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不想要這個通訊符◎

聽到裴陽宮，藍衣人的臉色頓了頓。他先是淡漠望了姜見青一眼，繼而讓人將姜見青他們送到一處幹凈的別苑。

這個藍衣人原本是想將他們關到天牢，但在看到應如流後，不知為何人就木了一下，隨後給他們送去了別苑，還好吃好喝伺候著。

等門關上了，姜見青問，“你對那人用了幻術？”

應如流撣了撣身上的浮塵，“他自找的。”

這人修為不低，至少有二等仙官，自詡術法高超，想偷偷用幻術控制住姜見青，結果沒控制住，反倒被應如流提前下了術。

姜見青這還是第一次知道應如流會術，她充滿好奇，“你師父還教過你這個？”

應如流的師父名作末回，穹蒼界前界主，也是神族，貌似也是魅人。天裂之後，神族消亡，末回上神也遭受重創，後來逝於穹蒼。

末回上神性格孤僻，一共收了三個弟子，應如流是最小的一個。大弟子二弟子在上神消逝的雷劫中下落不明，僅剩的應如流也就自然而然承接了穹蒼界，成為穹蒼界新的界主。

因為末回最擅幻術，所以應如流會使用這術法姜見青並不奇怪。

藍衣人原本還想磋磨姜見青一頓，但不知怎麽就失去了意識。回到住所他才清醒過來，恍惚了一會兒，對於方才發生的所有事都記不清了，不過有一點讓他很惱火。

那個江小紅不簡單。

按理說他完全可以在這個江小紅識海裏種下輪回因果。輪回因果是幻術的一種，以因果輪回為養分，能夠控制心神與夢魘，繼而在不知不覺中使人沈溺夢海，最後暴斃而亡。

想不透的是，他為什麽沒有成功。

以他現在高級的修為，就算是一等仙官，也能窺探部分心神，但他這次以魅術種因果時卻中途被她識海拒之門外。而她身後的那個男人，更是異常，他也試著去找這個男人的漏洞，結果剛觸碰到他識海邊緣，就什麽也不記得了。

那個江小紅說他們來自裴陽宮？

裴陽宮？

這次的消耗過重，並且凰谷的靈力匱乏，李袖自從睡著之後就再也沒醒過來。姜見青渡了些靈氣給她，看她仍舊沒有好轉的跡象，便將水火傘又收了起來。

期間姜見青也睡著了。

她很少做夢，但這一次這個夢卻很長，她又看到了那只眼睛，這次不是一只，而是兩只，兩個巨大的漩渦一左一右分布在天空，仿佛是天際的印記。

這個眼睛讓她很煩躁，恐懼，無奈，反感，暴躁……這種情緒在她伸手觸碰到漩渦時更甚，以致她一口氣沒有緩過來，就猛地睜開了眼。

姜見青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她的目光漸漸往下移。

“你……掐我幹什麽？”

她親眼看著應如流坐在他窗前，好像是在掐她。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長，能一手將她半個脖子環住，方才做夢喘不過來氣可能就是因為他掐的。

應如流像是在看傻子，他松開了手，這是姜見青發現自己的雙手正抓緊了脖子，好像想自己給自己勒死。

應如流：“這是做了什麽夢，居然有這麽大勇氣對自己做這種事。”

姜見青懶得理他的陰陽怪氣，她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我睡多久了？”

“一炷香時間。”

才這麽短？她方才做的那個夢白天和黑夜混淆，星空流轉，天際坍塌，起碼有一日光景。

茶盞放在桌上，裏面有青灰色的水，水上面還飄著草木灰一樣的東西。應如流將符水餵她喝完了，“見到比自己強大太多的東西後容易被魘住，這很正常。”

比自己強大太多？但那是什麽東西呢，姜見青說不清楚。

“對了，你怎麽也進了那個畫裏面了？”姜見青問，“我是因為追南守谷，他走投無路了躲進畫裏。”

提起此事，應如流似有不悅，他淡淡道，“我也是追殺一個人。”

回想起山林巨石下面窈娘的屍體，姜見青大概明白了什麽，她伸出兩只手，虛抓了一下，“那個窈娘，她也想讓你去……出賣色相嗎？”

姜見青搜索枯腸，最終才找了一個還算委婉的詞，但這話一出來，姜見青就感受到一股殺氣，她下意識閉上了嘴。

她怕啊，應如流這張好臉多招人喜歡啊，要是為此被玷汙了，她良心上多過不去啊。

不過應如流這個人心眼比針尖還小，他肯定不會讓自己吃虧，這一點姜見青還是放心的，所以在應如流不說話時候，她也很聰明地選擇不提。

話說窈娘死的真慘啊，她到底怎麽著應如流了啊？

關於自己的事，應如流不想提，他望了姜見青一眼，“你……你有沒有吃虧？”

“有你留下的流聲琴琴弦，我怎麽會吃虧？”提起這件事，姜見青不得不再誇一次應如流靠譜。應如流問，“有人要對你做那種事，你為何不叫我？”

“哦，對。”姜見青招招手，“你過來。”

她沿著自己的雙生契往前找，重新將斷開的雙生契重新補好，“我通訊符被拿走了，雙生契也斷了，沒辦法，不是真的道侶，雙生契也只能是臨時的。”

說到這裏，應如流忽然出聲了。他的語氣放慢了，似乎在思索，“姜見青，你想不想……”

姜見青：“？”

“你想不想要……”

她轉過頭望著應如流，燈光如豆，男子的側影很深，在墻上投了影子，隨著燈光慢慢晃動。

真是個好看的男人，好看得讓人心神蕩漾……但是姜見青還是很堅決地表示，“不，我不想。”

應如流轉過頭，看到她緩緩地抱住了自己的胳膊，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雖然你很好，長得好，修為好，但是也不行。我這一顆真心已經被男人傷得千瘡百孔了，我再也愛不起來了。”

應如流：“？？？”

他沈默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從乾坤袋中取出那一個擦幹凈了的通訊木符，“你誤會了，我是問你想不想拿回這個。”

？

姜見青：“？？？”

一種說不出的羞恥感噴湧而出，姜見青臉都僵了，“不是，你說話怎麽吞吞吐吐的，不能一次說完嗎？”

應如流無奈了，他攤開雙手，“小神女，是我一句話沒說完你就搶著回答。”

姜見青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真是太丟人了。但是她硬是梗著脖子不讓自己尷尬，“那你是有什麽問題嗎，這通訊符你還我就還我，還問我想不想要？”

“這通訊符臟了，所以……”

沾了那麽多血，多惡心，就算洗幹凈了，也很讓人反胃。

“我又不是你，哪有那麽多窮講究。”姜見青一把抓住通訊符，往床上一躺，蒙起被子。

“我累了，要休息一下，你先出去吧。”

應如流：“……”

平日裏最喜歡拿姜見青開玩笑，但此時應如流好像覺得自己不該這麽幹，尤其是看到姜見青從脖子根紅到耳朵，想陰陽的話從嘴邊又吞回到了肚子裏。

怎麽說呢，他意識到自己好像把別人弄尷尬了。

姜見青和應如流大鬧凰谷的事驚動了凰谷的高層，他們動作快，但裴陽宮的人更快。不多時，就有天界的人光臨凰谷。

天界來的人聲勢浩大，似是驚動了不少人。姜見青把水火傘背在背上，往周圍掃了一圈，“……裴際呢？”

裴陽宮派來的人叫姚莫，姜見青認識，幾乎每次去裴陽宮姚莫都在忙與裴陽宮事務。他是是身邊的一等仙官，善於謀略與計策，為人機警，是裴際最信任的人。

奇怪的是，姚莫來了，裴際卻不在。

姚莫解釋道，“阿青姑娘，昨夜接到你消息後綠妖姑娘也出事了，現在她下落不明。因為事情緊急，裴上仙接到訊息後立刻趕去了青丘，所以派了小仙來接你。”

姚莫道，“阿青姑娘，此事可以問一下上仙。”

阿綠出事了？姜見青立刻去問裴際，這次裴際卻是等了一會兒才接通了靈符，他解釋了這件事，“是。”

又道，“我派了姚莫去找你，你跟著他來裴陽宮。”

和裴際認識這麽多年，姜見青是知道他是什麽性格，絕對是急事才讓他如此倉促，姜見青心中雖有疑慮，但眼下這情況也不好刨根問底，“你找到了綠妖，記得通知我一聲。”

隨後姜見青跟著姚莫去往天族，她得見天君一面，凰谷這裏問題很大，她得將事情告訴天君。

首先是那群女屍，姜見青已經捋清了事情的大致順序，天之極出現的那些鬼魂絕對都是來自於南家，而且大概率不止那麽多。

南守谷那種禽獸，夜夜笙歌的，這房子裏關了那麽多漂亮姑娘，他一晚上換一個，一年都不重樣。以他那脾性，那些被玩膩了的姑娘大概率會被丟棄，殺害了扔到荒蕪人煙的角落後誰都找不到。

扔屍的地方天之極絕對不是第一個，畢竟他們之前就在穹蒼界就有前科，還被穹蒼界的神意捕捉到，讓那群人折在沼澤地裏。

被姚莫一行人接出凰谷已經是深夜了，姜見青坐在白玉舟裏休息，李袖還在昏睡。姜見青說起水墨畫的事，應如流告訴她這畫叫作萬尺山水，神筆所繪，能以畫創出另一番天地。

但是他沒遇到裏面的那大魚和水草，也不清楚她所說的魚和水草是什麽。

但這些目前不重要，姜見青比較急的是綠妖，好在過了兩個時辰，裴際告訴她綠妖找到了，但是人在昏迷，具體遇到了什麽誰都不清楚。

裴際說，“我現在回天族，你到了之後等我。”

“你現在到哪裏了。”

姜見青道，“再過兩座山峰就離開堂皇山了。”堂皇山之後再過兩重天便是仙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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