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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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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大典的前一天, 朱棣表面上看起來很鎮靜,其實內心是非常緊張的。

一個多月前,明明已經即位,並且已經當了一個多月的皇帝, 但是面對即將到來的登基大典, 他還是抑制不住的緊張。

即位和登基大典雖然在性質上是一樣的, 都是當皇帝。但是在形式上卻是不一樣的。即位就是昭告天下, 朱棣當上皇帝了。登基大典卻是要向上天和列祖列宗稟告, 朱棣要做皇帝。

向上天和列祖列宗稟告, 對朱棣來說是有些害怕心虛的。雖說他一直覺得自己是真龍天子, 但是他這個皇位不是名正言順繼位來的, 而是自己出兵搶來的, 而且搶的還是自己侄子的皇位。至今為止, 在朱棣的內心深處還是心虛的。

朱棣從朱瞻基口中得知朱元璋和朱標對他即位一事沒有說好, 也沒有說壞,這讓他心裏松了一口氣的同時, 又有點失落。他不知道在登基大典上祭祀列祖列宗會有什麽樣的情況發生。

還有, 朱棣心裏清楚至今為止出現的真龍都不是因為他, 而是因為他的孫子朱瞻基才出現的。雖然金忠說他是真龍,但是他並沒有讓真龍出現過, 這也讓他有些忐忑不安。

雖然登基大典有朱瞻基參加, 但是朱棣並不能保證自己的寶貝孫子能讓真龍出現。如果明天的登基大典, 真龍沒有出現, 全天下的百姓和大臣們都會質疑他這個真龍天子。

“唉……”

馬三保又又又又一次地聽到朱棣的嘆氣聲, 猶豫了下開口問道:“陛下, 您這是怎麽了?”

“朕是……”朱棣遲疑了下說, “朕是擔心明日的登基大典。”

“陛下擔心什麽?”

“朕擔心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陛下, 您放心,您的登基大典籌備了一個多月,禮部早就安排妥當,絕不會出任何差錯的。”馬三保沒想到陛下會擔心明日的登基大典。

聽到馬三保這麽說,朱棣輕輕地頷了下首。其實,他心裏擔憂的不是這個,但是他也不能跟馬三保說。

“瞻基呢?”

馬三保想了下說:“殿下應該在坤寧宮吧。”

朱棣也沒有心思批閱奏折,站起身說道:“去坤寧宮。”

“是,擺駕坤寧宮。”

坤寧宮裏,徐皇後正在小廚房做月餅。朱瞻基站在旁邊“玩”面粉,把面團捏成各種動物的形狀,然後放在鍋裏蒸熟。

他捏了長長一條蛇,然後又找了兩個黑色的小東西按在蛇頭上,做蛇的雙眼。

“皇祖母,你看我這蛇捏的像不像?”

“還真像。”

“嘿嘿嘿……”朱瞻基笑的非常得意,接著他拿著筷子在“蛇”上畫鱗片。

朱棣來的時候,得知他們祖孫倆在廚房忙活著,就好奇地走過來看看。

“在忙什麽呢?”

徐皇後和朱瞻基見朱棣來了,忙停下手中的動作,向他行了個禮。

“皇爺爺,我和皇祖母在做月餅。”

“做月餅?你這是做的月餅?”朱棣看著桌子上盤在一起的“蛇”。

“皇爺爺,我這做的是動物饅頭,皇祖母做的是月餅。”朱瞻基說著又開始在做小兔子。

“陛下,我們回去殿裏吧……”

朱棣阻止徐皇後道:“朕和你們一起做。”

白樺趕緊端來一盆水,讓朱棣洗手。

朱棣把手洗幹凈後,就跟徐皇後站在一起,學著徐皇後的動作做月餅。

徐皇後見朱棣想做,也不嫌棄他手笨,非常有耐心地教他怎麽做月餅。

朱瞻基繼續做的他的小兔子,黑玉蹲在一旁的椅子上,好奇地盯著朱瞻基手裏的東西看。

見朱棣做的月餅歪歪扭扭,朱瞻基毫不客氣地嘲笑道:“哈哈哈哈,皇爺爺你這包的不是月餅,是燒餅吧?”

“有這麽小的燒餅嗎?”

“有這麽大的月餅嗎?”

朱棣包的餅比月餅大,比燒餅小一些。

“還有皇爺爺,你真是大方啊,放了這麽多餡兒,感覺面皮都快要包不住餡兒了。”

“餡兒多放一些,不好嗎?”朱棣覺得包月餅,做扁食,就應該多放餡兒,這樣才好吃。

“當然不好啊,餡兒不能放這麽多。”朱瞻基小嘴巴拉巴拉地數落他皇爺爺。

“你嫌皇爺爺包的不好,那你包啊。”朱棣沒好氣地說道。

“包就包,我包的肯定比你好。”朱瞻基斜了他皇爺爺一樣,隨即拿起面皮,動作熟練地舀了一勺餡兒放進面皮裏,然後輕輕松松地把面皮捏好。“看,我包的比你好吧。”

朱棣驚了,他沒想到寶貝孫子還真的會包月餅。

徐皇後在一旁笑道:“瞻基聰明,我教他一遍,他就學會了。”

朱瞻基揚起下巴,得意洋洋地對朱棣說道:“皇爺爺,是你太笨了,連這麽簡單的月餅都不會包。”

朱棣瞪了一眼朱瞻基:“朕就不信朕包不好月餅。”說完,就把袖子擼的高高的,準備一副大幹的模樣。

朱瞻基沒有搭理他皇爺爺,繼續把他的小兔子做好。

朱棣接連包了幾個都失敗,惹得朱瞻基在一旁嘲笑。朱棣氣不過,直接伸手揉了揉孫子的小臉。

朱瞻基的小臉被他皇爺爺弄得全都是面粉,他立馬還擊了回去,把他雙手沾上的面粉糊在他朱棣的臉上。

徐皇後見他們祖孫倆又要鬧起來,擔心他們會浪費面粉,就把他們倆趕了出去。

朱瞻基笑話朱棣是個大花貓。

朱棣嘲笑他是個小花貓。

爺孫倆就在廚房門口”吵“了起來,吵得內容非常幼稚,徐皇後都聽不下去了。白樺他們候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

徐皇後拍了拍手中的面粉,又洗了洗手,隨即拎著朱棣和朱瞻基倆回到偏殿。

朱棣原本緊張的心情,被孫子這麽一鬧,頓時消失了。

“皇爺爺,你今天不忙麽,居然在這個時候來坤寧宮?”現在才巳時,平時這個時候,他皇爺爺待在禦書房裏批閱奏折。

“怎麽,朕不能這個時候來坤寧宮啊?”

朱瞻基沒有回答朱棣這個問題,而是歪著小腦袋,直直地盯著他皇爺爺看。

朱棣被寶貝孫子看的有些莫名其妙,“你這麽盯著朕做什麽?”

朱瞻基坐直身子說道:“今天的皇爺爺果然奇怪,是不是,皇祖母?”

徐皇後早就看出朱棣的異樣,微微點了下頭:“是。”

朱棣沒想到被朱瞻基和徐皇後看了出來,微微楞了楞,隨即輕笑道:“現在沒事了。”

見朱棣不願多說,也見朱棣真的沒事了,徐皇後就沒有再問。

朱瞻基放下手中的茶盞對朱棣他們說道:“皇爺爺,你和皇祖母慢慢聊,我去看書了。”皇爺爺應該有事要和皇祖母說。

“去吧。”

等朱瞻基離開後,朱棣看向徐皇後問道:“皇後,你說明日的登基大典會順利嗎?”

聽到朱棣這個問題,徐皇後一點也不意外。她早就猜到朱棣會為明日的登基大典擔心。

“陛下,會非常順利。”徐皇後說得非常篤定。

聽到徐皇後這麽說,朱棣的心又安定了不少。

“朕就怕明日的登基大典會出什麽事。”

徐皇後伸出雙手握住朱棣的手,語氣溫柔又堅定地說道:“陛下,明日的登基大典會非常順利,你就不要擔心了。”

朱棣握緊徐皇後的雙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皇後,不瞞你說,朕對明日的登基大典非常擔心。“

“陛下會緊張不安也是正常的,後日就是臣妾的封後大典,臣妾也非常緊張。”徐皇後開玩笑道,“畢竟我們都是第一次。”

朱棣被徐皇後最後一句話逗笑:“哈哈哈,說的沒錯,我們都是第一次。”

夫妻倆坐在榻上,一邊喝茶,一邊聊天,氣氛非常溫馨。

書房裏,朱瞻基正在認真讀書。

黑玉趴在他的手邊,聽著他的讀書聲,瞇著眼點著頭。

過了一會兒,朱棣走了進來,考察起朱瞻基的功課來。

朱瞻基面對他皇爺爺的考問,一點都不害怕,自信滿滿地回答,並且一字不錯。

朱棣狠狠地把朱瞻基誇讚了一番,隨即告訴他,等登基大典結束,楊士奇就會教導他讀書。

這對朱瞻基來說是一個好消息。

朱棣陪朱瞻基讀了一會兒書,隨後就回到禦書房,繼續批閱奏折。哪怕明日是登基大典,朱棣也不會讓自己休沐。

用午膳的時候,朱棣沒有來坤寧宮,就在乾清宮吃的。

用完午膳,他沒有休息,接著批閱奏章,直到用晚膳前才停下。

晚膳是在坤寧宮用的。有朱瞻基在,朱棣和徐皇後的胃口就不會差。

用完晚膳,朱瞻基一手牽著他皇爺爺,一手牽著他皇祖母,在院子裏散步消食。

散步完回到坤寧宮,朱棣和徐皇後下棋,朱瞻基坐在書桌旁畫畫。

等到亥時,朱瞻基準備回自己的寢殿睡覺,卻被朱棣留了下來。

朱棣靠坐在床上,一邊輕輕地拍著寶貝孫子的後背,一邊給朱瞻基說故事。

朱瞻基聽了一會兒,就在朱棣的懷中睡著了。

他剛睡著沒多久,就在夢裏見到朱元璋和朱標他們。

“曾祖父、曾外祖父、大爺爺、雄英叔叔,晚上好啊。”

“怎麽這麽開心,發生了什麽好事情?“朱元璋打趣道,“撿到銀子,還是撿到金豆子呢?”

“我也很想撿到銀子和金豆子,可惜我沒有這個運氣。”說起來也奇怪啊,他從來沒有撿到過錢。不是說他是祥瑞,怎麽他就沒有撿到過錢。

“那你樂呵呵什麽?”朱元璋捏了捏朱瞻基肉乎乎的小臉蛋。

“明日是我皇爺爺的登基大典啊,我還是第一次參加登基大典。”

朱元璋聽到這話,故意收起臉上的笑容說:“這有什麽好高興啊。”

“曾祖父你當年的登基大典是什麽樣的啊。”

提到這事,朱元璋立馬就驕傲得意起來:“我當年的登基大典非常隆重……”

接下來,朱元璋各種向朱瞻基炫耀他登基大典的隆重,聽得朱瞻基熱血沸騰。

等朱元璋吹完他登基大典的牛,朱標沒有帶著朱瞻基去讀書,而是讓他趕快去睡覺,畢竟明日一早要參加登基大典。

翌日,天剛亮,朱瞻基就被朱棣叫醒,迷迷糊糊地被朱棣他們穿好衣服,又在睡夢中被餵了早膳。

等用完早膳,朱瞻基這才徹底醒來,跟在朱棣的身後去祭祀天地。

今日天氣甚好,陽光明媚,萬裏無雲。

朱棣率領著文武百官和宗室們前去祭祀天地宗廟。

這時,朱棣走上祭壇。

南京城中的百姓們,全都翹首以盼地看著皇城方向的天空,等待著真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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