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在經歷過慘無人道的折磨後, 夏油傑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

每次瀕死的時候，井上織姬的能力都會把他重新救活。

不斷重覆，直到他的精神瀕臨崩潰、再也承受不住。

這種時候, 夏油傑才意識到, 原來死亡也是一種解脫。

可惜，五條空這個瘋子根本沒準備放過他。

陽光明媚，透過窗戶照射進室內。

夏油傑滿身是血的仰躺在床上，四肢輕輕顫抖，連呼吸都變得極為微弱。

“298刀。”

還差最後一刀。

五條空把手中的道具扔到托盤裏, 接過裏梅遞來的幹凈毛巾，仔細擦拭著每根手指, 不急不慢道：“夏油同學, 你不是很好奇——當初我為什麽沒有選擇躲開你的刀子嗎？”

“現在，我來告訴你答案吧。”

他垂眸，對上夏油傑那雙空洞的紫眸。

這種時候, 夏油傑已經不期待五條空的答案了。

他只想——死。

結束這場痛苦、煎熬的噩夢。

“如果我說——我想給你和五條悟之間的隔閡加深，添加一些痛苦、卻又無法抹殺的記憶。”五條空仿佛沒註意到夏油傑的表情, 笑說道：“當然，一切都如我所說的那樣。”

“五條悟在得知你殺掉我之後, 又同時遭遇了你的背叛，他很憤怒，然而始終沒有對你出手……”

“不過，我的死亡, 將會成為你們兩人心中的利刺。”

“每次想起，都會像是被刀子鉆心——劇痛。”

“當然，這些都是開玩笑的。”五條空忍不住輕笑起來：“我怎麽可能因為你和五條悟，而選擇死亡——”

“那你們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夏油傑從他的眼裏, 看出了一抹隱藏極深的不屑和厭惡。

“我曾經也設想過——如果今時今日，我們的位子調換，你說五條悟會不會直接出手殺掉我？”

五條悟他會出手。

五條空敢肯定這點。

就算他們是雙生子，但兩人之間完全沒有任何情分可言，怎麽比得過夏油傑這個摯友。

“——不逗你了，我其實只是想換一副軀體而已。”五條空冷淡道。

這時，裏梅遞來一杯紅酒。

五條空接過酒杯，輕啜了口，搖晃著杯中液體，上前一步，慢慢倒在夏油傑的傷口裏：“你現在大概猜到我回來東京的目的了吧。”

再暴露出這種惡意之後，夏油傑不可能看不出來。

五條空很厭惡五條悟、甚至是五條家。

“你不是我，沒遭遇過那些讓人不愉快的過往……”眼見夏油傑張嘴想要說話，五條空立刻伸出食指，抵在他幹燥的唇上，溫柔道：“虛——別說話，乖乖聽我說就好。”

“當你因為身體原因，而被囚禁在醫院長達十年，無法下床，每天都得咽下各種難吃的藥物，實在咽不下去，便只能插管吊點滴——”

他那副身軀上遍布著各種針孔留下的疤痕，就算後來病好了，這些痕跡也無法抹去。

“不能接觸到陽光，不然皮膚便會嚴重性敏感，重則死亡。”

“五條悟應該有和你說過吧，他七歲的時候，跑來意大利見了我一面。”五條空停了下來，喝了口紅酒，慢條斯理繼續道：“我很羨慕妒忌他，想像他一樣站在陽光底下。”

“所以，我偷跑了出去，並差點為此付出性命。”

這時候再次提起來，便會覺得他前17年的人生，不過是場噩夢。

將手中玻璃杯遞給裏梅，隨意挑了把匕首，這次五條空幹脆給了夏油傑一個痛快。

“在你覺得吞噬咒靈很痛苦時，卻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人在羨慕你。”

扔掉手中染血的匕首，五條空站起身，看向房間紙門，輕笑道：“浦原先生，夏油傑交給你了。”

話落，紙門打開。

跪坐在門外的淺金發男人，側頭看向站在房間中央的少年，心裏莫名覆雜起來。

他沒想到五條空竟然沒有避忌他，直接暴露出這些過往。

浦原喜助曾調查過五條悟，然而所得到的情報有限，只隱約知道對方身體病弱，而被家族拋棄，而對方所說的那些話……

估計是屬於機密情報。

硬生生地揭開心口上的疤痕。

浦原喜助再次深刻意識到——五條空和他一樣，都是屬於心狠手辣的同類。

斂起眼底那抹晦暗，他點頭：“請放心交給我。”

這次，夏油傑是真正的死亡，靈魂被浦原喜助帶走，在裏梅的建議下，直接塞進一副狐貍布偶義骸裏。

至於為什麽是狐貍？

僅是因為五條空曾經說過，夏油傑的瞇瞇眼就像是狐貍般，所以裏梅決定讓他暫時待在布偶義骸裏，其他事以後再做打算。

而夏油傑的軀體，在清洗幹凈後，由裏梅親自送過去給虎杖香織。

東京，咒術高專

在夏油傑下葬的當天晚上，虎杖香織便準備好再次盜取屍體，只是在行動前一刻，接到了來自裏梅的通知。

淩晨三點，東京郊外

“夏油傑的屍體——？”

當趕到來目的地後，虎杖香織一眼便看到裏梅肩膀上杠著的屍體，臉上笑容加深，眼裏泛起一抹晦暗：“裏梅，他怎麽會在你的手中？”

如果真正的夏油傑在裏梅手上，那五條悟他們下葬的又是誰？

而且，裏梅是何時把屍體給盜走的？

虎杖香織能確保，在夏油傑證實死亡的那刻起，她便已經開始盯住這具屍體，以免期間出現任何問題。

她勢必要得到夏油傑。

裏梅直接把屍體扔到草地上，面無表情道：“我比你早一步帶走他。”

“因為，我要替空報仇。”

接著，裏梅按照五條空提供的臺詞，簡單利落地解釋了一番。

五條悟等人下葬的不過是一具義骸。

虎杖香織很快便信了裏梅的話。

像他們這種千年詛咒師，想要搞出一具相似的屍體並不難，難就難在要隱瞞過家入硝子和五條悟。

聽完裏梅的解釋後，虎杖香織只把這種術式當做是障眼法，自然也不會深入探究。

斂起眼裏的情緒，虎杖香織走上前準備檢查屍體，裏梅突兀攔在她身前。

“等等。”裏梅冷冰冰道。

虎杖香織疑惑不解地看向他，微瞇起眼：“怎麽了？還有什麽問題嗎？”

“這副屍體價值5千萬，你得拿錢來交換。”

聽到這話，她瞳孔略微緊縮，眼裏倒映出裏梅那張冷淡的臉，清楚意識到對方並不是在開玩笑，而是很認真地在和她開價。

“裏梅，沒想到你也被人類影響到了——”她暗諷道。

“行，那就5千萬。”

這點小錢，她還不看在眼裏。

而且，占據了夏油傑的屍身後，虎杖香織能把這些錢繼續給賺回來。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確保5千萬進賬後，裏梅後退幾步，目光冷淡：“你可以開始驗屍。”

深夜，冷風徐徐吹過，枝葉搖曳，沙沙聲連綿不斷。

虎杖香織走上前，蹲在夏油傑屍身旁邊，將他翻了個身，仔細檢查起對方的身體，除了幾個被匕首捅出來的血窟窿之外，沒有任何問題。

證實了裏梅確實只是在替五條空報仇而已。

輕松地杠起夏油傑，虎杖香織轉頭看向裏梅：“等我占據夏油傑過後，再告訴你新據點——”

“還有，我要去尋找強大的夥伴。”

“嗯。”裏梅點頭，仿佛沒聽出虎杖香織這話的意思。

“你不和我一起？”她道。

“我沒空。”

虎杖香織知道裏梅早已接手五條空的所有權勢，聞言，勾唇一笑：“裏梅，你仔細想想——雜事和兩面宿儺，哪個更加重要。”

“這不關你的事。”裏梅眼神倏地沈下來，語氣沒有絲毫客氣：“你再越過界限，我不介意對你動手。”

“好好好——”虎杖香織拿他沒辦法，只好轉身離開：“既然這樣，我先把它們找到，到時候再約你見面。”

說完，她的背影逐漸消失在樹林裏。

沒過多久，只剩下裏梅一人。

緊接著，昏暗樹蔭下，一道清瘦人影徐徐步出，淡淡月光倒映在他那頭白發上，隱約可見那張精致的臉。

“你為什麽拒絕她的邀請——？”五條空站在大樹身旁，歪了歪頭，臉色波瀾不驚，眼神卻銳利的像刀，似乎想要看透裏梅的心思。

聞言，裏梅轉身看向他：“我對她的提議沒興致。”

之所以和虎杖香織打交道，不過是因為五條空對她感興趣而已。裏梅未曾對她所說的話感到動搖。

除非，這個世界上沒有五條空。

聽到這話，五條空愉悅笑出聲：“這事回去和浦原喜助商量下，雖然他很大可能性不會同意你的要求。”

畢竟，裏梅想要覆活的是詛咒之王，能為這個世界帶來無數災難的男人，而不是什麽街邊玩意。

“不過，我有點想不通——千年世界過去，裏梅為何還想要繼續追隨兩面宿儺？”

“是因為沒找到合適的追隨者嗎？”

這次，裏梅仍然沒有回應這話。

回到浦原商店後

五條空親自和浦原喜助談了談這件事。

畢竟，這是他當初和裏梅立下的束縛。

“……你確定要覆活這位兩面宿儺？”

在聽完關於兩面宿儺的事跡後，浦原喜助眼神深邃，神色無比嚴肅。

兩面宿儺的棘手程度，不亞於對付藍染惣右介。

只不過，他不曾和咒術師交過手，無法判斷這部分人到底有多強大。一旦覆活詛咒之王，接踵而來的麻煩，足以讓他禿頭。

浦原喜助慎之又慎。

五條空點頭：“是的，覆活他。”

“覆活他的形態有很多種，在沒有身軀的前提下，兩面宿儺現在只是一道魂魄。”五條空輕笑一聲，抱起匍匐在榻榻米上的黑色狐貍，溫柔地撫摸：“就像夏油同學一樣。”

夏油傑：“…………”

而身旁的裏梅聽到，並沒有露出任何異樣。

浦原喜助恍然大悟。

兩人同時交換了一個只有對方知道的眼神。

盤星教基地

虎杖香織把屍體帶走後，以古老的術式，成功轉換到夏油傑的體內。

至於虎杖香織的身體，簡單的以火葬處理了。

從現在開始，他就是‘夏油傑’。

在繼承了夏油傑的術式和記憶後，他再次出現在盤星教眾人面前。

盤星教的詛咒師在得知夏油傑死亡時，便已經走了大部分人，只留下少部分死忠。

在看到夏油傑出現時，這幾人震驚地無以覆加。

“嗨，我活著回來了！”

夏油傑高興地舉起手朝他們打招呼，笑瞇瞇道：“這次差點就沒命了——”

“我們重新計劃一下，接下來該做些什麽好。”

夏油傑就像是往常般，讓人看不出任何異樣，唯獨站在角落裏的一對雙胞胎女孩，眼神不善的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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