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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轉頭道:“天行,其實都是我太心急,眼看選秀的日子就要到了,家中還有這麽多的姑娘沒訂親,元哥兒年紀大了,又是嫡子,孫家有意聯姻,這是一樁不錯的婚事,你也忙幫忙幫,算是為葛家出分力。”

孰輕孰重,葛天行分得很明白,與孫家聯姻也不能傷害他的女兒!

葛天行點頭答應,作揖道:“母親說的是,這的確是不錯的婚事,我這就找大哥,二哥商量商量。”

要商量也應該是找權氏商量,老太太心中悱惻,面上又不好講出來,只好點頭答應。她的兩個兒子都比較孝順聽話,不怕葛天行做出什麽事情來。

葛天行擔心纖雲,不想再寒暄廢話下去,找了借口禮貌地離開。

老太太教訓了夏氏和李氏幾句,眾人也就散了。

☆、047、換鋪

竹林苑中,細竹交錯葳蕤茂密,大風呼嘯,一眼望去,只有泛著些許黃地竹葉中綠色正濃。

晴雨和郝媽媽笑嘻嘻地迎上來,郝媽媽剛才被纖雲派去權氏那裏報信,晴雨去請大夫,二人應該都在權氏那裏才對。

眼前二人卻走到一塊去了,纖雲疑惑,問道:“娘那裏可好?”問的是郝媽媽。

“夫人沒事,就是擔心姑娘,老爺勸了好久才勸住夫人,齊大夫要過一會才能過來給姑娘瞧傷。”郝媽媽看著纖雲額頭上幹涸的血跡,面露憐惜。

纖雲聽了才安下心來進了屋。

晴遠給晴雨和郝媽媽添了杯茶水,晴畫備了一些熱水,伺候纖雲整理一番,免得待會齊大夫過來診斷,丟了臉面。

“剛才在門口遇到二姑娘,夏家果然不錯,二姑娘那身派頭,十分顯貴,我差點沒認出來,還是郝媽媽及時提醒我,才使得我沒出醜。”晴雨喝著茶水,言語中羨慕意思明顯。

“二姑娘剛嫁過去,按說現在回來有欠妥當,肯定是有什麽大事情。”郝媽媽挨著晴雨接著話猜測道。

纖雲靜靜地聽著,她想來不大約束房裏的人,她們平常有什麽事情閑聊,也不會太避諱。

媳婦的嫁妝,一般來說,即使是家族的族長也無權過問,但是葛家自從家道中落以後,媳婦的嫁妝都過了明路,在族中都有記錄。當家族需要的時候,拿出來應急,這是葛家私下裏公認的規矩,所以夏氏才會暗地裏的積攢嫁妝財產。

李氏在葛家一直被夏氏壓迫著,再加上不得老太太的喜歡,二房的日子過得不如意,三房來了以後,一直努力示好,纖雲這段時間的確疏遠防備了二房,前世覺得不錯的人,這一世也不見得是好人。

李氏如今為了兩件鋪子的事情,敢於和她翻臉,是覺得可以攀上孫家這顆大樹,以後可以高忱無憂,揚眉吐氣了吧。

纖雲搖搖頭,暗自笑道:李氏倒是好計謀,二姑娘嫁攀上夏家,兒子又與孫家聯姻。老太太也認同孫家的親事,但是她畢竟是祖母,搶孫女的嫁妝,傳出去總會不好聽,不想丟這個臉面,只好讓相關的人出面,李氏和夏氏鬧得再厲害,也不會責怪到她哪裏去,老太太這次到學的精明了。

如今二房的大事情,就是葛一元的婚事,二姑娘要是真的為此事回來的話,加上夏家的幫助,葛天行一心想要入族,現在在族中還沒站穩腳步,不能輕易翻臉,這樣一來,權氏的鋪子還能保住嗎?纖雲暗自問道。

“二姑娘來了。”纖雲正想著,丫鬟在門外傳喚道。

纖雲一怔,忙說:“勞煩姐姐偏廳坐一會,妹妹這就起身。”纖雲剛脫下外衣,晴畫心中十分怨念兒姑娘這時候過來,手上的動作卻不慢。

郝媽媽和晴雨出去迎接二姑娘,晴遠伺候纖雲更衣。

幾盞茶的功夫,纖雲一切收拾妥當,挑著簾子來到偏廳道:“二姐姐許久不見,越發漂亮了。”葛芝蘭如今眉宇之間都是笑意,人比之前從容許多,華貴的衣服襯托下,顯得人更加端莊自信。

“五妹妹說笑了,都是衣服襯托的,我是什麽容貌,五妹妹以前又不是沒見過。”說的謙虛,眼神之間卻是高高在上的俯視,才嫁過去沒幾天,就露出這樣的神情,纖雲一下子了然,暗道原來這才是二姑娘原本的面目。

李氏陰險,善於偽裝,二姑娘如此也就好理解了,纖雲了然笑道:“之前姐姐就很美,今日更美。”纖雲繼續寒暄,完全不問葛芝蘭的來意。

葛芝蘭現在身份不一樣,不再是家中那個不受人待見的次女,說話也沒有那麽多的介懷,直言道:“今日我來是有事情求五妹妹的,五妹妹能否看在一家人的面上,幫幫忙。”

果然是為了葛一元的事情,纖雲早早有猜到,仔細琢磨後道:“我一個姑娘家所做的不多,二姐姐不妨說說是什麽事情,要是幫得上,自然會幫忙的。”

都說五妹妹心思玲瓏,她還沒說明來意,五妹妹已經警戒心大起,仍然保持華貴從容道:“就是二哥哥的事情,聽祖母說,說親的對方是孫四姑娘。”

見纖雲不說話,一副無關緊要的神情,葛芝蘭拉著纖雲手,繼續道:“我知道妹妹的鋪子是三嬸的嫁妝,祖母一直不同意拿三嬸的嫁妝,可是這事情已經驚動了族人,家族嫡子的親事,族中的關註自然多,祖母勸了多次無果,才讓娘才聯系了我。不瞞五妹妹,你那鋪子,孫家確實看中了,之前五妹妹說的換鋪子的話還算不算數,祖母這次喚我回來就是想依照五妹妹之前所言,一件鋪子換一件。”

葛芝蘭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封信,笑道:“這是來的時候,碰巧在門口遇到,說是族中給妹妹的信。”現在大老爺是族長,族中還有幾位叔公,在族中的地位很高,連族長都要禮讓三分。

之前不肯,現在同意,這其中肯定有貓膩,纖雲疑惑垂下眼簾,打開信箋,避開葛芝蘭探究的視線。

信箋中字字句句都是要從家族的整體利益出發,順便還誇獎二姑娘無私,願意無償拿出鋪子來交換,變相地教訓纖雲。

葛天行去找大老爺和二老爺商量,這事情定是知曉的,卻沒有堅決放抗,纖雲心中是氣的,但是思緒婉轉想到前世的葛天行死前都惦記著入族,可想入族這事對他是最重要的,纖雲此時雖怨恨,但也稍感慶幸,畢竟鋪子根本無法和葛天行的命相比。

葛芝蘭一邊喝著茶,目不轉睛地觀察纖雲,想要從這位妹妹臉上看出害怕,可惜知道雙目對視時,她都沒有看到,不禁有些失望。

纖雲對葛芝蘭有防備,情緒自然收斂好,看完信遲疑了會,面露難色,緩緩道:“這事情不是我一個人能做主的,我問問娘看看,晚一會再回覆二姐姐。”

葛芝蘭明白點點頭,二人又繼續說了一些閑話,葛芝蘭沒留下吃晚飯,就連忙回了夏家。

纖雲想了想,目前兩處鋪子,孫家明顯看中的是之前封了的鋪子,再加上之前孫家想收購那批海上貨的行徑,信中又強調把倉庫也一起交接了,孫家之心昭然皆知。那倉庫裏不但有海上貨,纖雲還屯了不少其他貨,準備在幾個月後的絲綢大會上大賺一筆,另外首飾的裏屋倉庫,纖雲買了不少藥材,應對年底的瘟疫,這些事情,纖雲做的很隱蔽,孫家是如何知道。

尋思著,不知不覺手上的茶就涼了,直到聽到通報“齊大夫來了”才回過神來。

☆、049、父親

正然居,纖語正陪伴權氏吃蓮子糖水,二人有說有笑的。

纖語這段日子一直悶在屋子裏繡嫁衣,纖雲去探望過幾次,臉色非常憔悴,今日一見,纖雲氣色好很多,雙頰白皙圓潤。

雨香迎上來,尊敬地施了施禮,給纖雲揭了簾子,朝裏間喚了一聲:“五姑娘來了。”

纖雲眼睛一亮,頓時轉身,埋怨地瞪大眼睛道:“雲兒,你這次日都忙什麽去了,撇下我一人。”

說著眼淚就在眼裏打圈,纖雲最怕纖語來這招,連忙賠不是:“我的好姐姐,我之前找你,你嫌我煩,我對女工一竅不通,怕給你添亂,把嫁衣繡壞了,到時候壞了新娘子的大事,我就罪過了……”

纖雲還沒說完,纖雲就跑上來打:“幾日不見,貧嘴的功夫見長,別跑,看我不打你!”

纖雲哪裏肯依,擡腳就跑,不小心撞到端蓮子糖水進來的趙媽媽,急轉身被纖語抓個正著。

“看你往哪裏跑。”纖語直接壓著纖雲在榻上,撓癢癢,纖雲怕癢,拍打著纖語的雙手,扭動身子,想躲避。

“哈哈哈……姐姐,我知道錯了,今日不是看到你了嘛。”纖雲投降,權氏也笑著說道:“好啦,語兒,快讓泱泱來吃碗糖水,過會要涼了。”

纖語又趁機撓了撓才放開纖雲,纖雲得空跳到權氏身後,嬌嗔道:“娘親最好了。”

權氏看著一堆女兒,健康活潑,心情大好,拉著躲在身後的纖雲坐下,佯裝責備道:“讓你妹妹多吃些,這些日子苦了她了。”

纖雲笑著吐吐舌頭,瞪了纖雲一眼,也上前拉著權氏的另一只胳膊撒嬌。

“快出嫁的人了,還這麽小孩子心性,不怕傳出去笑話。”權氏享受著女兒的撒嬌,輕點纖語鼻子,點頭笑道:“好啦,你們姐們慢慢吃,再不吃要涼了。”

姐妹二人終於安靜下來,悶頭吃著。

食不言,不一會兒就吃完,趙媽媽收拾掉碗筷,二人漱口後,隨權氏去了臥房。

“泱泱也十二歲了,再過幾年就及笄,到時候也就是大姑娘了,特別是最近,懂事的多,娘對你們二人都很放心。”權氏拉著姐妹二人到榻上說貼己的話。

纖語紅了臉,神情有些失落,再過幾個月她就要出嫁,到婆家後,見母親和妹妹的時間就少了,握著權氏的手,享受此刻的溫暖。

“泱泱,語兒,之前吳州的兩件鋪子,娘已經交給你麽打理,理應你們拿主意做主,眼下,情形不同,你父親如此做,並不是不在乎你們,相信娘。”權氏明白兩個女兒都是聰慧的,一說就通,相反的,要是不說清楚,這誤會的種子說不定就會埋下。

纖雲原本就是想打聽一些關於爹為什麽那麽在乎入族的事情,現在權氏松口,猶豫後大膽地問出來:“娘,爹是不是有什麽苦衷,女兒現在雖然年紀不大,但是知道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情不該做。”

纖語也點頭保證。

權氏看了兩個女兒好奇又認真地神情,嘆氣道:“這事情你爹千叮嚀萬囑咐不能告訴別人,其實也是好心,多一個人知道馬就多一份風險,娘也不能具體明,總的來說,你爹爹得了指使,要做一些事情,事情做好了我們才能平安無事,到時候我們就可以離開這裏,回到京中,你們也不用再那麽小心翼翼的,這段日子苦了你們了。”

“鋪子的事情,語兒不用擔心,你的嫁妝,娘早早在京城的時候就備下了,泱泱的也準備的差不多了。“權氏愛撫著兩個女兒,嘆息道,她也很擔心葛天行萬一事情沒成功,牽累到兩個女兒。

纖雲眉頭微擰,思量了一瞬道:“娘,女兒知道了,鋪子原本盈利就不好,我今日來就是想請娘幫幫忙,倉庫裏有些貨,是我早早屯下的,準備以後賣的。”猶豫了會,心頭微動,幹脆就脫口而出道:“這事情要做的隱蔽,想跟娘借些靠的住的人手,轉移的倉庫我已經找好了,就是鋪子不遠處的別院,裏面有兩個大的倉庫。”

“這事情好辦,我家泱泱果然長大了。”權氏原本一直擔心小女兒會怨恨葛天行,原本準備了好多說辭,現在卻無用武之地了。

權氏知道纖雲著急連忙喚來趙媽媽,二人嘀咕幾句,趙媽媽神色認真地匆匆出了門。

“放心,這事情就交給娘來安排吧,保證泱泱去上香回來就已經辦妥了。”權氏信心十足。

纖雲得到權氏的保證,心中大定。

纖語原本就只是打著管事的名頭,現在出了事情,權氏直接找纖雲說話,她只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保持的時間很短暫,嬉笑道:“雲兒,你的手藝那麽好,等到了京城開了更大的鋪子,還怕沒地方給你施展。”

“就你惦記著京城,莫不是急著出嫁啦……呵呵。”纖雲打趣道,頓時氣氛變得活潑起來,權氏十分安慰,兩個女兒都很懂事,這麽多年一直忙著生意上的事情,陪同她們的時間不多,最近生病,生意上的事情暫時少理會了,卻發現這樣的日子很愜意,感覺到幸福的滋味。

纖語被纖雲說著心思,一反常態地,悶不吭聲地垂頭紅著臉,別扭地僵硬著,纖雲忍不住大笑出來:“姐姐原來也有別扭的時候,以往你總是嘲笑我,今兒我算得抓到機會了,娘,你看,姐姐的臉比蘋果都紅,呵呵。”

不說還好,一說纖語更加羞愧,哼哼唧唧幾聲,甩手奪門而出,躲到右邊的耳房去了,不理會纖雲。

“你也有出嫁的一天,小心到時候你姐姐嘲笑你。”權氏好心提點,纖雲眼珠子囫圇一轉,追著纖語而去。

剛起身就被權氏拉住:“你待會不是要去上香,別再鬧你姐姐了,你姐姐剛休息,氣色好些。”

纖雲吐吐舌頭,點頭認錯道:“娘,我知道了,我這就去準備上香去,姐姐那,你替我道個歉。”

權氏笑著點點頭,拉著女兒來玩仔細瞧了,整理好衣裳,才放纖雲離去。

纖雲琢磨這權氏剛才的話,暗自猜到爹回來,難道是奉了皇命回來的?這也就能解釋的通,前世爹還沒辦成事情,就沒了性命。

這麽看來,此事恐怕不容易,危險還不小。

☆、050、房契

纖雲剛到竹林苑,晴雨就憤憤不平道:“姑娘,大伯母不願去,還說一些詆毀姑娘的話,奴婢實在聽不下去,就回了幾句,結果……”越說聲音越小,耷拉著腦袋,一副做錯事的摸樣。

夏氏現在和李氏一波,讓晴雨瞧去請,只是想試探一下,如今夏氏態度如此堅決,本身的性格又要強,做這麽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那只有一種解釋可以說的通——夏氏有把柄落在李氏手裏。

要是她能夠拿到這把柄,那麽夏氏也就構不成威脅了。

“那我們走吧,下次再請,剛才她打傷了我,你去收些利息也不過分。”纖雲不在意道,晴雨一聽心中一松,臉色大好,神情略帶不敢置信。

最重要的是連本帶息的討回來,纖雲暗道,這次在李氏手上栽了大跟頭,也漲了經驗,李氏狡猾,想要拿捏到她,確實比夏氏難,不過李氏再厲害,上面還有老太太,旁邊還有夏氏虎視眈眈。

想到這裏,纖雲一掃之前鋪子被奪的陰霾心情,坐上馬車出了門。

“姑娘,姑娘,後面好像是大太太的馬車。”晴畫小聲提醒。

此時兩輛馬車並排,後面的馬車追上了,纖雲從簾子縫隙中看清趕車的確實葛家的,叫停了馬車。

夏氏探出身子,笑道:“五姑娘,剛才打發丫頭過來時,正好有事情,剛剛辦妥了得了空,好久沒去庵中,幸好趕上姑娘。”

剛剛還鬧騰的不行,對著纖雲不是打就是罵的,現在倒像個沒事人一般,纖雲也不氣惱,凝視夏氏,尋思著夏氏此番來意,剛和晴雨大鬧一番,態度轉眼就變了,看著夏氏的笑意,纖雲警惕幾分。

笑臉迎人,纖雲淡淡道:“剛才是丫頭們嘴笨,不會說話,今日正好想去上香,前幾日聽說大姐姐和大伯母也想去的,才派丫頭去問問的,現在趕上也好可以一道去。”

夏氏見纖雲不鬧她,雖掩飾的很好,眼中的詫異卻沒逃過纖雲的眼睛。

之前丫頭來請她,她就篤定五姑娘見眼下大勢所趨,有意討好她,原本是不想理會,畢竟現在李氏靠上了夏家,再聯合孫家,這可比只有頭銜沒有實權的官品更好。

而且她剛剛去了李氏那裏,原本是想問問李氏關於當家主母的事情,不想李是居然無意推卸,不遠交出主母的位置,令她十分氣惱。

李氏主動禁足三個月,依然把持住主母的位置不松手,夏氏深深感覺到現在的李氏完全不是以前那般,嗅到了一絲危機。

大姑娘嫁到夏家已經不可能,如今只能指望於孫家,要是李氏這門親成了,她還有求於李氏,自然不好與李氏翻臉,再加上李氏手中有她的把柄。夏氏想到就長嘆一口氣,與五姑娘較好也沒什麽不好,至少了一個敵對的,況且她也看的出來李氏並不是真心想幫助她,只是利用威脅她而已。

夏氏坐在馬車裏,依靠在車廂上,想著這次去清石庵中一定要把事情處理處理,不能再被李氏這麽拿捏著,五姑娘此時來邀請,正好可以堵了李氏的疑心,名真言順的去清石庵。

想著摸了摸袖子中的房契,心中猶豫,到底要不要把這交給五姑娘,李氏的心思她明白,這又是個不討好的差事,連著嘆了好幾聲。

清石庵門口的幾座貞節牌坊十分顯眼,兩輛馬車並排越過。

“五姑娘,葛家大太太,稀客稀客啊。”庵中的主事婆子迎出來。

夏氏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就朝著主廳而去,落下主事的婆子一臉尷尬。

主事婆子轉頭笑道:“五姑娘,別來無恙,真的越發水靈了。”這主事婆子姓孫,是孫家族中的寡婦,是出了名的貞潔,門口的最大的那座牌坊就是她的,纖雲之前被罰來過一段時間,庵的婆子也熟悉一些。

夏氏對清石庵十分熟悉,顯然是常客,纖雲回憶自醒來這段時間,沒聽說夏氏來清石庵過,纖雲暗暗記下。

二人到主殿,對著菩薩恭敬虔誠的跪拜,纖雲求了幾個平安符,夏氏抽了一支簽,聽庵中的師傅誦經,纖雲耐心地聽著,時間一長,腿腳麻了。

“姑娘,快完了吧。”晴遠有些耐不住了,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

纖雲點頭,繼續認真地聽著,原本夏氏不來的話,她就只是借了上香的緣由,直接去店鋪中,既然夏氏跟來了,自然有事情。

她在等夏氏開口!

幾盞茶的時間過去,夏氏坐不住了,低聲吩咐庵中的幾個婆子,乘著誦經休息的空擋離席。

纖雲也同樣被叫喚出去。

二人被安置在庵中一處幽靜的院子中,隱隱約約可以聽到遠處誦經的聲音。

夏氏開門見山,拿出房契道:“五姑娘,我知道你是個好說話的,我也不拐彎抹角,這是你二伯母要我交給你的房契,是換你手中的兩件鋪子的。”

纖雲雖想到夏氏有事情,去沒想到這件事情,既然二姑娘願意用鋪子交換,由二姑娘出門豈不是更好,頓生疑惑:“大伯母,原先換鋪子的事情時由二姑娘和我說的,如今不是二伯母來,反而讓大伯母來,這是何故?”

夏氏定是受了李氏的托付,準確的說應該是要挾幫忙,難不成這房契是燙手的山芋?

心中猜測卻依舊一臉驚訝地看著夏氏:“莫說是大伯母,即使是二伯母來,都不能收,二姑娘已經嫁出去,就是夏家的人,她拿來的鋪子自然是夏家的,這我萬萬不能收。”

二姑娘拿來的鋪子,誰知道是夏家的財產還是葛家陪嫁的嫁妝。

夏氏擺手笑道:“五姑娘誤會了,剛才我出門時,剛巧遇到你二伯母,說二姑娘是新婚,不適宜總是往娘家跑,才直接把房契交給她,知曉我要和你一起去上香,我就順手給遞過來了。”

五姑娘還算是個開竅的,之前李氏讓她辦此事的時候,還正擔心萬一五姑娘不通世俗,把鋪子直接接過去,那她就是辦事不利,李氏更加不會與她較好。

笑的越開,纖雲越是篤定,二房想私吞她的兩件鋪子,二姑娘不說明她的鋪子的來源,所有的人都會認為拿的是夏家的財產,葛家的人娶媳婦需要一個嫁出去的姑娘拿本錢出來,傳出去葛家必然丟臉面,葛家的幾位叔公自然不會放任不管此事,到時候吃虧的必然是三房。

打得好算盤,只是此事如此順了你們的心,豈不是認為三房是柿子,仍人拿捏!

纖雲一改剛才的推辭,反問道:“大伯母可知道這房契上是那兩處鋪子,我那兩處鋪子雖然經營一般,但是所在的位置是極好的。”

說著纖雲接過房契。

這次夏氏楞住,吞了口吐沫:“五姑娘……姑娘,剛才不是……”夏氏反應過來試探道:“要是到這兩處鋪子,二姑娘真心是愛護兄長的,這是夏家最好的兩處鋪子,不但地理位置好,風水也非常好,每年都能賺不少銀子,夏大爺親自管理的。五姑娘能接受這兩處鋪子的話,真的很幸運,恨不得孫家看上的是我的鋪子,好讓我也換取來。”

夏氏篤定這麽一說,料定五姑娘定然不敢再接受,葛家是惹不起夏家的。

夏令其的,那她豈不是管理的更順手,纖雲暗笑,仔細看房契,正如夏氏所說的。

纖雲低頭仔細看,夏氏以為她在掙紮猶豫,畢竟看到這麽好的鋪子,不動心才怪,可是到頭來是看得見吃不到,頓時覺得五姑娘的處境和她相似,未免生出幾分同情來。

“既然如此,真是十分謝謝二姐姐了,改日我定會上門感謝。今日多謝大伯母送來,你的恩情我不會忘記的。”纖雲撩起眼皮子,笑吟吟道。

夏氏楞在當場,口中含著的茶水噴了出來,打濕了衣裳,雙眼不敢置信地瞪著纖雲,擦了嘴角的茶水,思忖了一瞬後,勸道:“五姑娘莫不是說笑。”全無之前的寒暄。

纖雲投去一個好奇的眼神,問道:“大伯母為何如此說?難道今日這房契不是真的給我的?”

夏氏語塞,嘴唇動了幾下,依舊沒說出個話來。

☆、051、反將(一)

李氏和二姑娘用上好的鋪子來交換,無非就是想著纖雲礙於夏、葛兩家族的面子,不會接受,但不好明說,明說就是故意搶人鋪子,打自己的臉面,只好讓夏氏出面。

孫家圖她的兩處鋪子,無非就是倉庫裏的貨物,既然有人願意拿上好的鋪子來交換,纖雲何樂而不為,無視夏氏的震驚,大大方方地收下房契。

看著夏氏欲言又止的摸樣,纖雲笑道:“麻煩大伯母了,我一定會把這兩處鋪子好好經營的。”

夏氏瞬間轉過彎來:“五姑娘,等等……”見纖雲起身要走,忙拉住,輕笑:“五姑娘,你有所不知,葛家不比從前,嫁妝婦人的嫁妝鋪子都要過明路的,二姑娘明著交換,族中的人豈會不知道,這兩處鋪子暗地裏面就是葛家的家財。再說拿夏家的鋪子去贏取孫家的姑娘,夏家怎麽肯依,葛家也拉不下這個臉,五姑娘,聽我一句勸,這房契你拿了只會惹得一身麻煩。”

我不拿難道給你,纖雲譏笑,轉過身子,換了張擔心的臉:“大伯母,此話怎麽說?”

“有沒有什麽方法?”纖雲追擊問道,要是個家規定如此的話,夏氏當今愛這麽多年,不可能不私藏鋪子,想要不被發現,其中肯定有門道。

纖雲一臉請教,態度誠懇至極,一個念頭夏氏心中閃過:李氏莫不是想把這兩處鋪子轉為暗地裏的,再想到這麽多年,即使李氏不當家,嫁妝之類的財物應該不會少,肯定也有私下的財物。

她抓住我私下的財物的把柄,我也許可以從此下手尋她的短處,想到此,更加賣力起來:“五姑娘,確實沒有什麽法子,葛家的家財就那麽多,族中養著的人也不少,要是不把各房嫁妝看緊了,葛家一大家子,說不定早就散了。”說道傷心處,雙眼一暗。

葛家傳承也有幾百年,中間出過好幾位的官人,豈會一點錢財都沒有,纖雲壓根不信,但是葛家看緊各房嫁妝這事,她確實是知道的。

既然要了她兩個鋪子,她又受了傷,不收本金和利息,豈不是太虧了。

“夏家的兩處鋪子現在是在二姑娘名下還是二姑爺名下?”二姑娘既然可以出手送人,應該是在二姑娘名下,要是真的如此,夏令其對二姑娘還算不錯的。

夏氏心中微顫,思緒一瞬,道:“聽說是在二姑娘名下,是二姑爺心疼二姑娘,給了她不少鋪子,但是這事情請五姑娘三思,結婚是大事,其他的事情能小則小,免得損了門面。”

變相的說纖雲要是接受了這房契,就是把小事弄成大事,都給葛家抹黑,纖雲也不動怒,反正葛家並不看好三房,而且之前權氏也說過,此次回來是有事情要辦,早晚還是要回京的,心中對能不能得到族中的認可一點都不在意。

當即笑道:“二姑娘和二伯母如此好心,我不能不收,再說孫家是大家族,要是知道我們葛家的兒子拿姑娘的嫁妝去娶媳婦,豈不是更丟人,我相信族中的幾位叔公和族長肯定明白此時的重要性。”

夏氏被堵的一口氣沒上來,吃喘氣,急火攻心,心中真不明白五姑娘是年紀小還是拽著聰明裝糊塗,之前這段時間五姑娘做事分明,以為是個聰慧的,說到底還是年紀小,不由長嘆一聲,看來此事還需要族中來人出面解決,再勸下去,就會引得對方生疑。

纖雲歡喜地收起房契,笑道:“二姐姐嫁的真好,當初那蛇真是把我嚇得半死,二姐姐當時雖害怕,卻還救了大姐姐,後不慎落水,幸好有二姑父相救,二姑父是個體貼的人,想不到卻成全了一對佳緣,可惜敏姐姐也落水。”纖雲神情羨慕,眼神詮釋憧憬向往。

小女兒的膜拜之情,夏氏看的清清楚楚,看纖雲神情不似作假,壓在心中的疑慮像似被觸發一般,瞬間充滿了她整個思緒,葛芝宜當初回來怨恨的是五妹妹和三妹妹,說她們二人幫助二姑娘和敏姑娘,今天五姑娘這麽一說,像是完全沒關系的,猶豫再三後,問道:“那日的蛇是你們二人發現的?”

夏氏雖知道大概,但都是從葛芝宜口中聽來,加了她的猜測,不屬實肯定有。

“確實,那日我的衣服臟了,姐姐給我拿來衣裳,原本以為船艙可以遮擋,進去後就發現了蛇,嚇得我們姐妹二人腿軟。”纖雲篤定夏氏還惦記著沒與夏家結成親這回事,又道:“當時眼看大姐姐就要落水,二姐姐勇敢地推了一把,可惜她自己卻掉下去了,現在想起來都恨自己沒用,不然敏姐姐也不會落水。”

夏氏知道她的女兒那日是被人推了一把,才沒落水,沒想到是二姑娘推得,要是真的,那這其中的文章就多了。再想到李氏的心性,更加覺得纖雲的話可信,轉念一想,也不能排除五姑娘因為權敏沒有做到夏家正室而惱了二姑娘,才故意如此一說,再聯想到權敏和三房的關系並不好,權敏無父無母,做夏家的正妻確實不夠資格,幾番比較下來,還是覺得纖雲的話比較可信。

要真是如此,那就是李氏搶了她女兒的前程,聯想到現在李氏的威風,抓住把柄威脅她,心中氣就一陣一陣的添堵。

夏氏情緒激動,勉強壓住心中的火氣,擠出一絲笑意:“五姑娘,我是比長輩,不會害了你,這房契還是不能拿的,以後苦了姑娘。”夏氏雖認為纖雲是無心感慨之說,但心中存個較好之心,不免露出幾分真心勸道。

可惜纖雲不打算放過這兩個鋪子,前世這兩個鋪子一年的收益,她比誰都清楚,聽教道:“大伯母的話我明白,只是我娘就著兩處鋪子,豈能白白送了人去,娘已經給了我,這鋪子自然就是我那註意,到了族裏也不怕別人說。”說著底氣越來越足,夏氏有種幻覺,也許族中真的不會計較什麽也說不定。

夏氏明白纖雲的決心,也不再多勸,把小姑娘逼急了,她會得了一個以大欺負小的名聲,為了李氏不值得。

起身拉起纖雲的手笑道:“五姑娘,誦經估計差不多結束了,今日有高僧前來,不能錯過。”

纖雲一楞,清石庵可以說是尼姑庵,什麽時候請僧人過來?

懷著疑慮,被夏氏拉著出了院子。

四根紅漆的粗大柱子的大殿門口,圍滿了人,亂哄哄的。

人群推拉使得她和夏氏分開。

纖雲沒有急著上前,暗中把房契拿給晴畫,再低語吩咐幾句,晴畫收好房契,往大門而去,她領著晴遠才上前去。

這兩個鋪子族中自然會知道,她想要收的占據理由,有時候不一定是她實打實的收了鋪子。

走近後,聽到女人的哭鬧聲,苦役圍觀人太多,她個頭太小,看不到具體是什麽情況。

“當家的來了。”圍觀的人喚道,立馬讓開一條道。

今天又晚了,鞠躬道歉~~~

☆、052、反將(二)

主事婆子孫氏一向要強,最不喜歡有婦人哭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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