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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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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決斷

這些人的訴求都差不多, 即都不想看自家命脈以後皆被官府所拿捏,打算要麽問清楚到底知府想幹嘛,他們隨後安排自家勢力滲透進去, 要不趁現在拼一把。

至於打頭之人,他們理所應當的選了瓊州本地勢力最大的苗家。

“苗大當家,此事宜早不宜遲,咱們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施為沒有反應啊!”

“就是就是,真要如此,官府以為咱們好欺, 以後還不著力打壓?”

“苗家是咱們瓊州最大的商部,大當家手下人也最多,此事還得大當家拿個主意才是啊。”廳內眾人議論紛紛, 都看著苗鳳嶺。

苗鳳嶺身著一身青灰色的長衫,頭上烏發再次梳成了男子模樣, 聞言從座位上站起,朝眾人拱了拱手。

“承蒙大家不棄,擡舉我苗家,只不過此事恐怕一時難出結果, 各位當家不若這段時間小心約束手下, 靜待些時日。”

“這......”眾人面面相覷, 一時難以決斷。

苗鳳嶺卻堅持送了客,“請。”

送走了眾人, 苗鳳嶺也不得不重新思考起與謝良臣見面之事。

那天她負氣而走,回來已是覺得自己莽撞了, 雖他後來也曾打算再去驛館請見, 但是想到若是瓊州百姓抵抗官府, 謝良臣必然也會感到壓力, 從而不得不重視他們,便又罷了手,準備時機成熟後再次前往。

哪知對方亦不按常理出牌,竟然鼓動得了瓊州碼頭上的力夫們,讓他們都心甘情願的跟著他對抗各大商部。

而且因著這股風潮,原來在碼頭上搬運貨物的力夫們還響應了州府衙門的招工告示,紛紛棄了碼頭上的搬運工作,從而改去修築炮臺了。

為此,因為無人搬運貨物,他們不得不以自家人手頂上,這些水手船工們既要出海又要運貨,一段時間來已是怨聲載道。

後來各商部見在人手上無法給州府衙門制造麻煩,便又打算在炮臺選址上做文章,他們原本的打算是,只要炮臺的選址有侵占百姓土地或者靠近屋宅住所的,他們即叫嚷官府強占民地、民財,然後再煽動百姓們抵制炮臺的建造。

哪知州府衙門竟還為此特地設了個什麽“征地處”,專門對此種情況予以百姓補償,所賠之價不低。

這樣一來,被征用了土地的百姓無不歡喜非常,甚至不少人都盼著炮臺修建能劃到自己的屋宅田地裏,如此也好小小的發一筆財。

種種手段皆是無用,瓊州的商部當家們這才著了急,不少人甚至打算直接來硬的,但是想到王家和官府合謀了,且若是鬧得太大,恐怕朝廷還會派兵鎮壓,又不敢做那牽頭的人。

苗鳳嶺自然知道他們來找自己是想讓她來當出頭鳥,但是苗家既要在瓊州一直發展下去,便總得過這一關,所以也打算再次請見謝良臣。

不過這次她卻撲了個空,謝良臣並未在驛館,而是去了工地現場。

炮臺並不難建,因為其不過就是用於放置大炮的固定臺基而已,若是原本地理位置就高出周圍許多,則只需直接開辟平地出來,然後再打上地基,用磚塊壘好墊石即可。

恰好瓊州的地形就是中間多山脈,尤其是南邊,四周則低矮平坦,只要沿著山脈架設炮臺,則不僅能將炮彈打得極遠,而且所費成本也不多。

“丞相請看,此處名為南山角,穿過海峽,正對即是交趾國,此處位五指山脈之延伸,卻又單獨成一角,視野開闊,地勢突出,是再好不過架設炮臺的位置了。”王直站在旁邊,與謝良臣介紹道。

地勢圖他自是看過的,此番來現場,也不過是想親眼看下炮臺附近的山勢如何,有無高大樹木遮擋,以及是否為對方搶灘登陸之必經之地而已。

“王大人費心了,此番炮臺建好,還需妥善與林總兵交割清楚,在派士兵把守炮臺前,務必不要出差錯。”謝良臣點頭道。

這次興建炮臺,南面因為有山脈眾多,且都不低,因此南邊的炮臺基本就是只建在山頂,然後每日派位士兵把守。

至於東面,因為沒有山脈,最多也就是些小丘陵,能登陸的地方眾多,所以炮臺也最多。

謝良臣的想法是再在東面建一所炮營,同時要塞地方修建值班的房子,讓士兵們不論白天還是夜晚皆輪換,保證一直有人在此監視。

“丞相放心,屬下已經按丞相的命令擴招了一千戍守炮臺的兵士,保證不辱使命!”林蒼從旁上前一步道。

“林大人辦事,我自然是放心的。”謝良臣點點頭。

一行人開始往山下走,因為已有百姓開始搬運各種建造材料,見到他們下來,立刻烏拉拉跪了一地的人。

“快起來,都快起來。”謝良臣上前扶起一個老者,“老伯看著年紀不小了,為何會在此處?”

說著,謝良臣偏頭看向王直,王直又看向管理此處的管事小吏。

那小吏見丞相發問,立刻上前道:“丞相明鑒,小人確未強征役夫,他們都是自願來的,小的也都已經足額發放了工錢!”

“是,丞相別怪他們,草民的確是自願來的。”老者見他似要怪罪小吏,趕緊開口道。

謝良臣聞言便緩了臉色,拉著老丈的手一起坐到旁邊的大石上,問道:“老丈家中可是艱難?若是家中無米下鍋,我便讓王大人吩咐濟民院的人給老丈家中送去。”

“有,有,家中尚能揭得開鍋。”老丈笑得牙不見眼,“只是家中孫兒一心向學,我想著總不好讓他一輩子也跟我與他爹似的種田、打漁,更兼大人仁厚,本是徭役卻許了工錢,我這把老骨頭尚且動得了,便也來出把力,補貼家用而已。”

“老丈想的卻是沒錯,人總要多讀書方能明事理,只可惜如今朝廷財政吃緊,國中幼兒讀書認字尚且需要自費,老丈辛苦了。”

“丞相說的哪裏話,草民家中原本無地可種,代代都是給人當佃農,牛馬一樣的人,可是丞相卻憐惜我等百姓艱難,將地分與我等,這才有了餘力出來做工,有機會送子孫讀書,哪裏還敢妄想其他。”

老丈說得動情動理,尤其是在說到往日種種艱難之時,更是老淚縱橫。

在場眾人多也是貧苦出身,聞言皆感心酸,跟著擡袖擦淚的不在少數。

謝良臣以前在欽州的時候就常常下鄉親問百姓疾苦,如今到了瓊州也一樣。

他與現場的工人們閑聊,問些家常事,漸漸大家也少了拘束,現場氣氛很是和樂。

王直在旁邊看著,料想謝良臣估計要在這裏吃午飯了,於是便吩咐手下人,讓他們待會再多蒸幾籠饅頭。

小兵不解,問道:“若是丞相大人真要在這裏用餐,不如小的即刻快馬趕去附近的飯館酒樓,給丞相點幾個酒菜吧?”

王直白他一眼,不耐煩的揮手:“讓你去就只管去,哪那麽多廢話。”

他跟著謝良臣的時間不短,知道凡是遇到此等情況,他幾乎都是與大家在同一個鍋裏吃飯,不管是田間地頭也好,鄉間村舍也罷,幾乎都是與百姓們打成一片。

這種事他見過許多回,但是心中皆不以為然,覺得謝良臣不過是在作秀而已,目的便是收攏民心。

但是要說他這法子有沒有效,王直又深有體會。

以前在欽州時,謝良臣的名聲便比巡撫大人還要響亮,從士人到百姓,謝良臣的威望都極高。

後來土改之法推行後,他在民間的聲望就更是不得了,聽說還有百姓在家中給他供長生牌,道他為再生父母。

可是雖然丞相在民間極受推崇,但是在官紳間卻是完全相反,想把他拉下馬的人不計其數,而謝丞相也知道,因此對著這些人的時候皆是鐵血手腕,殺頭、抄家,甚至連鄭姓皇族也不放過。

對於他的種種做法,王直雖表面讚同,但卻不讚同,尤其是謝良臣幾乎完全站在了官紳的對立面,卻要把愚昧、蠢鈍且一盤散沙底層百姓拉拔起來後,他更覺此法完全是本末倒置。

這個世界總歸是被少數家族以及聰明人所控制的,至於底層百姓,便是一時為人所聚起,但很快就會如迷途的羔羊一般,最後為精明者所獵殺。

所以在他看來,謝良臣之前所做種種,早晚一日都將成空中閣樓,為人所推翻。

“大人,苗家的大當家來了,說想求見大人。”

謝良臣正端著碗與眾人一道吃飯,聞言便放下了手中的饅頭,開口道:“叫她過來吧。”

苗鳳嶺本以為謝良臣視察炮臺工地,定然是左右簇擁,大隊人馬護航保駕,卻沒想到他竟如普通百姓一樣坐在石頭上,手裏端著個粗瓷的海碗喝稀飯。

這場景著實有些不太正式,因此苗鳳嶺便沒在一開始的時候朝他行禮,更沒下跪。

謝良臣見她一直盯著自己的碗瞧,便朝旁邊做了個手勢,開口道:“苗當家請坐,來人,給苗大當家也送一份午餐過來。”

上次兩人不歡而散,謝良臣初時見她無禮也不耐煩,因此早已做了打算,要是對方非要跟自己對著幹,那他也不念什麽情面了,直接將這些個海盜頭子統統抓起來,發配為苦力。

“多謝丞相好意,草民不餓。”苗鳳舉直接拒絕道。

可能是覺得自己語氣生硬了點,話音剛落她又補充道:“草民來時已經用過了午飯,大人不必客氣。”

謝良臣見她如此,便知對方已然主動放下了身段,想必此來雖可能仍為修築炮臺一事,但恐怕自信已然不足。

於是將碗遞給旁邊的人,而後站起身,邁步朝前走:“苗當家既是有事找我,那咱們就邊走邊談吧。”

苗鳳嶺環視了左右一圈,見到處都是人,甚至偶爾還有百姓路過,遲疑道: “大人,此地恐怕不是談事情的地方,不知能否尋個僻靜之地,又或者先趕回驛館。”

“無妨。”謝良臣彎彎唇角,“苗當家找我何事,王大人與林大人皆知曉,況且等我走後,許多事也是二位大人善後處理,因此苗當家有話不妨直說。”

既是如此,苗鳳嶺抿唇思索片刻,又看了眼王直和林蒼,終是開口道:“我此來是想問丞相,是否會在炮臺修建完畢之後,即令我等解散手下人馬,家產充公。”

“哦?苗當家為何會做此想?”謝良臣頓住腳步,回身看她。

苗鳳嶺見他臉上笑容清淺,看著自己的目光不再似那日一樣帶著鄙薄諷刺,堵塞了多日的悶氣一下就消散了。

她垂下眼,道:“大人那日口稱我等為幫派,顯然定是對我等平日某些做法不甚滿意,既如此,一旦炮臺建成,若是我們束手就擒還好,若有反抗,估計也就是殺頭抄家的下場。”

瓊州道上原來的地主豪強們,凡有不遵土改之令的,皆是此後果,因此凡是打算跟官府對抗的,都要先做好此等心理準備。

謝良臣見她今日問得直接,也不像之前那樣還跟自己說什麽要對抗到底的話,也問了一句:“那可否請苗當家說句實話,你手下近五千人馬,這些人可都是甘願替你賣命,還是說是你苗家使了各種手段迫來的。”

兩人四目相對,苗鳳嶺見他眼含審視,卻未下定論,想到剛才所見的那一幕,知他應該是看不慣仗勢橫行,所以才如此嚴肅,也認真回道:“我苗家所招攬人員數量眾多,草民雖不敢保人人皆心甘情願,但草民亦不敢命人行強迫之舉,還請丞相明鑒。”

“果真如此?”

“不敢虛瞞。”

謝良臣觀察鳳嶺神色,見她確然真誠,不似相欺,點點頭:“若果如苗大當家所言,倒是我誤會了。”

“草民不敢。”苗鳳嶺再次躬身道。

“不過即便如此,我聽聞各商部常常在無貨運之時,於外海之地劫掠路過商船,不知可有此事?”謝良臣又問。

果真還是逃不掉,苗鳳嶺閉了閉眼,片刻後道:“雖是有此事,但也是無奈之舉,數千人要養家糊口,我等......”

“你們要養家糊口,殊不知那些商船上的人亦有親有友,如此違法亂紀,肆意胡為,只能為人記恨,早晚有一天,便不是我動手,你們亦難逃死劫。”謝良臣打斷她。

苗鳳嶺聞言眼神瞳孔微縮,張口要辯,卻發現自己亦早做此覺悟。

他們既能恃強淩弱,自然就會有更強的人來滅他們,古之天理莫過於此。

“丞相所言甚至,只不過瓊州地處偏僻,遠離大陸,又多為朝廷所不重視,便是突然要我等歸服,也還請丞相指明前路。”苗鳳嶺再拜道。

謝良臣不知她是真心甘願接受朝廷收編,還是假意托詞試探,聞言只道:“若爾等真有心改過,我亦不願斬盡殺絕,且我知曉,你們之所以為海盜,除了你所言之為了生計故,也知道你們每年從此項裏收益巨甚。”

海貿利潤巨大,如今他家每年由此的收入就可達到數萬至十數萬兩。

這些人手下眾多又勢力龐大,自然所獲財物只會更多,要想僅憑只言片語就讓別人放棄如此巨量財富,顯然是不可能的,但是謝良臣卻不允許他們劫掠同胞。

“爾等常在外行走,呂宋、交趾等國就不必說了,自是熟稔得很,但除了與我朝相近之處外,遠如葡萄牙、荷蘭、西班牙等地,皆有礦藏及各種資源不計其數,若再往西還另有地域。爾等若決心改過,我可擔保朝廷不下旨剿匪,但你們一幹生意卻得往西做。”謝良臣最後道。

苗鳳嶺原本聽他多說民間疾苦,以為謝良臣會直接要他們重新回去耕地種田,卻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番話,一時驚訝至極。

“丞相的意思是,只要等不傷我朝百姓及商船,在別處任行諸事皆可?”

“對。”謝良臣點頭,“而且若你們願意,我可在海軍之外另設預備軍籍,予你等武器彈藥,替我朝開拓域外疆土,伐蠻夷之地。”

自打算在瓊州組建南海水師起,謝良臣漸漸就悟了,他之所以如此加重海防,不就是怕將來國力衰弱,亦或是後繼之人不重海防,華夏又逐漸重蹈覆轍嗎?

既是如此,與其等別人做大之後來犯,不如先養虎狼之師,以財帛名利動其心,令其源源不斷生出外拓野心。

如此即便後來者意欲禁海,但凡是有利可圖之事向來皆無法禁絕,那麽一旦遠海路線開拓後,則船業、海軍必能大進。

陸上中原已積數千年之智慧,諸蠻夷終究只能承襲華夏文化而不至於滅國亡種,海上再一起,則國土無憂矣,唯一要做的就是將社會逐漸由農業過渡到工業。

聽說謝良臣還願意予眾人以預備軍籍身份,苗鳳嶺立刻雙眼大亮。

只要有了這預備役的名分,他們便算是正式接受了朝廷的招安,同時因為是預備役,則又不必如尋常軍隊一般駐紮當地訓練,只會在有大戰之時接受調遣。

這樣的好事她幾乎從未敢做此想,至於謝良臣說的以後眾人要再想多賺銀子,便得往他國疆域去,雖是有些難辦,但卻不是完全不可為。

“丞相此言當真?”苗鳳嶺期盼的看著他。

謝良臣言笑晏晏:“自是當真。”

“好,如此就請丞相容我等回去考慮幾日,後必來答覆!”苗鳳嶺最後朝他拱了拱手。

謝良臣亦點頭:“大當家請便。”

等人離開,一直在旁聽兩人談話的王直此時終於也忍不住了

“丞相,若是他們真願意履行承諾,丞相真要予他們預備軍籍?”

他總覺得謝良臣這是在使計謀使這些人放下戒心,到時候再一網打盡。

“明成剛剛不是聽到了嗎?”謝良臣面帶微笑,“還是說明成以為我是在使詐?”

“這......下官不敢。”王直垂頭。

“哈哈哈,明成有此懷疑實屬正常。”謝良臣也不拆穿他,又轉頭問林蒼道,“林大人以為呢?”

林蒼想了想,片刻後開口:“下官以為,丞相此計策甚妙,可說一舉多得。”

“哦?有何益處?”謝良臣輕笑一笑,擡步繼續往前走,神態輕松。

“其一,大人收編他們入軍,則一旦有敵寇來犯,則這些人便為我所用,不再似以前般一盤散沙,作為海防之力量將大大的增強。”林蒼審慎開口。

“其二,他們不再劫掠來往商船,海貿必進一步發展,此項與我州、我朝稅收大大有利。另這些人受利益所獲,便是明知航海艱難,必定冒險前往,同時故土難離,他們又會將所掠財寶盡皆歸於朝廷,如此則我朝國力愈盛,此其三也。”

“不錯,嘉德所言甚是。”謝良臣頓住腳步,讚許的看著他。

“只有一點,如今瓊州近在咫尺,西域海疆遼闊,路途艱險,必不是所有人都能舍近求遠前往,若有人表面應允,實則如故,則需嘉德行雷霆手段將其誅滅!”

“大人放心,下官必不辱使命!”林蒼朗聲應道。

另一邊,苗鳳嶺得了謝良臣的允諾,即刻就回了商部總舵。

其他的當家亦早在等她,見人一到,立刻圍攏上來,連聲問:“苗大當家,情況如何?這姓謝的可願與我等留下餘地?”

苗鳳舉掃一眼眾人,後坐到上首,緩了緩才開口道:“謝丞相稱願意予我等預備役軍籍的身份,且不要求我們解散手下人馬,只是有一個要求。”

“是何要求?”眾人聞言先是大喜後聽有要求,又連聲追問。

苗鳳嶺讓眾人稍安勿躁,退回各自位子上坐好,這才如此這般的將謝良臣的意思說了出來。

此言一出,廳中無人不驚訝,且一時之間也都難以下決斷。

在他們看來,目之所及之處,沒有比大融更富庶豐饒的土地了,就如他們尋常出海販貨之地,哪個能與本國相比?

要他們去這些偏僻小國發展生意,且不許染指一絲一毫的本國商船,這無異於視嘴邊肥肉而不顧,偏偏要去遠處打幹瘦的柴雞。

但是要他們直接拒絕又覺得可惜,畢竟漂泊這麽久,朝廷肯既往不咎還願意給予正式的身份,這事可是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所以在場諸位也都表示要回去商量一下,等過幾日再給答覆。

苗鳳嶺早就料到了,便是她自家也有數千人的營生要顧,既要背井離鄉,自然也不能她一人說了算。

“諸位盡管回去考慮,只我已答應回覆謝丞相,五日之內,望諸位早下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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