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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算計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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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在西境之內?”在淩雲間結界前,祁曉問道。

紫衿搖了搖頭。

先前她一直忙於祁曉的婚典,且她離開之前給了司嵐傳音靈石,她以為司嵐不曾傳音便是安穩,所以直至婚典三日後才去淩雲間看望司嵐。

不曾想甫一進入淩雲間,便發現司嵐不見了。

她起初也以為司嵐仍在西境,但她找遍了整個西境卻依舊不見司嵐的身影,她擔憂司嵐的身體,這才不顧祁曉的命令,入議事殿稟報。

司嵐如今還懷著小殿下,又是那樣虛弱的狀態,能去何處?

若是出了岔子……

紫衿光是想想便不能維系面上的得體,眼中隱隱閃過憂慮。

反觀祁曉,則是要淡然得多。

他先是凝神感受了一下淩雲間內殘留的氣息,確認司嵐已然離開淩雲間,這才轉了視線,落在淩雲間外的仙侍身上。

他像是隨口一問:“你守在淩雲間外,也不知司嵐去了何處嗎?”

“這……”仙侍支支吾吾半晌,憋出一句,“屬下不知。”

先前紫衿來尋人時已然問過仙侍,但在司嵐離開那日,仙侍們都醉倒了一片,哪曾見到過人離開?這自然是答不出來的。

再者說,祁曉這兩千年來,雖說是允許司嵐進入淩雲間吧,但看起來又似乎不怎麽在意。

從前司嵐每每離開淩雲間都會跟仙侍或者跟祁曉提一句自己去了何處,但不管是通過仙侍轉達,還是司嵐親自說,都不曾見祁曉神情波動。

好似聽見了便聽見了,可有可無的。

長此以往,仙侍們便忽視了司嵐的存在。畢竟,連祁曉本人都不在意,他們又何必操心?

誰曾想今日,西境王居然屈尊來問司嵐的下落。

這誰答得出來?

“日日值守,卻連個人都看不住嗎?”祁曉眉眼稍冷,斜了那仙侍一眼。

靈力威壓如同蒼穹般沈重,那仙侍立時惶恐地跪了下去,“屬下知錯!”

“君上。”紫衿替那仙侍解了圍,道:“我已詢問過他們,他們不曾見司嵐殿下離開淩雲間。”

“我查探過淩雲間內的氣息,是三日前留下的,那時正是君上大婚之時。我懷疑司嵐殿下許是看到婚典,負氣離開西境了。不若君上下一道命令,讓我前去北境雲階之上尋一尋司嵐殿下吧?”

神界四境互不幹預,且司嵐所居雲階之上乃是司家一脈,若要尋人,需得祁曉首肯,親下命令才行。

“不必。”祁曉拒絕了。

他不是沒想過紫衿說的這種可能性,但即便司嵐心中不忿,負氣回了北境,那也只是一時之氣。

就像之前司嵐消失的那一日一樣,就像以往的每一次司嵐離開西境一樣……

司嵐總會回來的。

司嵐那麽愛他,兩千年的陪伴,絕不會輕易放下。

所以,他什麽都不用做。

頂多三日,司嵐便會乖乖回到淩雲間。到那個時候,他便能看見以往那個聽話、懂事的北境小殿下。

即便是利用了又如何?司嵐放不下祁曉的。

“他會回來的。”祁曉道。

但事實證明,英武睿智、高高在上的西境王,終究還是算錯了一件事。

司嵐不僅三日未歸西境。

此後整整七日,司嵐都沒有回來。

“尊上。”殷婼端著藥進入了助厄殿。

這些時日司嵐因了靈力不穩一直在清泉中調理,殷婼便尋了些平衡靈力的藥物相助於他。

再加上司嵐的身份特殊,北境的身份暫時無法暴露,故而照料之事,都是殷婼親力親為的。

做這些事殷婼倒是沒有什麽怨言,只不過她瞧著司嵐的面色……

“調理多日,尊上的氣色仍是不佳,可是因為心緒郁結?”

司嵐將藥飲盡,一雙眸子毫無預兆地斂了下來,纖長的睫毛垂落在面上,被霧氣沾濕,掩去了他從前眼底的笑意。

顯得有些落寞。

半晌無言。

殷婼以為司嵐是思及與西境王的過往,故而傷情,便想著安慰幾句。

“我從前亦是如尊上這般,曾愛慕過一個人,不過愛而不得,凡塵百年,他想必已然枯骨難生。”殷婼輕輕扯開一笑,略帶苦澀,又道:“所以我明白尊上的感受,情意剝離,放下總歸是痛苦的……”

殷婼頓了頓,不經意瞧見司嵐面上的神情似是有些不適,她忽覺先前的話委實多餘,“我實是不太會安慰人,尊上見諒。”

話音未落,她便見司嵐捂著嘴,轉身趴在了石壁上,從背面看似是在忍耐些什麽。

待忍過那股難言的惡心感,司嵐方才轉過身,眼帶迷離地看了殷婼一眼,“你適才說什麽?”

身體上的不適占據了司嵐的全部心緒,他實是分不出心神去聽殷婼敘述。

如殷婼所言,或許司嵐起初是有些郁結的,但這些郁結比不上他心中對祁曉的恨意,再加上近日,他身體的不適感愈發強烈,根本就沒有心思想別的。

“尊上近日,都如此難受嗎?”殷婼沒有回答司嵐的問題,她大抵猜到了司嵐的癥狀是因何引起了。

司嵐強撐了一會,而後點了點頭。他倒也沒有刻意隱瞞殷婼,只是他以為自己能忍一忍,便沒有在殷婼替他調理靈力時提及此事。

殷婼神情緩和了下來,她眼底泛上笑意,“尊上無需憂心,這是正常反應。”

“大概……因為尊上腹中的孩子特殊,所以這些反應都強烈了些,不過無妨,我明日多加一味藥,尊上便不會日日難受了。”

殷婼說著,調動了清泉之中的靈力,取之一絲融入司嵐眉心。

有了那絲靈力,司嵐好受了許多,待身體的不適緩解,司嵐開口道:“其餘的事暫且可以擱置,但我日後要留在魔界,便得熟悉魔界的勢力,還有……慕家。”

這些時日司嵐身體不適,便沒有去見慕闕,左右他在魔界,慕闕手眼通天,總會知曉的。

不過他既然要接手魔尊之位,那麽早晚都得跟魔界十二城,尤其是慕家打交道,早些了解,他便不至於太過被動。

“尊上想知道,那我便從頭說起吧……”殷婼正欲言說,殿內的濁氣卻忽然躁動了一瞬,有人闖進了內殿。

殷婼立時施下結界,擋去了她與司嵐的身形。

“要了解慕家,由我親口提及,不是更直接麽?”慕白嘲弄的聲音四散,聽著有些冷漠。

不同於先前在西境的融洽,此刻的慕白對待司嵐的態度隱藏著敵意,總歸,不是什麽好臉色。

慕白有意施展的術法使得司嵐腹中的孩子有些不安,司嵐面色蒼白了一瞬,皺了皺眉。

司嵐不是沒有察覺到慕白的存在,只是自司嵐進入清泉以來,慕白便一直守在三百裏外,司嵐起初還曾疑惑,後來只當慕白是例行公事,便沒有插手。

“慕白,你又發什麽瘋?”殷婼見司嵐面色不佳,眼底的笑意徹底散了去,“你若是不滿,便沖著我來,做什麽要牽連尊上?”

“牽連?”慕白嗤笑一聲,他還想說些什麽,卻被殷婼加強結界將聲音隔開了去。

“尊上,我離開片刻。”殷婼向司嵐投來一個安心的眼神,而後便轉身同慕白離開了助厄殿。

離開之前,殷婼握著司嵐的指尖,施術纏了一絲靈力上去,那是先前慕白曾施展過的傳音秘術。

意味著,只要那絲靈力連接了司嵐與殷婼,那麽從施術開始到結束,司嵐便能通過秘術聽殷婼所聽,見殷婼所見。

這是殷婼對司嵐所示的忠誠。

而此時助厄殿外。

殷婼在三百裏外停了腳步,她不耐地顰著眉,道:“你不去處理魔界事務,跑來助厄殿做什麽?”

慕白似是聽到了什麽笑話,反問:“那你呢?這些時日在助厄殿流連忘返,連你真正的主人都忘了嗎?”

聽到“主人”二字,殷婼本能地厭惡,當即便面色一沈,轉身欲走。

慕白卻情緒一轉,傷情地開口:“我在此處,等了你十日。”

殷婼腳步一頓。

“慕闕那個老家夥看重司嵐,那是他自己的私心。可是殷婼,你跟慕闕不一樣,你成為夢靈,蘇醒後第一眼見到的人是我,你只能是我的!”

慕白指尖搭在石碑上,過甚的魔氣使得石碑不堪負荷,顯出了一絲裂縫。

便好似他與殷婼的關系一般,這一絲裂縫終是難以愈合。

“如今說這些又有什麽意義?”殷婼轉過身來,“慕白,你我初見之時,我便告訴過你,我早已心有所屬,不可能愛你的。”

“是嗎?”慕白指尖捏得泛白,周身魔氣愈難自控。

半晌,他冷冷地勾起唇角,直直盯著殷婼,問了一句:“昔年凡塵,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慕白眼中藏著萬千思緒,望向殷婼時卻又變得寒涼。

那一抹寒涼淩厲了他的棱角,眉眼間恍惚映入一個人的影子。

那雙眼,竟與司嵐七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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