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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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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4 章節

成她們那樣,你就不是你了。

太妃那時才明白,原來,皇帝的愛,是這樣,這麽的隱晦不明,這麽的躲躲閃閃,原來皇帝,是不能如普通男人一樣,愛你便要你,原來皇帝越是愛一個人,就越是要將那人推開,只因為自己身上太有菱刺,一不註意,會不自覺的傷了她。

原來自己執著了大半生的怨念,在那人眼裏,反而是能讓他安心長眠的助力。

看到她縱然恨,縱然狠,也沒失了本心,沒有落於俗套,沒有變成他最不想見到的類型,所以……他駕崩時,竟是笑著去的。

太妃失笑……

這……可真真是諷刺極了。

原來自己,竟一直被他玩弄於鼓掌之中……那個人,到死了,都還在欺負她。

“太妃若是明了,朕便不打擾了。”見她久久不說話,宋暮衡壓下心底的焦躁,站起身來,從頭至尾都沒碰何嬤嬤奉上的那杯茶,可卻因為此時起身突兀,竟撞到了案幾,將茶給碰倒了。

淺黃的茶汁灑出桌面,杯子傾斜,水漬滑流……

何嬤嬤立刻上前收拾,眼角卻又悄悄橫了這位九五之尊一眼,眼中滿是不快。

宋暮衡也不理她,轉身便要離開,卻聽後面太妃叫住了他。

“皇上……”

宋暮衡無奈的停下腳步,回過身去,見太妃慢慢從椅子上渡起來,朝他走來……宋暮衡心生警惕,卻只看著她越走越近,自己竟也沒有動,由著她靠近。

停在與他一尺之外的地方,太妃方才說:“若你還肯信我這老婆子一句,我便是說:已經一年了,什麽都該夠了,朝中也沒人看著了,你也該……做你應當做的事了。”

宋暮衡微微挑眉,眼底有些冰冷:“太妃的話,朕聽不懂。”

太妃又靠前一步,這次靠近,再說話時,細小的聲音別說是那些潛伏在清幽殿各處,形形色色的暗衛,侍從了,就是同一屋的何嬤嬤都聽不清她說了什麽。

她說:“那年的事,裏應外合的是良妃不是若妃,歐陽老匹夫是有利用你長子小元均的意思,卻是被若妃拒絕了,這些事我知道,你也該知道得清楚,如此,何苦還非要讓誤會蔓延?你們都老大不小了,還耗得起幾年?”

聽完她的話,宋暮衡臉色再是一白,張口欲要辯駁什麽。太妃卻擡擡手,制止了他,莞爾又說:“你不用辯解,我只是站在一個長輩的立場嘮叨幾句廢話,聽不聽在你……我只說,能愛的時候,便暢快些愛吧,別像你爹似的,愛了一輩子,卻只是在獨樂,反將別人全蒙在鼓裏……真是可笑,可悲。”

先帝可笑,可笑在與他將太妃看輕了,他以為用了自己的方式保護她,卻又可曾知道,她也不是那麽懦弱愚笨的,他如何斷言她會像其他女人一樣,被這後宮泥沼給塗黑?她在他眼中,就這麽不可信嗎?

而可悲在於,即便保護她,也非要用她不知道的方式保護,其實,何必呢?反而讓彼此都痛苦了不是嗎?

而眼下,宋暮衡何嘗又不是,歐陽家如今就剩一個若妃了,歐陽家抄家滅族,卻獨留一個若妃,即使冷宮孤寂,卻終究還活著一條命,而為了光明正大的留下她這條命,宋暮衡可算是出盡了法寶的。

要鏟除歐陽家,卻又偏偏愛上歐陽家的二小姐,宋暮衡,你也是個苦人,遑論九年前還發生了那件事……

九年前,宋元均剛剛出生,那時的宋暮衡與若妃也算是蜜裏調油,就算這場婚姻最初只是個李代桃僵的陰謀,可終究一夜夫妻百日恩,再說連兒子都生了,宋暮衡其實也是滿足的,可是,那時時局太亂,太子還在位,先帝雖然身子大不如前,卻也算勉強硬朗,可因為太子、皇子們都大了,於是後輩裏,那些兒子們,都隱隱在籌謀自己的一方勢力了……

而那時歐陽立支持的是太子,這老匹夫壓根就沒打算押寶在宋暮衡身上,所以才用李代桃僵,用若妃換了良妃,可終究他也與宋暮衡結了親家,雖說若妃是個二女兒,還是個從小體弱多病的藥罐子,但到底是也是自己生的,於是歐陽立這老匹夫便打了兩頭站隊的意思,一面大權支持太子,一面偷偷觀察宋暮衡,而當宋元均出生後,歐陽立高興極了,這麽多皇子中,宋暮衡竟是頭一個誕下子嗣的,因此先帝對尚在繈褓的宋元均可謂喜歡得不得了,到底是自己的孫兒,還是長孫,自然疼惜。

有了宋元均這層關系,歐陽立便打了調轉槍頭,反叛太子,支持宋暮衡的意思,但宋暮衡因為他替身新娘一事,本就對他有所成見,又知他搖風擺柳,墻頭草的個性,便不打算收他這號人,於是歐陽立就找上了若妃,而宋暮衡就很“湊巧”的看到了自己的王妃與她爹往來的書信,書信內容大致就是說,她會幫著勸勸他接納歐陽立的意見,到底是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什麽的……

看到信時,宋暮衡的心就涼了半截,而過了幾日,他竟又撞見若妃與歐陽立在外面秘密越見,父女相談,不在家裏,偏偏約在外面,豈非更加可疑。

所以從那日起,宋暮衡看若妃的眼神就變了,而也不是是不是巧合,那次後,良妃的身影便經常出現在他眼前……也不知出於什麽心態,之後宋暮衡便強娶了良妃……有了良妃存在,她就仿佛成了宋暮衡對若妃報覆,賭氣的工具……

試想一下,被自己相濡以沫,且深信不疑的枕邊人欺騙,這對於自尊心向來很強的宋暮衡而言,是多麽大的打擊。也正因為如此,從冷戰到分房,再到後來的種種,時間推移,一切竟似乎水到渠成,情似乎也斷了,或者在外人看來,他們兩人根本沒有情,這場婚姻本就是一場笑鬧的誤會,但是到底有沒有情,又還剩多少情,卻只有當事人最清楚。

離開了清幽殿,遣退了侍衛太監,宋暮衡便一個人走在清靜的小石路上,往著皇城最北最北的那處走去。

已是清秋時節,林道裏樹影茂密,陽光照不進地面,空氣便顯得有些蕭冷,而不過多久,宋暮衡便行到了林道另一頭,停在了一所破敗清冷的院子前。

看著上面碩大的“冷宮”二字,他怔了怔,盯著那泛著寒光的石質牌匾,竟出了神……

從外往裏看去,只見院子裏,溫煦的陽光從明朗的空氣裏透了出來,打在斑駁的小院兒前庭裏,坎坎坷坷的泥地被照成了淺棕色,帶著泥土的清香。

院裏住的人似乎已經起了,屋裏有了響聲,不一會兒,破舊的門扉被推開,宋暮衡下意識的躲到拱門後面,再透過鏤空的墻雕看著裏頭那纖細的柔弱的嬌贏身影。

看著那抹身影自己打水,自己燒水,自己再去廚房忙忙碌碌……從頭至尾,她身邊卻連個使喚的宮女都沒有,著實顯得有些淒涼。13742144

看了一陣,宋暮衡也終究沒現身,只等著那抹身影端著不知何日剩下的幹饅頭,從廚房走進房間,再將門扉闔上,他才旋身,順著來時的路,往林道外面走去。

是第幾次偷窺了?大概,從一年前開始,每隔一兩天便會來看一次,看的時間不長,卻只敢偷偷看,確定院子裏的人無病無災,雖說過得清苦,卻至少康健,他也就松了口氣。

出了林子,外頭一行的侍衛太監都守候著,就連本不該在這個時辰當值的宋左都在。

看到主子出來了,宋左上前兩步,行到他身畔,才說:“禮已經送到了。”

“嗯。”宋暮衡輕應了聲,轉而又蹙起眉,問:“誰收的?”

宋左臉上有些尷尬,撇了撇嘴,才道:“是……是太子殿……”話音未完,便被某道銳利視線橫射過來,宋左立馬改口:“是小宋公子收的禮,還說……還說……”

“還說什麽?”

摸了摸鼻子,宋左有些訕訕的道:“還說一國之君怎的這麽寒酸小氣,送這些難等大雅之堂的東西……”

“呵。”宋暮衡冷笑,心道那兒子果然與他是天生不對盤的,也無怪他將他廢黜得早,不過轉而他又起另一件事,便問:“元旭呢?”

宋左身子猛地一僵,不敢說話。

宋暮衡瞇起了眼,眉宇顯露些陰氣,聲音也瞬間低了些:“又跑出宮了?”

“咳咳……”宋左連忙別開臉,可一張臉卻青黑僵硬,舌頭也像被貓兒叼了般。

“罷了。”宋暮衡沈眸、斂眉,眉頭幾可不聞的蹙了蹙,才道:“吩咐太傅,明日開始加重元旭課業,朕倒要看看,課業繁重了,他還有什麽三頭六臂,逢三岔五的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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