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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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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櫻被他說出來的話,弄得害臊不已。

她面薄,根本玩不過賀蘭霆,要她真的衣不蔽體的暴露在他眼前,實在是想要了她的命。

“你。”她知道自己該報恩了,可總覺得不該是現在。

賀蘭霆對她所做的不過是一時調戲,想戲弄她,看她如何反應。

崔櫻不知,比混對自小深宮長大又有得天獨厚的身份的賀蘭霆來說,無人能越過他去。

他話少,卻有著自己的主意,除了顧家送來顧行之當伴讀,還有三人則是賀蘭霆自己從一群下至五歲上至十歲的孩子裏自己挑的。

這一行以賀蘭霆為首,在雞飛狗跳的年紀,什麽沒做過。

男女之事他十歲之前就已經懂了,知道那是怎麽回事,不像她這般毫無意識,該見識的都已經見識過,逗弄崔櫻,和她調情不過是小菜一碟。

也是她激起了賀蘭霆惡劣的興趣,男人哪裏沒有劣根,崔櫻越窘迫,男人自然越高興。

然而,這浴房裏熱氣騰騰,熏得人不禁冒出薄汗,見崔櫻遲遲不肯再往下動,並且呼吸也越來越急促,賀蘭霆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他淡淡斷定道:“你不敢。”

“既然不敢,就不要在孤面前耍這些小把戲,否則後果不是你能承受的。免得又自食惡果,還要怪孤像顧行之那樣欺負慘了你。”

崔櫻本是渾身發熱的,一聽他提起顧行之,登時消退了許多旖旎的心思,眉頭顰的更深了,手上也緊緊抓著衣裳。

她知道賀蘭霆其實瞧不起她,嫌她軟弱無用,總是受了欺負卻沒有能耐對付,也不是那種極有風骨和特別聰慧的女子。

可她從來沒有害人之心,日子從來平平常常過,做個平平常常嬌生慣養的貴女,只需嫁個如意郎君,相夫教子,孝敬父母,夫妻和鳴這一輩子就過去了。

誰知道她會碰上這些事,怪只怪遇人不淑,婚事她自己做不得主,又一心為著生她養她的親人和崔府,在危難逼迫中唯有繼續隱忍,只待有雲開霧散的那天。

但她也不是逆來順受,更不是心裏半點也不記恨顧行之和賀蘭妙善對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她一無權利二無手下,又是個平常的良家貴女,她能做什麽。

也就是躲在賀蘭霆的羽翼下,享有片刻的棲息之處和安寧。

但這羽翼不是一直能沒有要求護著她的,代價就是她自己,她思來想去,安慰自己左右是跟著賀蘭霆進了太子府邸,就已經沒有退路。

就算給他看了又如何,她不曾少一塊肉,也算是報覆了顧行之的風流多情,更能讓賀蘭妙善看看,讓他們瞧不起的自己,攀上了未來的九五之尊。

崔櫻不再矯情,只是更加緊張嗓音輕顫的回應,“我為何不敢。”她呼吸微亂的反駁了他,只不過聲音很快就被解衣裳時的淅淅索索的響動遮住了。

“我如今只剩下這副身子,就賠給殿下好了。”

她帶著一腔孤勇,背對著賀蘭霆寬衣解帶,順便告訴他,“這回若不是殿下來救我,我還不知會受到什麽淩辱,也不知什麽時候能回崔家。殿下也說過,做了你的人,我阿父就會沒事了,小懲大誡一番。我被困在顧行之那裏,還不知道他現今如何了,贓物找回來還給朝廷沒有。”

她頓了頓,似乎想要從賀蘭霆那裏得到答案。

“贓物已丟,找不回來。”

崔櫻一顆心剛提起來,就又聽賀蘭霆說:“不過有人替他作保,會用另外的財物添補他的過錯,暫時還算無事。”

“無事……無事就好,無事就好。”她終於放下心,連連重覆這句話,側臉可以看到她嘴角帶笑,眼眶卻慢慢紅了,“那我阿父還會受到責罰嗎?”

賀蘭霆不回答她,眉頭輕揚,有幾分不悅,像是崔櫻問的太多了,旖旎的氣氛都因她而打破。

但崔櫻後來對賀蘭霆傾訴的話語還是讓他按住了不耐,“殿下別生我氣,我只是太關心阿父,才想知道對他有無影響。殿下不想我問,我就不問了。有些話,我沒有同旁的人說過,落繽不在,我也只有和你說了。”

“其實,在崔玥出生之前,我阿父是很疼我的。小時候他也哄過抱過我,有一回冬天下雪,我腿腳不便摔倒在池子裏,他比任何人都率先跳下去將我抱起來,再火急火燎回屋,十分緊張的叫人去請大夫。我夜裏受寒,他寸步不離的照顧。只是後來他娶了新婦,府裏細君懷了身孕,更需要他相陪,我便被送去跟我阿翁大母一起過了。等我年歲漸長,阿父與我生疏,自然對我不如以前那般寵愛了,但也不曾真正害過我。”

“他亦不是對我不好不想寵愛我,只不過他的心神被太多占據了,加上我母親的事,他傷透了心,我與母親相似,他整日見我就像見到我母親的影子,自然心裏就不舒服。再加上細君和新子新女和他才是和睦的一家人,阿玥又比我會討他歡心,而我身有殘疾,呆若木魚,自然是不能和她相比的。感情就是這樣變淡的,人也是這樣一年又一年慢慢地改變的,連帶著人心也會長歪的。”

崔櫻說著自己都懂的大道理,未免被笑話,故作輕松的道:“我既沒什麽本身,只有盡我所能,對得起自己就成。話說的太多了,可不說出來我心裏又難過,殿下你不要怪我。”

發現賀蘭霆一聲不吭,她吸了吸鼻子,以為他等久了不滿了,輕聲快速地說:“我這就脫了衣裳,侍候殿下。”

可是此時氣氛已被她弄得有些落寞可憐,哪還有方才調情的暧昧心思。

崔櫻頓時不知該怎麽辦了,她脫的身上只剩上下兩件輕薄的小衣,不敢對上賀蘭霆的視線,又假裝若無其事的逡巡浴房,羞澀地說:“這裏只有這張長榻,沒有床,殿下與我難道就在這裏那個?”

“還是,還是先沐浴,到水裏我伺候你。”

她故意輕賤自己,借以掩飾她心裏的慌亂悲傷,以為旁人不知道。她很想馬上還了賀蘭霆的恩情,不然這冷冷的氣氛讓她感覺不到自己被需要,還會讓她以為自己被賀蘭霆討厭了,“殿下,你說句話,好嗎。”

她抱著雙臂,驅使自己向那道偉岸冷漠的身影走去。

“說什麽。”

賀蘭霆終於勉為其難的應了一聲,他盯著崔櫻走到他跟前,身上帶著傷,還要在他面前踮起腳尖,努力攀著想要搭上他的肩膀,勾住他的脖子求得安慰。

崔櫻讓自己依偎在他懷裏,說:“殿下方才不是哪裏都想看嗎,還剩兩件,我實在是羞於面對,就請殿下幫我褪下。”

賀蘭霆卻非常反常的不像剛才那樣繼續戲弄她,他彎下腰身,掐著崔櫻的細腰一下就令她平地而起,再扣著她兩條腿圈在腰上,二人臉更是貼的很近。

崔櫻聽見他低沈的嗓音問她,“你是不是以為,孤就是饑不擇食的禽獸,看不出你此時有多難過,也忘了你身上的幾處傷口,迫不及待今夜就想把你辦了。”

崔櫻楞過之後,靦腆羞澀地垂下眼眸,“難,難道不是。”

方才賀蘭霆明明還一副情動深沈看著她的樣子,裏頭充斥著滿滿的欲望,她是不會看錯的。

現在他眼裏還有,只是不如之前明顯了,眼裏露出透著她看不懂的目光,說:“孤也不是非要今晚要你不可,再饑不擇食,也懂幾分憐香惜玉。你是報恩也好,還是勾引也好,都等傷好了再說,雖然逼迫你的滋味嘗著很不錯,但孤更不想到了榻上辦你的時候,哭個沒完。”

崔櫻:“那你為何還要執意看我。”

賀蘭霆:“看你和辦你是兩回事,好色是世間男子的本性,既然吃不到你,碰一碰看一看又如何。”

崔櫻不敢相信這是他說的話,聽完瞠目結舌,“你。你將來是一國之君,怎可這般輕浮下流。”

賀蘭霆一掌扇在令她羞紅無力的地方,略帶教訓的口吻,“食色性也,即使一國之君,也要享魚水之歡,不能人道是其中大忌。只有假仁假義的君子才會遮遮掩掩不肯承認,孤是禽獸,與他們不同。你果然不懂,無妨,孤今後慢慢教你。”

崔櫻腰身已經軟了,緊緊貼著賀蘭霆的腰腹趴在他身上,任由他帶著她走進已經等候多時的鴛鴦池。

“來人。”他剛將崔櫻放進浴池裏,就朝外面道:“進來侍候貴女凈身。”

崔櫻看著欲要起身離去的賀蘭霆,瞬間帶楞住,侍女很快魚貫而入,賀蘭霆知道自己這麽做,讓誤以為他想要的崔櫻十分驚奇,甚至沒忍住伸手挽留他,“你,那你呢,你不和我一起……嗎。”

賀蘭霆反問:“你敢嗎。”

崔櫻這回再沒有輕易逞強說出那句話。

賀蘭霆早已料到般抽回手,富有威儀的說:“方守貴不知你還沒被碰過,這鴛鴦池就給你用了,孤去別處。你有什麽事,吩咐這些侍女即可。”

他在崔櫻覆雜的註視下不帶任何一絲留戀的離開,就像剛才輕浮好色的人是她看見的假象,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張弛有度,沈浮於心。

以至於被留下的崔櫻才是那個放不下的人,心潮皆因他而起起伏伏,雜亂不堪。

夜雨已消。方守貴見賀蘭霆出來,明顯一楞,他追著賀蘭霆的腳步,見他是要往其他院裏去,拖著肥胖的身軀飛快跟上,“殿下,怎麽,怎麽沒和貴女一同用浴啊。老奴難得見殿下身邊有佳人相伴,這大好機會,怎能輕易錯過。”

賀蘭霆慢了一步,像是嫌棄他話多,餘光冷冷瞥了他一眼。

沒想到方守貴卻因此誤會,“難道是貴女羞臊,不懂伺候,令殿下不能滿意?”

“你另外準備熱水,孤先去書房等著,若再多問一句,你就滾下去。明白嗎。”

“誒。”

崔櫻洗凈身子,在侍女的伺候下換了新衣,又替她拭幹了頭發,塗抹好了傷藥,這才引她去住處。又等到下人送來一桌吃食,也不見賀蘭霆的身影。

侍女為她布菜以後,見她不動疑惑地問:“女郎怎麽不吃,可是這些菜都不合胃口。”

崔櫻:“不是。”

她晚食沒用多少,經歷一場磨難也將她體力消耗的差不多了,崔櫻早已饑腸轆轆,只是沒看到賀蘭霆的身影,讓她一時靜不下心。

得知她是在找太子,侍女問道:“殿下有事要理,等女郎用了飯食,可要過去見見殿下。”

“不用。”

崔櫻急忙否定,她其實心裏既想見賀蘭霆,又怕見賀蘭霆,就像一池春水,怕無人在意,更怕被攪弄了芳心。

可過了一會,崔櫻忍不住問:“他在何處?”

“書房。”

侍女奇怪的看著她,只等崔櫻發話,就會帶她過去見賀蘭霆,然而她就像是無意間問問而已,知道太子在何處以後就沒動靜了。

飯後崔櫻也沒說什麽,只在屋內坐了一會,便見月色深沈,進內裏就寢了,伺候她歇息下來的侍女熄燈出去,留了兩個人在寢室外守著。

躺在陌生的榻上總有片刻不適應,崔櫻念了一篇詩文才逐漸睡去。半夜她被在顧行之的私宅裏發生的一切魘住了,誤以為自己整個人被顧行之和賀蘭妙善狼狽為奸,命人將她扔進了湖水裏。

湖水比池水更深,周圍一望無垠,崔櫻感到呼吸困難,掙紮中難受的呼叫家中的親人,想要阿翁大母父親救她,想要母親兄長不要走,但他們都無動於衷,和顧行之、賀蘭妙善站在岸上冷漠的看著她。

崔櫻絕望之下流出淚水,放任自己沈入湖底,下一刻她被人搖晃著喚醒,“貴女,醒醒,貴女。”

侍女臉色焦急地看著她,“貴女是不是魘著了,方才一直在喊‘救我’。”

崔櫻躺在榻上,屋內已經被重新點燃了燭火,在看清周圍情況後,虛弱的喘著氣的崔櫻輕輕問:“什麽時辰了。”

“已經夜半多時了。”

崔櫻滿頭大汗的被侍女扶著從床榻上坐起身,在她拿出帕子欲要幫她擦幹凈身上的汗時,崔櫻恢覆了力氣,起身下榻。

“貴女?貴女要到何處去?”

崔櫻匆匆套上鞋履,一圈一拐的往外走,忽然被侍女抓住一問,心事重重得環顧四周,一時茫然非常。

夜半月色已休,偌大的院子只亮著如螢火般的幾盞燈。

崔櫻站在去往書房的小徑上,她自被夢魘住以後就不敢再睡了,即便有侍女陪伴也覺得不能心安。

她需要一個能驅散她心頭陰霾的人來陪伴她,於是不知不覺問了侍女,就走到了賀蘭霆的書房前,裏頭是這座院裏唯一明亮如晨的地方,在烏漆墨黑的夜色中發著光。

崔櫻內心的渴望驅動著她進去,書房門被打開,察覺到未有敲門聲就有人進來的賀蘭霆掀起眼皮,冷厲而不悅的朝崔櫻看過來。

他身旁的美婢離他極近,一手研墨,眉眼含情。燈下看,好一對璧人,郎君俊美威嚴,女子嬌美動人。

崔櫻與賀蘭霆同時一楞,他上下打量她一番,微微蹙起了眉,淡淡問:“你來做什麽。”

崔櫻心頭一刺,原來書房裏賀蘭霆不缺紅袖添香,被他一問,更是臉色不好看的心緒雜亂的回道:“我不是有意要打攪你,我,我這就走了。”

她以為這亮堂溫暖的書房會是她的光,結果裏面早已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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