多只有一個星期的時間，由於聖子中途缺席了一兩天，現在也就剩下兩天。
遲晝知道，聖子也知道，但是他們可沒有必要告訴自己的競爭對手。
重黎笑了：“如果她帶著別人的信息素去見他，還是聖子這個和我們一直都是反方向陣營的家夥，你猜會發生什麽？”
“一天？”熒惑搖搖頭，“一天的時間絕對不夠，我還不知道時牧淵究竟是什麽樣的狀態，如果很糟糕的話……療程都有可能要好幾個月。”
比如說遲晝就是，到現在精神體還是有些難以修補、需要大量精神力的地方。
重黎：“讓他不要那麽快瘋而已。”
遲晝並不想熒惑在這裏多留。
重黎這樣的人很容易給人帶來傷害，A與O之間的引力不知道能不能緩解對方的偏見。
主要問題在於，熒惑自己想要見到時牧淵——這項請求幾乎寫進了熒惑“到達帝星必做的幾件事”的計劃中。
重黎說著，視線落在自己成為太子以後的死對頭身上。
黃金瞳上下打量著這個看起來聖潔，卻始終粘在omega身邊的戀愛腦，他問。
“你大張旗鼓地告訴別人新神降臨，那是什麽意思？”紅發Alpha唇角還有些輕微的嘲意，“新的神明還能讓你看見那所謂的未來麽。”
聖子接下來說了一句讓熒惑嚇了一跳的話。
“她現在就是我信仰的神明。”
重黎微微睜大眼睛，熒惑也反應有些大地看向聖子。
雖然心裏已經大概有了想法，但熒惑沒想到他會直接在這種氛圍下就這麽說出來，這可是帝國太子，如果他把這個消息傳播出去怎麽辦？
坐在熒惑另一側的遲晝抿了抿唇。
聖子斂眸，其餘人覆雜的目光對他無法造成影響，輕描淡寫地繼續說道：“不行麽？信徒如果願意，他們可以選擇信仰自己。”
熒惑扯扯他的袖口，湊過去小聲和他咬耳朵：“可是你這樣說，剩下的那些神侍之類的人員能夠信服嗎？”
她展現出來的樣子就是個beta，要是信徒覺得不對勁、要向著神殿造反那可怎麽辦？
那樣不就是沒辦法和太子這邊平起平坐分庭抗禮了！
重黎半捂住了嘴，他皺眉又松開，這樣的動作在那張俊臉上重覆了幾個來回，似乎短時間內沒辦法接受聖子所說的話。
熒惑感覺到聖子垂在桌子底下的手握住了自己的、像是安撫一樣輕輕捏了捏。
“你沒有必要在意那些。”他語氣還是一樣的平靜、穩定，“我會為我的神明掃除一切質疑和障礙。”
聖子在經歷了那場自我掙紮後，說話的方式也變得直白了許多。
熒惑暈暈乎乎的從那間面談的房間裏出來，才後知後覺的感受到【交付信仰】究竟代表著什麽。
聖子信仰她，信徒們也信仰她。
就跟尤加利將他的財富盡數遞交到她的手上一樣——只是目前熒惑還沒有能夠大肆揮霍的機會。
不過就算說說出了這樣驚人的話語，聖子也只能在天宮上停留最多兩小時。
重黎只是好奇聖子和熒惑之間的聯系，畢竟對外而言，他和熒惑只有一次吃飯的關聯。
他今天的忍耐限度也已經到達了極限，頂級Alpha能夠任由另外兩個敵對方登上自己的休休息住所，已經是看在熒惑的面子上做出的最大讓步。
但omega還沒有釋放過信息素，也沒有過太深的接觸，重黎能夠容忍的也僅限於此。
不過聖子今天的話並不簡單，他作為帝國太子還得去處理一些可能到來的後續——起碼也得做些預案。
在離開之前，聖子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侍從將遲晝帶到了另一個房間，重黎既然已經對熒惑感興趣，那麽肯定不會讓遲晝有多餘的機會。
標記者和被標記者太久沒有見面，他們互相之間都對彼此感到依戀。
聖子剛關上門，坐在床邊的熒惑就收到了尤加利的通訊。
熒惑瞥了一眼聖子，迅速通過了尤加利的申請。
看著這張好幾天沒見、沒有變化還是那麽帥氣的俊臉，熒惑覺得自己的心情都好上了不少。
攻略保持著良好的進度，重黎對她的態度模棱兩可，熒惑打算暫時保持原樣、先去接觸時牧淵。
尤加利說自己前段時間終端的信號一直不太好，上來就問熒惑現在怎麽樣，有沒有受傷之類的。
熒惑擺擺手：“沒事啦，我其實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畢竟頂級Alpha都很敏銳，本來就不覺偽裝劑就能把他們騙過去。”
在她和尤加利談話的間隙。
聖子從後方環上來，他膝蓋用跪著的姿勢搭在床上，手環過熒惑的腰肢，視線在屏幕上輕輕一落就把下巴枕在熒惑肩膀上。
這副模樣像極了一對關系親密、正處於熱戀狀態下的小情侶。
被臨時標記的熒惑當然不會拒絕這種會讓自己身心舒暢的小接觸，她甚至還稍稍更換了姿勢、讓聖子靠過來的動作更輕松些。
見到這一幕的尤加利無意識地磨了磨牙後槽。
不過都已經有了之前的經歷，這次他忽略了存在感很強、刻意將自己表現出來的聖子。
——要知道，讓一個頂級Alpha做到這點可並不容易。
熒惑：“不過你怎麽知道的？”
尤加利神情看起來似乎有些沮喪：“我留在房子裏的精神體告訴我了。”
他眼睫輕顫著，任何一個人看了都不忍心責備，“對不起，現在沒辦法立刻趕到你身邊。”
熒惑不知道他去那裏究竟是想找到什麽——母星覆滅的真相？又或者是留下了什麽具有著重要代表性意義的東西？
熒惑不清楚。
而且尤加利這次終端通訊靠鏡頭靠的很近，熒惑沒辦法看見他背後的幻境，只能大約感覺到現在尤加利正在行走的狀態。
“我沒事，重黎沒有為難我。”她說，“他性格…不是很好相處，但是好歹還是可以交流的。”
尤加利卻抿了抿唇：“他和你交換了姓名？”
那麽重黎也知道熒惑的omega身份，否則按照這位的傲慢性格，甚至不會想聽到Beta口中說出自己的名字。
熒惑點點頭。
尤加利那雙深情眼微微垂下來：“…我一定會盡快趕回去的。”
要是不快點回到帝星，不僅僅是聖子還有遲晝，其餘的Alpha都可能會在熒惑心裏占據一席之地。
他有些游神，踩到了地面上落了一層灰的易拉罐，在空曠的房間中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一直輕手輕腳跟在身側的狐貍輕盈地朝著房間的一角撲了過去。
尤加利只是瞥了一眼，他收回目光繼續和熒惑說話。
大多數時候都是在詢問熒惑、基本上不會談論自己這邊的狀況。
枕在肩膀上的聖子呼吸已經逐漸平穩了下來，一副像是睡著了的模樣。
熒惑頓了頓，疑惑道：“你那裏有什麽東西嗎？我好像一直都聽見悉悉索索的響動。”
尤加利香檳色的眼眸望向後方，他的精神體——已經變得很大、原本正在掃清楚面前障礙的狐貍此時此刻咬斷了一只冒出來的蟲子的脖頸。
他眼睫一眨，看向熒惑的視線柔軟溫和：“有人不小心撞到了櫥櫃而已，不用擔心。”
熒惑還是提醒了一句：“那你在母星，也小心一點哦。”
那張神明偏愛的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笑意，他白皙的臉上稍稍有些紅：“好，謝謝你。”
尤加利是典型的報喜不報憂那一類別的人。
不過熒惑聽到這點還是松了口氣，尤加利看上去游刃有餘的模樣，應該是蟲母離開的時候帶走了大部分的蟲族，起碼不用擔心被一群蟲族給圍攻。
尤加利等待著，直到熒惑先一步掛斷通訊。
他低頭看向狐貍叼到自己面前東西，金色毛發的狐貍尾巴左右掃動著，似乎有些微妙的焦躁與不安。
尤加利低下頭扯了扯黑色的手套，這種骯臟的環境下直接觸碰別的東西或許會帶來糟糕的反饋。
圓形的、像是子宮形狀一樣的外殼，中間原本應該存在的液體早已經幹涸。
尤加利緩緩蹲下身，他的視線冷的幾乎凝聚成實體，直直落在那容器中的東西上。
這是一枚…人類的胚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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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神代替了舊神——剛從神殿出來的聖子殿下說出了這樣令人心驚的消息。
沒有人能夠準確地剖析出這句話所代表著的含義，畢竟信徒們所能追尋到的神旨素來都源自於聖子殿下。
神權側必然會動蕩不安一陣子，那些追隨著聖子的家族必然會想辦法將這件事情的影響度降到最低。
為了延續他們的權利和地位：
縱使舊神已死, 新神需要被高高捧起。
只不過聖子沒繼續留在神殿, 讓他們有機會圍上來商量後續的事宜。
雖說這些家族和神殿是合作關系，但對接的也只是神殿的其餘神侍。
是他們需要聖子，並非聖子需要他們的支持。
他向來是高高在上的、類似神祇一般的人物，目前為止，只有尤加利這類的頂級Alpha值得他親自接觸。
星網最大的社交軟件上，熱度前三全是圍繞著聖子的詞條。
“細扒，聖子一從神殿裏出來就殺到天宮, 是不是新的神明決定清掃王權側！”
-不會吧？就算聖子殿下是頂級Alpha，單槍匹馬地上去不會太過於莽撞了一點嗎？
-天, 有生之年能看到兩個頂級Alpha的戰鬥場面嗎？
-好奇天宮裏面到底是什麽構造, 聖子能不能打下來給我們看看？
-早知道這麽熱鬧我就不去旅游了，這就買回帝星的航班，希望他們能晚點再打起來TUT。
“你們說新神和舊神會有什麽區別啊, 怎麽突然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最近聖子殿下的討論度都高了很多，之前他一直都在神殿呆著, 很少會在人面前露面的。”
星網上的討論還針對一個事項——頂級Alpha的精神體竟然還發生了變化。
“第一次聽說Alpha的精神體還可以變化！之前一直都覺得聖子殿下的團雀很可愛和他本人形象很有反差感, 變了好可惜！”
“雖然現在飛行器用起來都很方便了, 但看起來還是覺得有精神體的人好爽啊！我也想體驗一下站在鳥上飛的感覺！”
-但是重黎殿下的精神體好像是蟒蛇？食物鏈上蛇不是吃鳥的嗎？怎麽還反向進化了。
-啊…如果是這個精神體的話聖子不是很吃虧嗎？還不如之前的捕夢網呢, 看來這次王權側要輕松很多咯。
-你說什麽呢！怎麽不說也有鳥會吃蛇？
-看了眼上面那人的主頁, 那家夥是太子的粉絲，有這個閑心拉踩不如好好擔心一下你們太子能不能活過今天晚上, 王權派的走狗！
-這位哥, 你們神權才是封建迷信表好吧, 整天神神叨叨的說什麽過去未來。
……
討論愈發激烈、也愈來愈偏離原本的主題。
星網上逐漸變成了重黎粉絲和聖子粉絲大罵戰，不過這些絲毫都影響不到現實中的幾個主人公。
站在甲板上的A和O不知道，或者說目前並不在意這些星網上的流言蜚語。
熒惑從聖子身上落下來的時候，D已經像是幽靈一樣把自己隱藏到了人群的後方，一副自己怎麽都不會參與進這場亂戰的保平安模樣。
Alpha能做到他這麽佛系的程度，也是蠻新奇的。
遲晝、重黎還有聖子三名頂級Alpha齊聚一堂，三人都對熒惑的真實身份心知肚明，也就是顧忌著她才沒有釋放信息素。
銀發Alpha低下頭，他的聲音輕輕落在熒惑耳畔：“我服從你的意見，如果需要的話…現在就可以接你回去。”
作為臨時標記了熒惑的人員，聖子很自然地站在少女身邊，仿佛自己天生就應該處於熒惑的最近處。
重黎瞇了瞇眼，黃金豎瞳更與他的精神體類似，他打斷了聖子還想繼續說下去的話。
“聖子殿下突然到訪，未免太不把我看在眼裏。”
他這麽說的時候，倒是沒表現出什麽生氣之類的情緒，而聖子像是完全沒聽到這位死對頭說話的聲音。
那巨大的蟒蛇身軀蜿蜒著向著聖子精神體的方向緩緩游動過去，蛇信吐出收回，那雙黃金瞳似乎在打量著能否一口吞下面前的獵物。
鐮刀狀的月亮這時候極快地斬了下來。
聖子的目光只落在熒惑身上，那雙淺色的、並無情感的眼眸只有在註視她的時候才泛起那麽一點波瀾。
熒惑看過去，蟒蛇被打斷動作，朝著一側發出極其危險的嘶嘶聲。
重黎瞇了瞇眼：“嗯？別多管閑事。”
聖子緩緩道：“如果沒有辦法控制精神體，還是收回去比較好。”他語氣毫無波瀾，目光還是聚焦在熒惑身上，溫聲問詢，“被嚇到了嗎？”
熒惑搖搖頭說沒有。
已經不是原來大小的團雀一點都不慫，它氣勢充足地朝著重黎的精神體罵了幾聲，撲扇翅膀的時候掀起小小的風潮。
此時此刻已經完全冷靜下來的熒惑瞅瞅互相投以目光、卻沒有一個願意示弱的頂級Alpha們。
三個精神體站著的位置三點一線，呈現出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今天帝國首都必然要面臨一些不可避免的創傷。
但不行，這幾個Alpha對熒惑來說都大有用處，大家要是能放下成見和平相處那就再好不過了。
周圍的Beta侍從們不敢說話，只有她能充當中間的氣氛緩和對象，於是開口：“能不能先去室內？我覺得上面有點冷。”
熒惑一說話，幾個人的視線同時落在了她的身上。
聖子只穿了簡單樸素的長袍，他小幅度皺了下眉——這樣的微表情放在以前絕不會出現在他的臉上。
“抱歉，這次是我考慮不到位。”聖子的聲線清冷而溫和，“我所看見的時間線已經全部錯亂，可能需要一點點學習。”
畢竟他更換了信仰。
精神體中捕夢網的那一部分雖然仍然保存著，但聖子入夢的時刻不再直接鏈接未來的景象。
他需要主動調動自己的精神力，來主動地檢索探知，否則根本就沒有辦法看見未來。
表面看起來沒什麽區別，但畢竟習慣了一直都按照著已知的步調行動，現在和嬰兒學步也沒什麽區別。
遲晝和精神體一樣站在中間段的位置，他動作熟練又快捷地將外套脫下來披在熒惑的肩部。
重黎眼見著和自己不同陣營的兩個Alpha這麽和諧地一左一右服侍中間的熒惑，他視線微凝，也不知道短時間內想了些什麽。
後方的D自然而然地收回了視線。
他像是幽靈一樣消失在了人群中。
既然熒惑都這麽開口了，重黎當然不會讓嬌弱的omega真的就在外面繼續吹下去，那些Beta侍從都跟松了一口氣一樣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崗位。
三個頂級Alpha的精神體這時候才稍稍冷靜下來，不再用那樣的狀態對峙。
熒惑清了清嗓子：“那現在我們開始真心換真心，首先是聖子殿下——你來的主要目的是？”
“帶走你。”他輕聲說，坐在沙發上坐姿筆挺，仿佛隨時都可以離開，“僅此而已。”
“這裏的危險程度很高，遲晝的戰鬥力足夠強，但是一個人不夠。”
很難想象向來冷靜自持、沒有情感的聖子會這麽做，就連重黎也很明顯地感覺到了聖子在說話和與人相處模式上的變化。
……簡直就好像，只要熒惑說什麽他就會義無反顧地過去幹一樣。
熒惑看了眼重黎：“我現在暫時不下去的話，他可以一起待在這裏嗎？”
那一瞬間重黎看向熒惑的表情，仿佛她說了一句多麽可笑的笑話。
“親愛的，”他甚至還擡起手抓了抓自己的紅色短發，原本固定好了的造型淩亂了幾分，“你覺得，在我的宮殿收留我的敵人，這種消息會在帝星引起怎樣的轟動呢？”
熒惑：“好吧！那這個問題我們先往後推。”
遲晝沒什麽欲求，他不看她，只是平靜道：“你在哪裏，我去哪裏。”
他們把她保護的很好。
但也正是這樣，兩個頂級Alpha刻意就拉開了熒惑和重黎接觸的距離、減少了對話之類的機會。
重黎舌尖抵了抵牙，他身體微微後仰，雙手扣合搭在膝蓋上：“別在我眼前演繹這一幕。應該不需要我來專門提醒…縱使你們想要獨占Omega，但實際上沒有辦法完全保護她。”
他說，元帥過不了幾天就會讓遲晝出動去尋找omega，畢竟這是目前唯一能夠救助他兒子的方法。
熒惑扭頭看向遲晝。
他的表情不太好，那種沈沈的陰郁感翻湧上來，像是火山口沸騰的巖漿。
“當然，你我知道出去尋找也只是做無用功……但Omega還沒有出現在帝星，這一點你們兩個能明白吧。”
如果沒有辦法24小時都關註著熒惑，她omega身份暴露之後不僅僅會引起帝星的轟動，更可能包含一些潛在的騷擾。
重黎手中掌握的權利多得數不清，他側過頭對熒惑說：“你和我達成的協議中，還需要幫他緩解一下精神波動。”
否則過不了幾個月的時間，時牧淵的精神體就會完全崩潰，到時候就算是omega也救不了他。
聖子輕聲問：“你想嗎？”
熒惑點點頭：“嗯，否則之後就很難在不暴露分化結果的情況下才能接觸到他了吧。”
“時牧淵不能在我這裏停留多久，最多還剩下三天。”
重黎瞥了眼熒惑的後頸，眼中流露出對其餘Alpha信息素的強烈嫌棄。
“你的臨時標記還要幾天才能散掉？”
本來時效就差不多只有一個星期的時間，由於聖子中途缺席了一兩天，現在也就剩下兩天。
遲晝知道，聖子也知道，但是他們可沒有必要告訴自己的競爭對手。
重黎笑了：“如果她帶著別人的信息素去見他，還是聖子這個和我們一直都是反方向陣營的家夥，你猜會發生什麽？”
“一天？”熒惑搖搖頭，“一天的時間絕對不夠，我還不知道時牧淵究竟是什麽樣的狀態，如果很糟糕的話……療程都有可能要好幾個月。”
比如說遲晝就是，到現在精神體還是有些難以修補、需要大量精神力的地方。
重黎：“讓他不要那麽快瘋而已。”
遲晝並不想熒惑在這裏多留。
重黎這樣的人很容易給人帶來傷害，A與O之間的引力不知道能不能緩解對方的偏見。
主要問題在於，熒惑自己想要見到時牧淵——這項請求幾乎寫進了熒惑“到達帝星必做的幾件事”的計劃中。
重黎說著，視線落在自己成為太子以後的死對頭身上。
黃金瞳上下打量著這個看起來聖潔，卻始終粘在omega身邊的戀愛腦，他問。
“你大張旗鼓地告訴別人新神降臨，那是什麽意思？”紅發Alpha唇角還有些輕微的嘲意，“新的神明還能讓你看見那所謂的未來麽。”
聖子接下來說了一句讓熒惑嚇了一跳的話。
“她現在就是我信仰的神明。”
重黎微微睜大眼睛，熒惑也反應有些大地看向聖子。
雖然心裏已經大概有了想法，但熒惑沒想到他會直接在這種氛圍下就這麽說出來，這可是帝國太子，如果他把這個消息傳播出去怎麽辦？
坐在熒惑另一側的遲晝抿了抿唇。
聖子斂眸，其餘人覆雜的目光對他無法造成影響，輕描淡寫地繼續說道：“不行麽？信徒如果願意，他們可以選擇信仰自己。”
熒惑扯扯他的袖口，湊過去小聲和他咬耳朵：“可是你這樣說，剩下的那些神侍之類的人員能夠信服嗎？”
她展現出來的樣子就是個beta，要是信徒覺得不對勁、要向著神殿造反那可怎麽辦？
那樣不就是沒辦法和太子這邊平起平坐分庭抗禮了！
重黎半捂住了嘴，他皺眉又松開，這樣的動作在那張俊臉上重覆了幾個來回，似乎短時間內沒辦法接受聖子所說的話。
熒惑感覺到聖子垂在桌子底下的手握住了自己的、像是安撫一樣輕輕捏了捏。
“你沒有必要在意那些。”他語氣還是一樣的平靜、穩定，“我會為我的神明掃除一切質疑和障礙。”
聖子在經歷了那場自我掙紮後，說話的方式也變得直白了許多。
熒惑暈暈乎乎的從那間面談的房間裏出來，才後知後覺的感受到【交付信仰】究竟代表著什麽。
聖子信仰她，信徒們也信仰她。
就跟尤加利將他的財富盡數遞交到她的手上一樣——只是目前熒惑還沒有能夠大肆揮霍的機會。
不過就算說說出了這樣驚人的話語，聖子也只能在天宮上停留最多兩小時。
重黎只是好奇聖子和熒惑之間的聯系，畢竟對外而言，他和熒惑只有一次吃飯的關聯。
他今天的忍耐限度也已經到達了極限，頂級Alpha能夠任由另外兩個敵對方登上自己的休休息住所，已經是看在熒惑的面子上做出的最大讓步。
但omega還沒有釋放過信息素，也沒有過太深的接觸，重黎能夠容忍的也僅限於此。
不過聖子今天的話並不簡單，他作為帝國太子還得去處理一些可能到來的後續——起碼也得做些預案。
在離開之前，聖子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侍從將遲晝帶到了另一個房間，重黎既然已經對熒惑感興趣，那麽肯定不會讓遲晝有多餘的機會。
標記者和被標記者太久沒有見面，他們互相之間都對彼此感到依戀。
聖子剛關上門，坐在床邊的熒惑就收到了尤加利的通訊。
熒惑瞥了一眼聖子，迅速通過了尤加利的申請。
看著這張好幾天沒見、沒有變化還是那麽帥氣的俊臉，熒惑覺得自己的心情都好上了不少。
攻略保持著良好的進度，重黎對她的態度模棱兩可，熒惑打算暫時保持原樣、先去接觸時牧淵。
尤加利說自己前段時間終端的信號一直不太好，上來就問熒惑現在怎麽樣，有沒有受傷之類的。
熒惑擺擺手：“沒事啦，我其實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畢竟頂級Alpha都很敏銳，本來就不覺偽裝劑就能把他們騙過去。”
在她和尤加利談話的間隙。
聖子從後方環上來，他膝蓋用跪著的姿勢搭在床上，手環過熒惑的腰肢，視線在屏幕上輕輕一落就把下巴枕在熒惑肩膀上。
這副模樣像極了一對關系親密、正處於熱戀狀態下的小情侶。
被臨時標記的熒惑當然不會拒絕這種會讓自己身心舒暢的小接觸，她甚至還稍稍更換了姿勢、讓聖子靠過來的動作更輕松些。
見到這一幕的尤加利無意識地磨了磨牙後槽。
不過都已經有了之前的經歷，這次他忽略了存在感很強、刻意將自己表現出來的聖子。
——要知道，讓一個頂級Alpha做到這點可並不容易。
熒惑：“不過你怎麽知道的？”
尤加利神情看起來似乎有些沮喪：“我留在房子裏的精神體告訴我了。”
他眼睫輕顫著，任何一個人看了都不忍心責備，“對不起，現在沒辦法立刻趕到你身邊。”
熒惑不知道他去那裏究竟是想找到什麽——母星覆滅的真相？又或者是留下了什麽具有著重要代表性意義的東西？
熒惑不清楚。
而且尤加利這次終端通訊靠鏡頭靠的很近，熒惑沒辦法看見他背後的幻境，只能大約感覺到現在尤加利正在行走的狀態。
“我沒事，重黎沒有為難我。”她說，“他性格…不是很好相處，但是好歹還是可以交流的。”
尤加利卻抿了抿唇：“他和你交換了姓名？”
那麽重黎也知道熒惑的omega身份，否則按照這位的傲慢性格，甚至不會想聽到Beta口中說出自己的名字。
熒惑點點頭。
尤加利那雙深情眼微微垂下來：“…我一定會盡快趕回去的。”
要是不快點回到帝星，不僅僅是聖子還有遲晝，其餘的Alpha都可能會在熒惑心裏占據一席之地。
他有些游神，踩到了地面上落了一層灰的易拉罐，在空曠的房間中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一直輕手輕腳跟在身側的狐貍輕盈地朝著房間的一角撲了過去。
尤加利只是瞥了一眼，他收回目光繼續和熒惑說話。
大多數時候都是在詢問熒惑、基本上不會談論自己這邊的狀況。
枕在肩膀上的聖子呼吸已經逐漸平穩了下來，一副像是睡著了的模樣。
熒惑頓了頓，疑惑道：“你那裏有什麽東西嗎？我好像一直都聽見悉悉索索的響動。”
尤加利香檳色的眼眸望向後方，他的精神體——已經變得很大、原本正在掃清楚面前障礙的狐貍此時此刻咬斷了一只冒出來的蟲子的脖頸。
他眼睫一眨，看向熒惑的視線柔軟溫和：“有人不小心撞到了櫥櫃而已，不用擔心。”
熒惑還是提醒了一句：“那你在母星，也小心一點哦。”
那張神明偏愛的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笑意，他白皙的臉上稍稍有些紅：“好，謝謝你。”
尤加利是典型的報喜不報憂那一類別的人。
不過熒惑聽到這點還是松了口氣，尤加利看上去游刃有餘的模樣，應該是蟲母離開的時候帶走了大部分的蟲族，起碼不用擔心被一群蟲族給圍攻。
尤加利等待著，直到熒惑先一步掛斷通訊。
他低頭看向狐貍叼到自己面前東西，金色毛發的狐貍尾巴左右掃動著，似乎有些微妙的焦躁與不安。
尤加利低下頭扯了扯黑色的手套，這種骯臟的環境下直接觸碰別的東西或許會帶來糟糕的反饋。
圓形的、像是子宮形狀一樣的外殼，中間原本應該存在的液體早已經幹涸。
尤加利緩緩蹲下身，他的視線冷的幾乎凝聚成實體，直直落在那容器中的東西上。
這是一枚…人類的胚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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