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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工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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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工部

再次站到朝堂之上, 謝良臣發現朝中氣氛仍然微妙。

譬如王霄王大人,此刻他早已是當仁不讓的首輔大臣,而江尚書作為吏部尚書, 這些年也羽翼漸豐,有意取王大人而代之。

只是兩人如今實力仍有差距,或者說,比起江大人,朝中願意聽王霄命令的人更多,這就是推行政令的基礎。

不過這也只占一方面, 要成為首輔大臣,同樣還得有皇帝的全然信任,否則以目前的制度來說, 若是龍椅上的皇帝非要將首輔大臣撤換,那也不過是朝夕之間的事情罷了。

謝良臣如今已是正三品的官職, 所站位置也與往日不同,他左右都是六部的左右侍郎和五寺的少卿們,至於前頭,則為六部正官, 各位尚書大人。

排在最前面的自然是首輔王霄, 其次便是江大人, 依次下來則為兵部尚書,刑部尚書、禮部尚書和工部尚書。

自幾年前張大人落敗, 江尚書自刑部調往吏部之後,原來陣營清晰的黨爭就越發撲朔迷離了起來。

比如後面補了刑部尚書一職的原山東巡撫錢大人, 以及新任兵部尚書方大人, 二人就哪邊都不占, 只聽融景帝的。

謝良臣甚至懷疑, 融景帝或許在數年前也是將計就計,在張、王二人相爭之時,將原本被兩黨把持的朝政借機收回來一點。

至於禮部和工部,向來都不怎麽起眼,尤其是工部,因為主要掌管全國的工程事務,所以向來為人所看不起。

謝良臣這次從知府升調工部侍郎,雖然看著是又升了兩級,難免有升遷過快的嫌疑,不過因為去的是工部,所以反對的人也不多且並不堅持。

畢竟朝廷如今正是用人之際,謝良臣這幾年外放地方做官,名聲先是傳遍了兩廣,而後就是江浙,最後傳入京中,如今已是無人不曉。

尤其是他在任職期間,不止自己所轄州、府,甚至就連向來稅收困難的廣西上繳稅賦皆逐年遞增,即便拋開名聲不談,謝良臣也可稱一句能吏。

而他出名的地方,不正是土木工程嗎?

“喲,這不是謝大人嗎?”謝良臣正與同僚們拱手打招呼,旁邊便有人開口道。

謝良臣轉頭,遲疑了一下,也認出對方來了,同樣拱手笑道:“秦大人。”

秦大人打量了一下謝良臣,後才慢悠悠的捋著胡子點頭道:“謝大人與令弟果真生得相像,一樣的龍章鳳姿,一門兩進士,真是讓人羨慕啊。”

謝良材如今在禮部任主事,據他說,秦尚書為人十分寬和,禮部官員多數年邁,經常有人稱病不來,他也不在意,因此在部裏人緣不錯。

也就是俗稱的老好人。

謝良臣知道他與江家結了親,獨女嫁給了江牧,目前生有一子一女,其中幼子十分聰穎,便也回誇道:“前日我與去江家拜訪,見江小公子年不過六歲便已能賦詩,聽說常得秦大人指導教誨,這才是真正的??‘以吾為世舊,憐爾繼家風’,老大人用心良苦。”

“哈哈哈!謝大人可真會說話啊。”秦尚書聽人誇外孫,十分高興,大笑數聲。

前頭有人聽見笑聲朝後看,謝良臣察覺了,便也彎起嘴角向對方示意。

其中大多數人皆報以同等微笑,只有與他同在工部的何大人似乎微微白了自己一眼。

謝良臣已經見過工部尚書陳大人,在他看來,對方很有些直脾氣,為人也不算圓滑,在同僚中人緣一般。

至於另一位左侍郎何大人,他脾氣則更加耿直,因為主要主持管理土木興建以及渠堰疏降,所以常常會去戶部找對方催要銀子,而若是對方不給,經常當面就會吵起來。

不過吵了也沒用,畢竟國庫空虛,可即便如此,他卻幾乎從不放棄,每過一段時間就去上門堵人,因此戶部的人一看見他就頭疼。

在其他人看來工部的人脾氣都怪怪的,可謝良臣卻覺得只要能幹實事就好,若是太過奸猾,他還得分出精力來應對,並不是什麽好事。

與眾位同僚寒暄打過招呼後,隨著上朝的時辰將至,眾人也漸漸收了聲,等著融景帝的到來。

不過這一等著實等得久了些,因為融景帝幾乎遲來了一個時辰,而且也只匆匆說了幾句話便讓退了朝。

謝良臣因為離得近,也仔細打量過融景帝,發現他不僅唇色蒼白毫無血色,而且臉色透著青灰,雙目無神,氣虛氣喘,顯然即將油盡燈枯。

可即便如此,他卻仍未立太子,只表示要選何人繼位,詔書他已經寫好了放在奉天殿內,等他駕崩之後再由輔政大臣當眾取出宣讀聖旨。

不過即便如此,新君的人選也已經進一部縮小,因為就在前年,融景帝發作了二皇子和三皇子,道他們一人不孝,一人殘害手足。

有了這樣的汙點在身上,兩人名正言順繼承皇位的可能性就沒有了,剩下只還有四皇子和五皇子仍有希望,至於張貴妃所生的七皇子,今年才八歲而已,幾乎沒有朝臣支持。

如此匆匆就罷了朝,這讓原本就擔心融景帝身體的朝臣們更加議論紛紛。

謝良臣走在禦道上,一邊聽眾臣們竊竊私語,一邊暗中觀察幾位大人們的去向。

按說此刻罷朝之後,他們就該回各自的衙門辦公了,可實際卻並非如此。

如王霄,謝良臣就發現他並未去戶部,而是直接出了宮門,至於江尚書,謝良臣特意放慢了腳步,然後便見回廊下一個太監模樣的人正與他錯身而過,而在兩人交匯之際,他遠遠看見那太監極快的說了什麽。

至於其他大人,似乎也各有打算。

不過這些暫時都跟謝良臣無關,他還另有事要忙。

這些年來,北方邊境一直不斷的被侵襲騷擾,尤其是臨近冬天的時候,北桑國幾乎年年都來劫掠邊關,而且還是多路出擊。

原本北桑國士兵基本都是搶完東西就走,很少占領城池,可是近年來卻改變了風格,一旦徹底占下一個城池之後,後面的士兵便駐紮下來,甚至還開始遷入牧民,有久居之意。

雖然如今被地方侵占的城鎮極少,且位置也都不甚重要,但這卻是個危險的信號,表明對方已經開始蠶食領土,襲擾的方針開始改變了。

可是大融重文輕武已久,出色的武將並不多,更別說對面還有一個郭要在幫忙,所以十分棘手。

戰事推進不力,邊關城池也未收覆,軍械以及軍用器物耗費卻每天都在增加,而工部正是負責制造軍械以及各種軍用物資的。

何侍郎主管著國內的土木興建和渠堰疏降等民生工程,謝良臣便管著冶礦、紡織和軍械制造。

工部前任右侍郎因為去年北境兵敗,被融景帝遷怒貶謫,謝良臣上任後便需盡快接手他以前的工作,令北地軍中士兵務必在落雪之前獲得足夠的甲胄、□□及刀兵。

謝良臣已經點過了庫存以及前線所需,按理來說工部歷來軍械供給都是夠的,所以前任右侍郎被貶謫,完全就是無妄之災。

因此在按照前線提出的補充需求令工匠們趕制兵器之外,謝良臣還在研究其他軍械。

一般來說,古代的軍械分四類。

第一類為遠程投射裝備,包括有大炮、投石機、弓箭,連弩。

其中威力最大的自然是大炮。

不過大炮也有缺點,那就是太笨重以及裝填麻煩,所以一般也只做輔助性進攻,並不起決定性作用。

至於連弩,開創者諸葛亮,據說此弩一次可連發十箭,威力不小,後來有了大炮便被逐漸棄用。

投石機因為得事先準備足夠多的圓石且還要運到現場,也有點麻煩,至於弓箭,雖然每人都可配備,但是對射術要求亦高,主要以數量取勝。

第二類則為近戰兵器。主要有長/槍、戈矛、畫戟等長兵器,以及刀、劍、鐵鞭、雙鐧等短兵器。

第三類就是士兵的防衛武器。主要有盾牌、軟甲、皮甲甚至竹甲。

在這個冷兵器的時代,士兵傷亡情況如何,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披甲率,也就是有多少士兵身上真正穿了能防護的甲胄,若是有,則敵人無法傷及己方性命,而又可輕取對方性命。

最後一類便是輔助性的器械。比如雲梯、撞車、狼牙拍、刀車等等。

謝良臣現在主要需要準備的東西就是弓箭和甲胄,另外近戰類的兵器如刀、槍,還有輔助器械雲梯和狼牙拍,前線守軍也報了損耗,要求工部補充,而且數量也不少。

不過因為戶部調撥的的銀子不多,所以除了弓箭和甲胄之外,其他的東西他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只能盡量為之。

至於大炮,朝廷要新修一門大炮的成本實在不低,因此很少造新的,一般都是補充彈藥。

謝良臣逛完軍械處,便對北方為什麽會打敗仗心底有數了。

步兵對上騎兵本就有天然的劣勢,便如著名的鴛鴦陣,在對付倭寇的時候幾乎戰無不勝,且戰損比極其變態,但對上機動性靈活的騎兵仍然效果不佳。

可見以傳統的步兵對陣騎兵,若是一直采用原有打法,那麽絕難取勝,若要取勝,則必須攻其弱點才行。

以謝良臣之見,最好的辦法當然就是直接給我炸,幾萬噸、幾十萬噸的火藥傾斜下去,敵人騎兵再強悍也是血肉之軀,難擋□□的威力。

不過這種打法一般只有土豪國家才行,而目前的朝廷是不具備這樣的財政的,所還得從冷兵器考慮。

最後他想來想去,在看過了庫中的材料以及戶部的預算後,在軍械裏又另外加了一種小玩意送過去,那就是鐵蒺藜。

這種鐵蒺藜出現得十分早,在戰國時便開始使用,它是一種三面帶尖刺的角錐,只要朝地上一撒,無論它怎麽滾動,永遠有一尖刺朝上,可以刺穿馬蹄,用來阻隔對方騎兵的快速進攻。

這種鐵蒺藜中間還有可穿線的小孔,可用線連成一排,鋪設和回收都十分方便。

這是計劃外的東西,雖然在進攻上幫不上什麽忙,但是對於敵軍來犯,還是能起到一點遲滯和小規模殺傷的。

尤其是謝良臣還附上了小紙條,道要是有條件,可以在上面塗上毒藥,若實在無毒,可放其生銹,且不必除之,殺傷效果等同塗毒。

他不知道前線的將軍會不會聽,不過把自己能做的事盡量做了而已。

於此同時,謝良臣也深刻的認識到了沒錢什麽都造不出來,為此他也向融景帝上了份折子,表示希望多開幾座鐵礦以及石礦。

當然,他這裏石礦指的自然是硝石。

龍椅上的融景帝臉色依舊蒼白,不過還是比那天大朝時好了不少,只偶爾幾聲輕咳顯出他的虛弱來。

渾濁的雙眼看向謝良臣,融景帝聲音輕飄飄的,“謝愛卿的意思是,只要多采鐵礦,北方便能重新奪回失地?”

這樣的名頭謝良臣可擔不起,因此他立刻出列道:“回陛下,臣以為北方失利原因眾多,但是臣以為,除了陣法、謀略和兵力之外,軍械也很重要,不僅可以減少士兵傷亡,而且士兵作戰效率也會大大提高。”

“哦?方愛卿,你以為如何?”融景帝沒說好也沒說不好,而是點了兵部尚書的名。

方尚書餘光掃了一眼謝良臣,這才出列朝上恭敬道:“回陛下,軍械確然重要,尤其是對上北桑騎兵時,我方軍士雖死命相抗,無奈對方兵強馬壯,不少士兵都是白白送命,戰況艱難。”

謝良臣聽方尚書這話,就知他在尋機開脫戰事不利的主觀原因。

未免他全然推脫給工部,陳尚書也出列回道:“軍械行輔助之職,若能盡量周全,確實是減少士兵傷亡的法子,便如鐵甲和皮甲。”

這麽說謝良臣道要開鐵礦,就是想多造鐵甲了,融景帝點點頭,又問戶部:“王愛卿,你以為如何?”

王霄看了眼站在殿中的三人,覆垂下眸子,躬身道:“謝侍郎既稱軍械能提高前線士兵的作戰效率,臣以為不妨讓謝侍郎一試,只是采礦難免勞民傷財,就是不知工部對此有何打算。”

什麽叫工部對此有何打算?陳尚書眉頭緊皺,難不成王霄還打算讓工部出采礦的銀子?

雖是人力可征徭役,但是礦石冶煉卻需熟練工匠,更要各種器具的原料,這些可不會從天上掉下來。

“若是陛下應允,臣相信戶部定能調撥出銀子,王大人又有何須推脫?”陳尚書淡聲道。

陳尚書以為自己先下手為強了,哪知王霄根本不在意,無奈輕笑一聲,直接表示自己沒錢。

“陳大人卻是想錯了,戶部確實無法調撥出多的銀子來,畢竟以往諸事皆有慣例,凡銀錢調撥幾乎都是分了輕重緩急,如今北方戰事吃緊,既有前線糧餉軍費,又有黃河下游災民等待賑濟,實在無多餘銀錢。”

被堵了回來,陳尚書也無話可說了,畢竟這兩件都是大事,尤其是後者,稍不註意就可能釀成禍患。

於是他也有點怪謝良臣多事,工部雖是不起眼,但也無大事發生,只要不出頭,幾乎沒人想起他們來。

所以他只以為謝良臣是怕自己也像前任一樣被遷怒貶官,所以才急著出頭,有點不太高興,覺得對方牽連了整個部門。

戶部已經明確表示沒錢,皮球就又被踢回了謝良臣這裏。

照理來說,一般聰明人的做法是,再把皮球踢回去,明哲保身,不讓自己擔一點責任。

但是他們卻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老板高不高興。

說白了,他們這些朝臣目前都是在給融景帝打工,只是職位不同,按前世職場比喻的話,尚書算是經理,侍郎算是副經理,而皇帝就是總經理或者董事長。

那麽站在老板的角度,他會怎麽看待下屬?是只會整天踢皮球打太極,把事情推來推去的人,還是勇於承擔責任,遇到問題永遠都會站出來說我能行的人呢?

如果只打算在公司養老,確實明哲保身最重要,不過謝良臣還沒打算養老,他想升職。

所以,等戶部再把責任撇清之後,謝良臣暗中觀察了一下融景帝,見他神色比剛才還要不耐煩,於是肅了臉,出列極認真的道:“陛下,臣既然提出此建議,定不敢讓陛下憂心,只要陛下能應允一事,那麽工部不僅能開礦,更不需要戶部出錢。”

他這裏說的是開礦,而不只是開鐵礦,便是在打擦邊球,因為他發現眾人似乎都忘了問石礦的事。

聽他這樣說,融景帝的臉色緩和了不少,甚至謝良臣覺得他語氣都放柔了,“不知謝愛卿有何要求?”

朝上眾人現在看謝良臣的眼神就跟看諂臣一樣,什麽叫 “定不讓陛下憂心”?這是在說他們都無能的意思嗎?

察覺到有多道目光投射到了自己身上,而且似乎道道尖利,謝良臣也不在意,再次躬身回稟。

“臣想請陛下允許,礦山所采之物七成用於工部制造軍械,其餘三成則由工部工匠制成他物後售出,補貼采礦開支,若有盈餘則歸於國庫。”

如此一來,也就是說工部新制造的軍械不僅不必從國庫裏出,而且若是有盈餘,還能反補貼國庫。

融景帝一下就想到了在國子監的時候,謝良臣還是司業,他便想出了國子監學刊的主意,至此之後國子監除了官員的俸銀之外,幾乎再也沒有找朝廷要過一兩銀子。

為著這事,他還賜給了謝良臣一塊殘墨。

所以聽謝良臣這樣說,融景帝第一反應不是震怒,而是好奇,想知道他要造什麽東西。

謝良臣想出售的東西很簡單,就是建房子用的鐵絲。按前世的稱呼應該叫做鋼筋,不過現在的冶煉工藝還無法使鐵的硬度達到鋼的要求,所以只能叫做鐵絲。

融景帝不明白這普普通通的鐵絲有什麽作用,謝良臣便把沿海地區百姓用此來建房子的事說了,還畫了簡圖出來。

“原來如此。”融景帝緩慢的點著頭,“我早聽說欽州如今已大不一樣,不僅稅銀年年都在漲,而且也少聽到地方奏報颶風摧毀民宅的事情,原來竟是謝愛卿的功勞。”

“陛下誇獎,臣實不敢當,若非陛下仁德,上天又怎會庇護我朝百姓安居樂業。”謝良臣再次拍馬屁道。

“哈哈哈......咳咳!”融景帝剛開口大笑便又忍不住咳嗽起來,重臣緊張,他卻擡了擡手,“不要緊,老毛病了。”

止了咳,融景帝再次看向謝良臣,“既然謝愛卿已然有了辦法,那便去做吧,朕同意了。”

事情進展順利,下朝之後,陳尚書卻將謝良臣叫了過去,明裏暗裏的告誡他做事不要太過沖動,希望他能低調一點。

謝良臣嘴上答應了,但實際該如何還是如何。

兩月後,礦上的采石工作已然進入了正軌,冶煉鋼鐵的工匠們也準備就緒,從今以後,大融的鐵器產量將再上一個臺階。

視察礦山和煉鐵作坊回來,謝良臣身上都是塵土和鐵銹,剛準備先去換身衣裳,裏頭就沖出來個小人兒。

“爹!”

謝良臣趕緊蹲下身止住她,笑道:“囡囡今天在家乖不乖,有沒有聽娘的話?”

謝存墨重重點頭,靠過去攬住謝良臣的脖子,甜甜道:“今天讀完書後我便一直乖乖在家,就是太無聊了,我想上街去玩。”

之前在欽州和平頂村的時候,謝存墨經常到處瘋跑,本以為來了京城好玩的東西會更多,哪知她娘看她看得更緊,別說到處去玩,就連上街都少了。

聽她語氣幽怨,謝良臣摸了摸女兒的腦袋,溫聲道:“那等到休沐日,爹親自帶你上街好不好?”

謝存墨大喜,脆聲應一句“好”,隨後在他臉上吧唧親了一下,又蹭了蹭,真是又乖又可愛。

謝良臣的心直接軟成了一汪水,覺得再沒有比自己女兒更加聽話懂事的小姑娘了。

盛瑗聽到了,無奈搖頭,拆穿自家女兒道:“還說自己乖巧,剛才穗兒來報,道這小丫頭剛才差點一個人偷跑出去,膽子也太大了些。”

見被拆穿,謝存墨隨即委屈巴巴的低了頭,不說話卻比說話還惹人心疼,謝良臣一把將女兒抱起,幫著轉移話題道:“夫人今日在家可有事發生?”

他這一問,盛瑗便讓人把女兒抱了下去,謝良臣即知是真有事,也跟著進了裏屋。

“今天馮公公派人來傳話,說是貴妃娘娘近來十分憂心,七皇子年幼,張家在朝中又無能說得上話的人,陛下龍體日漸不安,貴妃娘娘怕等新皇繼位,她母子二人無容身之地,故而問夫君可有什麽辦法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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