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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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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櫻來賀蘭霆房裏之前,就已經做好了被人發現她不在房裏的準備。

聽了侍衛的通報,崔櫻便立馬察覺到,自己的行蹤大概是不小心暴露了,至於為何會暴露留待之後再去查證,現在要應付的是氣勢洶洶正在趕來的兄長和未婚夫。

她想,兄長跟顧行之鬧起來,要麽是發現她不在房裏,要麽是聽說了什麽流言蜚語。

至於為什麽不讓賀蘭霆攔下他們。

顧行之不說,突兀地攔下崔珣,她兄長肯定會起疑心。

崔珣是看似很好打發的人,他不像顧行之,只要有了像樣的解釋,沒被捉到把柄,加上對她又不怎麽在意關心,就不會想要追究到底。

崔珣不同,一旦起了疑心,就如同在他心裏種下一顆種子,他不達目的不罷休,絕對會抽絲剝繭地把事情弄清楚。

賀蘭霆當然也可以用太子的身份震懾他們,但這時候攔住他們反而是不明智的做法,會讓他們認為,有鬼。

而崔櫻,寧願讓顧行之發現,也不希望把兄長牽連進來。

她更不想讓崔珣看到她跟賀蘭霆有染,發現她已經墮落成出賣身體,失了尊嚴和品性的女子,看到她如此骯臟的一面。

她深吸一口氣,抓著賀蘭霆的手深深地看著他,“讓你的侍女進來,我想辦法避開他們。再派人去通知落繽,讓她在庭外住處等我,她知道該怎麽做。”

賀蘭霆抿唇起身。

饒是他也感到意外,換做以前,崔櫻能條理清晰地安排嗎,不,她只會心慌意亂地追著他問,怎麽辦,幫幫她。

她現在,好心計。

崔珣本是要讓沈璧綁了那個,敢當著他面胡言亂語的婢女,卻被顧行之在旁阻止了。

他擋在對方跟前,說:“崔珣,她是我表姐的人,你何必跟一個婦道人家計較。”

此時此刻,顧行之率先想到的是護著自家人,樊懿月從小在顧家長大,就是半個顧家子女,真要讓崔珣將人綁了,丟的也只會是他們顧家的臉。

到時傳出去,樊懿月在張家也不好過,兩家關系怕是會因此鬧僵,所以決不能將此事鬧大。

看著崔珣臉上的嘲諷冷笑,顧行之心煩氣悶更甚,頓覺頭疼,表姐莫不是魔怔了,竟派人故意來傳這種話,她想做什麽?

崔珣見堂前人少,但還是有人疑惑地盯著他們,館驛的下人見情況不對,匆匆離開,大概是看他們身份貴重,去請主事了。

他走近顧行之,錯開半步,側身壓低聲音道:“你表姐是婦道人家,我阿妹就不是正經人家,她到底聲譽無關緊要了?”

顧行之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崔珣手搭在他肩上拍了拍,“那你們顧家人,可真不是個東西。”

出了前堂,他往內院走去,顧行之追了出來,“崔珣,你做什麽去。”

崔珣:“無你無關。”

顧行之擔心他是要去找樊懿月麻煩,咬牙切齒道:“我剛才找過崔櫻,這麽晚了,她不在房裏,她能去哪兒?”

崔珣停下腳步,倏地轉身冷眼盯著顧行之,手將他一步步往後推,“那我告訴你她去哪兒了。她不是那種該被困在深閨的女子,她是我們崔家的嫡女,大晚上她想去哪就去哪,她有她的自由,她不需要被你的偏見迂腐束縛,天下之大她哪都去得。而你,少跟你那表姐背地裏捕風捉影地詆毀她。”

這事情的確如崔珣所說,屬於捕風捉影的事,僅憑樊懿月的一句話,什麽叫疑似在太子庭院附近看見過她,就代表她夜裏不在房裏是去那了。

但顧行之心裏就是有道坎,沒記錯崔櫻可是當面向他承認過她戀慕太子。

顧行之:“好,那就以眼見為實,你跟我一起去找太子,看她在不在那。”

崔珣:“之後呢,要是她不在呢。”

他擡起眼梢,好笑地想著,譏諷道:“你想過沒有,汙蔑他人只要憑空捏造就行,而被潑臟水的人該付出什麽代價,或是要做到什麽程度才能洗去清白,也不一定能獲得清白,只會承受更多的以訛傳訛的騷擾。你想你表姐輕輕松松地就逃脫責任?”

顧行之臉色鐵青道:“那要看了再說。”如果真的是表姐看錯了,他會讓樊懿月向崔櫻賠罪道歉。

他二人趕到賀蘭霆的住處,要求見時,匆匆與一排靠墻行禮的侍女路過。

崔珣上樓走了幾步,忽地頓住回頭,他神情難辨,視野前庭院裏靜謐的草木和屋檐下搖曳的燈籠。

顧行之已經到了樓上,在與侍衛說話,崔珣則在想剛才路過的侍女們,昏暗的夜色與陰影落在她們身上,顧行之都與他沒有多註意。

但崔珣就是覺得哪裏不太對。

“太子在屋內,讓我們進去。”

顧行之回來叫醒沈思中的他,崔珣收斂神色,恢覆成正常模樣。

他們跨過門檻,雙眼不約而同地在裏面穿梭搜尋,賀蘭霆一身就寢的衣物,站在背著光影的地方,臨窗遙望。

“殿下。”

“表兄。”

顧行之跟崔珣一前一後進來,忽然看見床榻上,一只手從帷帳後伸出來。

未曾見過的穿著輕薄的侍女探出頭,畏懼而小心翼翼地看了他們一眼,身影又縮了回去。

崔珣見狀眼神直接向顧行之瞥去,而顧行之一開始瞪大眼目,呼吸急促,下一刻好似松了口氣般露出一絲宛如僥幸,又如釋重負般的笑。

崔珣頓時嫌惡冷嗤,他未必不能領會顧行之此刻在想什麽,大概是生怕他阿妹會與太子有牽扯,不想相信,但又無法逃避事實。

現在親眼所見太子屋內的女子不是崔櫻,顧行之的顏面保存了,疑雲消失,自然就放心了。

顧行之單膝跪下,“這麽晚了,還來驚擾表兄,是我等不對。還請表兄責罰。”

光是聽聲音,賀蘭霆與崔珣都能聽出顧行之現在心情大好。

而他們兩個跟顧行之一比,尤其賀蘭霆,堪稱心境惡劣。

在顧行之跟崔珣沒來之前,崔櫻站在畫屏後面與侍女交換衣裳,換了發飾。

賀蘭霆默默坐在外屋喝茶,瞥見窗外的月色,想到崔櫻今夜不來擾他的話,此時早已就寢。

偏偏,寧靜無波的夜晚被一撥又一撥的人打亂。

給他惹了不少事的人走出來,“殿下。”

身穿侍女衣裳的崔櫻看出賀蘭霆的不悅之色,湊到他冷若冰霜的俊臉上留下輕輕的一吻,像是在安撫他,“殿下珍重,‘奴婢’告退。”

賀蘭霆被崔櫻勾得眼皮上揚,目光緊緊追隨過去,她滑不溜丟,為剛才突兀的親密露出羞澀的笑容。

有一瞬間,賀蘭霆甚至想將她抓回來,她好大的膽,臨走前還敢對他挑逗。

他說得不錯,她骨子裏就是個浪貨,只是一直披著清高的皮,做著端莊淑女的假象。除了他,沒人發現崔櫻皮下真正的模樣。

她家裏人不知,她未婚夫也不知。

明珠蒙塵,他是為它拂去灰塵的第一人,賀蘭霆起身走進寢室裏,嘴角暗自揚起的弧度一僵,漆黑攝人的目光停在床榻上的侍女身上。

“貴,貴女讓奴婢留在這裏不讓出聲,在此侍,侍候殿下。”

賀蘭霆哪想過會被崔櫻擺一道,她長進了,會安排了,也會算計了。

多麽巧妙,還留下了障眼法。

他驀然調轉腳步走到窗前,盯著下方庭院,沒看到崔櫻身影,反倒將顧行之和崔珣納入眼中。

“呵。”

跪在地上的顧行之跟崔珣被賀蘭霆的一聲“呵”的莫名其妙,二人相顧無言,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卻明顯的能感覺到太子有雷霆動怒的征兆。

落繽一直躲在庭外的角落,見到崔櫻出來才迎上去,“女郎,方才大郎跟那位走過去了。”

崔櫻心跳飛快,做賊心虛不過如此,她抓著落繽道:“我看見了,都打點好了?”

落繽:“一切妥當。”

崔櫻當機立斷,“走,回房。”

她呼吸急促地厲害,與婢女一起上樓的腳步聲聽起來淩亂匆忙,好幾次崔櫻腿腳不穩差點摔倒在地。

她做了虧心事,心裏久久不能平覆,整張臉不僅紅透了,眼神還如火一般明亮。

她今晚的確是有意引誘賀蘭霆的,但她沒算計到樊懿月會突然來找他。

崔櫻初衷只想安撫賀蘭霆,白日裏她故意答應顧行之和他同乘一匹馬,就是為了試探他對自己有幾分在意,也知道此舉定然惹得對方很不高興。

但,想不到樊懿月因為賀蘭霆拒絕帶她,便對自己下了這麽重的狠心,以身犯險要博得賀蘭霆的關註。

她成功了,計劃沒有白費,賀蘭霆看在舊情上,果然還是擔心在意她的。

崔櫻看在眼裏,倒不是感到吃醋,故意要跟人爭寵,她心裏的確忍不住在意賀蘭霆,她也承認對他動了心,看他為別的女子奔波擔憂也會覺得難受酸澀,失魂落魄。

然而,她清楚地知道,她跟他沒有任何可能,樊懿月已經成親了,也與賀蘭霆沒有可能,她何必去吃這種醋呢。

她該擔心的,是在與賀蘭霆約定的期限內,萬一他們任何一方露出馬腳,被人發現了私情該怎麽辦。

馬上就要到京畿了,到時賀蘭霆肯定還會經常私底下拉她相見,她頻繁出門該找什麽借口,用什麽正當的理由出門。

她不像身居高位,能人眾多,手握大權的賀蘭霆,她需要防備各種風險。

她那麽看重家族名譽的人,怎麽可能要讓自己跟太子的私情,害得崔家背上醜聞罵名,她還得悉心考慮兄長的前途,在偷情的每一步上,她都走得膽戰心驚。

畢竟,就連樊懿月也開始懷疑她與賀蘭霆的關系了。

沒有包得住火的紙,她在鋼索上停一下,動一下,掉下去就是萬丈深淵,她總得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出來。

一條,到時候能讓她不那麽難堪,又對崔家沒有太大影響的路。

她不奢求自己能夠全身而退,她只期望到時所有的罪孽過錯由她一人承擔就行,不管是誰發現的,她都要讓人知道,不是她刻意引誘的太子,她也是被強迫的受害者而已。

至於強迫她的人是誰,或是誰將她送到太子床上的,就任由外面那些人去想吧。

卑鄙女子,她膽大包天,已經開始連賀蘭霆都算計在內了。

崔櫻剛入浴桶,就聽外面有人敲門。

崔珣:“阿櫻,你在嗎?”

落繽出去開門,只探頭望著宛如門神,左右兩邊站著的顧行之和崔珣,她驚訝道:“女郎在沐浴,大郎和顧府君什麽事?”

顧行之跟崔珣從太子那出來,沒見到崔櫻的人,便一起過來確認她回來沒有,那時顧行之的疑慮已經消失了一大半。

他的利眼透過縫隙,似乎想要找到裏面人的身影,接著就聽見了一串水聲,落繽擋了擋,立時顯得顧行之剛才的舉動有些輕浮。

顧行之不以為意,“崔櫻今晚做什麽去了。”他盯著落繽仔細觀察她的臉色,“為何我過來時,發現你們都不在房裏。”

落繽看他的眼神略有不滿,“府君難道不知?女郎騎了一路馬,身上受了傷,不想讓人覺得她嬌氣才一直沒說。到了晚上,她越發覺得不舒服,不想驚動旁人,就讓奴婢陪她去找禦醫。結果禦醫不在房裏,說是去給哪位夫人看病了,只有等在那許久才見到他。”

女眷住處是分散的,館驛很大,落繽沒說具體是哪位夫人,不住在一起碰不到禦醫也是正常的事。

不過,比起崔櫻的行蹤,一旁的崔珣更關心她的傷勢,“阿櫻現在如何了。”

落繽對他態度比顧行之要好太多,“回大郎話,說是在馬上閃著腰了,經過禦醫診治已經好了許多,只是明日乘不了馬匹了,要租用館驛的馬車回去。”

聽說崔櫻沒有大礙,崔珣勉強放心下來,“我知道了,此事我會安排,你回去,好生照顧她吧。”

他讓落繽合上房門,然後面對顧行之道:“你都聽到了,還懷疑她嗎?要不要再去找禦醫還是你那表姐對峙?”

聽著崔珣冰冷的質問,顧行之自覺理虧地道:“不用。”

他看了門框一眼,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場誤會,他好像的確有些忽略崔櫻的感受,對她不太關心,竟然連她身體不舒服也不知道。

“我會去找表姐說清楚,她看錯人了。”

顧行之一走,身後,崔珣目送他的眼神變得覆雜深邃起來,他想知道那位樊娘子到底為什麽要將他妹妹跟太子拉扯上關系。

總不能是毫無緣由地就往阿櫻身上潑臟水。

門口沒有了其他人,崔櫻也沐浴幹凈,躺回床上,她想她大概猜到了,是誰給顧行之通風報信說她在賀蘭霆那的。

除了當時樊懿月來過,就沒有其他人了,只是她運氣不好,竟然撞到了她阿兄跟顧行之在一起。

翌日天色細微之際,館驛出現一陣車水馬龍的聲響。

崔櫻起得早,她看起來水色極好,養了好些天面頰豐腴起來,白嫩紅潤,腰身纖細,眉眼盈盈楚楚可憐,氣質上卻比同齡的女子多了股成熟嫵媚的味道。

她被攙扶到馬車旁,在人群中看到了鶴立雞群面目威嚴的賀蘭霆,他們隔著就近的距離目光默默交匯,只有他們彼此才能默默領會其中妙不可言的深意與見不得光的暧昧。

“崔娘子,館驛的馬車所剩不多了,我能不能和你同乘一輛回去。”

陳瑤光帶著婢女過來問。

崔櫻收回視線,十分自然地回應,“可以的陳娘子。”

她微微一楞,陳瑤光面容憔悴道:“我認床呢,在行宮好歹去過多次,在館驛昨夜就沒歇息好。崔娘子你氣色看上去真不錯啊,可見昨晚睡得很好。”

崔櫻略感到心虛地說:“我,馬馬虎虎。”

她一夜無夢,睡得自然好。

賀蘭霆負手而立,冷淡黑沈的眸子深處仿佛藏在尚未熄滅的火種,他在心裏無人察覺地冷哼了聲。

她可不見得睡得馬馬虎虎,在他昨夜得知顧行之跟崔珣找過去的緣由和經過後,他想除了她,牽扯進來的幾個人中,沒人比她安睡得更好了。

一大早顧行之就去找了樊懿月詢問昨夜的事,據說他們談完話之後,臉上的表情都很不好看。

而他,他忘不掉崔櫻對他使的壞,與平日不同,那麽勾人,並只對他展示過,他扳指摩挲了一遍又一遍,竟未對她的心計和手段生出一絲的厭惡。

人已到齊,眾人準備出發。

昨日疲於奔波,好些貴女都跟崔櫻一樣選擇了租用館驛的馬車回京,後面的路段好走,雖然比騎馬慢一些,但晌午過後,傍晚之前也能趕上進城。

崔櫻看到好幾個人將樊懿月擡上馬車,她的傷勢好像比昨天更重了。

而她因為看得太久,早已被樊懿月發現了目光,對方誤以為她是在看她笑話,冷漠地別過臉去。

樊懿月不敢相信今日一早,從顧行之口中聽到的話。

他竟然要她去跟崔櫻賠罪道歉?就算昨晚的事是她誤會了,可她怎麽好去找她說,承認自己背地裏捕風捉影,編造誣陷她跟太子的事,還當面被她兄長抓到了把柄。

只能怪身邊的婢女不成器,不夠機靈,連點小事都辦不好。

顧行之要求她賠罪的態度強硬,樊懿月不得不充傻裝楞,故作無辜地向他提出,等回城傷好了傷再登門拜訪崔櫻說這件事。

看在她也是受了重傷的份上,顧行之才勉強同意,樊懿月由此也保留住了自己最後的顏面。

縱然借著顧行之的手,得知留在賀蘭霆房裏的女子不是崔櫻,樊懿月還是莫名地感到憂心忡忡,她心頭的疑雲未散,不得其解。

曦神,怎會輕易就動了身邊的侍女呢?不對勁,她直覺事情一定沒這麽簡單,也不肯承認事實上,是由一個侍女輕輕松松上了位。

她覺得自己應該漏掉了什麽,亦或是崔櫻那邊用了什麽法子躲了過去,還是她撒了謊?

樊懿月越想越心慌氣不順,尤其她跌落馬後並未博得賀蘭霆更多的心疼和關愛,可以說是損失重大。

她開始默默算計,該怎麽查清賀蘭霆身邊迷惑了他的女子,好將對方揪出來,以洩她心頭之恨。

京畿。

城門裏面,各家派了馬車和下人來接外出的貴子貴女,陣仗浩大,差點造成擁堵的現象。

崔家的管事等候已久,崔櫻見到熟悉的家徽和仆從,與背後人滿為患熱鬧的街景,才恍然有種離家許久,近鄉情怯的心情。

回望在行宮和赤侯山發生在她身上的事,仿佛過去了一輩子之久。

她沒忍住眼眶裏的熱淚,情不自禁地吸了吸鼻子,就見顧行之打馬過來停在車旁,他看她的眼神不知不覺帶著許多熱度,“阿櫻,你的腰傷好些了嗎。”

路上大家都在趕路,崔櫻在車內歇息,顧行之便沒來打擾她。

等到城內要分別時,他好不容易擺脫賀蘭妙善的糾纏,首先想到的就是崔櫻,於是腳下不受控制地,靈犀一動,就策馬過來了。

面對顧行之的關懷,崔櫻知道他其實是因為對她感到愧疚,才會這麽做的。

但是因為赤侯山的事情已經過去了,發生過的一切帶給崔櫻難以忘懷的沈痛,顧行之一路上的示好關照,都顯得輕薄虛假不那麽重要。

崔櫻從一旁的隊伍中果然看到了惡狠狠地盯著他們的賀蘭妙善,她拉開與顧行之的距離,有一個樊懿月記恨上她就夠了,她不想再多招惹一個。

是以顧行之對她的主動接近,反而是一種麻煩。

崔櫻避重就輕道:“我好多了,顧家的馬車來了,你快回去吧。”

顧行之對崔櫻的態度並不是毫無所覺,他兀地耳邊響起樊懿月的話,“阿行,你還是多註意一些吧,我看崔櫻也未真的拿你當她的未婚夫婿,你難道要娶個不喜歡你還不受約束的女子回去?”

他反駁,“表姐,你在說什麽,崔櫻以前見我跟別……很傷心的,她怎會不喜歡我。”

樊懿月:“你也說那是以前,現在我看她眼裏可沒你,盡是別人。”

“……簡直笑話。”

顧行之忽然攔住崔櫻走上另一輛馬車的腰身,把她摟到懷裏側身坐著,“阿櫻,我送你吧。”

他懷念起以前崔櫻對他飽含愛慕、羞澀的眉眼,欲說還休的情動與青澀。

她現在怎麽可以沒有了呢,就連一個外人都能看出來。那是被誰偷走了?

崔櫻一臉驚愕,她的肩膀撞進顧行之的懷裏,怕掉下去迫不得已抱住了他的腰,不知道突生變故的這一幕被旁人看去了多少。

另一端正在馬背上說話的崔珣突然隨著賀蘭霆的視線扭頭,頓時不悅地喊道:“顧行之。”

崔櫻感覺到身下馬蹄動了,她覺得顧行之瘋了,居然敢挑釁地騎馬帶她到崔珣跟賀蘭霆面前。

賀蘭霆眼中一片高深的漠然之意,盯著他懷裏的崔櫻。

她環抱顧行之的腰,貼在他胸膛上,嬌美動人。那匹馬,很好騎嗎?那腰身,很好抱嗎?

賀蘭霆:“崔娘子,馬上顛簸,你受得住嗎。”

剛對顧行之提到崔櫻有傷的崔珣,在旁附和地皺著眉點頭。

他阿妹肯定受不住。

崔櫻整個目光都在賀蘭霆臉上,他幽邃迷人的眉眼好似在攝取她的魂一般,她不知道其他人看沒看出來賀蘭霆好似生氣了。

她明確感覺到了,他問話都問得那麽輕淡,手上的扳指卻摩挲得起勁。

但周圍盡是人盯著,她能怎麽答呢。

“受,受得住。”

賀蘭霆觸碰扳指的指腹停下,哦,她受得住……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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