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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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標給朱瞻基布置賺錢的任務, 並不是隨隨便便地布置，而是有一定的深意。
朱瞻基之前跟朱高熾和朱棣他們去過田間，下過地，體驗過農民的不易, 但是小商販的不易, 他並沒有體驗過。
朱標讓朱瞻基體驗的是小商販的不易, 並不是商人的不易。農民閑暇不忙的時候, 他們也會挑一些自家的東西來賣, 賺點錢貼補家用。其實, 朱標的最終目的, 還是讓朱瞻基體驗民間的疾苦。
朱棣一開始不理解朱標給朱瞻基布置的這個功課, 但是他後來仔細地想了想，就想到朱標這麽做的深意。
朱瞻基之前對朱棣信心滿滿地說賺錢的法子很多, 但是他一時間沒有想到好的賺錢法子，只好求助徐皇後。
“皇祖母，你有沒有什麽好的主意啊？”
徐皇後伸手戳了戳朱瞻基的眉心，揶揄地笑道：“你不是跟你皇爺爺說你有的是法子賺錢麽。”
“皇祖母, 這世上賺錢的法子很多, 但是適合我一個小孩子賺錢的法子並不多啊。”朱瞻基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之前跟皇爺爺把話說大了。
“瞻基, 這是你大爺爺給你布置的功課, 你要自己完成，皇祖母不能幫你。”徐皇後語氣溫柔地說道，“你大爺爺這麽做, 一定有他的深意, 你要好好地體會。”
朱瞻基聽後, 垮下肩膀, 垂頭喪氣地說道：“好吧，我自己想法子。”
“瞻基，你這麽聰明，一定能想到賺錢的法子。”徐皇後送給朱瞻基一個鼓舞笑容，“皇祖母相信你能辦到。“
朱瞻基登時想到一個好主意：“皇祖母，我要出宮。”
“你要出宮做什麽？”
“我要去看看街道上都在賣些什麽。”朱瞻基一雙黑曜石般雙眸頓時變得晶亮，“我要參考下。”
“行吧，那你出宮吧。”
“皇祖母，我不能這樣出宮，你得給我偽裝一下。”朱瞻基指了指自己好看的小臉說，“皇祖母，你給我塗點什麽，讓我的臉變醜一些。”
聽到朱瞻基這個要求，徐皇後覺得很是稀奇：“你平日裏不是最喜歡別人誇你好看麽，怎麽現在讓我把你的臉弄醜一些？”
朱瞻基聳聳肩說：“我也不想把自己弄醜，但是沒辦法，我實在是太出名了，如果不把我這張臉弄醜點，我一出去就會被認出來。”
“你就這麽確定老百姓能認出你？”
“皇祖母，不是我吹牛，這世上就沒有哪個小孩子比我長得漂亮。”朱瞻基說這話時，神情得意極了，“京城的老百姓只要見到我的臉，就能猜到我是誰。”
徐皇後被寶貝孫子這番“不要臉”的話逗樂了：“你還真是自信啊。”
朱瞻基雙手抱胸，挑高眉頭問道：“皇祖母，我說的不是事實嗎？”他雙手捧著自己的小臉，對徐皇後眨了眨眼，“我這張臉不好看嗎？”
“好看好看，非常好看。”徐皇後滿臉笑容地說道，“你說的非常對。”
“皇祖母，那你給我塗點什麽東西讓我變醜點啊。”有時候，長得好看是一件麻煩的事情。但是，沒辦法，他就是長得這麽漂亮。“對了，還要給我一身普通老百姓穿的衣服。”他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說道，“我平日裏穿的衣服都是上好的綾羅綢緞，別人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你這思慮倒是挺周全的啊。”徐皇後對站在一旁的白樺吩咐道，“去給他找來一身普通衣裳。”
“是，皇後娘娘。”
徐皇後對朱瞻基招了招手。
朱瞻基小跑到她的身邊。
徐皇後牽著朱瞻基去了內間，隨即讓他在梳妝鏡前坐了下來。接著，拿出一些瓶瓶罐罐，在朱瞻基的小臉上塗塗抹抹。
朱瞻基一直閉著眼睛，任由徐皇後在他的臉上塗抹。
“好了。”
朱瞻基聽到這話，立馬睜開眼，盯著銅鏡裏的自己看，發現他原本一張白皙的小臉變黃了不少。他原本非常好看的小臉，瞬間變得普普通通。
“滿意嗎？”
朱瞻基連連點頭：“非常滿意，這樣誰都認不出我了。”
這時，白樺拿來一身普通的衣裳。
徐皇後摸了摸，覺得太過粗糙，怕傷了朱瞻基的皮膚。
朱瞻基卻完全不嫌棄，自己動身換了起來。
“癢不癢，難不難受？”朱瞻基一出生，穿的衣服都是上等的綾羅綢緞，這是他第一次穿粗布衣服，徐皇後擔心他不習慣。
是有些癢，但是朱瞻基能忍受得住。
“皇祖母，我沒事。”朱瞻基這時發現他的手臂太白，跟他的臉相差太多，“皇祖母，你得把我的脖子和手臂也塗黃，不然就暴露了。”
“好，皇祖母都給你塗黃。”瞻基這孩子還真是細心。
朱瞻基被徐皇後打扮一番後，從高高在上的皇孫殿下，變成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孩。
“我現在這樣，估計連皇爺爺都認不出來我是誰。”
徐皇後上下打量了一番說：“還真認不出來。”
“皇祖母，我走了啊。”
“註意安全啊。”
朱瞻基身邊有暗衛跟著，又有侍衛跟著，徐皇後不擔心他會出事。
帶著陳蕪和張輗他們幾個出宮，朱瞻基直奔南京城最熱鬧的街道。
張輗他們也裝扮了一番，變成了普通人。
朱瞻基一個攤子一個攤子考察，並且詢問價格，以及每天能賣多少。
老板見朱瞻基是個孩子，有的很有耐性回答他，有的則不耐煩地趕他走。
朱瞻基逛了一番後，找到了適合自己賺錢的法子。
找到賺錢的法子後，他沒有急著回宮，在南京城裏閑逛了起來。買了一些點心吃，又去茶館喝茶聽書，直到傍晚才回宮。
朱棣下午忙好後得知朱瞻基出宮了，並沒有派人把寶貝孫子叫回來，而是在坤寧宮等他回來。
“皇祖母，我回來了。”
朱棣見走進來的寶貝孫子，驚的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皇爺爺，你也在啊。”朱瞻基趕緊向朱棣行了個禮，“見過皇爺爺。”
朱棣一臉驚愕：“你這是什麽鬼樣子？”
“皇爺爺，你是不是認不出我了？”朱瞻基一臉得意地說道，“這是皇祖母幫我弄的，是不是看不出來是我。”他下午出宮的時候，宮門口的侍衛看到他這副模樣，一個個都一副見到鬼的驚悚模樣，不敢相信是他。“你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做什麽？”雖然瞻基這孩子臉變黃了，模樣也變普通了，但是他的雙眼還是非常靈動，全身上下還是透露著一股機靈勁兒。
朱棣伸手摸了摸朱瞻基的小臉，指腹上出現一抹黃色的東西，“你這是塗的什麽東西？”
“不知道，是皇祖母給我塗得。”
徐皇後說道：“胭脂水粉而已。”說完，她望向朱棣問道，“陛下，我給瞻基打扮的怎麽樣？”
“打扮的很好，完全看不出來他原來的模樣。”朱棣略微嫌棄地隨朱瞻基說道，“趕快洗掉。”看到寶貝孫子這副醜樣子，朱棣很不習慣。
“我現在就去洗幹凈。”
“他讓你把他打扮成這副鬼樣子做什麽？”
“他說這樣就沒有人能認出他。”徐皇後把朱瞻基之前對她說的那番話，跟朱棣說了說。
朱棣聽完後，哭笑不得地說道：“他倒是有自信被人認出來啊。”
“他自信地很。”徐皇後好笑道，“尤其是對他那張好看的臉。”
“你還別說，他說的沒錯，這世上還真沒有哪個小孩子比他長得漂亮。”在朱棣心目中，他寶貝孫子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小孩子。
徐皇後聽到朱棣這麽說，無奈又好笑地附和道：“是是是，你孫子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小孩子。”
朱棣微微揚起下巴說道：“本來就是。”
過了一會兒，朱瞻基洗幹凈恢覆了原樣。
朱棣覺得寶貝孫子還是這副漂亮的模樣順眼。剛才那副鬼樣子，真是太難看了。
朱瞻基被朱棣抱在懷裏，朱棣親了親他的小臉，好奇地問道：“找到賺錢的法子了嗎？”
“找到了。”朱瞻基從朱棣懷裏擡起頭，笑的非常燦爛開心。
徐皇後好奇地問道：“什麽法子？”
“寫楹聯賣啊。”朱瞻基興致勃勃地說道，“我看到街上有人賣字畫，有人賣楹聯，有人幫人代寫信件，有人賣燈籠。這不快要過年了麽，很多人在街上買楹聯，買年畫。”
他仔細地比對過了。寫楹聯和畫年畫是成本最小的買賣，他只需要備筆墨紙硯就行了。
朱棣和徐皇後他們沒想到朱瞻基想到是這個法子，著實有些讓他們意外。
“瞻基，這是小買賣啊。”
“皇祖母，我知道啊。”
“你知道？”徐皇後微微訝異道，“皇祖母還以為你做大買賣。”
“大買賣？”朱瞻基指了指自己問徐皇後，“皇祖母，你為什麽會覺得我會做大買賣？”
“你不是有很多金豆子麽。”徐皇後以為以朱瞻基的性子，一定會做一個大買賣。
“我是有很多金豆子啊，但是這和我做不做大買賣沒關系。”朱瞻基很有自知之明地說道，“再說，我是一個小孩子，又不懂做買賣，怎麽可能一上來就做大買賣。”他又不是人傻錢多，一上來就做大買賣。“還有，大爺爺的目的是讓我做小商販，體驗小商販的不易。”
朱棣笑道：“說得好。”
“皇祖母，做買賣都是先從小買賣做起的吧，哪有一開始就做大買賣的。”別看朱瞻基自認為自己很聰明，但是在做買賣這方面，他什麽都不懂，他不認自己就能聰明地做好買賣賺錢。“再者，我又不是真的要去做買賣。如果我真的要去做大買賣，皇祖母你們能同意麽。”他倒是想長大後做生意賺大錢，但是他身份不允許他這麽做。
徐皇後沒想到孫子心裏跟明鏡似的，欣慰地笑道：“你沒有充胖子跑去做大買賣，皇祖母很欣慰。”
“皇祖母，雖然我錢多，但是我人不傻。”朱瞻基忽然嘿嘿地笑了兩聲，笑的很是奸詐，“大爺爺讓我賺錢，但是又沒有說讓我賺多少錢，我只要不虧本就行了。”
朱棣捏起朱瞻基的小嘴巴，寵溺地笑罵道：“你這個小機靈鬼。”
“瞻基啊，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朱瞻基聽到這話，疑惑地望向徐皇後：“皇祖母，什麽問題？”
“你覺得會有人買你一個小孩子寫的楹聯嗎？”徐皇後說道，“你也說了，街上有很多人賣楹聯、賣年畫，你認為你靠什麽能贏得過他們？”
朱瞻基楞住了，因為他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看著孫子這副呆滯的模樣，徐皇後就知道他沒有想到：“瞻基，你的字畫在小孩子中算是好的，但是跟那些在街上賣字畫的人相比，你就遜色多了。”
朱棣看著寶貝孫子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很不厚道地打趣他道：“瞻基，你打算怎麽辦？”
徐皇後給朱瞻基出主意道：“瞻基，你要是以皇孫的身份去賣楹聯和年畫，一定會有很多人買。”
朱瞻基想也沒想地拒絕道：“不行，大爺爺讓我不要暴露身份。”用皇孫的身份賣東西，他還體驗什麽。
“那你打算怎麽辦？”
朱瞻基看了看徐皇後，又看了看朱棣，皺著小臉說：“我先去試試，看看有沒有人買我寫的楹聯，買我畫的畫……”他的話還沒有落音，他的腦子裏就閃過一道靈光，立馬就想到一個好主意啊。“我可以找我先生他們寫楹聯啊，先生他們的字好看，肯定會有人買。”他真的是太機智了。
朱棣屈指彈了下朱瞻基的額頭，淡笑道：“你倒是會打主意啊。”
“先生他們的字畫都非常好，我就不信沒有人買。”朱瞻基覺得自己想到的這個主意真的是太好了，“明日，我就找先生他們寫楹聯、畫畫。”
徐皇後沒想到寶貝孫子的腦子轉的這麽快，沒一會兒就想到這個好主意。
“瞻基，楊先生他們的字畫是非常好，那你打算一幅字或者一幅畫賣多少錢？”
朱棣好心地提醒朱瞻基道：“瞻基，你先生他們的字畫可不便宜，普通老百姓是買不起的。”
“我便宜賣啊。”
“你這是要賤賣楊士奇他們的字畫啊。”朱棣的神色忽然變得嚴肅起來，“瞻基，這對楊士奇他們來說是折辱。”
“折辱？”朱瞻基被朱棣這番話驚嚇到了，“這麽嚴重嗎？”
“文人學子們最重視他們的字畫。他們的字畫賣的越貴，就說明他們越有才華。”朱棣言道，“還有，你先生他們不會輕易賣自己的字畫，這是他們文人的風骨。”
朱瞻基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回事，這讓他有些為難了。
“我明日去找楊先生他們寫字的時候，問問他們同不同意我便宜賣他們的字畫。”朱瞻基剛剛已經想好了，不管是他寫，還是楊先生他們寫，每一幅字畫只賣一文錢。
他出宮賣字畫並不是只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體驗百姓的生活。他把字畫賣這麽便宜，算是送給老百姓的……心意。對，就是心意。
“我想楊先生他們應該會同意。”
“你是皇孫，楊先生他們當然不會不同意。”徐皇後不想讓朱瞻基羞辱楊士奇他們，勸說道，“你還是不要打楊先生他們的主意。”
“皇爺爺，你也不讚成我去找楊先生他們寫字嗎？”
朱棣摸了摸朱瞻基的小腦袋，溫聲道：“你可以去問問楊士奇他們願不願意。”雖然朱棣剛才說折辱楊士奇他們，但是他又認為寶貝孫子想要他們的字畫，是他們的榮幸。
“陛下，你怎麽能縱容瞻基胡來。”徐皇後不讚成朱瞻基這麽做。
朱棣卻不在意地笑道：“瞻基還小，楊士奇他們說不定不介意。”
徐皇後瞪了一眼朱棣，很是無奈地說道：“你就寵他吧。”
翌日一早，朱瞻基就去了翰林院找楊士奇和楊榮他們。
翰林院的官員們見到皇孫殿下來了，一個個自然非常激動。
這是朱瞻基第一次來翰林院，先是好奇地看了看，隨後才向楊士奇他們說出他的來意。
“先生，我大爺爺給我布置一個功課，讓我擺攤做買賣賺錢。”
楊士奇聞言，跟朱棣一樣一臉驚愕：“懿文太子讓您擺攤做買賣賺錢？”這是什麽功課，懿文太子怎麽會布置這麽奇怪的功課。
“大爺爺是讓想我體驗百姓的不易。”朱瞻基開門見山地對楊士奇他們說道，“先生，我想讓你們幫我寫一些楹聯，或者畫一些年畫，然後我拿去賣。”
楊榮他們被朱瞻基這番話驚到了：“賣字畫？”而且還是賣他們的字畫。
朱瞻基非常誠懇地告訴楊士奇他們，他賣他們字畫的目的。
“先生，我不是要賤賣你們的字畫，也沒有羞辱你們的意思，我只是想……”
朱瞻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楊士奇說道：“殿下，臣願意為您寫楹聯，您想要多少？”
“啊？”朱瞻基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微微詫異了下才反應過來，滿臉歡喜地說道，“當然是越多越好，不過做人不能太貪心，先生你就先給我寫十副吧。如果全部賣完了，我再找你寫。”
“好，殿下什麽時候要？”寫十副楹聯對楊士奇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臣現在就可以。”
“那我現在就讓陳蕪去準備紅紙。”說完，朱瞻基看向陳蕪，“去拿一些紅紙過來。”
“殿下，臣也願意寫楹聯。”
“臣也願意。”
“臣也願意。”
……
……
……
翰林院的官員們都願意幫朱瞻基寫楹聯，這是他沒有想到的。
“先生，你們寫的楹聯，我只賣一文錢一副，你們真的能接受嗎？”朱瞻基想到徐皇後昨天對他說的話，又說道，“你們不要因為我是皇孫，就勉強自己答應。”
楊士奇見朱瞻基顧忌他們的感受，心中很是動容。
“殿下放心，臣沒有勉強自己答應。”
“真的嗎？”楊士奇頷了頷首說：“殿下剛剛不是說楹聯只賣一文錢，算是送給百姓過年的禮物麽，那麽臣想為殿下出一份力。”
朱瞻基看了看楊士奇，他覺得他先生是心甘情願的，不是屈服於他皇孫的身份。
“謝謝先生。”
“殿下，您既然要去擺攤感受百姓的生活，那您寫一篇跟這件事情有關的文章吧。”
朱瞻基在心裏呃了下，他沒想到先生會趁機給他布置功課，讓他寫一篇文章。
“我知道了。”就算楊先生不讓他寫文章，大爺爺也會讓他寫一篇文章。
“殿下，臣也願意為您寫楹聯。”
見這麽多人願意為他寫楹聯，朱瞻基很是感激，讓陳蕪多準備些紅紙。
陳蕪的動作很快，沒一會兒就抱來一摞紅紙，而且還是裁剪好的。
楊士奇和楊榮他們提筆就寫，很快就寫好了十副楹聯。
對翰林院的官員們來說，寫楹聯猶如吃飯一樣簡單，提筆就成，不需要絞盡腦汁思索。
一人寫十副楹聯，朱瞻基一下子收獲了幾百幅楹聯。他之前還擔心賣不掉，現在他開始擔心賣不完。
徐皇後見朱瞻基帶著幾個小太監回來，他們懷中抱著一堆的楹聯，這讓她很是吃驚意外。“瞻基，你這是……”
“皇祖母，你之前還說楊先生他們不會答應。”朱瞻基雙手叉著腰，得意洋洋地說道，“你看這些楹聯都是楊先生他們寫的，他們每人給我寫了十副楹聯。”
“都給你寫了？”
“是啊，翰林院的官員都給我寫了。”朱瞻基特意強調道，“楊先生他們不是因為我是皇孫才勉強答應的，他們也不覺得我在折辱他們，他們是心甘情願幫我寫的。”
“那就好。”徐皇後伸出揉了揉朱瞻基“小人得志”的小臉，“看把你得意的。”
“皇祖母，我長得這麽漂亮可愛，先生他們都喜歡我，都願意幫我。”這就是他的魅力。
“是是是，大家都喜歡你。”
“皇祖母，我不跟你說了，我要去擺攤賣楹聯了。”
“你小心點。”
朱瞻基帶著陳蕪他們出了宮，然後在熱鬧的街道上找一個位子，擺放由翰林院官員們親自寫的楹聯。
他站在椅子上，雙手放在嘴邊，大聲地叫喊道：“瞧一瞧，看一看，楹聯一文錢一副。”
雖然朱瞻基現在這副模樣很普通，但是他的高聲吆喝還是吸引了不少人停駐觀看。
朱瞻基也不覺得尷尬，站在椅子上，雙手拿著楹聯，賣力地叫喊著：“快來看一看，瞧一瞧，楹聯一文錢一副，買不了上當，買不了吃虧，誰買誰聰明，誰買誰福氣。”
陳蕪和徐景昌他們沒想到朱瞻基這麽沒臉沒皮地叫賣，直接把他們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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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之前跟朱高熾和朱棣他們去過田間，下過地，體驗過農民的不易, 但是小商販的不易, 他並沒有體驗過。
朱標讓朱瞻基體驗的是小商販的不易, 並不是商人的不易。農民閑暇不忙的時候, 他們也會挑一些自家的東西來賣, 賺點錢貼補家用。其實, 朱標的最終目的, 還是讓朱瞻基體驗民間的疾苦。
朱棣一開始不理解朱標給朱瞻基布置的這個功課, 但是他後來仔細地想了想，就想到朱標這麽做的深意。
朱瞻基之前對朱棣信心滿滿地說賺錢的法子很多, 但是他一時間沒有想到好的賺錢法子，只好求助徐皇後。
“皇祖母，你有沒有什麽好的主意啊？”
徐皇後伸手戳了戳朱瞻基的眉心，揶揄地笑道：“你不是跟你皇爺爺說你有的是法子賺錢麽。”
“皇祖母, 這世上賺錢的法子很多, 但是適合我一個小孩子賺錢的法子並不多啊。”朱瞻基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之前跟皇爺爺把話說大了。
“瞻基, 這是你大爺爺給你布置的功課, 你要自己完成，皇祖母不能幫你。”徐皇後語氣溫柔地說道，“你大爺爺這麽做, 一定有他的深意, 你要好好地體會。”
朱瞻基聽後, 垮下肩膀, 垂頭喪氣地說道：“好吧，我自己想法子。”
“瞻基，你這麽聰明，一定能想到賺錢的法子。”徐皇後送給朱瞻基一個鼓舞笑容，“皇祖母相信你能辦到。“
朱瞻基登時想到一個好主意：“皇祖母，我要出宮。”
“你要出宮做什麽？”
“我要去看看街道上都在賣些什麽。”朱瞻基一雙黑曜石般雙眸頓時變得晶亮，“我要參考下。”
“行吧，那你出宮吧。”
“皇祖母，我不能這樣出宮，你得給我偽裝一下。”朱瞻基指了指自己好看的小臉說，“皇祖母，你給我塗點什麽，讓我的臉變醜一些。”
聽到朱瞻基這個要求，徐皇後覺得很是稀奇：“你平日裏不是最喜歡別人誇你好看麽，怎麽現在讓我把你的臉弄醜一些？”
朱瞻基聳聳肩說：“我也不想把自己弄醜，但是沒辦法，我實在是太出名了，如果不把我這張臉弄醜點，我一出去就會被認出來。”
“你就這麽確定老百姓能認出你？”
“皇祖母，不是我吹牛，這世上就沒有哪個小孩子比我長得漂亮。”朱瞻基說這話時，神情得意極了，“京城的老百姓只要見到我的臉，就能猜到我是誰。”
徐皇後被寶貝孫子這番“不要臉”的話逗樂了：“你還真是自信啊。”
朱瞻基雙手抱胸，挑高眉頭問道：“皇祖母，我說的不是事實嗎？”他雙手捧著自己的小臉，對徐皇後眨了眨眼，“我這張臉不好看嗎？”
“好看好看，非常好看。”徐皇後滿臉笑容地說道，“你說的非常對。”
“皇祖母，那你給我塗點什麽東西讓我變醜點啊。”有時候，長得好看是一件麻煩的事情。但是，沒辦法，他就是長得這麽漂亮。“對了，還要給我一身普通老百姓穿的衣服。”他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說道，“我平日裏穿的衣服都是上好的綾羅綢緞，別人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你這思慮倒是挺周全的啊。”徐皇後對站在一旁的白樺吩咐道，“去給他找來一身普通衣裳。”
“是，皇後娘娘。”
徐皇後對朱瞻基招了招手。
朱瞻基小跑到她的身邊。
徐皇後牽著朱瞻基去了內間，隨即讓他在梳妝鏡前坐了下來。接著，拿出一些瓶瓶罐罐，在朱瞻基的小臉上塗塗抹抹。
朱瞻基一直閉著眼睛，任由徐皇後在他的臉上塗抹。
“好了。”
朱瞻基聽到這話，立馬睜開眼，盯著銅鏡裏的自己看，發現他原本一張白皙的小臉變黃了不少。他原本非常好看的小臉，瞬間變得普普通通。
“滿意嗎？”
朱瞻基連連點頭：“非常滿意，這樣誰都認不出我了。”
這時，白樺拿來一身普通的衣裳。
徐皇後摸了摸，覺得太過粗糙，怕傷了朱瞻基的皮膚。
朱瞻基卻完全不嫌棄，自己動身換了起來。
“癢不癢，難不難受？”朱瞻基一出生，穿的衣服都是上等的綾羅綢緞，這是他第一次穿粗布衣服，徐皇後擔心他不習慣。
是有些癢，但是朱瞻基能忍受得住。
“皇祖母，我沒事。”朱瞻基這時發現他的手臂太白，跟他的臉相差太多，“皇祖母，你得把我的脖子和手臂也塗黃，不然就暴露了。”
“好，皇祖母都給你塗黃。”瞻基這孩子還真是細心。
朱瞻基被徐皇後打扮一番後，從高高在上的皇孫殿下，變成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孩。
“我現在這樣，估計連皇爺爺都認不出來我是誰。”
徐皇後上下打量了一番說：“還真認不出來。”
“皇祖母，我走了啊。”
“註意安全啊。”
朱瞻基身邊有暗衛跟著，又有侍衛跟著，徐皇後不擔心他會出事。
帶著陳蕪和張輗他們幾個出宮，朱瞻基直奔南京城最熱鬧的街道。
張輗他們也裝扮了一番，變成了普通人。
朱瞻基一個攤子一個攤子考察，並且詢問價格，以及每天能賣多少。
老板見朱瞻基是個孩子，有的很有耐性回答他，有的則不耐煩地趕他走。
朱瞻基逛了一番後，找到了適合自己賺錢的法子。
找到賺錢的法子後，他沒有急著回宮，在南京城裏閑逛了起來。買了一些點心吃，又去茶館喝茶聽書，直到傍晚才回宮。
朱棣下午忙好後得知朱瞻基出宮了，並沒有派人把寶貝孫子叫回來，而是在坤寧宮等他回來。
“皇祖母，我回來了。”
朱棣見走進來的寶貝孫子，驚的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皇爺爺，你也在啊。”朱瞻基趕緊向朱棣行了個禮，“見過皇爺爺。”
朱棣一臉驚愕：“你這是什麽鬼樣子？”
“皇爺爺，你是不是認不出我了？”朱瞻基一臉得意地說道，“這是皇祖母幫我弄的，是不是看不出來是我。”他下午出宮的時候，宮門口的侍衛看到他這副模樣，一個個都一副見到鬼的驚悚模樣，不敢相信是他。“你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做什麽？”雖然瞻基這孩子臉變黃了，模樣也變普通了，但是他的雙眼還是非常靈動，全身上下還是透露著一股機靈勁兒。
朱棣伸手摸了摸朱瞻基的小臉，指腹上出現一抹黃色的東西，“你這是塗的什麽東西？”
“不知道，是皇祖母給我塗得。”
徐皇後說道：“胭脂水粉而已。”說完，她望向朱棣問道，“陛下，我給瞻基打扮的怎麽樣？”
“打扮的很好，完全看不出來他原來的模樣。”朱棣略微嫌棄地隨朱瞻基說道，“趕快洗掉。”看到寶貝孫子這副醜樣子，朱棣很不習慣。
“我現在就去洗幹凈。”
“他讓你把他打扮成這副鬼樣子做什麽？”
“他說這樣就沒有人能認出他。”徐皇後把朱瞻基之前對她說的那番話，跟朱棣說了說。
朱棣聽完後，哭笑不得地說道：“他倒是有自信被人認出來啊。”
“他自信地很。”徐皇後好笑道，“尤其是對他那張好看的臉。”
“你還別說，他說的沒錯，這世上還真沒有哪個小孩子比他長得漂亮。”在朱棣心目中，他寶貝孫子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小孩子。
徐皇後聽到朱棣這麽說，無奈又好笑地附和道：“是是是，你孫子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小孩子。”
朱棣微微揚起下巴說道：“本來就是。”
過了一會兒，朱瞻基洗幹凈恢覆了原樣。
朱棣覺得寶貝孫子還是這副漂亮的模樣順眼。剛才那副鬼樣子，真是太難看了。
朱瞻基被朱棣抱在懷裏，朱棣親了親他的小臉，好奇地問道：“找到賺錢的法子了嗎？”
“找到了。”朱瞻基從朱棣懷裏擡起頭，笑的非常燦爛開心。
徐皇後好奇地問道：“什麽法子？”
“寫楹聯賣啊。”朱瞻基興致勃勃地說道，“我看到街上有人賣字畫，有人賣楹聯，有人幫人代寫信件，有人賣燈籠。這不快要過年了麽，很多人在街上買楹聯，買年畫。”
他仔細地比對過了。寫楹聯和畫年畫是成本最小的買賣，他只需要備筆墨紙硯就行了。
朱棣和徐皇後他們沒想到朱瞻基想到是這個法子，著實有些讓他們意外。
“瞻基，這是小買賣啊。”
“皇祖母，我知道啊。”
“你知道？”徐皇後微微訝異道，“皇祖母還以為你做大買賣。”
“大買賣？”朱瞻基指了指自己問徐皇後，“皇祖母，你為什麽會覺得我會做大買賣？”
“你不是有很多金豆子麽。”徐皇後以為以朱瞻基的性子，一定會做一個大買賣。
“我是有很多金豆子啊，但是這和我做不做大買賣沒關系。”朱瞻基很有自知之明地說道，“再說，我是一個小孩子，又不懂做買賣，怎麽可能一上來就做大買賣。”他又不是人傻錢多，一上來就做大買賣。“還有，大爺爺的目的是讓我做小商販，體驗小商販的不易。”
朱棣笑道：“說得好。”
“皇祖母，做買賣都是先從小買賣做起的吧，哪有一開始就做大買賣的。”別看朱瞻基自認為自己很聰明，但是在做買賣這方面，他什麽都不懂，他不認自己就能聰明地做好買賣賺錢。“再者，我又不是真的要去做買賣。如果我真的要去做大買賣，皇祖母你們能同意麽。”他倒是想長大後做生意賺大錢，但是他身份不允許他這麽做。
徐皇後沒想到孫子心裏跟明鏡似的，欣慰地笑道：“你沒有充胖子跑去做大買賣，皇祖母很欣慰。”
“皇祖母，雖然我錢多，但是我人不傻。”朱瞻基忽然嘿嘿地笑了兩聲，笑的很是奸詐，“大爺爺讓我賺錢，但是又沒有說讓我賺多少錢，我只要不虧本就行了。”
朱棣捏起朱瞻基的小嘴巴，寵溺地笑罵道：“你這個小機靈鬼。”
“瞻基啊，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朱瞻基聽到這話，疑惑地望向徐皇後：“皇祖母，什麽問題？”
“你覺得會有人買你一個小孩子寫的楹聯嗎？”徐皇後說道，“你也說了，街上有很多人賣楹聯、賣年畫，你認為你靠什麽能贏得過他們？”
朱瞻基楞住了，因為他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看著孫子這副呆滯的模樣，徐皇後就知道他沒有想到：“瞻基，你的字畫在小孩子中算是好的，但是跟那些在街上賣字畫的人相比，你就遜色多了。”
朱棣看著寶貝孫子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很不厚道地打趣他道：“瞻基，你打算怎麽辦？”
徐皇後給朱瞻基出主意道：“瞻基，你要是以皇孫的身份去賣楹聯和年畫，一定會有很多人買。”
朱瞻基想也沒想地拒絕道：“不行，大爺爺讓我不要暴露身份。”用皇孫的身份賣東西，他還體驗什麽。
“那你打算怎麽辦？”
朱瞻基看了看徐皇後，又看了看朱棣，皺著小臉說：“我先去試試，看看有沒有人買我寫的楹聯，買我畫的畫……”他的話還沒有落音，他的腦子裏就閃過一道靈光，立馬就想到一個好主意啊。“我可以找我先生他們寫楹聯啊，先生他們的字好看，肯定會有人買。”他真的是太機智了。
朱棣屈指彈了下朱瞻基的額頭，淡笑道：“你倒是會打主意啊。”
“先生他們的字畫都非常好，我就不信沒有人買。”朱瞻基覺得自己想到的這個主意真的是太好了，“明日，我就找先生他們寫楹聯、畫畫。”
徐皇後沒想到寶貝孫子的腦子轉的這麽快，沒一會兒就想到這個好主意。
“瞻基，楊先生他們的字畫是非常好，那你打算一幅字或者一幅畫賣多少錢？”
朱棣好心地提醒朱瞻基道：“瞻基，你先生他們的字畫可不便宜，普通老百姓是買不起的。”
“我便宜賣啊。”
“你這是要賤賣楊士奇他們的字畫啊。”朱棣的神色忽然變得嚴肅起來，“瞻基，這對楊士奇他們來說是折辱。”
“折辱？”朱瞻基被朱棣這番話驚嚇到了，“這麽嚴重嗎？”
“文人學子們最重視他們的字畫。他們的字畫賣的越貴，就說明他們越有才華。”朱棣言道，“還有，你先生他們不會輕易賣自己的字畫，這是他們文人的風骨。”
朱瞻基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回事，這讓他有些為難了。
“我明日去找楊先生他們寫字的時候，問問他們同不同意我便宜賣他們的字畫。”朱瞻基剛剛已經想好了，不管是他寫，還是楊先生他們寫，每一幅字畫只賣一文錢。
他出宮賣字畫並不是只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體驗百姓的生活。他把字畫賣這麽便宜，算是送給老百姓的……心意。對，就是心意。
“我想楊先生他們應該會同意。”
“你是皇孫，楊先生他們當然不會不同意。”徐皇後不想讓朱瞻基羞辱楊士奇他們，勸說道，“你還是不要打楊先生他們的主意。”
“皇爺爺，你也不讚成我去找楊先生他們寫字嗎？”
朱棣摸了摸朱瞻基的小腦袋，溫聲道：“你可以去問問楊士奇他們願不願意。”雖然朱棣剛才說折辱楊士奇他們，但是他又認為寶貝孫子想要他們的字畫，是他們的榮幸。
“陛下，你怎麽能縱容瞻基胡來。”徐皇後不讚成朱瞻基這麽做。
朱棣卻不在意地笑道：“瞻基還小，楊士奇他們說不定不介意。”
徐皇後瞪了一眼朱棣，很是無奈地說道：“你就寵他吧。”
翌日一早，朱瞻基就去了翰林院找楊士奇和楊榮他們。
翰林院的官員們見到皇孫殿下來了，一個個自然非常激動。
這是朱瞻基第一次來翰林院，先是好奇地看了看，隨後才向楊士奇他們說出他的來意。
“先生，我大爺爺給我布置一個功課，讓我擺攤做買賣賺錢。”
楊士奇聞言，跟朱棣一樣一臉驚愕：“懿文太子讓您擺攤做買賣賺錢？”這是什麽功課，懿文太子怎麽會布置這麽奇怪的功課。
“大爺爺是讓想我體驗百姓的不易。”朱瞻基開門見山地對楊士奇他們說道，“先生，我想讓你們幫我寫一些楹聯，或者畫一些年畫，然後我拿去賣。”
楊榮他們被朱瞻基這番話驚到了：“賣字畫？”而且還是賣他們的字畫。
朱瞻基非常誠懇地告訴楊士奇他們，他賣他們字畫的目的。
“先生，我不是要賤賣你們的字畫，也沒有羞辱你們的意思，我只是想……”
朱瞻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楊士奇說道：“殿下，臣願意為您寫楹聯，您想要多少？”
“啊？”朱瞻基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微微詫異了下才反應過來，滿臉歡喜地說道，“當然是越多越好，不過做人不能太貪心，先生你就先給我寫十副吧。如果全部賣完了，我再找你寫。”
“好，殿下什麽時候要？”寫十副楹聯對楊士奇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臣現在就可以。”
“那我現在就讓陳蕪去準備紅紙。”說完，朱瞻基看向陳蕪，“去拿一些紅紙過來。”
“殿下，臣也願意寫楹聯。”
“臣也願意。”
“臣也願意。”
……
……
……
翰林院的官員們都願意幫朱瞻基寫楹聯，這是他沒有想到的。
“先生，你們寫的楹聯，我只賣一文錢一副，你們真的能接受嗎？”朱瞻基想到徐皇後昨天對他說的話，又說道，“你們不要因為我是皇孫，就勉強自己答應。”
楊士奇見朱瞻基顧忌他們的感受，心中很是動容。
“殿下放心，臣沒有勉強自己答應。”
“真的嗎？”楊士奇頷了頷首說：“殿下剛剛不是說楹聯只賣一文錢，算是送給百姓過年的禮物麽，那麽臣想為殿下出一份力。”
朱瞻基看了看楊士奇，他覺得他先生是心甘情願的，不是屈服於他皇孫的身份。
“謝謝先生。”
“殿下，您既然要去擺攤感受百姓的生活，那您寫一篇跟這件事情有關的文章吧。”
朱瞻基在心裏呃了下，他沒想到先生會趁機給他布置功課，讓他寫一篇文章。
“我知道了。”就算楊先生不讓他寫文章，大爺爺也會讓他寫一篇文章。
“殿下，臣也願意為您寫楹聯。”
見這麽多人願意為他寫楹聯，朱瞻基很是感激，讓陳蕪多準備些紅紙。
陳蕪的動作很快，沒一會兒就抱來一摞紅紙，而且還是裁剪好的。
楊士奇和楊榮他們提筆就寫，很快就寫好了十副楹聯。
對翰林院的官員們來說，寫楹聯猶如吃飯一樣簡單，提筆就成，不需要絞盡腦汁思索。
一人寫十副楹聯，朱瞻基一下子收獲了幾百幅楹聯。他之前還擔心賣不掉，現在他開始擔心賣不完。
徐皇後見朱瞻基帶著幾個小太監回來，他們懷中抱著一堆的楹聯，這讓她很是吃驚意外。“瞻基，你這是……”
“皇祖母，你之前還說楊先生他們不會答應。”朱瞻基雙手叉著腰，得意洋洋地說道，“你看這些楹聯都是楊先生他們寫的，他們每人給我寫了十副楹聯。”
“都給你寫了？”
“是啊，翰林院的官員都給我寫了。”朱瞻基特意強調道，“楊先生他們不是因為我是皇孫才勉強答應的，他們也不覺得我在折辱他們，他們是心甘情願幫我寫的。”
“那就好。”徐皇後伸出揉了揉朱瞻基“小人得志”的小臉，“看把你得意的。”
“皇祖母，我長得這麽漂亮可愛，先生他們都喜歡我，都願意幫我。”這就是他的魅力。
“是是是，大家都喜歡你。”
“皇祖母，我不跟你說了，我要去擺攤賣楹聯了。”
“你小心點。”
朱瞻基帶著陳蕪他們出了宮，然後在熱鬧的街道上找一個位子，擺放由翰林院官員們親自寫的楹聯。
他站在椅子上，雙手放在嘴邊，大聲地叫喊道：“瞧一瞧，看一看，楹聯一文錢一副。”
雖然朱瞻基現在這副模樣很普通，但是他的高聲吆喝還是吸引了不少人停駐觀看。
朱瞻基也不覺得尷尬，站在椅子上，雙手拿著楹聯，賣力地叫喊著：“快來看一看，瞧一瞧，楹聯一文錢一副，買不了上當，買不了吃虧，誰買誰聰明，誰買誰福氣。”
陳蕪和徐景昌他們沒想到朱瞻基這麽沒臉沒皮地叫賣，直接把他們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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