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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育有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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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嵐醒來時已是次日了。

他只覺渾身都不太舒服,尤其下腹像是被什麽東西碾壓過般,雖不若昨日那般痛楚,但仍是隱隱泛著不適。

他撐著身子起身,立時便有人來扶他。

“尊上,您……”殷婼扶著司嵐,好讓其靠在床榻上,但她面上神情猶豫,似有萬分糾結。

“你做什麽這副模樣?”司嵐不解。他不過是昨日怒極攻心,約莫是體內靈力太過混亂導致昏迷,總歸他近些年也無甚嚴重病災,怎麽殷婼這模樣看起來倒像是他要死了?

聞言,殷婼似乎更糾結了,她擰著眉,猶豫再三,才道:“尊上,我想問您幾個問題。”

司嵐擡眼,不置可否。

殷婼剛想開口,瞧見身邊站著的慕白,又猶豫了,冷冷斜了慕白一眼,“你出去。”

“到底是何問題?竟連我都聽不得?”慕白眉峰一挑,帶有幾分壓迫感。

司嵐此時還未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只道:“無妨,便讓他留下吧。”

“那我便問了。”殷婼難得嘆了口氣。

“敢問尊上,近日是否覺得脾性難以自控?或悲或喜,難從本心?”

司嵐想了想,點點頭。

“那……近日是否覺得下腹偶有痛楚,即便運用靈力,也難以緩解?”

司嵐再次點頭。

“最後一問,尊上近日……”殷婼的神情忽然變得極為覆雜,“可有行歡愉之事?”

司嵐:“……”

他現下覺得,慕白還是出去的好。

“咳咳。”慕白頗有幾分自覺,自行離去了。

待到此處僅餘司嵐和殷婼兩個人,司嵐艱難地點了點頭,“有。”

“那便沒錯了。”殷婼面色凝重,“尊上,您如今腹中育有一子,已一月有餘。”

“你在胡說什麽!”司嵐不可置信,“我是男子,怎會懷孕?”

殷婼卻搖了搖頭,“神界並非沒有男子懷孕的先例,尊上您是神界與魔界兩界交合的血脈,故而體質特殊,能以男子之身孕子。”

“此事不足為奇,但……”殷婼在司嵐身旁坐下,指尖掃向司嵐腹部。

只一縷靈力掃過,司嵐便覺腹痛難當,他面上霎時浮出冷汗,蒼白如雪。

“如有外界靈力變換……這孩子便十分驚懼。”殷婼收了靈力,“他的驚懼使得尊上您體內靈力

混亂,頗為痛苦,可縱觀神界中人,從未出現過如此狀況。”

“那……”司嵐止不住喘息,皺著眉,“為何?”

“可能……是這孩子尚小,胎象不穩,對外界靈力感知太過敏銳,再者,這孩子融合了神界與魔界,還有……”

殷婼頭疼地側了視線,她大抵猜到了這孩子另一位父親的身份,“還有西境王的生來靈體之力。三種力量交雜,難以達到平衡。”

殷婼訝異的本就不是司嵐懷孕,她訝異的只是,通過司嵐這次懷孕,她探查了司嵐腹中的孩子,才發現原來西境王祁曉並非純粹的西境中人,而是生來靈體。

生來靈體,這與神界的靈力,抑或是魔界的濁氣都不相同,是屬於三界中額外的一股力量。

就好比靈力屬性,五行屬性難以相融,而不同種類的力量也是一樣的。

三界中,跨界產物極少,似司嵐這種跨越神界和魔界的血脈,在孕育初期便很難存活。先魔族長公主在生下司嵐不久後逝去,便是因為她耗盡全部心思與靈力,孕育了本難以存活的司嵐,才會在生產後靈力虧空,幾近消亡。

更別提司嵐現下腹中的孩子是三種力量的結合……

“我只是擔憂尊上您的身體,怕您承受不住。”

殷婼誠心相勸,“不若尊上狠狠心,舍棄這個孩子吧。”

殷婼是夢靈,又習得療愈之術,她的醫術在魔界當中亦是翹楚,若是殷婼都覺得棘手,要保下這個孩子,只怕會困難重重。

但……司嵐不由自主地撫上腹部。

他如今亦是難以置信,此處會孕育一個孩子,是他的孩子。

他這一生親緣涼薄,母親早亡,父親形同虛設。原本他早已不曾有任何期待,卻沒想過有一日,自己也會有一個孩子。

那個尚未出世的孩子,會是什麽模樣?

他日後會敬重自己嗎?

會過得比自己好嗎?

司嵐不自覺便紅了眼,哽咽道:“我不能舍棄他……”

世間情愛堅如磐石亦難抵消散,再長情的愛慕也會被消磨殆盡,尊敬,看重,就連臣服皆會因滄海桑田而變化。

人心是難測的。

唯有親緣能稍抵孤寂。

司嵐活了兩千五百年,無數個日日夜夜,寂寥至今,他好似什麽都不曾擁有……

“我只有他了。”

“幫我留下他,可以嗎?”

司嵐含淚望過來時,像是傾註了全部的希冀,那樣的眼神,殷婼無法拒絕,“尊上心意已決,我自當盡力而為。”

“只不過,這孩子如今尚小,靈力需求不明顯,待到日後漸長,便不止尊上一廂靈力供給的問題了,需得西境王的靈力灌溉才行。”

“不能用別的靈力替代嗎?”祁曉現下還不知道孩子的存在,若是祁曉知道的話……司嵐實是猜不到祁曉會如何做。

殷婼搖了搖頭,“尊上大抵是不知,生來靈體意味著什麽。”

仙人的誕育只有三種方式,一是靈物轉化,擢升入界,二是仙人相交,靈胎成長,三是靈氣締結,天地孕育。

生來靈體,是屬於第三種。

這種方式誕育的仙人集天地靈氣,生來便相貌不凡,那是一種連仙人幻化術法皆無法比擬的靈氣與美貌。

“生來靈體之人,雖說靈力屬性局限,但修為和升階均屬神速,是天生的上位者,且他們似乎都很……”殷婼頓了頓,按下即將出口的“薄情”二字,又道:“只不過,這種人本就寥寥無幾,早在數萬年前的那場戰役中,已然盡數消亡了。”

“西境王,應當是古戰場後至今,生來靈體的第一人,他的靈力無可替代。”

“我可以盡畢生所學,為尊上尋得靈藥抑或是其他勉強能替代西境王靈力的東西,但此法非長久之計,若要保全這個孩子,還望尊上……能勸服西境王。”

殷婼的話仍回蕩在耳邊,司嵐停在淩雲間結界之外,卻沒有再前進半步。

世事無常,昨日司嵐本想就此放下祁曉,但偏偏有了這個孩子。現如今,他要考慮的已然不是放不放下,而是……

祁曉……能接受這個孩子嗎?

司嵐思及此,扯開唇角,無聲地苦笑了一下。

忽的,淩雲間內傳來了輕微的聲響,似是刻意透過結界傳來。

司嵐凝神看去,只見結界之內,祁曉微挑著雙眼望向他。

那雙眼古井無波,深邃得仿佛要將人吞噬入內。

祁曉生氣了,這是司嵐的第一反應。

司嵐錯開了視線,佯裝若無其事地進了淩雲間,本以為祁曉會開口問幾句,比如問自己去了何處,為何不乖乖待在淩雲間之類的。

但出乎意料,祁曉什麽也沒問,只是在司嵐回了淩雲間後便同樣地收回了視線,眼神落在青玉案前的文書上。

也對,這才是司嵐熟悉的祁曉,他才不會在意司嵐去了何處。

便是自己出走個十天半個月,祁曉那顆心也不見得會有浮動。

生氣麽,大抵是因為西境某些政務觸了他的逆鱗吧。

既然祁曉不問,那司嵐也省去了解釋,只道:“祁曉哥哥,我……”

司嵐本是想旁敲側擊地提一下孩子的事,卻被祁曉擡手打斷。

祁曉不發一言,臉側了過去。

面前是成堆的文書。

祁曉對西境政務很看重,文書若是遞進淩雲間,存在不足一刻便會被祁曉批覆,可以說自祁曉登位以來,還從未出現過文書滯留的情況,而今日這一堆文書無人批覆,甚至堆放得毫無秩序,概是因為——

司嵐消失了。

消失了整整一日。

往前兩千年,即便是司嵐回一次北境都會傳信與他。無論司嵐在何地,都會主動告知,他都能掌握司嵐的行蹤,可這是唯一一次,司嵐離開之後他連人去了何處都不知曉。

無由來的,他心中湧上一絲煩躁。

分明是在手心中掌控了兩千年的人,怎會生出變數?

那絲煩躁一直持續到司嵐回歸。

於是他很快冷靜下來,強行按下了自己的情緒。

司嵐那麽愛他,即便是小小的變數也無需去管,司嵐永遠都不會離開他的。

如今司嵐回來了,便是最好的證明。

祁曉逼迫自己收心,將一切註意力皆轉移到了文書上。

他是西境的君王,本就不該有任何事,任何人來撼動他的心緒。

翻開第一本文書,許是這文書擺放得太過雜亂,第一本竟是南都仙所呈。

南都仙所轄之地靠近南境,南境又素來隨意,崇慕和平,因此靠近南境之地也分外沾光,簡直是裏裏外外皆波瀾不起。

太過平和了,那文書便沒什麽可呈遞的,久而久之,南都仙便只得在文書中大肆誇讚祁曉,時而提及些瑣事。

譬如這次文書,開頭洋洋灑灑誇讚過半,末了還提及了自家小兒誕辰,邀祁曉前來觀禮。

莫說這誕辰,便是行大禮之時也不見得哪家子嗣能得君王在場觀禮的。

南都仙倒是異想天開。

再者說……若是小兒,出生時定然吵鬧非常。

祁曉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隨後面無表情地揮散文書,下了定論,“幼子,麻煩。”

聞言,司嵐神情一僵。

我好氣,我真的好氣,誰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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