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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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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破綻

不過即便如此, 謝良臣也沒有點破,只等著對方先開口。

商鳴顯然也很沈得住氣,兩人喝酒聊天, 酒過三巡了,他也只說了些無關緊要的事。

比如開陽城附近何處風景迤邐,再就是說說他在從軍之前家鄉的事,真就擺出了一副閑談的模樣。

見他如此,謝良臣正猜測自己是不是想多了,豈知就在這時, 商鳴終於提到了一件事。

他給謝良臣杯中又倒滿了酒,後笑著開口道:“開陽地處偏遠,土地貧瘠, 百姓們常常吃不飽飯,便是有糧商運來糧食, 可每次都是只見大船而不見糧,偏偏大人一來,這開陽城中大小糧店竟然糧米滿倉,可見一切都是托了大人的福。”

此言一出, 謝良臣端杯子的手就是一頓, 重新坐直了身, 裝作不解般道:“哦?竟有此事?”

商鳴亦做了十分困惑的樣子,擰著眉頭:“往日糧店的倉屯糧米著實不多, 每逢年節時候更會因著買的人多了而漲價,可是今年卻不同, 城中幾戶各家糧店裏都囤滿了新米, 但是因為有價錢更便宜的玉米和番薯, 所以買的人竟沒有以前多了。”

謝良臣聞言沒有說話, 只垂眸沈思,神色肅然,像是在想著什麽。

商鳴見狀,便笑道:“大人不必煩惱,城內錢谷豐沛是好事,想必是今年秋天運往開陽的糧食更多了,因而才有此景象吧。”

謝良臣憂色不改,繼續反問他道:“商將軍說以往運糧來此的商船極多,不知這些船多為何人所有,運往何處?”

當年他上京趕考的途中,曾與武徇遇一商隊,對方便是押運的糧食往北方而來,而且目的地也正是開陽。

此事他一直記著,多年來讓人探聽消息,如今是誰人在幕後主使,謝良臣已查了個八九不離十。

只是雖然他手上現在已掌握了大融這邊的相關證據,卻對北桑那邊的接頭人不甚清楚,證據鏈還沒閉環。

如今商鳴既是知曉此中內情,他便也順水推舟,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線索。

見謝良臣著急,商鳴反而住了嘴,無奈搖頭道:“我也不知,只知每年秋收過後,燕河上總能見大量商船來此,至於對方將東西賣往何處,恐怕還得找相關人等細查才行。”

話說到這,謝良臣便知今日也只能如此了,不過商鳴既然主動來找他,定然是想揭露此事的,只是不敢確定自己是哪一派的人,所以先放誘餌試探。

至於他想要的線索和證據,只要自己順著商鳴的提示去查,對方見他動真格的,定然會在“不經意”間把東西送到他手。

因此聞言謝良臣也不問了,朝他舉杯道:“商將軍今日過來相陪,深情厚誼讓本官十分感動,這杯酒便敬將軍。”

“謝大人客氣了。”商鳴亦抱拳回禮。

亭中宴席雖是簡單,但在座二人皆是賓主盡歡,等商鳴離開,謝良臣立刻便吩咐江著開始行動,最好是能有控制的露出點痕跡來。

至於楊慶那邊,在沒有握住切實證據之前,自然得先瞞著。

初夏,許茂帶著幾個參將和商鳴率五千騎兵,分兩路突襲高闕,史唐留守真定,謝良臣隨大軍出征。

他既是監軍,便隨了許茂一路,三千騎兵直插草原深處,商鳴則從另一邊截殺退逃的北桑士兵。

因為想的就是要打對方個措手不及,因此大軍行進十分快,若是有人不遵軍令,立刻便會被斬首。

謝良臣也一樣,所以每日點兵發兵,他都需與普通士兵一樣,不僅要按時到場,而且不可隨意離隊。

幸好他身體底子不錯,不僅自己常打拳鍛煉身體,後來盛平顧還教了他劍法,而在上京之前,他又學會了射箭。

因此這次大軍突襲漠北,謝良臣便要求許茂給自己也配了弓箭兵器,表示自己也可殺敵。

對此許茂曾上下打量了他好半天,那眼神分明是在說,就他這樣的小身板,別說殺敵了,估計連弓都拉不開。

謝良臣也不自誇,只是對於許茂讓他開戰後找個地方先躲起來的話不置一詞,表示他自有分寸。

三天急行軍後,待大軍休整完畢,許茂便領著人繞過一處山谷,直直沖向高闕。

對方守軍已然在雙方相隔三十裏時察覺到了大軍動向,不過因為騎兵速度向來極快,所以他們要完全組織好反擊也不可能,只能一邊打一邊讓人撤退。

經過真定一戰,大融士兵的士氣比之當初已經全然改變,又兼許茂此次所帶的人都是軍中精銳,所以在兩軍短兵相接之後,他們便占了上風。

雙方皆是騎兵作戰,比的就是手上功夫了,具體來說就是兵器和用刀的技巧。

論技巧,向來是大融的士兵們更有章法,畢竟軍中有專門的教頭,不過論兵器,北桑騎兵的彎刀卻更有殺傷力。

只是這次卻不一樣了。

因為大融士兵們手上拿的長刀進行過改良的,不僅比以往的佩刀更長,而且也更重更鋒利。

此刀的硬度雖比不上彎刀,但卻十分的霸氣,若是將兩物放在一處對比,北桑騎兵的彎刀便生生短了將近三分之一,寬度更是窄上一半。

因此一旦有人持此刀當頭劈下,則一般兵器極難阻擋,甚至不少北桑騎兵用彎刀抵擋時還被震脫了手,隨即便被斬於馬下。

這長刀還是上次謝良臣觀摩了真定一戰之後,與許茂討論如何改進兵器時定下來的。

上次他就發現那些手上未持鉤鐮的士兵,凡對戰北桑騎兵,多是先割馬腿,等將其絆倒後再趁其不備下手,原來的長刀對陣對方彎刀時是落了下風的。

這次他們全是騎兵出擊,不可能帶上步兵從旁幹擾協助,所以這項劣勢必須扭轉過來。

於是本著一寸長一寸強的思想,謝良臣便按著大唐直刀的的樣子,畫了一個放大版本的長刀出來。

不得不說,此刀所用鑄鐵雖不如北桑的彎刀,但是一力降十會,便是對方彎刀再鋒利,可惜沒等對方砍過來時,己方已經先發制人,攜雷霆之勢將其斬於馬下。

且為了讓這群士兵們適應新刀,年後許茂便抓緊時間讓他們操練了起來,如今已然十分熟練。

草原上刀光不斷,人/頭、斷/肢到處都是,更有無數人拖家帶口的逃命,卻又在半途被人砍倒在地,哭聲、喊殺聲不絕於耳。

戰爭是殘酷的,謝良臣早已知曉,也不似在真定城外時那樣五味雜陳。

見過多了鮮血和爭鬥,他早明白這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只是看哪一方的勝者稍有仁心,對底層百姓不是肆意壓榨,視為草芥而已。

所以,等見到一個北桑騎兵彎刀即將砍中己方一人時,謝良臣直接抽出弓箭,擡手射穿了對方的脖頸。

許茂見他劍法精準,一時有些驚訝,畢竟文人常掛在嘴邊的什麽“君子六藝”,那都是吹噓之談,他所見之人大多文弱得很,別說拉弓射箭了,就是現在這大刀怕都無幾人能單手提起。

謝良臣並未進陣廝殺,只以弓箭相協,等他射了幾人落馬,便有一北桑將軍沖殺過來要擒謝良臣。

畢竟他是監軍,身上鎧甲和頭盔與普通士兵皆不一樣,所以對方見他穩穩待在後方,便以為他是主將,因此準備將他抓回去。

許茂見狀立刻迎上前去阻攔,不過早有幾名騎兵擋在了他前頭,他將阻攔的人砍翻,又有新人補上,反正就是讓他脫不了身。

見對方一個將軍模樣的人朝自己沖過來,謝良臣立刻擡手朝對方射了一箭,不過對方騎術了得,被他躲開了。

一箭不中他也不再拉弓,而是立刻抽出長刀,與之相迎。

“鏘!”

兵器撞在一處發出刺耳的聲音,兩人各自用力,彎刀與直刀相接的地方更是磨出了火花,卻誰也無法壓制住誰。

相持不下,北桑將軍便又將彎刀收回,手腕翻轉,橫刀劈向謝良臣腰間,卻再次被擋住。

對方臂力極大,謝良臣要擋住對方砍過來的刀幾乎得用盡全力,幾次之後他便知道如此絕不是辦法。

對方生得跟頭熊一樣,連劈幾刀後竟呼吸不變,可他卻已經覺得虎口有些發麻了。

所以不能只防守等對方出招,要想取勝,他得主動出擊,找一找此人的弱點。

因此再次擋下對方攻勢後,謝良臣便一夾馬腹,拉開些距離,之後以刀為劍朝對方胸口刺去。

他出手迅速,那將軍本見他面白無須,生得有跟個小娘們似的,還以為謝良臣是什麽關系戶來蹭功勞的。

哪裏想得到,自己幾番出手不僅沒能把謝良臣拿下,甚至差點被人捅個對穿。

要躲已是來不及,這北桑將軍只好將彎刀橫斜企圖格擋住直刀的攻勢,哪知謝良臣握刀極穩,且臂力亦不小,所以刀尖雖是歪了些,卻也傷了他的臂膀,鮮血瞬時便染紅了盔甲。

許茂見兩人打得有來有回,甚至謝良臣還能將對方打傷,真正有些佩服起他來,甚至有點可惜他為什麽要自甘墮落去當文臣,要是他入軍中為將,說不得就是另一個商鳴。

謝良臣見對方行動笨拙,便知此人只怕是恐有蠻力,技巧及靈活度卻是不足,因此也改了策略,不再一味的正面硬抗,凡是對方攻來,他都避開,然後調動身下馬兒移動,再迅速反攻。

如此又是十數個回合下來,這北桑將軍身上盔甲已經被謝良臣斬得七零八落,好不狼狽,而對方卻未碰到他一根頭發。

如此情況下,對手難免焦急,破綻也越多,於是謝良瞅準空隙,直刀再次斜出,這次沒有盔甲相護,刀刃直接落在對方胸前,幾乎斜貫周身,這北桑將軍也陡然瞪圓了雙眼,栽下馬去。

後面又有騎兵上來想要殺他,謝良臣手中長刀便再次飛舞,輕易將其斬落馬下,殺了十數人後,竟無人敢再上前。

鎧甲已被鮮血染紅,就連頭盔上都在滴著血,許茂被他這殺神一樣的模樣震到,倒是絕了自己保護謝良臣的心思。

眼見己方將軍被殺,其手下的騎兵群龍無首,心生怯意,開始慌亂後退,至於其他人,在大融士兵的沖擊下,也漸無還手之力,開始狼狽逃竄。

許茂已經跟商鳴商量好了夾擊北桑逃兵的路線,便一直有意將其往一個方向追趕,後雙方人馬匯合,又是一番激戰。

慘烈的廝殺持續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晨光初現才算結束,而此一役,他們殺敵數千,俘虜了兩千餘人又捕牲畜數十萬頭,擒白樓王三子提木托。

清點好繳獲物資,大軍即刻開拔返程,路上行進極快,且每每先派數隊哨兵前往查看是否有埋伏,極為謹慎。

不過應該是反間計起了作用,在他們回城之前,郭要的大軍都不曾現身。

謝良臣餘光掃到後面馬背上被五花大綁的提木托,朝許茂朗聲笑道:“老將軍,這次出擊北桑您可算是頭功,等回了開陽,我必向聖上請旨犒賞三軍!”

許茂看他一眼,知道謝良臣是故意在引他陷害郭要,雖是覺得使這種陰謀詭計十分小人,但是若能兵不血刃讓郭要與北桑離心,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於是他也朝謝良臣抱了抱拳,回道:“多謝監軍大人,此番末將能得勝,既是托了陛下洪福,也多虧郭要將軍從旁協助,這條線路若不是郭將軍告知,我等也無法突然出現,打提木托一個措手不及。”

說著他還回頭看了一眼馬背上的人,然後又轉過頭來問謝良臣:“謝大人,你說咱們是直接把人送進京中,還是只割了頭去就行?畢竟要送一個大活人實在太麻煩。”

謝良臣見他配合,於是也裝作為難的認真考慮起來,片刻後才道:“郭將軍說此子並不為白樓王所看重,便是留了活口也換不到什麽東西,也不知是真是假。”

“既如此,那咱們便先以他為人質,讓駐守甘南的北桑騎兵開城投降,若是他們答應,則我們不費一兵一卒即可拿下甘南,若是對方不答應,那麽想來郭將軍此言不虛,咱們便只管割了此人的頭送往京中請賞就是了。”許茂接話道。

“將軍說的有理,那就按此辦吧。”

謝良臣得意一笑,而後又吩咐士卒道:“好生看好此人,萬不可疏忽,若是讓其逃走,你們便提頭來見!”

“是!”

大軍回程,因為此番所獲甚多,所以謝良臣便帶著繳獲的物資和俘虜先回了開陽,而許茂則帶兵去了真定。

至於俘虜提木托,暫時被關押在了開陽府牢房。

此番戰果著實不錯,不過在犒賞三軍之後,他們卻仍不能放松,因為最大的危機還沒來。

按照以往慣例,對方必定會在秋天時再次南下打草谷。

秋天是農耕民族收獲的季節,又是游牧民族即將儲備過冬時物資的時候,所以雖然他們在春天剛過就入草原騷擾了對方,還幾乎將一個部落的人斬殺、俘虜大半,但是草原寬闊,其他部族的人並未放棄劫掠中原,所以最多數月,對方必定反撲。

再加上他們破了提木托部,所以此次對方再次派兵南下,兵力恐怕不再是往年的一萬人,人數很有可能會翻上一番甚至兩翻。

至於來意,恐怕除了劫掠糧草,還會進行報覆性行動。

所以對於秋天即將到來的反撲,他們得做好萬全準備,其中大患就是甘南剩餘的五千北桑騎兵和郭要的八萬兵力。

因此回城之後,謝良臣立刻便去見了楊慶,要求對方關閉城門,不許客商們再隨意來往開陽販運貨物。

對此要求,楊慶立刻就急了,開口道:“開□□產不豐,若是再阻了客商往來,恐怕物資供應會出問題。”

謝良臣看了他一眼,一句話就堵了回去:“城中糧米充足,既是如此,那便萬事不愁,至於通商,等冬天到了,再解了戒嚴就是。”

這怎麽行?楊慶急得頭上都出汗了。

為著忽悠謝良臣,他們可是演了好久的戲,好不容易給他營造了開陽商貿,尤其是糧米來往繁盛的印象,正是時機成熟的時候,怎麽能就此罷手?

本來交貨的時間已經比往日遲了不少,要是再關閉城門,那他交不回銀子,京城的大人們一震怒,他這條小命豈不休矣?

所以楊慶聞言,便開始軟言相求,豈知謝良臣皆以防止對方奸細進入城中為借口拒絕了,無論他怎麽說,反正就是不同意。

最後見他頑固,楊慶幹脆又語氣強硬道:“謝大人,雖然你是奉旨監軍,但是開陽府的事卻是由本官管轄處理,便是謝大人再厲害,也管不到我地方民政事務上來。”

見他不裝了,謝良臣也收了臉上的笑,然後拍了拍手,隨即便有一隊軍士出現在堂中。

“拿下楊慶!”

這群士兵是許茂撥給他的,只聽謝良臣調遣,他們聽說要抓知府大人,也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刻便上前將人拿下。

跟隨楊慶而來的師爺見狀臉都嚇白了,慌張間色厲內荏的朝謝良臣吼道:“你敢擅動朝廷命官!”

謝良臣再揮手,這師爺也被拿下了,至於館驛外的府兵,則更不是見過血的專業軍人的對手,早已被制服,無法進來救兩人。

楊慶被人押著,反剪雙手不服氣的瞪著謝良臣,冷哼道:“謝大人不過奉旨監軍罷了,可如今卻妄圖幹涉地方政務,甚至擅自扣押朝廷四品命官,你可知按律該當何罪?”

見他仍不知悔改,謝良臣哂笑一聲:“楊大人真以為你幹的事情無人知曉嗎?”

謝良臣的話明顯意有所指,楊慶一聽心中立刻就是咯噔一聲,但也自認做事隱蔽,因此為防對方在詐他,所以只偏過頭,繼續冷哼:“我不知道謝大人在說什麽。”

“不知道我在說什麽?”謝良臣指了指他身邊的師爺道,“多年來,你暗中指使此人將糧食運往北桑賣取高價,甚至不惜為這些客商們包裝身份,一袋又一袋的糧食被你們以瓷器的名義販賣出關,就真當神不知鬼不覺?”

說來也是可笑,謝良臣暗中查訪許久,一直以為楊慶他們既然敢賣如此重要的物資給敵國,其中可能所圖不小,或許是準備裏應外合,引對方入關。

哪知查來查去,竟只是為了銀子。

而這些銀子又是從何而來呢?是北桑燒殺搶掠中原百姓得來的。

也就是說,雖然他們沒有直接用刀砍在大融百姓身上,但是卻用國中百姓種出的糧食供養了強盜,然後再從強盜手中接過他們從百姓身上搶來的錢,真真是可恥至極!

見事情敗露,楊慶心涼了大半,因為謝良臣既然敢對他下手,肯定已經掌握了證據,此番他要脫身恐怕難了。

但人都是懼死的,所以他便又掙紮著道:“我不知道謝大人查到了什麽,但我知道肯定是一場誤會,若是謝大人執意將誤會進行下去,恐怕最後不僅是下官倒黴,謝大人亦不會好過。”

呵呵,還威脅上自己了,謝良臣懶得與他再說,直接命人將其堵了嘴壓下去,嚴密看守。

於此同時,他還命江著帶了封信去漁陽,要求務必送到郭要手中。

漁陽城,將軍府。

郭要正納悶為何這段時間沒有收到兒子的消息,此刻見謝良臣送密信而來,驚得立刻站起了身。

“哼!他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就範嗎?!”郭要一掌將信拍在桌上,怒道。

旁邊的師爺見狀也拿起信看了看,後出聲道:“將軍,依在下之見,對方既然派人送信來,恐怕暫時還未打算傷害少將軍,至於他說的招安一事,咱們不妨再試探試探他們的誠意,如此再說也不遲。”

郭要頹然坐在墊子上,撐著額頭道:“北桑這邊一直對我多加懷疑,大融景帝又是個睚眥必報的人,便是我接受招安了,恐怕他亦不能容我,早晚也會對我下手。”

兩邊皆不是他能久呆之地,因此郭要才會想辦法鞏固自己的實力,派兒子南下去尋鑄造大/炮的法子。

前段時間他剛從兒子處得到消息,說瓊州有一家看似普通作坊在造一種精密的火器,等他查清及找到圖之後便歸來,哪知卻先被這姓謝的抓住了。

不過對方抓人的這個舉動也提醒了郭要,既然是對方抓了兒子,那麽這作坊背後的東家是誰也就不言而喻了。

兩方都有把柄,自己也非全然落了下風,這倒讓郭要起了點與之商談之心。

於是他也鋪紙研墨,寫了一封回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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