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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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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嵐在西境待了三年。

三年過後, 西境的白布早已揭下,但司嵐的心緒卻停留在三年前。

案上,他攤開今日第一百張宣紙, 執筆書寫。

這三年來,他學著祁曉的字跡,一遍一遍地在宣紙上謄抄, 每一日, 只有這個時候,他的心情才會平靜許多。

只是……他波瀾不驚地笑了笑,很淡,“學了三年,我的字跡都快跟你一模一樣了。”

淩雲間外, 有仙侍通傳。

原是南境王來訪。

司嵐收了笑意, 漠然地道:“南境王來此,可是有事商議?”

這三年間, 司嵐對各境皆不曾松懈, 短短三年, 他便已將各境事務融合, 加強了各境之間的往來與聯系, 可以說, 如今四境雖仍稱為四境, 但其實與魔界十二城相似, 只遵令於唯一的尊主,四境之力,也可融合為一境之力。

南境王對司嵐的態度很是恭敬, “尊主, 本王此來確是有事商議。此前南境邊境因了魔界結界的影響, 靈力強度有下降的趨勢,現如今魔界結界已被破除,可南境邊境下降的靈力卻不曾恢覆。”

“本王這三年間想了許多辦法,亦是不曾解決此事。雖說如今並非亂世,邊境的安危興許不受威脅,但本王想著應防範於未然。本王知道,北境王善於結界締造,可否請尊上,讓北境王相助於南境?”

調遣一境之主,只有司嵐有權下令,南境王這要求並不過分,司嵐允了。

但司嵐允許後,南境王卻並沒有告退,只是猶豫著,看了看那案上的宣紙,又不經意間瞥見了司嵐腰間綴著的環佩。

“南境王還有何事?”司嵐眼皮皆未擡。

“本王確是還有一事,此事亦是東境王心中所想。”南境王斟酌了片刻,才暗暗地提示道:“尊主,蜃谙殿已然修建好了。”

蜃谙殿是此前各境商議後,建造作為司嵐的居所。不過南境王這提示太過明顯,蜃谙殿早在兩年前便建造好了,只是司嵐不曾前往居住而已。

司嵐佯裝不懂南境王言外之意,道:“所以呢?”

“所以……”南境王硬著頭皮,道:“本王以為,尊主久居淩雲間始終不妥,這西境雖未有新主,但紫衿姑娘代行君王職責,尊主久居西境恐怕……尊主不妨移駕蜃谙殿,也好讓各境安心。”

“是讓各境安心,還是讓你們安心?”司嵐冷冷地投去一眼。

說到底,南境和東境便是擔心司嵐久居西境,會忘了自己身為四境之主的職責,甚至會偏向西境,打壓南境和東境。

可這樣的錯誤,司嵐是不會允許自己犯的,這與住在何處無關。

“尊主,息怒。”南境王低下視線。

南境王暫時的服軟並沒有讓司嵐舒心,因為他知道,只要他一日在淩雲間住著,這樣的諫言便永遠不會停止。

除非……

司嵐默然不言。

淩雲間內陷入了詭異的沈寂之中。

直至司淺止蹦蹦跳跳地闖入淩雲間,“爹爹!”

司淺止不知司嵐正在議事,況且以往,司嵐若是正式的議事,便會去議事殿召開,不會在淩雲間內,司淺止也不曾撞見過司嵐議事之時。

但今日……司淺止不僅闖了進來,懷中還抱著一只靈獸。

司淺止看了看低著頭的南境王,又看了看自家冷漠的爹爹,瞬時覺得很是窘迫,“爹爹,我是不是……不應該進來?”

原本按照司嵐的性子,這時應該會讓司淺止去往別處,何況如今南境王在這,司淺止仍留在淩雲間內實是不該。

意料之外,司嵐卻沒有讓司淺止離開,而是招了招手,“瀾兒,過來。”

司淺止不明所以地走過去,習慣性地坐在司嵐腿上。

各境都知道司嵐育有一子,不過這孩子的生母是誰,除了部分知情人,其餘人是不知曉的,何況南境王連司淺止的模樣都未曾見過,也只是知道司淺止這個入了北境族譜的名字。

可下一瞬,司嵐卻道:“司淺止,是本尊和祁曉的孩子。”

南境王詫異地擡頭,但當他看見司淺止那張與祁曉幾分相像的面龐時,到口的質疑又咽了下去。

“南境王說本尊不該居於淩雲間,可司淺止作為西境的小殿下,如今祁曉不在了,他又怎有離開西境之理?本尊亦是如此,本尊會陪著自己的孩子。”

南境王不曾知曉這一層因素,此刻覺著自己進退兩難,又默默地低下了頭。

“過些時日,關於司淺止的身份,本尊會宣告各境。不過本尊也理解,各境所擔憂的公平性。在宣告司淺止身份的同時,本尊會起一道誓令,本尊立誓,絕不會因為私情,偏袒各境中任何一境。”

司嵐說完,視線如實質般釘在南境王身上,“如此,南境王可還滿意?”

“先西境王有子傳承,是為幸事……”南境王抹了抹額上並不存在的冷汗,“尊主,是本王言語不當,請尊主責罰。”

“責罰便免了。”司嵐擺擺手,“退下吧。”

“是。”南境王依言離開。

一場鬧劇,司嵐覺得乏累。他撐著額,側著視線瞧著司淺止,恰好被司淺止抱著的靈獸吸引。

那靈獸討好般動了動耳朵。

司嵐終是緩和了神情,摸了摸司淺止的頭,“瀾兒先前闖入淩雲間,是為了什麽?”

司淺止被司嵐先前的神情嚇著了,這會回過神來,便想起了自己適才找司嵐所為何事。

“爹爹,是這樣的,我撿到了一只靈獸。”司淺止把那靈獸舉至司嵐面前,“爹爹你看,它是不是很像父王?”

聽到祁曉,司嵐心下一沈,眼神也黯淡了下去,他下意識地回答:“哪裏像了……”

沒有任何人,任何靈獸能與祁曉肖似半分。

“不像嗎?”司淺止認認真真地將這只靈獸看了一遍。

誠然,這靈獸與人,自然是不會相像的,可司淺止發誓,這只靈獸是他見過最好看的靈獸了。別的靈獸也好,靈物也罷,都不及這只靈獸半分,尤其是這靈獸的毛色與爪子,簡直是幻化術法都不能幻化出來的。

就像他父王一樣好看……

若是這靈獸也不像父王,那這世間還有什麽東西,能讓他寄托對父王的想念呢?

司淺止抿了抿唇,無由來地情緒低落。

司淺止手上還抓著那只靈獸,他心思不在此處,便也不曾註意,手上的力道忽然一松,那靈獸便摔在了案上。

“哎呀!”司淺止猛然回神,從司嵐的懷中挪了下來,眼看著那靈獸微弱地哀嚎。

興許是這靈獸初生,軀體還很脆弱,這麽一摔……司淺止有些慌張,“爹爹,它的腿好像斷了!怎麽辦啊?”

司嵐將那靈獸從案上小心地抱起來放在懷中,仔細檢查了片刻,“還好,它只是後腿有問題,似乎斷了一條腿,看著應當是站不起來了。沒事的瀾兒,我喚仙醫來看看它。”

“可是爹爹……”司淺止一臉質疑,“那些仙醫是醫人的,他們知道怎麽醫靈獸嗎?可別把我的靈獸醫壞了。”

西境素來鮮少出現靈獸,因而仙醫們確實也不精通醫治靈獸之法,司淺止所言有理,不過……北境的靈獸倒是挺多的。

“那我帶它去……”司嵐本想說將這靈獸帶去北境,讓司幽派仙醫來瞧瞧,誰知話未說完,那靈獸便拼命地搖了搖頭。

“爹爹,它聽得懂我們的話,他似乎不想離開西境。”司淺止覺著新奇,想摸一摸那靈獸的腦袋,但靈獸此刻卻不樂意了,一直往司嵐懷中蹭,“爹爹,它似乎很喜歡你。”

“是嗎?”司嵐還從未見過初生靈獸如此通人性的,便試探地道:“那我將他帶在身邊,以靈力溫養,直至它痊愈我便還給你,如何?”

果然,那靈獸開心地點了點頭,幾乎是黏在了司嵐懷中。

司淺止也忍不住跟著那靈獸一道點頭,“爹爹,它同意了!”

於是從這一日起,司嵐便將那靈獸帶在了身邊。

入夜,司淺止被安置在裏間,司嵐則在祁曉曾經的床榻上休憩。

只是……司嵐這休憩並不安穩。

司嵐躺在床榻上,夢裏卻是祁曉死前的場景。

那時漫天的靈力如雪紛飛,他伸出手,卻什麽都抓不住……

“祁曉!”司嵐緊閉雙眼,額間不停地冒出冷汗。

他下意識地攥緊了床榻邊緣。

床榻那處傳來的細微動靜驚醒了原本在一旁睡著的靈獸,那靈獸離司嵐不算遠,便一瘸一拐地跑了過來,它爬上了司嵐的床榻。

司嵐一直小聲地喚著祁曉的名字,靈獸這一爬過來,便聽得分明。

祁曉?

那靈獸罕見地露出了人的神情,竟是楞了一楞。

“祁曉……”司嵐緊皺著眉,愈發痛苦。

那樣的痛苦喚醒了靈獸,只見那靈獸動作輕柔地趴在了司嵐身前,緊接著,靈獸擡著前爪,用最柔軟的地方觸上司嵐眉間。

它一點一點,甚為有耐心地撫平司嵐眉間的褶皺。

像個溫柔的情人。

次日,司嵐幽幽醒來。

意外的是,司嵐發現昨夜休憩得很好,竟沒有整夜被夢魘所纏。

事實上,自祁曉死後,司嵐已經有很久沒有休息好了,他一旦閉眼,夢裏便全是祁曉的身影,整夜都不得安寧。

可是昨夜卻……司嵐不經意間,看見了自己身旁躺著的靈獸。

奇怪,這靈獸怎會跑到自己的床榻上?

“莫非,是因為這靈獸的靈力,所以我才不被夢魘所纏?”這世間靈獸各有本領,難不成這靈獸的本領,便是驅逐夢魘?

“嗯?爹爹?”司淺止也醒了過來,他揉了揉雙眼,朦朧地自裏間走出,很是熟練地往司嵐床榻上爬,“爹爹抱。”

只差一點便能撲入司嵐懷中,就在這時,司淺止碰到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呀!”

司淺止瞌睡都被嚇醒了,定睛一看,才發現是他的靈獸,此刻正被他一腳踩了上去。

司淺止連忙將那靈獸扒拉出來,“爹爹帶著它一起睡嗎?”可惡啊,這樣的待遇,司淺止自己都沒有。

司嵐粗略看了看,確認那靈獸沒有被司淺止踩出新的傷來,這才點了點頭。

“原先我並沒有這個打算,不過……”司嵐想到了困擾自己許久的夢魘,又道:“現下有了。”

聞言,那靈獸先前因疼痛而耷拉著的耳朵,瞬時便立了起來。

又過了幾日,司嵐對那靈獸的靈力溫養總算是有了成效。

司嵐握著靈獸的後腳動了動,又讓那靈獸站起來跑了兩圈,瞧著那靈獸的模樣應當是痊愈了。

雖然司嵐不太願意承認,但他說過待靈獸痊愈後便將靈獸還給司淺止,他言出必行,沒有反悔的道理。

只是今日,恰巧司淺止不在西境,被紫衿帶離西境去往別處瘋玩了。

“既然這樣,那便勉強你,再陪我一晚。”司嵐捏了捏那靈獸的耳朵。

“啾!”靈獸似是很享受司嵐這個舉動,過了一會又將耳朵湊了上去。

“這麽喜歡嗎?”司嵐有些忍俊不禁。也多虧了這靈獸,司嵐這三年來陰郁的心緒終是得以緩解片刻。

“那就成全你。”司嵐再一次捏了捏那靈獸的耳朵。

忽然,那靈獸擡起頭來。

司嵐有那麽一瞬,竟覺得那靈獸眼中飽含著某種情緒,那模樣不像是個靈獸,而是個……活生生的人。

“你……”司嵐好似在那靈獸的眼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司嵐神識中閃過一雙絕色眼眸。

“瀾兒說得對。”司嵐硬生生止住了自己想要窺探那靈獸記憶的沖動,司嵐悲哀地低下視線,“你確實很像祁曉。”

只不過,一個是活物,一個卻……永遠也回不來了。

是夜,司嵐沒有將靈獸帶在身邊。

因了白日那靈獸的模樣,司嵐總是會不可抑制地想起祁曉,那種悲涼的心緒一直持續入夜,司嵐實是無法忍受,便將那靈獸丟去了裏間。

可夜色漸晚,那靈獸仍是悄然地爬上了司嵐的床榻。

靈獸依照往常的習慣,趴在司嵐身上,但這一次,靈獸卻聽到了異樣的聲音。

它聽到了司嵐心如擂鼓,一下一下地敲擊著它的腦袋,好似有什麽要往它腦袋裏鉆。

無數陌生卻又熟悉的場景撲面而來。

它整個身子都在發熱,熱得它仰面朝天,翻來覆去。

……

夢裏,司嵐再一次見到了祁曉。

只是這一次,卻不是在魔界入口,而是在一片虛無之處。

司嵐不知這是何處,只憑著直覺往前走,可他每走一步,祁曉便離他更遠一步。

“祁曉。”司嵐焦急地出聲,想喚祁曉停下來。

下一瞬,司嵐撞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小嵐,我好想你。”

那懷抱的溫度愈發滾燙,直燙得司嵐想逃離……

“祁曉!”司嵐猛然醒轉。

一睜眼,司嵐便察覺到不對勁,好似有什麽人壓在自己身上。

司嵐視線往下,入眼是三千墨發鋪散,如綾羅綢緞般……那墨發的主人懵懂地擡起頭來。

司嵐見到了一張他日思夜想的臉。

“祁曉……”司嵐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但這詫異只存在了片刻,下一瞬,司嵐便施術將人推至床榻邊緣,“不,你不可能是祁曉!祁曉已經死了,你到底是什麽人!”

司嵐掌心凝著靈力,十分戒備地離那人遠了些。

“我……”不遠處,祁曉揉了揉自己被司嵐施術揍得快要斷掉的手臂,他艱難地壓下痛楚,道:“小嵐,我是祁曉,我……我也是那只靈獸。淩雲間的靈力充沛,所以我短暫化為人形,我……”

許是太久沒開口,加之作為靈獸,祁曉甚至有些不太會說話,他平覆了片刻,方才順暢地說了一句,“小嵐,我回來了。”

司嵐靠著床榻,死死地盯著不遠處的祁曉,久久無法回神。

祁曉以為司嵐是不信自己,又匆忙解釋,“司嵐,你信我,我真的是祁曉,我真的回來了,沒有人假扮我。”

“三年前,我確實是死了,那時的我已經陷入了混沌之中,可是某一日,我突然聽到了天道的聲音。”

那時祁曉陷入混沌已久,不知今夕何夕,在一片昏暗之中,他的神識中有一道光照了進來。

“祁曉。”

在喚我嗎?祁曉費力地睜眼,卻什麽也瞧不見。

“你為西境王,以性命滅禍端,護佑三界安寧,對蒼生有恩,不該死去。今,覆你殘魂,賜你新生。”

……

“天道告訴我,我生來靈體,魂魄是不易消散的,故而可以重修此身。天道將我的殘魂賜予了靈獸之身,好讓我集天地靈氣,修覆魂魄。”

祁曉一鼓作氣地說完,卻發現司嵐仍是安靜地坐著,此刻便連視線也低斂了去。

“小嵐。”祁曉更著急了。誰知他一喚,司嵐的眼淚便好似止不住般,斷了線地流。

那樣靜默卻又神傷的模樣實是揪心。

“我不是故意現下才來找你的。”祁曉已經不知怎樣去解釋了,“只是我化為靈獸時便失去了記憶,直至適才你醒過來之前,我才記得從前的事……我以性命起誓,我絕無半點戲弄你的心,若有……”

司嵐傾身靠了過來,擁緊了祁曉。

司嵐的淚滴在祁曉背上,溫熱而又悲傷。

祁曉頓時止了聲。

他輕輕拍著司嵐的背,又撫過司嵐的白發,就這麽無聲地安慰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司嵐終於哭累了,自祁曉肩頭離開,正視著祁曉,“我沒有生氣,也沒有怪你,我甚至對你回歸一事不曾抱有任何希冀,我只是……”

司嵐紅著眼眶,道:“太想你了。”

司嵐這樣柔和的神情,祁曉仿佛又看見了昔年那個懵懂的北境小殿下。

不管往事如何,但這些時日祁曉看清了司嵐的態度,如今的司嵐,待他並不似三年前那般冷漠,而是……

祁曉迎上司嵐的視線,試探地道:“小嵐,我現下是靈獸了,修為不如從前,雖說此刻幻形為人,但靈獸的氣息,總會引來他人捕捉,況且,我現下也不是西境王了,所以……我能讓高高在上的四境共主,保護我嗎?”

祁曉從未以這樣的神情與司嵐說過話,在司嵐看來,甚至有些撒嬌的意味,興許是成了靈獸之後,無法擺脫的靈獸習性。

司嵐佯裝猶豫了一下,便見眼前的祁曉瞬時緊張起來。

司嵐忍不住笑了笑,“可以。”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祁曉心中的猜想得到驗證,他如釋重負般松了口氣。

但……神情舒緩的同時,他看著如此順從的司嵐,又忽然很想更進一步。

“我如今靈力不足,幻形有可能不穩定,那我還能陪在你身邊嗎?”祁曉仍是怕司嵐拒絕,又小心翼翼地補充,“我保證,這次即便千年萬年,我也不會……”

“可以。”司嵐打斷了他。

司嵐面上的堅定,好似要刻入祁曉神識之中。

“那我……”祁曉下意識地靠近,貼近司嵐的面龐,“可以吻你嗎?”

滾燙的氣息,帶著似有若無的蠱惑。

那一瞬,司嵐腦海中閃過了許多從前的場景,有他與祁曉初見之時,也有後來他得知真相心如死灰之時,更有祁曉痛徹心扉,求他原諒之時……

但那一切,都重合在此刻明暗之間。

司嵐於昏沈天色下,見到了祁曉真心實意的一張臉。

祁曉在無聲地說愛他……他信了。

“可以。”司嵐勾著祁曉的脖子,將人拉了下來。

夜色寂寥,可淩雲間內卻心火重燃,照亮了這方寂色。

這一吻無比漫長。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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