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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自然是打聽不出什麽來,弄不好還會惹得一身腥,老太太嘴上雖沒有明著說,心中肯定已經認定這下毒害權氏的肯定就是她,這口冤枉氣,夏氏如何受得了。

想了想,夏氏還是沒有轉身,往樹叢後面靠了靠,遮住全身。

“瞧你這話說的,像是我做了什麽大事,要是我有那個本事,我那肚子還會和你一樣不爭氣。”薛姨娘一點也不生氣,從容地整理好衣服,笑著走上前去。

錢姨娘不能生育,這薛姨娘當年可是推了一把,二人之間早就壞透了,此刻錢姨娘像似被踩到尾巴一樣,大怒,一跺腳手一揮,罵道:“我即使生不出來,也完完全全是老爺的人……臭不要臉的,當年我拿你當姐妹,你那樣對我,現在到是容的下趙姨娘,我到要看看……”說著錢姨娘突然停頓住,後扭頭喚道:“品兒,我們走。”錢姨娘氣壞了,但是也知道這是在外面,有些話還是不能說,幸好剛才及時收了口。

薛姨娘皺了皺眉頭,若有所思地看著錢姨娘離去的方向。

夏氏直到薛姨娘走了沒了身影才出來,邊走邊思,剛才錢姨娘罵的人不像是說趙姨娘,難道是知道些薛姨娘的事情?

☆、012、示好(上)

錢姨娘憋著一肚子的氣,回屋後連喝幾碗涼茶都沒解氣,一股腦把桌上的杯子全部推到地上,品兒一驚,忙上前勸道:“主子,您不能這樣,這正是薛姨娘想看到的,可不能上了她的當。”

一提到薛姨娘,錢姨娘火就大,瞪了一眼品兒,稍微一想,也覺得有道理,頓時捂著胸口,靠在榻上。

品兒見錢姨娘聽得進去話,接著說道:“老太太又派人來照顧趙姨娘,生怕有個閃失,姨娘當初要是也有,孩子現在也好大了。”

這話說到錢姨娘心坎裏去了,可也道明白一件事情,她早早就被老太太拋棄了,想到此處,錢姨娘臉色煞白,雙眼空洞,呆呆癡癡的。

品兒喚了好幾聲,錢姨娘才回過神來。

“品兒,把夫人去年送的那件鵝黃色的衣裳找出來,換上那件。”錢姨娘想了想,猶豫再三後說道。

夫人送的,品兒大概也猜到錢姨娘這是要出門,趕忙找來,隨後從錢姨娘的妝臺的匣子裏,挑選合適的首飾。

“主子,暗金色的步搖正好配雙刀髻,更襯托衣裳。”衣裳是夫人送的,這番打扮,定能討得夫人喜歡。

權氏不是小氣之人,只要安安分分的,定不會計較太多,不過內心中,錢姨娘對權氏還是有些忌憚的,看了看鏡中的人兒,隨後又插了幾支銀釵。

權氏是正房,有權利安排姨娘們具體居住的地方,不過自從搬到吳州來以後,權氏這一年都沒管事,屋子也不多,姨娘們都被安排在西側的“花苑”中,三面屋子,每面三間房,每位姨娘正好一面。

花苑離正然居有段距離,中間有大片的竹林,竹林邊上,正是竹林苑,纖雲和纖語住的地方。

天氣轉涼,蕭瑟的風大起,錢姨娘蜷縮著,匆匆走去,選擇一條比較近的小路,品兒默默地跟在後面。

正然居院中的幾株花早早謝了,光禿禿的樹丫上,孤零零地幾片落葉,左右搖擺,大風呼呼一吹,飄揚遠方,地方塵土飛揚。

“夫人,錢姨娘來了。”雨香挑著簾子,搓搓手,放在屋內的炭爐上烘了烘。

屋內花梨木的圓桌上,散落了一大堆的賬本,纖語依靠在桌上,手推著腮,頭一擺一擺打著瞌睡,雨香一聲,驚醒夢中人,嗖的嚇得站起來,腿磕到桌邊的凳子,疼的哇哇直叫。

權氏依靠在床上,纖雲坐在床邊的花梨木祥雲的圓墩上,仔細聽著權氏講解,賬本每頁都會停下來說上幾句,雨香第一聲比較輕,專心的二人沒有聽見,後被纖語叫聲給打斷。

權氏和纖雲笑而不語,擡頭看了看,繼續專心手中,雨香扶好纖語,正想去權氏身邊傳話,纖語就問出聲來:“她來幹什麽?”

“誰來了?”纖雲也發現雨香像有話要說的樣子。

“夫人,是錢姨娘,正在外屋等著,似乎有話要說。”雨香上前給權氏換了個靠墊。

權氏看了小女兒纖雲一眼,發現女兒沒有什麽異樣,再看看正走過來的大女兒,一臉不情願,心中感嘆。

“等會兒,給我洗漱一番。”權氏身體雖好些,最近天氣涼了受不了,整日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床上。

雨香當即回了話,趙媽媽笑瞇瞇地服侍權氏打扮。

纖雲和纖語門口的圓桌邊等候,既然權氏沒有讓她們姊妹離去,應該是有讓她們知曉的意思。

“雲兒,你說著錢姨娘來幹什麽的?”纖語面露不悅,壓低了聲音,挨著纖雲耳朵說道。

“姐姐,之前老太太懲罰了錢姨娘,傷剛好,大概是來給娘問安的。”希望錢姨娘這次不要說什麽過分的話刺激母親,纖雲暗暗擔心,心中也不確定錢姨娘的來意。

半個時辰後,權氏衣著幹凈整齊,穿了一件桃紅色的短襦裙,下身深藍色底印著桃花的長裙,外罩一件狐裘大披風,半依靠在榻上,手中抱著暖爐,趙媽媽怕權氏冷,特地多添了一個炭爐在榻邊。

雨香挑著簾子,錢姨娘滿臉笑意地走進來,道:“夫人萬安,最近身子可好些,這幾日,身子不適,不能及時照料夫人,確實有罪,今日剛好,向夫人賠罪的。”說著就一跪,權氏原本精神就不大好,擡眼看了看,眼神平靜,沒有任何波瀾。

纖雲也不多話,暗暗琢磨這錢姨娘的來意,纖語卻按捺不住,被纖雲及時拉住,不情願地坐在一旁。

“夫人,奴婢真的是剛好,去老太太那請了安,就匆匆趕過來,莫不是不肯原諒,之前,奴婢不懂事,做了許多糊塗事,希望夫人不要和奴婢這般見識。”說著哭起來,連磕幾個頭。

沒由來的這一出,權氏頓了頓道:“錢姨娘也不必介意,這年輕的時候,誰沒做過一些糊塗事情,只要別一陣糊塗一陣清醒就好。”權氏看的錢姨娘身上穿的衣服正是去年送給她的,心中暗暗猜測,這錢姨娘被老太太棄子,想依靠她,這也未免太天真了。

權氏的話明白地說別把自己太當回事,想要回頭不是那麽容易,錢姨娘也明白權氏不可能接受她,而她也只是想要一個合作對象,來對付薛姨娘,權氏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錢姨娘,莫不說從前,前些日子,你那樣做,就已經犯了錯,母親不計較倒好,你卻來此哭叫,被傳出去還以為是母親欺負你,這就是你來的目的,要是如此,那麽就請離開吧,母親身體需要靜養。”纖語一開始見到錢姨娘,積壓已久的怨恨頓時被激發出來,後被纖雲攔住,平覆情緒後,也理清楚思緒,說起話來很有調理,語氣不容置疑。

權氏擡眼看了看,眼中噙著笑意,原本擔心大女兒會隨了她年輕的時候,壓不住脾氣,今天本就有意要給大女兒上一課,不料卻有些意外,很是滿意的意外。

“三姑娘,姨娘確實有錯,但今日是真心悔過,請三姑娘念在多年的情分上,給姨娘一個機會,定會服侍的夫人周周到到。”錢姨娘對於纖語的不客氣言語,早已經見慣了,也不驚訝。

纖雲一直立在權氏身邊,錢姨娘前戲做這麽多,無非是想要討好母親,討好母親的好處,大概是想要母親辦什麽事情,目前趙姨娘將要臨盆,錢姨娘莫不是坐不住了,想要動手,找母親當做搶使,主意倒是不錯,可母親顯然也是看出來了,一直笑而不答。

想要示好,就應該亮出示好的資本,纖雲沈默在一旁,拉了拉纖語。

☆、013、示好(下)

雨香隔一段時間就加點炭火,撥弄火盆幾番,火焰跳躍,發出呲呲的聲音,屋內眾人沈默,權氏一臉倦容,纖雲看了心疼,纖語有些急躁,握了握拳頭,向纖雲使了眼色。

錢姨娘原本預想著,權氏即使不喜歡她,看到她向她靠攏,應該會拉攏才是,可打從一進來,權氏的態度始終如一,客客氣氣卻不容一點親近,一時間的沈默使錢姨娘心中更加不安。

“夫人,奴婢今日出門才知曉趙姨娘她們幹了什麽事情,盡然做出這麽歹毒的事情!”說著驚訝地捂住嘴,看權氏表情微微變化,及時轉開話題,繼續道:“幾個姨娘住在一個屋內,日日見,想不到是這樣的人,想想都害怕,夫人大度開明,不過眼看著這幾日趙姨娘就快要生了,還是趕緊使個人過去瞧瞧,以免出了什麽意外。”

權氏聽了微微蹙眉,手中的茶水涼了卻不知,喝了一口,被冷到。

錢姨娘看到權氏反應,心中暗喜,繼續道:“薛姨娘和趙姨娘進來關系很好,可不就是姐妹情深,奴婢去瞧瞧都不讓,這不,直接去老太太那裏請了些人過來,老太太討厭趙姨娘還來不及,能安排什麽好手,萬一戀故舊情……”

權氏放下杯子,沒放穩,灑了出來,錢姨娘頓時止住了話。

這錢姨娘話裏話外都是暗示說趙姨娘肯定會逃出去,讓權氏趕緊派人去看著,可老太太的人在那裏,萬一出個什麽事情,潑到權氏身上,那是有理也說不清,老太太能夠拋棄錢姨娘,那這個趙姨娘也未必想留下來,況且孩子那時候已經生下來,纖雲想想微微瞇眼,這錢姨娘想的是哪出。

纖雲再想到,薛姨娘以前可是和錢姨娘較好,這段日子才疏遠她近親趙姨娘,趙姨娘明顯已經要產後打發掉,薛姨娘這番作為真的是姐妹情深,錢姨娘又何嘗不是。

二人都打著同樣的算盤!

“既然老太太關照,那肯定錯不了,最近精神不好,才沒顧忌到趙姨娘,每日都靠著藥吊著,半點費心的事情都操心不來,你的好意我記著,等好了再喚你來坐坐。”權氏恢覆後,精神明顯不濟,想到沒了氣的孩子,心就絞痛,想到就止不住眼淚,低頭抹了抹。

趙媽媽看著心疼,也在一旁偷偷抹著淚,纖語抿著嘴不出聲,瞪了錢姨娘一眼,錢姨娘縮了縮肩膀。

纖雲沈默不言,頓了會上前幾步,走到權氏旁邊,拍了拍權氏。

權氏意會到,擦拭掉眼淚,輕咳一聲道:“老太太派人你就放心,葛家一直是知書達理的人家,家教自然不一般,你擔心的多餘的,趙姨娘會順利生產的,要是實在不放心,你可以常去照應著,住的近,彼此也有個照應。”

權氏完全當做聽不懂錢姨娘的言外之意,語重心長地奉勸了幾句。

錢姨娘急了,眼看權氏就要打發她離開,心中糾結萬分,雙手不停滴衣袖中摩挲。

猶豫了一會兒,錢姨娘鼓起勇氣說道:“夫人有所不知,趙姨娘深的老太太喜歡,老太太也十分在意這個孩子,要是生的是個男兒,那保不齊老太太念在孩子幼小,會留下趙姨娘,這時間一長,難免就事多。”錢姨娘說著眼角有些得意,心中更加暗道,我讓你裝不知道,非得要說的這麽清楚,這趙姨娘生的要是兒子,以後等你一走之後,會扶正都說不定。

錢姨娘看著權氏臉色更加蒼白,心中對於權氏活不了多久,確信了幾分,暗暗念叨一定要拿到孩子的撫養權,不論男女,有個孩子扶正總會有優勢些。

權氏連咳嗽幾聲,呼吸急促,漲紅了臉,趙媽媽急的在身旁打轉,雨香聽到動靜後,立馬趕緊來,幸好之前大夫有囑咐過,和趙媽媽及時扶著權氏,到床邊躺著,纖雲纖語看著幹著急。

突發來的情況,錢姨娘也被嚇到,權氏剛才猙獰地表情,她看的清清楚楚,緩過神來後,急切地跟過去,想看個究竟。

“錢姨娘,母親病犯了,恐怕不能再招呼你,我讓晴遠送你回去吧。”纖雲最先回過神來,權氏這情況已經不是一兩次,但是每次發生,她都十分緊張,深怕一不留神,權氏就這麽背過氣沒了。

雨香和趙媽媽在床邊,吩咐幾個三等丫頭忙忙碌碌地,根本看不清裏面具體情況,又聽纖雲如此講,只好作罷。

纖雲喚來晴遠,瞧瞧吩咐了幾句,晴遠就領著錢姨娘出了門,纖雲和纖語退在一旁,小心地候著。

幾盞茶的時間後,權氏終於順過氣,大口喘著,眾人松了一口氣,纖雲和纖語姐妹二人才意識到相互緊握著雙手,都掐的對方留下深深的印記,卻不知疼痛,相互安心一笑。

一直到亥時三刻,纖雲才放心地離開,回到竹林苑。

“姑娘,先洗把臉吧。”晴畫解開纖雲的狐裘披風,擱在床頭的蘭花的小屏風上。

纖雲點點頭,今日確實累了,洗漱完後,正熱水泡腳,舒展一下精神,晴遠從外面回來,臉頰凍得通紅通紅的。

“怪冷的,怎麽還沒睡?”纖雲有些驚訝問道,晴錦走後,纖雲就撤去了輪班守夜,晴畫卻堅持一直說在隔壁的榻上,以為晴遠送完姨娘後早早睡下。

晴遠哈了口氣,縮了縮身體,獲取了些暖氣後,笑道:“姑娘讓我去送錢姨娘,這一送就送出事情來,之前姑娘一直吩咐,錢姨娘要是邀請就跟過去,但是一定不要插手趙姨娘的事情。”

晴畫趕緊拿來暖爐給晴遠,晴遠說完連著吞下熱水,太心急燙到了舌頭。

纖雲也不急,念叨了幾句後就擦幹凈上了床。

晴遠緊緊抱著暖爐,終於有些緩和了,當即神采飛揚道:“姑娘,趕明兒,你趕緊去和夫人說說,這錢姨娘和薛姨娘都爭著想要撫養趙姨娘的孩子,不論男女。”

一席話,纖雲微微詫異,這男孩想要爭取撫養到能理解,是女孩的話,爭來也無多大的優勢,想到這裏,纖雲不自覺的靠著床幃思索起來。

晴畫聽了也震驚,暗暗祈禱趙姨娘這胎是個女兒就好了。

☆、014、爭子

天氣越來越冷,陽光照著人暖洋洋的,纖雲隨意靠著,禁足的日子還剩下半個月,昨日聽了晴遠的話,今日早早就差了晴畫去權氏那裏傳話。

晴畫回來後,微笑道:“姑娘,剛剛族裏來人請了老爺過去,怕是要商量入族的事情,而且,老太太也差了葛媽媽去了夫人那裏,說是以後就當一家人,特地把這一年的月錢給補上,瞧,這些是給姑娘你的。”

葛家的姑娘,每月大概十兩銀子,纖雲粗略看了一眼,這荷包中大概有兩百兩,老太太是真心下本錢,想要止謠。

看來入族之事,老太太也是出手幫忙了,不過這回老太太栽了這麽大的跟頭,往後肯定會做的更加隱晦,相應地就需要多提防著老太太,捉摸著要與晴畫商量著以後要註意的事情。

晴雨就急匆匆地跑進來,大聲嚷嚷道:“姑娘,姑娘,不好了,姨娘們在夫人那裏鬧起來了。”

纖雲驚的站起來,蓋在腿上的錦袍滑落在地上,差點絆倒。

“去看看,路上再細說。”纖雲雖急切,看著晴雨比她還急,穩住心神後吩咐道。

晴畫出聲說了幾句,萬一老太太問起來怎麽辦,提醒纖雲現在她還在被禁足。

纖雲管不了那麽多,重活一世,目前大部分的軌跡還在延續,可保不齊權氏不能逃過此次災難。

晴畫也知道這會子不是說此事的時候,心中也著急夫人,留下晴遠守著屋子,萬一老太太來人問起來,也好應對個一二。

遠遠就聽到院中的吵鬧,薛姨娘一直是很有分寸的人,怎麽突然如此情緒大變,這點到讓纖雲好奇,反常態就表示有反常的事情要發生。

纖雲剛到,就看到權氏被糾纏在一起的錢姨娘和薛姨娘撞倒,趙媽媽吃力地扶著,雨香趕忙拿了衣服給權氏披上,權氏穩不住身子,連著趙媽媽一起往後一摔。

整個院中都慌了,丫頭們都急著上前幫忙,原先勸架的丫頭婆子都停下來。

薛姨娘停頓了一下,就沖著錢姨娘瞪了一眼,雙手上前就抓住錢姨娘的頭發,使勁的扯,錢姨娘也有樣學樣,腳還不停地踢著。

“給我都拉開!”纖雲冷冽地大聲吩咐,同時吩咐晴畫驅散開權氏身邊擁著的丫頭婆子。

眾丫頭婆子一楞,紛紛朝著門口看來,心中都有些忌憚,心中都覺察到五姑娘年紀雖小,此刻散發出來的氣場去很強大。

薛姨娘也是詫異,看了權氏一眼,朝著錢姨娘使了眼色,雙方停了手。

晴畫打發一些丫頭婆子都散了去,趙媽媽和雨香擡著權氏進了屋,兩位姨娘看著纖雲依然站在門口,只得也跟著進了屋。

錢姨娘面露害怕,心中卻暗暗得意,薛姨娘這提議雖然也是為了她自己,可只要權氏沒了,這正位誰都有機會,想到這裏心中大安,小心地偷偷瞄了權氏離去的方向。

權氏一早上聽了晴畫的話,心情正煩著,犯了毛病,正巧兩位姨娘就吵鬧著進了門,進來後不但不見勸,最後還動手打起來,剛才背過氣去,趙媽媽掐了好久的人中才醒過來,卻沒力氣再應付二人,閉眼休息。

趙媽媽心疼權氏,見兩位姨娘過來,趕忙放下窗簾。

薛姨娘沒進內屋,在外屋停下來,錢姨娘探頭瞧了瞧,最後趙媽媽放下了門簾,擋住了視線。

“夫人,趙姨娘生產大出血,大夫說了肯定活不了,我和趙姨娘情同姐妹,趙姨娘產前就拉著奴婢說話,說是要奴婢幫忙撫養孩子,替夫人分憂解難,夫人……”錢姨娘對著簾子喊道,權氏聽得頭痛,往床裏面挪了挪。

屋內無人應答,錢姨娘想要進去,被雨甜笑著說了句夫人正在休息,攔了下來。

錢姨娘的舉動,薛姨娘一點都不意外,現在也不爭著,安靜地待在一旁,眼角餘光偷偷打量纖雲。

纖雲先是吩咐人去請大夫,接著派人去通知老太太,這出戲既然要唱那就唱的好點。

隨後進了內屋,權氏臉色一絲血色全無,看的纖雲心驚膽戰的,緊握著權氏的手。

“無事的,休息一會兒就好,外面的先都打發了吧,等我緩過來再處理。”權氏哪裏不知道錢姨娘這樣大鬧的目的,無非就是讓別人知道權氏沒辦法撫養那個孩子。

“娘,您放心,女兒知道怎麽做。”纖雲乖巧地點點頭,擠出一絲微笑。

纖雲隨後向趙媽媽安慰了幾句,出了內屋。

去老太太那裏的丫頭帶著珠花一起過來,說是傳兩位姨娘和五姑娘一道過去。

薛姨娘和錢姨娘相互看了看,朝著門簾向權氏道別,正巧纖雲出來,笑道:“老太太的事要緊,母親傷了神,一時半會估計起不來,兩位姨娘還是不要等了,母親剛剛醒的時候說讓姨娘們改日再來。”

兩位姨娘跟著珠花離開,纖雲緊跟在後面,晴畫神色微微緊張,纖雲靠著耳朵低聲喚了一句晴畫姐姐,二人才快步跟上去。

老太太正幾日都在忙止謠的事情,想著派了人過去照顧趙姨娘,也警告了夏氏,應該不會出什麽亂子,這倒好,這兩個不放在眼中的人卻鬧出了事情。

姨娘們剛進屋,立馬就覺察到屋內氣氛十分嚴肅,老太太板著臉坐著,見到二人前來行禮,眼角顯露出怒容,強忍著說了句起來吧。

“三夫人身子一直沒好,你們做姨娘的不但不幫著照應一二,卻拿著煩心的事情去打擾她,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我拿你們試問?”老太太一席話說得十分鏗鏘有力,不容質疑。

老太太能夠把持葛家這麽多年,手段心思都不尋常人,姨娘們的心思,自然不能逃過她的眼睛,可心中也恨自己當初看走了眼,選了錢姨娘這麽一個棋子,不但沒有幫到她,反而處處壞她事情,要不是她做的都是都三房作對的事情,都十分懷疑她是不是早早就被別人收買了。

“老太太,奴婢們也是不得已,趙姨娘生產的不順利,我們一時心急才昏了頭,也是擔心著出生的孩子得不到照顧,又擔心累壞了夫人,哪想……”哪想各自都有私心,想要推開權氏這個最大的阻礙,薛姨娘後半句在心中說道。

薛姨娘向來和夏氏較好,一般是事情也都配合老太太,此刻見薛姨娘很鎮定關切地說著,老太太不禁對夏氏起了疑心,錢姨娘無法生育,想要孩子無非是想要為以後謀求個好前程,薛姨娘明顯可以生育,卻如此反常,此時恐怕與夏氏脫不開關系,想到夏氏近年來越來越不聽她的話,更加肯定此刻的想法。

老太太大聲斥責道:“糊塗,你們這哪裏是幫權氏,分明是要權氏的命!”

姨娘們見老太太怒了,嚇得一跪,忙認錯。

纖雲乘機哭訴道:“祖母,母親現在已經病的連我都認不清了,祖母,祖母,我好害怕……”說著哭的更厲害,老太太更加生氣,心中也估摸著,這孩子恐怕不能過繼給權氏了,雖說不一定要自己親手帶,可如今權氏明顯是不願意,現今謠言還沒完全擋住,風口上這事情還不能隨便硬來。

想到好事被攪了,老太太心中就犯堵,厭煩道:“你二人往後都在屋內反省,沒有允許不得出門。”

二人一聽,連連認錯,抹著眼淚,十分委屈,老太太完全不為所動,擺了擺手,葛媽媽就領著幾個婆子扶著她們下去了。

隨後老太太提起精神,安慰了幾句纖雲,解了纖雲的禁足,讓她多陪陪權氏,纖雲乖巧地點點頭,眼睛紅紅地回了竹林苑。

☆、015、入族(上)

夏氏不想趙姨娘的孩子過繼到權氏名下,老太太卻想,想通過這個孩子來控制三房,哪想姨娘們卻也想憑借此孩子爭一爭,各懷心思,卻都沒安好心。

夏令其是夏氏的後盾,要搬倒夏令其,就要除去一切有利於他的力量,這夏氏和老老太太的關系就不能好,想到這裏,纖雲開始想到初次見面的場景,現在想來都是他安排好的吧,虧得當時還感激的暗許芳心。

纖雲回來後稍作休息,正收拾收拾,準備去看望權氏,晴雨就帶來了三日後要入族的消息。

纖語一早就去了店鋪,現在回來知道剛剛發生的事情,怒氣沖沖地跑出璞園。

“三姑娘,老太太已經發了話,你再去不太好。”大丫鬟雨露拉著纖語勸說道。

纖語聽了也不理睬,氣道:“看她們都幹了什麽好事,娘的病又加重了。”說道最後眼神一暗,強忍住要出來的淚水。

權氏大部分時間都是昏睡,臉色憔悴,眼窩都凹陷下去,就剩下那口氣還吊著,纖語回想起,眼眶就濕潤。

雨露遠遠看到纖雲,忙喊道:“五姑娘,你勸勸三姑娘吧,三姑娘正說氣話,說是要去找姨娘們和老太太理論。”

纖雲心裏正擔心權氏會躲不過這一劫,正想著要多找一些大夫來看看,再不濟去京城找來名醫瞧瞧,被雨露大聲一喊,嚇了一跳。

看到纖語急匆匆地,忙上前攔住問道:“姐姐,姨娘們被禁足,正無聊的緊,你這不是去給她們消遣的,況且三日後就要入族,這時候可不能有什麽把柄落下。”

纖語最記恨的就是成事不足,聽了這話,止住腳步,想了想後嘆氣道:“這也不成,那該怎麽辦,雲兒,你沒瞧見,娘現在就剩下半條命,這可都是姨娘們做的好事,光禁足豈不是便宜了她們。”說道最後纖語哭起來。

纖雲想到權氏昨日昏厥的模樣,心中觸動,也哭起來,姐妹二人抱頭痛哭,雨露和晴畫也在一旁偷偷抹著眼淚。

哭了一會兒,纖語憋在心裏的情緒發洩出來後,擦擦眼淚道:“雲兒,我們去看看娘吧,說不定這會兒可能醒了,還可以說說話,不然以後……”後半句話被纖雲止住,纖語意識到,碎了自己一口,後拉著纖雲去了正然居。

姐妹二人到後,看到權氏還在昏睡,沒好多留,在外間,問趙媽媽一些具體情況。

“姑娘,夫人這要是挺不過怎麽辦,姑娘們還小啊,夫人,我的夫人……”趙媽媽說到後面泣不成聲,不停滴抹著眼淚。

纖雲心一驚,難道這重活一世,還不能讓權氏躲過這一劫嗎,上一世權氏從病重到去世,只有一個月,想到此處,雙手不禁微微顫抖。

纖語依靠著纖雲的肩膀抽噎,纖雲嗅了嗅鼻子道:“趙媽媽,大夫怎麽說?”

被一問,趙媽媽帶著哭腔說道:“齊大夫來看過,開了些藥,只說要靜養。”

“爹爹知道嗎?”纖雲問道,三日後就要入族,權氏是三房的主母,自然是要出來主持,沒有葛天行相幫襯著,在族人那裏說不過去。

“齊大夫剛診斷完,就和三老爺去了書房。”趙媽媽說著又抽噎幾下。

這麽說爹爹應該是知曉的,回來一年多,一直想著入族,現在成功了,自然不允許任何差錯,依照現在娘的身體來看,三日後的入族,應該是不能參加了,這樣也好,可以清凈修養一番。

纖雲隨後安慰了纖語,又和趙媽媽說了幾句體己的話,離開了正然居,去了璞園,去拿這段時間鋪子的新賬本。

時間須臾即逝,晚上吃完飯,纖雲抱著炭爐,依靠著軟墊,看著賬本,越看越驚訝,想不到這夏氏和薛姨娘膽子這麽大。

眼下三房就要入族,葛天行的財產本就不多,也不需要交給族裏統一打理,權氏的嫁妝更加不會交上去,相應的族裏還要分配一下財產給三房,這夏氏也是急了吧。

轉而突然一驚,想到前世她接受夏令其的好意是明年年初,一家人正在歡歡喜喜過年的時候,算起來,要那時候把事情鬥出來,現在正是謀劃的時候,想到此處,立馬去找纖語,並且傳張管事到璞園,商量怎麽應付。

“三姑娘,五姑娘好。”張管事小心翼翼地行了禮,纖語歡喜地寒暄了幾句。

張管事是權氏的娘家的陪房,這些日纖雲看的賬本,都是掌管事悄悄記下來的,這是布匹鋪子掌櫃所不知道的,但是唯一的是,這張管事心有些傲,只忠於權氏。

“張管事,娘最近身體不舒服,這鋪子早些時候也說留給我打理,我看著了賬本後,發現最近店鋪裏面的貨實在太差,相比之前完全不同,所以打算進一些好的貨色,你註意去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什麽比較好的料子,這年關的,誰家都會添置一些衣物。”纖語穩穩心神,鎮定地說道。

張管事有些微微訝異,轉眼即逝,原先夫人把這鋪子要交給一個小姑娘打理的時候,他心中確實有不服氣,本想為難看看,故意在賬本中沒有明確指出是什麽問題,只記錄了一些出貨進貨的記錄,此刻纖語說出來,心中對眼前稚嫩的小姑娘立馬有了改觀。

“是,這就去打聽,不過最近貨源緊缺,好的料子大家都搶,可能一時半會找不到。”剛說出口,張管事就有些後悔,這哪裏是一個身處在閨閣的小姑娘所能解決的。

“不急,海上貨也不錯,過幾日你去看看,都買下來,說不定有不錯的料子。”纖語笑著繼續說道,一點都不慌張。

張管事再次訝異,海上活貨質量大多參差不齊,每次賣都是一船全部拿下,運氣和見識都需要好的,才能賺到大錢,心中不免對纖語的不懂而嘆息。

“姑娘,這海上貨一向賺不了錢的。”張管事勸道。

“無妨,你先去做吧,有什麽事情我承擔的,先去問問什麽價錢。”纖語喝了口水,淡淡地說道,很有大家風範,引得張管事也懷疑這小姑娘怎麽會有如此的自信。

張管事將信將疑地走了,纖語跳起來笑道:“怎麽樣,我表現不錯吧,你沒看,張管事那個樣子,完全和平常不一樣。”平常見到她都是一副不信任懷疑的眼神。

纖語得意地笑出聲來,纖雲卻沒理會她,繼續在看賬本,計算著這段時間來夏氏和薛姨娘吞了多少銀子,怎麽說也要雙倍還來。

☆、016、入族(下)

入族的儀式在吳州西邊的老宅子裏舉行,老太太想要止謠,自然想要辦的風風光光的,讓所有人都知道才好。

天色灰蒙蒙的,纖雲和纖語就穿戴整齊,坐上馬車,趕往族裏的老宅子去。

葛家三房和二房都只來了長輩,陸陸續續地族內的長輩都到齊,儀式正式開始,大房大老爺是族長,自然是主持這次儀式。

“這些年,三弟一直在京,沒能回來,如今得空回來,自然要入族歸宗,宣布入族儀式正式開始。”大老爺葛天彥面無表情地說完後,葛天行開始進入祠堂,拜見葛家的列祖列宗,纖雲和纖語是女子,不能入祠堂,自然只能在屋外上香叩拜。

老太太笑瞇瞇地看著,心裏寬解不少,即使入了族,只要還有她在的一天,這三房自然做不了族長,入了族,這財產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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