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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逐淤散邪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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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榆木腦袋欠罵◎

送走這兩位患者, 後面又結伴來了好幾位。

周勝看謝蕓一時半會兒是忙不完了,十分有眼力見兒的把謝蕓的飯拿到竈臺上溫著。

謝蕓送走一位病人又一位,直到給最後一位患者抓好藥送走, 她一擡頭就看到了神神秘秘的王萍。

“你咋來了?下午不上班兒?”謝蕓接過周勝熱好的飯, 扒了一大口才問。

王萍還沒開口說話就樂出了聲。

“朱玉梅辭職不幹了。”

謝蕓猛地一擡頭,“朱院長倒臺了?”

要不是朱院長倒臺,有院長叔叔的朱玉梅怎麽會辭職不幹?

王萍臉上的快樂都快繃不住了,“沒倒臺但也差不多了。聽說是馬主任把你請去骨科病房給看病去了?這事兒在醫院都快傳瘋了。”

“我聽說啊……這事兒傳到藥房之後,張彩玲不知道吃錯什麽藥了,居然冷嘲熱諷了朱玉梅好幾句,結果朱玉梅有她叔叔撐腰, 一搪瓷缸子滾燙的紅糖水就潑到張彩玲身上了。”

“你說張彩玲是不是中什麽邪了?人朱玉梅有院長叔叔,她有啥?她有藥房墊底的業務能力?再說了, 她圖了啥?之前不覺得她是這種沒眼色沒腦子的蠢貨啊!”

“不提張彩玲, 說朱玉梅。也不知道朱玉梅去找朱院長說了啥,反正朱院長在院長辦公室裏就把朱玉梅給罵了一頓,朱玉梅回到藥房就鬧辭職, 把藥房裏的所有人都罵了一遍,罵得可難聽了, 我聽說都打起來了。”

“甭管是排隊取藥的病人家屬還是科室護士, 誰都別想著拿藥, 全都堵在藥房門口連門都進不去。好幾個科室的大主任都去壓陣了, 驚動了工會的人, 最終是好幾個科室的大主任連帶著工會的人把藥房的護士安撫下來的。”

謝蕓原本以為是朱玉梅找她叔告狀,回頭朱院長給馬主任穿小鞋, 哪能想到事情居然朝這麽離譜的角度演變過去了?

她在藥房裏的那些鵪鶉一樣的同事還能做出這麽有血性的事兒來?不像是一慣的作風啊!

還有張彩玲, 那麽勢利眼的一個人, 怎麽可能會和朱玉梅杠上?她應當是最愛捧朱玉梅臭腳的一號人物啊!

謝蕓連飯都吃不下去了,她臉上震驚的表情緩緩裂開,露出了吃瓜的激動以及幸災樂禍。

“朱玉梅是抽什麽風?她神經了?朱院長是她叔叔,又不是她爸,還能沒底線地慣著她?”

王萍一樂,看了一眼身後的玻璃門,確保沒人要進來後,才同謝蕓說,“這才只是個開始,現實遠不止這麽精彩。”

“朱玉梅辭職不幹了,她爸媽不到半個小時就沖過來了,開始數落朱院長軟弱無能,連個自家侄女都護不住,說朱玉梅被藥房排擠孤立……我尋思不應該啊!你們藥房的人脾氣不都挺好的?就張彩玲一個腦子搭錯筋的,但她也不會一直犯病啊!”

“朱院長被氣得當場暈過去,一群大主任才把藥房護士的情緒給安撫下來,回頭就得去搶救朱院長,陣仗比上回朱玉梅高燒不退還大。”

“我來的時候才從搶救室推出來。我特地去高幹特護病區打聽了一下才過來的,聽那邊的護士說,朱院長被氣的中風了,連路都不能走不了,嘴歪眼邪,大小便失-禁,口水都兜不住了……那麽要面子的一個人,老臉算是保不住了。”

“下午重機廠那邊應當就會有新的任命下來,附屬醫院的人事關系肯定會變動一下,多半是楊副院長上臺。送走頭陰險的狼,再來一頭貪婪的狽,反正附屬醫院這邊的水是清不了,一天比一天渾。”

“話說回來,你家做韭菜餅子了?我聽馬主任說你家的餅子可香了,給我兩塊,我午飯都沒吃。”

謝蕓翻了個白眼,去廚房給王萍盛了半碗飯,再用炒的菜把剩下的半碗給填滿,端給王萍,“吃飯吧,吃啥餅子?早晨做的,現在早涼了,你要是想嘗嘗,晚上下班過來,到時候熱一熱再吃。”

王萍也不同謝蕓客氣,端過飯碗來就吃,吃完之後還借了自行車回了一趟家,踩著下午醫院上班的時間給謝蕓載了好大一箱子的核桃、紅棗,還有山果殼兒。

她齜牙咧嘴的把那又沈又重的一箱子幹貨放在通泰堂的診桌上,一拍那箱子,同謝蕓說,“我婆婆寄來的,都是老家的山貨,一下子給寄了三箱子過來,給你家一箱子慢慢吃。我去上班了啊……別忘了晚飯也給我做上,我要吃馬主任讚不絕口的韭菜餅子。”

謝蕓目送王萍好像是蹬著風火輪一樣風風火火地走了,周勝也頂著一臉的不可置信溜達過來,他看看王萍送來的那一大箱子東西,搬起來掂了一下,說,“王萍同你的關系是真的要好啊,這麽多的山貨,說送就送了。”

“那可不!我在重機廠附屬醫院裏頭關系最鐵的姐妹。”

——————

下午的時候,診所又來了不少的病人。

謝蕓因為一直都好奇醫院會出什麽新鮮的熱鬧,所以只要閑著時,她的目光都會往醫院裏面飄,結果就發現來通泰堂看病的人都是從醫院裏面出來的。

“好家夥,馬主任這是怎麽幫我宣傳的,這不是幫著我撬醫院的墻角呢?”

不過主動找上門來的病人,謝蕓哪有不接診的道理?

她給眼前的中年婦女號完脈,這又是一個癌癥患者,不過是乳腺癌,叮囑了幾句吃藥的註意事項 ,又補充了一句,“少生氣,你這問題的九成病機都在長生悶氣上。”

中年婦女一下就打開了話匣子,“我是初中老師,教數學的,你說能不生氣嗎?天天不是不交作業的就是上課說話的,考試成績一出來,分數低得我都沒法兒在教研室擡頭做人,能不生氣嗎?”

謝蕓瞄了這中年女老師一眼,“那也犯不著用別人的問題作踐自己的身子。你因為學生的問題,給自己氣出一肚子的毛病……肝火上逆,心血陽養不足,肺氣也傷到了,這些病還都憋在身體裏面沒發作出來,倒是你這乳腺上的問題,已經從結節發展成了腫瘤。”

“如果是結節,三周的藥服下去,差不多就消了,可一旦發展成腫瘤,三個月都懸,保不準得七八個月,甚至得一年。”

“別人的衰老是身體走下坡路,常常生氣的人的身體是滑滑梯,一出溜就到底了。你現在就快到底了……算了,我在給你加一點藥吧,讓你生不起氣來,我看你這脾氣,很難指望自己控制住。”

中年女老師一噎,“行,您看著怎麽合適怎麽來,我的脾氣確實有些控制不住。不過……您說我其它地方也有毛病,能不能一塊兒給治了?我不想拆東墻補西墻的治病啊!”

謝蕓拿起醫案本來給這中年女老師看那加長加大版的藥方,“我就是奔著給你全身調理的目的去的,堅持服藥,會好的,這問題雖然消得慢,但轉移擴散得也慢,只要控制得好,不僅不會變成惡性,還能靠自身的免疫力把這病給消除了。”

給這中年女老師包藥用的白報紙都比平時大了一倍。

中年女老師臨走時,惴惴不安地問了謝蕓一句,“醫生,我這……還用得著切嗎?”

“先吃十天的藥,吃完之後過來覆診一下,我給你把把脈,你也可以去醫院再拍個片子,看有沒有變小,兩相印證一下。如果靠吃藥就控制住了,腫瘤也變小了,那自然不用開刀,堅持服藥等著消失就行。要是吃藥控制不住,那就只能動刀了,你放心,控制住的可能性很大。”

這藥方裏的主方可是一道名方——“逐淤散邪湯”,理論上來說,對付癌癥、細-菌感染、病-毒感染這種內邪、外邪都有極強的功效。

謝蕓運用泰山堂裏學到的理論和方劑給病人看診,一般情況下都見效特別快,因此她對‘逐淤散邪湯’很有信心,基本上給所有腫瘤患者開的藥方裏都能找到‘逐淤散邪湯’的影子。

只不過‘逐淤散邪湯’的藥性太過猛烈剛硬,需要加不少溫補性質的藥材來中和,還需要加入一些具備藥引功效的藥材來引導‘逐淤散邪湯’去病竈處起效果,而且具體的劑量需要根據病人的實際情況來調整。

對於藥性猛烈剛硬的藥物,劑量一旦用多,那便不是治病良藥,而是索命毒-藥,哪怕當下不會再病人的身體上反饋出來,日後也會逐一顯現出副作用。

送走一位位拎著大包藥材的病人,謝蕓趕緊清點了一下-藥鬥櫃中各種藥材的數量,這幾天病人激增,許多藥材都消耗了不少,得添一些庫存。

之前去藥材公司訂貨的時候,謝蕓是按照在醫院藥房裏的取藥經驗預定的,可到她這通泰堂看病的病人存在個團體效應,要麽是來看不孕不育的,要麽是來看癌癥腫瘤的,偶爾會有一些其他病癥,但用藥多的還是前兩者。

謝蕓重新擬了一份訂貨單子,她看著店,讓周勝騎車去給藥材公司送了一趟。

——————

周德義和孟秋菊老兩口也在超市裏幫忙,把謝蕓這一天的忙活都看在眼裏。

孟秋菊還在心裏算了算謝蕓一天收入進來的錢,忍不住同周德義說,“兒媳婦從醫院出來單幹真是幹對了,我原先還擔心小兩口都做個體戶會賺錢困難,想著把咱倆的錢取出來給他們應急用,沒想到兒媳婦這麽能賺錢……倒是咱家勝子,開超市壓了那麽多錢進去,忙活這麽久都不知道回本沒,生意不溫不火的,真是榆木腦袋欠罵。”

周德義深以為然地點頭,“等他回來你罵他幾句,做買賣也不知道上進些……”

老夫妻倆是說的悄悄話,可架不住謝蕓的五感越來越好了,耳聰目明的他一下子就聽到了老夫妻倆的嘀咕,硬掐著胳膊才把笑給憋回去。

等笑意沒了,謝蕓感覺胳膊有些痛,擼起袖子一看,好家夥,她居然把自己給掐出淤青了。

她怎麽對自己都這麽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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