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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四十片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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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十片瓜

“這活不可能讓我們幾個人幹。”蘇寶珠再一次入宮後, 斷言道。

送入蘇家的書信已是如過江之鯽,一沓又一沓。伴著禮物,簡直是能再開個倉庫。

這陣勢把祖父都驚動了, 他都禁不住遞信給各個武勳的府上,怒罵,“不要趁著我不在欺負小輩啊!”終於是讓蘇家能把絕大部分的書信都留中不動。

少部分送得太多太離譜的,直接退回去,也在情理之中。

蘇家還好,安平公主那才爆炸。蘇寶珠去宮裏的時候, 就見著安平公主和若城郡主也在看信, 一堆一堆的,直令人眼花繚亂。

並且不同於蘇家, 安平公主反而更不好敷衍。畢竟能把信送進宮裏的,那真的是有些能量的。

安平公主嘆一口氣:“我才發現,這年頭要考舉人的人真的好多啊。按這樣篩, 感覺把人累趴下都篩不完。”

若城郡主也有些憂愁:“並且知人知面不知心,都別說真正去探查了。就說這一些信件,又有多少,真的是那家要考舉人的人家寫的,又有多少, 其實是看他不爽的人家寫的?這都無從分辨啊。”

蘇寶珠思索片刻,斷言說, 不可能按這種幹法。

蘇寶珠:“只論京城,三年一次秋闈,一次錄舉人一百人左右。而考舉人的又茫茫何止一千人?”

若城郡主保守道:“說不定有一萬人。”

蘇寶珠搖頭笑道, 便言:“別說是一萬人了, 就算是一百人, 我們猝爾間也查不過來。並且三年一次舉人選,不可能每次都指望我們親身去查吧?”

若城郡主有些猶豫:“那可如何是好?畢竟是聖上欽定說要你們辦的事。雖然難,但好像除了一一探查,也尋不出其他好的方法。”

安平公主頗為不讚同地搖搖頭:“這種事最說不清楚了,我們也不是衙門裏審案的,確實不能讓我們一點一點篩。就算篩出來,要證據,要判斷,要扯皮,都麻煩地很。尤其現在秋闈將至,萬一誤會一個,就是耽誤人三年。”

若城郡主嘆氣:“那可怎麽辦,和聖上說做不來?我是無能慣了,可你們定然不能如此的。”

系統:【這對宿主來說不是問題啊!宿主抽幾張ssr,一切問題迎刃而解!】

蘇寶珠:【我算是悟了,為什麽你忽然給了一個福利活動,大福利後必有大氪,感情在這等著呢?】

系統:【宿主當前已經經過了三個活動,[晏公子的追妻火葬場]、[他們都姓孫]、[郡主那不可言明的小煩惱],累計聲望值增長為12475點。】

系統:【宿主當前聲望值為14359點,壽命值11點。】

系統:【這聲望值,足夠宿主抽143次了,運氣正常能出2張ssr!】

系統:【抽卡絕對不虧呀,宿主您想想,聲望這種東西,就是去了又來。花費聲望值得到信息,利用信息得到更高的聲望值,這不是良性循環嗎?】

蘇寶珠:【沒這麽簡單。】

蘇寶珠沒有去和系統解釋,而是直接給建議:“現在考舉人本來就有保舉制度?讓國子監負責和各府學衙落實保舉制度,等那些舉人考上了,讓吏部負責那些舉人的背調……”

安平公主反應快:“背調是什麽?”

蘇寶珠慢慢說:“就是,讓吏部派人去調查詢問那些舉人在當地的風評,保舉人和負責陪同調查的地方官須對此負責。另外,地方官衙再負責處理一些要狀述的人,並把情況匯總報給吏部存底。如果其中有認定需要剝奪舉人身份的,那再交給我們這上頭,會堂決定,報給陛下。”

安平公主聽懂了,連連點頭。若城郡主也恍然,說道:“吏部和禮部的尚書或侍郎,派一個過來會審,也免得我們被說一手遮天,破壞科考。”

若城郡主其他能力一般,但趨利避害的能力是點滿了。當然,蘇寶珠和安平公主對此都沒有意見。

安平公主讓人把這些信都理好,丟個箱子裝上,就吩咐侍女磨墨。

“就按你們說的,我去給父皇寫信去!”

尋常要流放,走流程審核,總要耽擱個小半年。尤其是功勳人家,申個罪名,要過朝議,來減免責罰。

康王平日確實忽悠了不少人,他被皇上親口判流放的時候,甚至當場就有人站出來,要說什麽“雖然他事情辦得是很離譜但是皇上您要看在他是您兄弟的份上啊,長兄如父,父親對待兒子可不能這麽狠心啊”之類的話。

皇上一想到上次他就是被這麽架著免去他的禁閉,怒從膽邊生,直接把康王讓畫師畫的助興黃色畫丟在他臉上,笑著解釋說,另一個人是曲家的駙馬。

那個人被畫糊了一臉,當場就跪了。據說回家就長針眼,眼睛完全睜不開。他也因此被迫掛職請假,回老家治病去了。

很多信息,只是聽聞,沖擊力其實有限。直觀的畫面一出,登時帶給人無與倫比的震撼感。其他的理由全部讓步,反正內亂是十不赦的罪名,發現了本來就不能赦免,因此大家震撼了一下,也就接受了康王和曲駙馬被流放的事實。

既然已經是既定事實,且聖心似鐵,那流程自然也刷刷得快。曲家在五天內迅速送來請罪折子時,前康王和曲修齊流放的時間都定了。

蘇寶珠都有點懶怠去,那一次吃飯,就夠讓她震撼一百年了。不必再見他們流放時或懺悔或死樣不改的嘴臉。

但安平公主遞消息,說若城郡主、宋姑娘、李姑娘、馮姑娘、還有其他幾家的姑娘都會去湊熱鬧看一眼。蘇寶珠雖然不太理解,但還是……好吧,從善如流,去看一眼。

系統:【這是不是從眾心理。】

蘇寶珠:【這叫湊熱鬧。】

流放還是昌明街出城,攤販都已經又一次擺起來了,看著都有些大相國寺的熱鬧。

這可比孫彬成的那一次熱鬧多了。

蘇寶珠沒尋到安平公主,不過尋到了在帶著京衙衙役在維持秩序的馮如馨。馮如馨遠遠朝她搖了搖頭,蘇寶珠哭笑不得,尋了附近的一家茶樓坐,剛好若城郡主來了,讓她也來雅座裏看。過不久李繡雲也來了,索性都坐一起。

若城郡主嘆息道:“我倒沒想到,能熱鬧到這種程度。”

系統:【所以為什麽啊?嘶,等等,樓下是不是排起了隊伍?】

蘇寶珠十分驚奇,就要往下看。結果底下恰好清脆地傳來一聲“啪”的聲音。遠遠見著,是一個女子,掄起袖子在康王的臉上甩了一巴掌。

蘇寶珠認了會兒,道:“這女子有些面熟。”

若城郡主悠悠說:“你認得她,可能因為她是禮部左侍郎的孫女。她妹妹被父親拐去當侍妾,父親的府上亂糟糟的,沒幾個月,就被賣出府去,差點進了風塵之地。還是她發現得早,在牙子那把她妹妹贖回來了。”

系統:【啊……啊?!】

蘇寶珠也驚了。然而還沒消化完這條消息,她就見著人群中的隊伍隱隱有變動,那個禮部左侍郎的孫女離開,下一個人站在前康王的面前。這個人手速快,“啪啪”就是左右開弓,連著兩個巴掌。

若城郡主托著腮,解釋:“這一家是翰林院院判的兒子,他父親被勸過助興酒。不過他父親酒量奇差,直接暈死過去,被同僚趕緊送回了家。後來他們發現是那酒有問題,可因為沒有證據、他父親也狎過男妓,於是也不好挑出來,只能憋著。”

系統:【……啊這。】

再下一個人,老態龍鐘,拿著棍子就要往前康王的頭上砸。前康王怒了要反擊,馮如馨乏味地揮了揮手,讓人把鏈子一拽,前康王結結實實跌在地上,被胡亂打了好幾棍子。

若城郡主:“這個……一下子想不起來了。太多了我也記不住啊,哎。”

已經在一旁安靜且震驚了好久的李琇雲小聲說:“這個我知道,他兒子是康王的伴讀,因為不同意康王去博皇位,意外死了。”

若城郡主點點頭:“啊,是這樣。”

排隊的已經換了下一個,也是扇巴掌的。

若城郡主和李琇雲還在互相幫忙著回憶這個人打康王的理由。蘇寶珠在旁邊都聽麻了。

蘇寶珠:【這巴掌好聽嗎?不用懷疑,好聽就是好臉皮。】

系統:【醒醒,宿主醒醒!】

熱鬧了半天,前康王的臉都尋不到一塊好肉,一旁的曲修齊抖成了篩子,差役才收拾好自己滿兜的銀兩和鈔子,晃了晃手上的鏈條,高聲道:“走了,不能誤了時辰!”

眾人、眾攤販,這才紛紛散去。昌平街上,有些繁華過的蕭條。

茶樓裏的說書先生喝了一口茶,開始悠悠開口:“卻說那樂王勾搭上了自己的女婿,正是志得意滿之際……”

曲修齊茫然地看著遠方。

瘴毒遍地,熱意經年不散。這是他流放的地方。

他原先想過,或許如同謠言中的那般,皇上也好男風,因此對他也多了一分寬容,讓他能和康王在一起流放。康之前是做錯事了沒錯,但他和自己在一起的半年,那是多麽平靜而快樂的日子啊?

曲修齊因此都有些許對郡主的怨恨,兩人各自過日子,不行嗎?非得和人抱怨,說什麽不進她的院子,哎,婦人之妒猛於虎。

當然,不僅是婦人的妒忌……他當時對郡主是有些鄙夷的。她的父親被皇上陷害,無辜禁閉五年。她不為康王請命也就罷了,還安然享受皇上提供的種種好處!

看著因為不孝女兒、狠毒皇兄而不住嘆息的康王,曲修齊有一種沖動,他想成為康王心底真正的家人。

就算世人都對他們有誤解,就算是流放,他也不後悔。

——他堅持了半年。

曲家直接不認他,只說是康王帶壞了他,叫他移了性情,又捐了不少藏書和學田,這才讓皇上沒有遷怒曲家。

而康王……他不再有王爵,失去了華服後,也只是個尋常的儀態不堪的人。他甚至改不了他那撩撥人的習慣,因著對其他人家姑娘的油嘴滑舌被打了個半死。

曲修齊捏著鼻子照顧了三年,三年流放期滿,曲修齊立刻用著他還不錯的毛筆字找了個抄錄的差事,遠遠躲了康王。

轉眼十幾年過去,新帝登基的消息伴隨著探海船隊的消息傳來。並且船隊要在當地招錄船員,建設港口,獎勵豐厚。

曲修齊興趣還行,就也過去看了眼。

然後他楞住了——

眾人擁簇著的那個女子……不是若城郡主嗎?!

他呆楞住,一瞬間大腦一片空白,只顧楞楞看著若城郡主。

若城郡主的侍衛們毫不客氣地把他踹翻在地,按住他。

若城郡主被這動靜驚動了,視線投來:“怎麽了?”

為首的侍衛長怒道:“這小子對公主大人您不敬,居然敢直視您!”

若城郡主,啊不,若城公主聽著,視線沒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就笑道:“無妨,讓他退下吧。”又輕飄飄地和一旁的縣令說:“不要讓不相幹的人也來迎本宮,下不為例。”

縣令擦了擦汗,連忙道:“是。”

若城公主點了點頭,這一切對她來說,只是個僻遠小縣的一個無知百姓被她看呆了,一件小事,完全不值得掛懷。

但她的一眼,已經足夠曲修齊後悔一輩子。

若城郡主現在還無所事事,只跟在安平公主旁劃水。

不過蘇寶珠暗地裏瞧著,安平公主事情多,她自己也是拿出章程就差不多,只用三方會審的時候露個面的。

其他的一些瑣事,檔案歸類一類的活計,可能漸漸都要歸若城郡主那去了。

蘇寶珠覺得也挺好,她現在實際還是個白身,真的事事操心,也沒什麽必要,吏部禮部那群人也不會真的聽她使喚。有舉人的身份要被免了再去吃瓜不好嗎!

安平公主發的請旨已經放在乾明宮,蘇寶珠又和兩人商議了一些細節,才離開。

回到蘇府,蘇寶珠一回想,嘿,現在好像又沒什麽事做了?

難得和平的日子,相親估計也省略了。畢竟大家都把目光放在秋闈身上,無暇他顧。

就連蘇家,也有蘇玉青和幾個旁支弟子要考舉人。

那她現在去做什麽,翻一下羅家的藏書抄錄版?秋游踏青?還是幫母親把蘇寶燦的未來夫婿過目一下?

蘇寶珠的思緒剛起了個頭,周雯鵲就來尋她了。

“對於我們這種人家,舉人身份只是錦上添花,”周雯鵲斷然道,“萬萬不能有舉人名榜出來才去相看的道理。所以……寶兒,幫忙看看?”

蘇寶珠:“都要看誰?”

周雯鵲:“就兩個,其他人都已經篩掉了。”

蘇寶珠有些好奇:“是憑借什麽篩掉的?前幾天看還有那麽厚幾沓。”

周雯鵲自矜地笑了笑:“你爹還說要挨個考察人品,我說不用了,先挑兩個最好看的,再具體查。孫家那樣,我們也都能看走眼,走馬觀花的考察,豈不是更容易出問題?”

蘇寶珠點了點頭,伸手:“這兩個都是誰?”

周雯鵲已經帶過來了,直接把兩份卷軸放在她手上。

春華拿過一個,方便蘇寶珠展開另一幅卷軸。

卷軸展開,漸漸露出一張俊秀不凡,眉眼繾綣的面龐。顏值確實不錯,蘇寶珠看向底下的短介紹:

屈成岸,英城人士,太和二十二年生。南震公之嫡次孫,家族繁密。

蘇寶珠嘟囔了句:“這姓氏有點眼熟啊?”

周雯鵲不解笑道:“開國四勳公之一,如何還能不曉得麽?”

蘇寶珠想了下,沒想起來。伸手朝春華要另一幅卷軸。春華卻早已經小聲指使小婢女去拿信。

一些有告狀性質的信件是有單獨放的,沒過片刻,小婢女就把信帶了過來。春華給小婢女一吊賞錢,將信遞給蘇寶珠。

蘇寶珠攤開一瞧,咦了聲。

——“屈兄……他最近總愛往京郊的一家寺廟裏去!”

系統:【好家夥,一些野寺暗地裏做些秦樓的勾當,這姓屈的是去這種?】

蘇寶珠把信給周雯鵲,周雯鵲看了一眼就點點頭:“我會派人再去查,若是屬實,少不得報京衙。”

屈成岸大概率是不行了,蘇寶珠翻開另一幅卷軸。

也是一個俊秀的,眉眼有些英氣,以至於顯得有些嚴厲。

底下的小字介紹上寫著——

陸揚疇,英城人士,太和二十二年生。西贏侯之嫡長子,第二代。只他和弟弟兩人,無其他兄弟旁支。

周雯鵲道:“他家是先前海寇作亂時候平亂封的侯,現在人也多在南邊守土。性格穩重,因著意欲進京考武進士兼定親,房中並無婢妾。只之前有聽說些他的母親……性情不太好。雖然因領兵要在別處住,但有這婆婆,終究是個疙瘩。”

蘇寶珠點了點頭:“那還是要多一些備選的好。”

周雯鵲失笑搖頭:“其他備選就都尋常了,婢妾是不可少的,能力也一般,只能安逸享樂罷了,家裏也人口繁密,應酬少不了……哎,各有各的不好,人還不甚好看。”

蘇寶珠哭笑不得。六邊形戰士確實不好找。甚至尋常的六邊形戰士,放在蘇家,那就是哪哪都不夠。

蘇寶珠:【回頭我把那一沓再都翻一遍吧……萬一有滄海遺珠呢?】

系統:【也順帶給宿主也挑一個。】

蘇寶珠:【也不是不行。】

蘇寶珠說著,忽然心念一動:“之前皇上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啊?”

周雯鵲搖了搖頭,笑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你只不用當真就是了。”

蘇寶珠點點頭,懂了,皇上那句話其實只是想確保蘇家是真的不想去和太子聯姻了,這詭計多端……

前院這時傳來了消息,蘇承澤傳來的:皇上給蘇大姑娘推薦了睿王。

蘇家對皇上之外的宗族沒什麽了解,蘇寶珠緊急一發十連,了解情況。

睿王是皇上的皇弟,和太子年歲相仿,面容能說清秀。房中兩房姬妾,暫無側妃。無心政事,只喜詩書琴畫等消磨時間的物事。是個大寫的紈絝子弟。不過他畢竟是皇弟,完全可以玩一輩子。自述會對未來妻子相敬如賓。

周雯鵲有些苦惱:“這可不好定啊。”

蘇寶珠倒是果斷:“去請姐姐來我院裏坐,讓她自己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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