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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花季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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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花季少女

我問她:“你在廣東打過工嗎?”不能直接問一個陌生人的職業。女生的自我保護意識很強,逼急了要麽斥責你查戶口,要麽搪塞你。

龍梅說:“沒有。”好吧,這樣就排除了她是一制衣廠的打工妹。工業還是珠三角比較發達,這麽大了都沒有去過珠三角,說明她沒有做過普通工人。

我說:“你沒有在廣東打過工啊?那你一直在做什麽?”

龍梅說:“在打工。可是沒在廣東。”

我說:“在哪裏?溫州還是蘇州?”長三角也還行。但是我估計她沒進過工廠做事。

龍梅說:“福建。”

經過前面的預熱之後,現在時機成熟了。我說:“做什麽?”

龍梅說:“廠裏面上班。”

明顯坑爹。不是說福建沒有工業,如果是普通工人的經歷,長期待在福建,而不去工業發達的廣東或浙江,那是不可能的。我逼問她:“廠裏做什麽的啊?”我打算接下來問她關於產品的加工工藝。這個工藝要是沒有實踐經驗,估計她說不上來。

龍梅說:“做鞋子。你在說說上說要逃命,幹什麽呢?”她果斷岔開話題了。

我說:“哎,這說來話長了。你在哪裏上網?如果家裏上網的話,我就跟你說說。”這當然是刺探她的情報。

龍梅說:“家裏。網吧就不可以說嗎?郁悶。”

我說:“故事很長啊。網吧裏冷啊。不能為了一個故事而在那裏受凍。”

龍梅說:“那你就說。我不冷。”

我說:“你會用百度嗎?”

龍梅說:“會。”

我說:“那你百度一下:邵陽北大水泵廠陳清水。我叫陳清水。”這是我爸爸的廠子和名字。

龍梅說:“哦。”

我說:“你可以查到我的一些信息。你查到了嗎?你還可以百度一下:東莞市朗雅電子有限公司陳清水。”同名同姓的人真多。

龍梅說:“有。怎麽沒見你人?”

我說:“我的文字新聞,知名度比較低,當然沒有配發圖片。”

龍梅說:“哦。你一個老板,來加我幹什麽呀?”

我說:“加你,跟我的身份有什麽關系?”

龍梅說:“我覺得我和你們掛不上邊的。”

我說:“我被當地政府坑了。”既然她已經確認了我提供的信息,已經認定我就是陳清水,心裏產生自卑和距離純屬正常。如果要繼續聊下去,我就得想個法子縮小我們之間的差距。

我看了看時間,尚早。不知道姑奶奶有沒有醒來。

龍梅說:“為什麽呀?”

我說:“很覆雜啦。你確定要聽?”

龍梅說:“呵呵我也聽不懂這些。但是或許你說出來,心裏會舒服點吧。畢竟我們也不認識。”

我說:“當地政府招商引資搞三拍:拍腦袋決策,拍胸脯保證,拍屁股走人。我上了當,虧到破產了。目前的情況就是,我惹上了官司。所以我要逃命。”我的說說這回也呼應了。

龍梅說:“哦,很嚴重?”

我說:“很嚴重。我過年都過不成。必須要躲起來。如果不嚴重,誰願意在春節跑出去呢?”

龍梅說:“哎。”

我說:“等到法院判下來之後,我才好回家。”

龍梅說:“那你家裏人呢?”

我說:“無能為力。其實我目前的狀況,跟家人有很大的關系。”

龍梅說:“為什麽?”

我說:“我家裏人太懦弱了,別人欺侮到我的頭上,都不讓我反抗。結果別人得寸進尺。”

龍梅說:“你多大?”她終於意識到要問這個問題了。

我說:“快三十了。”

龍梅說:“哦。”

我說:“不然哪裏有這些事業?一將成名萬古枯,一家立業要時間。”

龍梅說:“哎,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願你早點走過這困境吧。”每個吊絲都喜歡一個比自己更慘的人和故事。

還可以更慘,但是現在不能了,不能讓她感覺你已經沒有希望了。我說:“我在你這麽大的時候,還在大學裏呢。”

龍梅說:“悲哀。我都工作5年了。”

我說:“呵呵。敢不敢收留我?敢不敢跟我去廣東逃命?”

龍梅說:“沒那能力。”

我說:“我的要求有些冒昧,但是那個計劃也有些奇妙吧?”

龍梅說:“什麽奇妙啊?”

我說:“素不相識,一起去流浪啊。”

龍梅說:“你別把我嚇死了。我雖然來自農村但膽小。”

我說:“呵呵。怕什麽。你沒看新聞寫嗎,我也是農民工出身。我也沒把握你會去,但是說說也無妨。我要去東莞、深圳、溫州、蘇州和上海。”

龍梅說:“跑那麽多地方幹嗎?你應該結婚了吧。”她果然有些心動了。

我說:“我沒有啊。孩子他娘瞎耽誤工夫,不肯蹦出來。”

龍梅說:“呵呵。風光的時候就沒人對你好嗎?還是你看不上別人?”

我說:“有啊。我看上了我的助理。可惜她在我最困難的時候跑了。”可以給自己的經歷再來點悲摧的事,女生的同情心永遠泛濫,而且如長江之水連綿不絕。

“呵呵。”

我說:“我過幾天就要動身了。我趁機會把在長三角和珠三角的老客戶重新梳理一次。為明年東山再起做前置作業。”

龍梅說:“哦。加油吧。祝你好運。”

現在該我出手了,我問:“呵呵,你有男朋友啊?”

“怎麽這樣問?”

我說:“我猜的。不然,你不會那麽幹脆光替我加油不陪我趕路。”

龍梅說:“呵呵,是因為我根本就不了解你。”

我說:“你空間裏的相片集《小小幸福》,又加了密碼,那裏面肯定鎖著你和你男人的微小而確實的幸福。”這是我的第二個證據。

龍梅說:“呵呵,想象力豐富,頒個大獎給你。”

我說:“了解是個過程啦。基本上,只要確認身份沒有錯,就可以了。現在是快餐文化,按部就班來得及嗎?”

龍梅說:“我還沒到那麽開放的程度。”

嗯嗯。看得出來。

龍梅說:“不知道怎麽說,不了解吧,我也不會因為一個身份就說喜歡的。那不是我。”

我說:“幹嗎一定要說喜歡?呵。不為難你了。我去吃點東西了。”聊得正起勁的時候,我如果突然離開,她心裏彌漫失落感的。

龍梅說:“好的。”

我當然不會馬上離開,離開不是我的目的嘛。我馬上說:“對了。為人處世別糾結,一糾結機會就失去了。有的人走了就再也沒回來過,所以,糾結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無情的殺手!這話不是針對今晚的聊天,而是我的體會。”

龍梅說:“哦,嚇死我了。我怎麽覺得每個人都說我在糾結呢。”

我說:“你還不午休?睡不著嗎?”

龍梅說:“你個性怎麽又改啦?”

我說:“我在寫小說。剛剛改的說說,因為寫小說寫到了這麽一句錢是王八蛋。”寫小說是我的專長,不會出漏子。她要是問我工作上的細節,我就拿這個來搪塞。

龍梅說:“你還會寫小說呀。”看得出來,寫小說這個職業讓她有些小膜拜,小激動。

我說:“嗯嗯。我大學就靠寫小說混學費和生活費。有時候還有尾款泡妞。”

龍梅說:“哈哈,那你都是怎麽泡啊?”

我說:“買臺電腦送給學妹,租間房子一起同睡,天天逃課不去學校,除了吃飯就是咻嘿。”

“暈。”

我說:“當然,還得繼續寫小說,不然難以為繼。除了這樣,還能怎麽樣?你有想象力的話,你說說看啊。”

龍梅說:“沒有啦。那你讀書的時候也不是好學生。”

我說:“才不是,我是個好學生。雖然每期有許多門掛科,但是老師們還是挺喜歡我的。”

“哦哦。”

我說:“要知道,我是我們學校最大的社團——七月詩社社長哦。嘻嘻……那是相當著名的*。負責管理全校的文學青年。你懂得,現在人心都散了,文藝隊伍不好帶。”

龍梅說:“沒讀過大學,不懂。”我的優越感讓她有些不適應了。

我說:“沒讀,就去讀啊。現在還不遲。”

龍梅說:“現在都成人了還讀?這些夢想只能托付給我的下一代了。”

我說:“那是因為你沒有辦法靜下心來。”

“唉。”她一聲長嘆。

我繼續問:“你住在哪個區?”當然不是直接問你家在哪裏。排除法比較沒有那麽直接。回答問題的人因為掌握主動權,比較有興趣或者不至於產生抵觸情緒。

龍梅說:“什麽哪個區呀?”

“你沒住在懷化市嗎?”

“沒有。鄉裏面的。”

我說:“你叫什麽?”

“龍梅。”

好吧,拿到了第一個信息。我說:“等一下,我把備註修改過來。”

我發現她@sunjianjun,就問:“孫建軍是你男人?”

果然龍梅說:“怎麽啦?你認識?”她沒有否認。

我說:“不認識。要是認識就見鬼了。呵。”

“怎麽這樣說?”

我說:“我要是認識你男人,就不會跟你打招呼啦。撬朋友墻角的事,咱不幹。嫌丟人。”

龍梅說:“那你怎麽會加我?奇怪。”

我說:“別人介紹的嘛。說你漂亮,說我喜歡,就把你的蔻蔻扔給我。”其實我不知道到底是誰加了誰。

龍梅說:“誰會默默無聞的就把一個男人介紹給我?那麽好心。”

我說:“你的朋友是中介人還是紅娘,取決於我到底是夜店裏的牛郎還是西天取經的唐僧。”

龍梅說:“呵呵,我也不是富婆。只是我蔻蔻上都是認識的朋友,我真的很好奇。”

我說:“你告訴我,你是哪個鄉的?”

“靖州。”

這是第三個信息了。我說:“我知道。哪個村?”

龍梅說:“——縣!鋪口鄉。”

“難怪了。”

龍梅說:“什麽難怪?別搞神秘。”

我說:“從綏寧過去,沒有多遠就到你們那裏了。你那裏正適合我躲起來。所以你的朋友要我來加你啦。”

龍梅說:“恩,是誰要你加的嘛?”

不說。

龍梅說:“不說就算。”

我說:“說了就出賣她了。如果朋友可以出賣,每個按十塊錢搞批發,我早就發筆小財了,現在也不會這麽潦倒啦。再說不告訴你對你也沒有什麽傷害。對不對?”

龍梅說:“傷害大著了。我會整天思考,誰那麽為我著想。甚至會失眠。”

她不會的。

龍梅說:“會。你不是我,怎麽知道我不會?”

我說:“就因為你愛糾結?呵。你沒有打算收留我,就不要糾結了。”

龍梅說:“搞什麽神秘,不說就算。”

我說:“呵呵。春節過後,打算去哪裏?福建?”

“是的。”

“廈門還是福州?”

“你還問的真多。”

我啊了一聲。

龍梅說:“不說誰把我的蔻蔻告訴給你,就別打聽我那麽多。”原來是因為這個。

我打了一個字給她:“啊?”

“啊你個頭。”

我說:“我以為你放棄了這個問題的討論。誰知道你還在想著她是誰。”

“嗯嗯嗯嗯嗯!”

我說:“得,我明天去征求一下她的意見。我這樣跟她說:‘如果我不告訴龍梅說,是你把她的號碼給我,她就不收留我,那你收留我。如果你不收留我,那就恩準我把你的名字告訴龍梅說。’讓她為難糾結去吧。呵。”

龍梅說:“我一點不相信有這樣一個人。”

“一切皆有可能。”

龍梅說:“那人既然認識我,怎麽連我名字都不曉得?”她也學會推演了。

我說:“那我就不知道了。她就只給我一個蔻蔻號碼。”這是個bug,但是我可以搪塞。

“哦,不為難你啦。”

我說:“呵呵你蠻體貼人的嘛。女生要懂得體貼人,疼人。”

龍梅說:“既然你不肯說,我有什麽辦法嘞?”

我說:“對了。你真的睡不著?”她體貼,我也不能閑著啊。

“嗯。”

“那豈不是很無聊?”我問。

“還好。”

我說:“去睡覺啦。”

“午安。”她馬上就道了別。

我馬上把她拉了回來:“對了。”

果然龍梅說:“對什麽?”她已經今天的聊天產生短暫性依賴了,舍不得離開。

我說:“你說你看了龍門飛甲?”

“嗯。”

“靖州有電影院?”

龍梅說:“靖州怎麽會沒電影院呢?不過我是網上看的。”

我說:“啊?龍門飛甲要看3D,那樣比較過癮一些。”

“不懂。”

我說:“金陵十三釵,看了嗎?”

“看了。”

“又是網上看的?”我問。

“是。你有那麽閑嗎?”

我說:“為什麽問我閑不閑的?”

龍梅說:“意思就是你那麽有空去看電影。”

我說:“這兩部電影,我花了一個下午看了連場。它們是同天上映的。我就去了。我喜歡電影。”

“哦。”

我說:“所以我辦了VIP卡。可惜,我是一個人去看的,看見別人成雙結對,心裏那個悲催,沒法形容。”

龍梅說:“呵呵那你不找個女朋友去?我此生除了讀書時進過電影院,就還沒去過的。”

我說:“哈哈,我常去看電影。可悲的是,我的空窗期已經快有一年了。”

龍梅說:“忙事業忙的就不用傳宗接代啦。”

“這事不忙。”

“你們男人都這樣的。”

“你著急?”

“是的。”

我說:“也對哦。你也有二十二了。人家這個年紀,小孩都打醬油了。”

龍梅說:“嗯嗯,我現在感覺自己就是我男人身邊一個打醬油的。他要我幹嘛我就得幹嘛,偏偏我低賤,又離不開他。我常常糾結,到底是殺了他,還是自殺。看了樹先生才好過一些。”

看來她是個求救贖的女生,我能說什麽?太陽下山了,我得趕回姑奶奶家。我說:“呵呵也對哦,出來混的,老婆遲早要出去打打醬油。”

她接著說:“我91年的好不好?”

我說:“哦,你的生日是農歷318?”

“嗯。”

我說:“稀奇了。珍貴了。”

她給了我一個大大的問號,說:“為什麽?”

可是我要回去了,已經很晚了。太陽已經偏西了。雖然姑奶奶墊的和蓋的都是電熱毯,但是終歸在天井裏,萬一受了風寒,那就不是鬧著玩的。

姑奶奶還擔心沒人做入殮師呢,她說:“我死不得,死了沒人幫我洗澡入殮!”

我想見的人一個都沒有上線。周玉軍忙著相親,我抽空問了他一下,他一口氣給我發了十多條回話,估計他在相親現場極度空虛無助。這個時候的這種人沾不得,一沾他粘著不放,這也罷了,最難受的是,和這種人聊天不知道聊什麽。沒有新鮮感和神秘感。

這個龍梅的背景肯定不簡單,沒有時間深挖了。我只好跟她說:“我真要去吃飯了,中飯還沒有吃呢。埋鍋造飯,青椒炒蛋,酒足飯飽,明天再戰!”

“哈哈,等你!”

我立即下了,然後買了菜就開車往姑奶奶家沖。迎著微風,微風過野,野草起浪,浪濤洶湧,湧上山頭,頭頂夕陽,夕陽如血。我停車拍照,存為“問”。姑奶奶醒來了,我急切想問她第七十頁的詭秘。

這幅微風夕陽的晚景掛在在大海上面更加壯觀。落日餘暉中,我和喜招弟劃著小船出海了,我們倆誰也不肯說話。大海好靜怡,細浪金光閃閃。遠處不時傳來的炮火聲,一聲聲沈悶。小船隨波蕩漾。日落很美,可惜這是最後一次。喜招弟靠著船幫,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向外微卷。陽光打在她臉上,一片平靜。其實她心裏有很多的疑問要問。

我也閉上眼睛,享受這片刻的安寧。遠處炮聲隆隆,沒關系,被攻擊都是千噸級貨輪。我們這條獨木舟誰在乎。我們也習慣了戰爭,漁民們冒著炮火出海是常事。一聲巨響之後,終於消停了。我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本來還平靜的海面,突然湧來一個大浪。小船劇烈顛簸了一下。我大吃一驚。睜眼一開。原來遠處沈沒了一艘巨輪,引發一波海嘯!

眼下我們的船頭正高高揚起。我的身體失去控制,唯有大聲疾呼。小船從浪頭狠狠地摔了下來。喜招弟一下子就撞在船幫上,暈了過去。

我奮力一拼,撲了過去,一手緊緊抱住喜招弟,一手使勁抓住船幫。海嘯將小船越推越遠。等到風平浪靜的時候我們才發現,喜招弟的右手脫臼了。但是我們已經漂得太遠太遠,四周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小船經過剛才的風浪,船槳早已經不知所蹤,船身也出現了很多裂縫,隨時有沈沒的危險。更可怕的是船的四周出現了一群鯊魚,游來游去!這片海域常有輪船被炸沈,海員落水,鯊魚很懂得怎麽掠食,正等待著船沈的時候飽餐一頓

必須盡快逃離。

我把油門踩到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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